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量爱情学

作者:带头大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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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不负责任?



      李尔山跑了一天通告,正倚在梯厢内歇息,直到梯门快完全阖上之时,才不经意地望到门外呆立的身影,一时之间,也以为是自己饿得头晕眼花了。

      贝潇乘坐下一趟电梯到达二十二楼时,走出电梯,便看见李尔山站在一旁,单手插兜、脸色晦暗不明的模样。她望他一眼,便自顾自地向前走,他侧了侧身拦在前面:“这么晚才回来?”

      贝潇酒气有些许上头,身上乏得很,懒得跟他斗嘴,“嗯”了一声往旁边让了一步,继续迈开哒哒的脚步。

      李尔山见她不冷不淡的,气焰瞬间弱了下来,跟在身旁像只索求关注的小狗:“你去干嘛了?”

      短短几步路,两个人一问一答的,竟把气氛搞得紧张起来:

      “吃饭。”“和谁?”“几个朋友。”“什么朋友?”

      见他越问越起劲,贝潇在自家门前停了下来,回过身,噤着嘴唇不吱声,只把不悦的目光钉在他脸上。

      不知是酒气还是热气在作祟,她脸颊蒸腾着红晕,发丝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眼皮微耷,虽说翘着嘴唇像是在表达生气,但反而透出柔和娇媚的气息,李尔山心头发软,只目不转睛地盯了回去。

      冬季的深夜,走廊上的冷风让贝潇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回过神来,转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轻声说道:“相亲去了。”

      她本可以说“和闺蜜聚会”,但不知为什么,却偏要恶作剧地说出这两个字来。

      李尔山早就嗅到她身上的酒气,此刻那气息恍然变成一把利剑插进他的心头:“相亲?相亲到大半夜?”

      贝潇将手按在指纹锁上:“还有闺蜜在,又不是单独两个人,不说了,我困了,我要睡觉。”

      她将门拉开,刚迈出一步,李尔山在背后推着她进了屋,接着反手将门拉上,不顾大福在脚下谄媚的转圈喵喵叫,伸手将贝潇的脸捧在手心。

      屋内未开灯,借着些微的月华,他看见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仿若挂着笑,心里突然有团火起:真是服了,这么开心地去相亲?

      猛地被捏住脸,贝潇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推了他一把,李尔山顺势将她的手也捉住了,把她往自己胸口拉了拉,低头吻她。

      她挣扎了几下,但他只将手搂得更紧了,紧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往日的唇总是温柔的,今晚却带着陌生的侵袭,令她无从抗拒。

      她便慢慢也不抗拒了。

      感觉到她在轻轻回应他,李尔山只觉得心尖胀得发痛,良久才分开,用手指拨开贝潇垂下的几丝头发,声音沙哑地问:“干嘛相亲?我不好么?”

      沉默了半晌,她摇了摇头,声音轻柔而清晰:“不好。”

      刚才的缱绻瞬间冷了下来,李尔山愣住了,说不出话,只觉得头脑中像有一团烟花爆炸,淅淅索索的响个不停。良久,他才再次集聚了神魂,将贝潇的手捏着贴在自己心口问道:“如果我说我以后会考虑结婚呢?”

      贝潇半眯着眼,像是醉了的样子,手指在李尔山胸口的扣子上轻轻摩挲:“一开始就勉强的话,结局只会痛苦。”

      昏暗中,她盯着李尔山眼睛里破碎的微光,硬起心肠挣开他僵硬的手掌,揉了揉他的头发:“到此为止,还可以心底各留点喜欢,总比日久生恨的好,是不是?”

      她伸手压下门把,轻轻推李尔山出去,又再关上门,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的神色。

      直到走进浴室,打开花洒,被水兜头淋在身上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之时,她脸上的假笑终于碎了,眼角落下连串的泪珠,无声地哭了起来。

      全世界似乎都在提醒她,她刚才做的决定是对的——

      比如这昨日为李尔山调低的水温,他觉得“烫不死”,她却冷得身体发颤。他们两个人有太多的不合适。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难过,为什么上天要放一双如此华丽又合心意的水晶鞋在她眼前,却做成勉强能穿上却要血肉模糊的尺寸?

      — —

      第二日平淡得像每一个记不住的日子一样,就像洗一个比平时温度低五度的澡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说一些自己早就深思熟虑的话,除了早上起来难以遮掩的眼部浮肿,对贝潇来说,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

      晚上十一点多,她睡得正迷糊间,又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响起。

      这么晚了,还能这么不客气地按她门铃的人不多,所以贝潇第一反应,是有些紧张地先按开手机,但手机并没有什么未读信息。

      所以,并不是家里有什么急事找不到她只能现场寻人,门外的,大概率只可能是那一个人。

      她穿好外套走出卧室,从猫眼往外望了一眼,果然,李尔山微微变形的模样映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隔着门轻声问道:“干嘛?”

      李尔山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还你的毯子。”

      “很晚了。”贝潇的声音有些发颤:“毯子我不急用。”

      “但是我急着要把它处理掉。”她听出他的声音同平时有些不同,听起来有些烦躁,让她心下有些不安。犹豫了片刻,她拉开门的一瞬间,便立刻明白了这不同,来自何处——

      一阵浓郁的酒气袭来,贝潇愣了愣:“你醉了?”

