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同人文

　　“为什么要迫害你们？”佛陀抢先提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刚刚稍微镇定下来的人造人又变得恐慌，语气有些语无伦次：“为什么……为什……”我还是第一次在别人脸上看到如此不安、混乱的神情。
　　在经历一番苦思后，他变得有些呆滞，望向身边的人，又抬头看向我和佛陀。那已经不是慌乱了，而是迷茫惊诧。
　　我有一种不好的念头，两个人好像都在一刻间变得混乱，但又对我们充满警戒。正常人会有这种混沌的表现吗？
　　“你是谁？我是谁？哈啊……哈啊……”寂静终于在这一刻爆发，稍显瘦弱的人造人发声，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没有看向佛陀，我知道他此刻内心也肯定很疑惑。
　　“妹……妹妹……”那个人造人双手抱着头，呢喃着发出一些只言片语。我尝试着触摸断痕的地方，滚烫，正在高速运转。
　　妹妹……？人造人缓慢抬头，我看到他的仿生眼睛，湛蓝色……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是哪里？
　　“现在要把他们交给警察吗？”佛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不行……”
　　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才会慌不择路选择这种生存方式，这不是意味着出局了吗？
　　所以，不能把他们交给警察，那该安置在什么地方？四周是断墙，前方是政府掌控的工厂，短时间内又能把他们放在哪里？还是在这种神志不清的状态下。
　　嗯……
　　“喂，您好，我是C57区的警署。”
　　什么？
　　终端不知什么时候亮起，自动接通了这个不明所以的电话。
　　这个程度……果然不是简单的事。
　　“喂，您在听吗？”
　　“噢噢，我在，请报一下警号和口令。”
　　输入他的警号，弹窗跳出一个年轻男人的面庞。
　　“阿拉丁神灯的三个愿望。”男声继续传来。
　　“嗯，请说出最后一个愿望。”
　　“请永远保持我方立场。”
　　……被截胡了。
　　“先生，您说。”
　　“你们刚刚制服的两个人是出逃的要犯，请继续看住他们，直到我方警署的到来，对接密码是‘有人会成为英雄’。”
　　“了解。”
　　对方挂得直截了当。
　　“先捆起来吧。显得我们有诚意点。”佛陀从手臂内侧拿出一捆麻绳，抽出一根递给我。
　　我接过麻绳，掂量它的价值：“有用吗？”
　　佛陀已经动起手来，绳索已经在人造人身上捆了几圈：“装装样子。别被怀疑，我们可是良好公民。”
　　“嗯。”绳索虽然粗壮，但是以人造人的能力肯定可以逃脱。
　　绳结已经打好，我和佛陀站在一旁等待警员。政府已经接手，警员肯定在视察监控，多做无益。
　　几分钟后，一艘悬浮艇在面前急停，灰尘扑面。佛陀跻身挡在我面前。模糊不清的视线中有黑色一跃而下，“邦”的落地声后，佛陀开口：“暗号。”
　　“有人会成为英雄。”
　　脚步声逐渐靠近清晰，尘埃落定，来人掩着口鼻，身穿黑色风衣，从我们手中接过两名犯人。交接好之后又转过身，从口袋拿出纸和笔：“保密协议，望两位协助政府工作。”
　　佛陀接手后递给我一份，翻开最后一页，确实是政府的盖印，没问题。我放下心，收起肘侧的信号阻断仪。从衣服的内兜中摸出笔，才刚写出一个笔画，墨就断了。甩了甩，好像还是没有效果。
　　佛陀用肘尖碰碰我，递给我一支黑色钢笔。
　　政府人员已经拿到了一份协议，停在我的面前：“先生，好了吗？”
　　只托着手很难写，起伏皱褶的纸面，字显得滑稽可笑。政府专员很耐心，静静地站在面前。最后一笔写完，政府专员躬身接过。在纸抽离的瞬间，他身体前倾，如剥蚕抽丝般在耳边轻轻留下细语：“请永远保持我方立场。”
　　在他抽离身侧前，我抬头望向他，像说家常话一般：“人造人先生，你又属于哪一立场。”
　　政府专员只是错愕片刻，便又回到之前平静的状态，默默收好协议，躬身向我们道谢：“谢谢配合。”
