龙与郁金香

　　24、

　　Boleyn公爵能成为旧王党的领头羊，的确很有能力，Yazzie、Fabius几个家族的年轻家主只好先避其刀刃、养精蓄锐，只时不时地来皇宫简单商议完事务便离开。

　　这次Yazzie家与赫蒂里奥的珍珠加工品交易又被Boleyn派系的家族抢夺了交易商的位置，Octavius·Yazzie气得一边来回踱步一边骂他们严重压低市场珍珠价格，只考虑争夺权力而不考虑国家利益，Marius只好一边处理政务看Boleyn公爵用来凑数的问安报告——有用的内容全偷送到老国王那儿了，一边听Octavius·Yazzie（奥克塔维乌斯·亚兹）抱怨。

　　这些青年家主在与老贵族们的斗争过程中大多数时候落了下风。唯一值得他们庆祝的，就是Octavius在两个月前找到了Marius被囚禁多时的侄子Julius·Marius·Brutus，并成功与之取得联系

　　Octavius说他十分像他的父亲。

　　他的兄长。

　　他最后一次见到Gaius是在Julius出生那天，他的兄长来到母亲的工作间告知他，他的小侄子的名字——这并不只是取自他们遥远祖先中那对战功赫赫的孪生兄弟。

　　“Julius·Marius·Brutus——事实上，他的中间名是来自你的。”Gaius少见地眉眼舒展微笑起来，自从他被确立为王位继承人之后便总是一副皱眉的沉思模样。在他的回忆里，兄嫂的面容都已经如同过于古老的油画一般渐渐模糊消散，时至今日Marius只记得兄长那双与自己相似又迥异的眼睛似乎燃烧着前进的火炬——此后Marius返回了母亲的封地，再也没有见过那双眼睛。

　　哪怕是在他赶回来的葬礼上。

　　“……老家主还在时，还同那些老狐狸大谈Yazzie家族与Boleyn家族友谊永存，不过贵族间确实也没什么真心。”Octavius是贵族中有名的演讲家，此时抱怨起来也抑扬顿挫的，被打断回忆的Marius顺势搁笔，撑着脸想要一睹他演讲家的风采。

　　“不知道老狐狸们还要多久才会被反噬——不要分心，快点批文件。”Marius只好又拿起笔，一面反思是否是自己太有亲和力以至于Octavius敢打断了他为数不多的休憩时间。Octavius顺着羽毛笔晃动的笔尖，目光落在了Marius乱丢在桌上的文件，皱眉问道：“这不是Fabius家的那个小鬼前几天送进宫用来糊弄眼线的假文件吗？你不会觉得他胡说八道的内容很有道理吧？”

　　Marius笔尖一顿，片刻后又平静开口：“昨晚顺手带回去了，今早又带了过来而已。”

　　Octavius听了也没再纠结这个文件，又开始抱怨上个月Lucretius·Fabius（卢克莱修斯·法比乌斯）和马蒂法尔的优先交易商的名额又被抢了，那个小鬼过于冒失，不知怎么把文件泄露了，才被Boleyn捷足先登了。Marius这次没有开口接茬，只在内心对Lucretius道了声歉。

　　Octavius又忽然停下，Marius睨了一眼他的脸色，也侧耳去听窗外的动静——草地上有窸窸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Marius心领神会，开始大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过了半晌两个人才止住话头。

　　Octavius·Yazzie走至窗边，打开窗后却停顿了几秒，片刻后他从窗台拿起了什么东西，怪笑着递给他：“陛下的心思原来都在别人身上。”

　　Marius看见那枝紫郁金香，愣怔了一下才接了过来。

　　这是他移植郁金香时特意挑选给Lilith的冬季郁金香，直到初雪降临时才长出第一朵花骨朵。

　　他不由得想起那天，他还闲暇，定下了首都大剧院的包厢，那天的剧目正好是著名的爱情悲剧《洛弗特之死》，快结束时同在剧院的Boleyn公爵夫人、那个极其精明狠辣的贵族还送来了一份点心以表敬意。

　　后来他们从剧院里走出，马车轮骨碾过覆了一层薄雪的石路停在他们面前，洁白无瑕的雪粒落在Lilith低盘的乌发上，她眼尾泛红，不知道是因为《洛弗特之死》还是雪白得太耀眼。

　　摆钟颇不平静地晃动着。

　　最终，这朵郁金香靠在了桌上的水晶小人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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