      李尔山不答话,挤进屋内反手拉了门,接着便一只手倚着门柜开始蹬鞋子,不知怎么,莽莽撞撞半天蹬不下来,眉梢紧皱:“没醉。”

      贝潇见他手中空空,哪里有毯子的影子,身子将倒未倒的,明明是醉了的模样:“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李尔山终于将鞋子蹬了下来,听得她的话,皱起眉头盯着她看,一副茫然的模样。

      两三秒的时间,四周安静得心跳都像滴水声。他接着便踩在地板上东倒西歪往客厅走,贝潇只得将他扶到沙发上去,蹲下察看他的情况,压抑着嗔怒问道:“喝水吗?”

      李尔山翻过身一把将她按住,答非所问:“我哪里不好了?哪里不好?”

      从看到他出现在猫眼里,贝潇的心就一直怦怦跳,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现在,她睁着眼看着他,用手指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心底反而平静了下来,但对于他的问题,她只看着他贴上来的鼻尖,不动,也不回答。

      他反正也醉了,昨天已够残忍了,今天讲得再清楚,有什么必要?

      等了半晌,李尔山见贝潇始终沉默,黑着脸说了句:“以后痛不痛苦,我不管。”

      说完,便捏着她的肩膀吻她,然而,不同于昨夜,他的唇刚碰到她,便又立刻收回,盯着她的眼睛,喃喃说道:“别再拒绝我了,求你了。”

      从他进门时,贝潇就想过他可能会说很多让她动摇的话,也做好了很多种拒绝他的准备,然而此刻他一句话便击溃了她筑起的所有防卫,霎时之间,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尖叫着要她收下他剖开递到面前来的一颗心。

      她说不出话,只抿着嘴角,轻轻笑了笑。

      而李尔山眼中心底压了一天一夜沉沉的黑,立刻被这笑映亮了,眉间的委屈谨慎消散,喉结动了动,伸手到她腰间,捏得她生疼。

      “你轻点……”贝潇呢喃了一句,李尔山抬起头,突然与旁边探头一声不吭、好奇观望的大福来了个对视。

      ……

      “这里有个电灯泡。”他抿了抿唇,站到地上,从沙发上将贝潇抱起来,走进卧室关了门,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接着双手拄在她枕间:“你的床好软。”

      “哦。”贝潇脸红得发烫。

      “你也好软。”李尔山挑了挑眉。

      “哦。”贝潇全身的皮肤都在发烫。

      “等下尽量不会弄疼你了。”李尔山见她害羞,笑了笑便不再说话逗她。

      【p.s. 此处省略。】

      — —

      清晨,李尔山醒来时,脑袋一片混沌,但闻到房间内熟悉而又陌生的香气后,立刻从被窝里弹了起来。

      房间还暗着,他摸索着按开了床头的灯,周围非常静,床上只他一人,床边散落着他的衣物。

      见自己赤着上半身,他又拉开被子看了看——短裤着得齐整。

      他在床上呆立了片刻,脑海中,贝潇玫瑰花瓣一般的唇,脖颈间青紫色的静脉,汗湿了贴在脸颊的头发……

      思维像石子投入池塘一样荡漾开来,他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人呢?

      他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脚走去开了卧室的门。

      贝潇正倚在沙发上看书,见门开了,眼睛也不抬一下:“穿衣服,走人。”

      “什么?”李尔山原本发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甚至还有点发青:“你想不负责任?”

      贝潇放下书,白了他一眼:“负什么责任?你昨晚喝醉了酒,非要冲到我家里来,一进门就走进卧室去睡觉了,还要我负责?我睡了一晚上书房,不找你索赔就仁至义尽了。”

      “?”李尔山呆呆地转身进了卧室。

      他一边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边仔仔细细地将记忆来回剥开翻看了好几次。

      越是抽丝剥茧,越觉得心口被一种酸涩的感觉胀到发痛。

      胡乱地套上衣裤,他便怀着一腔愤懑冲到了客厅里:“贝潇,你过来!”

      贝潇正将书放回书架,听见他的声音,头也没回地答道:“等下啊。”

      “我不等!”李尔山冲过去,伸手将她的肩膀转了过来,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酒还没醒?”

      李尔山板着一张脸,徐徐说道:“你胸上,有一颗痣。”

      说着,便伸手去拉她的T恤领口。

      “你疯了!”贝潇大惊失色地伸手要去捂住胸口,被李尔山捉住了手腕,接着整个人被他拉到身前,片刻间,另一只手也被反扣在腰后。

      “你神经病!”她刚才的坦然一扫而空,李尔山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甚至还眨了眨眼睛。

      挣扎了一番,发现毫无效果后,贝潇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手好痛,你放开我。”

      李尔山“哼”了一声:“那你就别动,让我看一下。”

      贝潇低下头,企图避开他略带调侃的目光,脖颈下露出来半边红色吻痕从李尔山眼中一扫而过。

      李尔山轻轻笑了一声,松开手,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颈窝:“你这里,还有颗草莓。”

      “什么草莓?”话音刚落,贝潇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那是……刮的痧。”

      ?!李尔山想,真是可笑,可她的负隅顽抗让他连苦笑也挤不出来一丝,看着她赤得能滴下血来的耳朵,他尽量保持语气平和:“可以,你继续表演。”

      而贝潇犹豫了片刻后,目光死死盯着地板,嘴里仍是说着:“真的没有,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了。”

      李尔山突然整个人颓了下来,心想,认输吧,她总要把你搞到悬崖绝岭的地步。

      他叹了一口气,盯着贝潇的眼睛,清清楚楚地说道:“贝潇,我昨天根本没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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