　　看着悬浮艇起飞离开，我打开保温袋，佛陀也在一边帮忙，确认食物无恙，我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得赶快回去才行。佛陀在一旁拉上拉链，又从侧袋中拿出医用手套。
　　“嗯？戴手套干什么？”
　　下一刻，冰凉的触感从后腰袭来，夹杂着疼痛感。
　　“别动，伤口撕裂了。”
　　佛陀射击两名人造人后短暂的疼痛感变得膨胀剧烈，空气中蔓延出酒精的味道。
　　“轻点，疼。”
　　“我还没消毒呢……把上衣脱掉吧，不好清理……我来帮你。”
　　“哒”的一声，翻滚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又是一声“哒”，四周情景转变，荒芜之地变成浩瀚的蓝色，闪烁着噪点。
　　有衣物从右边递来：“脱下后穿着。我不乱看。”
　　“咔擦咔擦”的声音，缓慢而富有节奏，牵扯着伤口，衣物在一丝丝剥离，疼痛感更为明显，暴露在冷风中：“抱歉，虚拟空间只能抵挡视线。”
　　“没事，好了吗？”
　　“好了，我转过身，你好了喊我。”
　　黑色的套头衫从背后剪成了两半，直接脱下不用担心剐蹭伤口，除了肌肉收缩中带来的拉扯疼痛，倒也没事。佛陀递来的衣服是一件银色的露背吊带，稍微琢磨一下就知道怎么穿。
　　“好了。”安静中我听到鞋底摩擦细沙的声音，佛陀已经转过身来。
　　“没想到你还会带这种衣服在身边。”
　　“哼，也不知道谁平时在工作大衣内这么穿。”
　　“切，答非所问。”
　　“……你上次喝醉酒塞在我这的，说什么万一，一次没用过。”
　　脑子里浮现出那天拍着他脸说他帅的场景：“行行……哎呦……你轻点！”
　　后面的人好像停下了动作，片刻后，终端传来消息。
　　“帮我拿一下，在原来衣服的口袋里。”
　　没有动静，蓝色的虚无中映出一张照片。最醒目的是照片中那个人的背上有六厘米左右的伤口。
　　“这么大吗？”
　　“嗯，那个人造人本来也不太会使用刀具，倒下后晃了一下……抱歉，我应该再想的细致一点的。”
　　“那回去给我做麻辣兔头。”我不再想伤口的事情，反而脑子中冒出那个有着湛蓝色眼睛的人造人：“他们逃得出去吗？”问完后，我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这个时代里，走到哪里都会被监视，更何况还是人造人。
　　“仁义至尽，看他们自己了。”佛陀轻轻答道。
　　包扎好伤口，穿上衣服，佛陀拎起保温袋，跟在我身后。风一吹，黑色的外衣像蝴蝶的翅膀翻飞起来，后背冷飕飕，身后传来了几声气音，我勉强保持内心的平和：“想笑就笑，别憋着。”
　　“哈哈哈哈！”笑了几声，佛陀就逐渐安静，后背也温暖起来。毛领触碰到了脖子，暖洋洋。佛陀把他的大衣披在了我身上。
　　是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的？笑的时候？怪不得没有听到脚步声。
　　“谢谢。”
　　眼前的路灯亮起，尽头却还是一片黑暗，慢慢吞咽光明。夜晚降了温，空气重新充满活力，从鼻腔散溢到身体各处，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
　　“赵姨说的，让我过来接你，怕有危险。”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心灵感应呢。”
　　佛陀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在我瞄准目标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声音，让我不要射击中枢。”
　　啊……真的听到了呢。
　　“快走吧，不能怠慢了上级。袋子分我一个。”
　　“拎得动。”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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