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 黑墨水

　　真田希打开门，母亲大步踏进去，严肃地扫视屋内。

　　“妈，你转什么呢？”真田希看见母亲把每个屋子都看一遍，胆战心惊地问。

　　母亲扭头，锐利的眼神射向她，“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她连忙把母亲拉到沙发上坐着，给她倒水。昨天，甚尔和她收拾了好久，把他和惠的东西全部打包带回出租屋。

　　“哼。”母亲接过水，缓缓喝一口，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上次来的时候在冰箱里看到的婴幼儿奶粉，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女儿大了，也不好把她的面子全部剥干净。她放下水杯，“那个禅院，叫他中午一起吃饭。把小孩也带来。”

　　真田希眨眨眼，“在家里吃？”

　　“出去吃。”母亲横了她一眼，“家里吃？难道还要我做饭给他吃？去个好一点的餐厅。”

　　“还有，昨天问你他是干什么的，怎么吞吞吐吐的。”母亲眯起眼睛，审问道：“很上不得台面的工作？不会是无业游民吧？”

　　“他不是。”真田希无奈地挠挠头，“只是之前那个工作他很久没做了，现在在我的咖啡店里兼职。”

　　“所以是你出钱养他？”

　　“没有，他有存款，还挺多的。生活肯定够了。”

　　母亲追问道：“他之前是干什么的？”

　　“他是，那个，”她撇过脸去，小声说：“是帮别人解决一些灵异事件啦。家传的。”

　　“哦。”母亲点点头，真田希舒了口气，又听她说：“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呢？该不会是骗子吧？”

　　“妈妈！”真田希扑到母亲身上抱住她，努力辩解道：“是真的，我亲身经历的。有一次是他救了我。”她把当初的事情稍微改编了一下，告诉了母亲。

　　“是吗？这也说不准，万一真有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呢？”母亲若有所思，“见面再说吧。”

　　甚尔衣冠楚楚，抱着惠一脸平静地走进餐厅，在推开包厢门前，深吸一口气压下激烈的心跳。他一向心高气傲，在谁面前都没怕过，此刻却有些心慌。

　　没事的，大不了就带着希私奔。他暗暗为自己打气，走进包厢。

　　一个和真田希有几分相似的女人起身，笑眯眯地对他打招呼，“来了？快坐。”他愣了愣，她的热情有些出乎意料，他点点头，微微弯腰，沉声道：“您好，我是禅院甚尔。打扰了。”

　　“坐吧坐吧。”真田希连忙坐到两人中间，“妈妈，这是我男朋友禅院甚尔。”又转头向甚尔介绍，“这是我的母亲。”

　　甚尔正襟危坐，脸部有些僵硬，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真田希暗中踢了他一脚，才反应过来，向她介绍惠。

　　“我和惠见过的，是吧？”真田妈妈对着惠笑了笑，“上次希带他来吃饭。”

　　“是，那次麻烦您了。”

　　惠乖乖地坐在甚尔怀里，吸着奶瓶，大眼睛看着他们一来一回。真田妈妈看似随口聊了聊家常，甚尔的底子都快被掏出来了。因为紧张，本就不怎么和善的脸显得更加阴沉，真田希只好在桌下偷偷握住他的手，让他放松一点。

　　听到甚尔说父母双亡，无车无房的时候，真田妈妈的笑容顿了顿，“这也没什么。年轻人，还有时间可以打拼，只是你对今后的规划是怎么样的呢？”

　　怎么像面试一样！真田希忍住捂脸的冲动，听到甚尔说：“以前的工作做得少了，但是存款还是有一些的。您不用担心。今后准备找份稳定的工作，这样也便于安家。”

　　“嗯。”她赞同似点点头，接着问，“希要出国留学的事，她给你说了吗？”

　　“我知道。”甚尔点点头。

　　“你怎么看她进修这件事？”

　　真田希的心提到嗓子眼，知道他不赞同，但是反对妈妈一定不高兴。

　　甚尔沉默几秒，“希的学历已经足够高了，咖啡店经营得也很不错。”他话头一转，“但这一切都不重要，最主要的还是看她自己的心意。”

　　真田妈妈打量了他一会，“不错，我也是这样给她说的。人还是以事业为重。”她端起茶杯，呷饮一口，“感情都是需要历练才能见真情。若是情谊足够坚固，又何必在乎那短短的时间和距离？”

　　“不必送了，禅院先生，再见。”

　　告别后，真田希和母亲坐上公交车。她挽着母亲的手，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

　　“一般。”母亲瞥了她一眼，身体随着车的前进微微摇晃，“外表倒是不错，只是不怎么斯文。条件呢，也不算好。不怎么会和人打交道，他性格好不好？”

　　“对我很好呀。”

　　“嗯。不是随和的类型。我看你完全就是被他的脸迷住了。”她拍了拍真田希的手，“出国这件事就定了，他也不能再对你提什么意见。要是今后有好的男人，或者不喜欢了，分手就是。”

　　真田希抚了抚胸膛，小声说：“还以为你真的要让我们分手。”

　　“你都会为他的想法动摇决定，岂是我可以硬拆开的？只是你要记住。”母亲与她对视，郑重地说：“别为男人改变你重大的人生决定。不管是现在这个，还是以后的男朋友。”

　　出租屋里，惠坐在地上，玩着积木，不时抬头看看甚尔。

　　爸爸已经在屋里转了好久，一会站在窗户前，一会坐在榻榻米上，还在厕所的镜子前看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焦躁。

　　甚尔蹲到惠的面前，“你觉得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惠歪了歪脑袋，两只小手啪地拍到他脸上。甚尔没动，语重心长地说：“这可是大事，关系到我们俩今后的生活。重视一点行不行。”

　　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吃饭！”

　　甚尔哀叹一声，抱着他倒在榻榻米上。

　　第二天，甚尔没能见到真田希。她被母亲拉着和白藤宪行一起吃饭，同时咨询了他去英国留学具体需要的东西。真田希悄悄对母亲说不用这么着急，母亲冷笑一声，“越快越好，和你那禅院在一起越久越舍不得。我还怕你反悔呢。”

　　母亲走后，甚尔搬回真田希那里，以为终于度过了丈母娘那关，可以和真田希甜甜蜜蜜一段时间，没想到她出国的事情马上提上日程。

　　咖啡店虽然有他的帮忙，但也不够，又招聘了新的员工。真田希重回学生阶段，天天背着个双肩包去上课，回家吃完饭就开始刷题，搞得甚尔越发孤单。

　　他给惠洗好澡，把他哄着睡觉，走进侧卧，看着全神贯注看书的真田希，轻声提醒，“十点了。”

　　“嗯好。”她头也不抬，“我马上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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