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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攀
登山选在夜晚,走向是慈光阁,风景是赏不到,览月还可以。夜深人静,山道必然是空的,玉屏索道自然也是空的,可以搭乘直达玉屏峰。
这,是我们出发前的想法。
可现实就不同,仿佛思想被人克隆了,漫山遍野的手电光束,一闪一闪的,像是群鬼聚会,燃着了鬼火向阳间示威。
索道坐不成,唯有徒步上青云。
计划是一鼓作气直奔半山寺,结果,小鱼在从容亭就磨痛了脚,斑斑血泡,看着让人怜惜,我是男人,也是小鱼唯一的熟友,自然担了这份苦力。
"你敢!"
声音是文静发出的,震得我毛骨悚然,借着月光可以瞧见,她的神色是愤愤的。
"你是在对我施令吗?是否管得宽了些?"
莫名其妙,背脊是我的,她无权干涉。
萧潇接过了小鱼,默默的背着走开了,这一刻开始,相互变得默然,除了那细微的哽咽声,一半来自小鱼,委屈落泪;一半来自文静,气极而泣。
疯掉了,真的是快疯掉了,仿若我就是那个罪恶的根源,然,我什么都没有做,无辜得很。我需要文静的解释,但,并不是这一刻。
半山寺是南路登山的中间站,上下游人颇多,人声鼎沸,多少有些人气。为了赶日出,仅小憩了30分钟,断然舍弃东部的天都峰,直登7华里开外的玉屏楼。那条路线可达北海的清凉台和狮子峰,传闻是观日出的理想佳地。
路途很艰辛,磕磕绊绊的在同意志做较量,文静仍是漠视我,梦凡要好些,拉她一把会笑,那个笑容,在这个百无聊赖的夜里,像是打亮夜空的烟火,美得让人振奋。
由玉屏楼经莲花岭、天海至北海,大约步行了7.5公里,这段路走来还是顺畅的,不是路的原因,而是心情,就像马拉松最后的冲刺,就是这个道理。
狮子峰是我们最后驻足的地方,累极了,石台都是最好的床,只要躺着,就比席梦思都要适意,这个时候,谁还会去顾忌那是一块印有万人足迹的地方。
然,有个女孩儿,迎着风,摆着发丝,静静立在崖边遥望远方,她那里,是纤尘不染的。
该死的冯默,这样的女孩儿都曾忍心抛弃,如若换是我,会捧在掌心到永久。
破晓前,天边渐明,翻滚的云海现出金色花边,曙光初露,丹砂辉映,海空间跳出红球,形成弧形光盘。刹时,一轮红日冲出沧海,喷薄而上,腾空升起,披着轻纱的峰峦和巧石,尽都沉浸在灿烂绚丽的彩光中,秀气横溢。
那一刻,刹住了奔流的时光,定格在了心里。
曾在文摘上看过这样的一句话:
飞鸟难落脚,猿猴愁攀登。
听来有些险,只是到了这里,不攀一下难免会留有遗憾。这,就是天都奇峰。
从峰脚到峰顶,全长约有1650米,约是贝加尔湖的深度。凡是锁链之处,尽都挂满了殊形妙状的锁,也不知是哪对恋人何时在此扣上第一把锁,并将系着红带的钥匙丢进了谷底,从此,竞相效仿,由锈迹斑斑的插锁,到磨砂漆面的扣锁,数以万计的栓连着心与心的距离,这是一种寓意,更是一种见证。
上锁,是要有个说法。
梅子和新岩自然要锁。萧潇扣上那把锁,是有个让他一直牵念着的雁凌燕。而子叶,没有任何理由,仅是告诉我们先锁上再说。我,买了把黄铜锁,轻轻扣在那里,系着红绳的钥匙揣进了怀里,像是揣进了一份期待的爱,如若有一天,寻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女孩儿,会将它深深抛进山谷底。
"为什么要揣进怀里?该是扔下山谷去。"——早知晓会被问起,想不到会是出自文静的口,一直与我冷战,突然主动开了口,确乎让我纳罕。
"这是两个人的事,我一人无权做主。"
"两个人?我猜不出你有所指的那个人会是谁。"——静。
"我也很想知道。"
"既然没有为何又要买?"——静。
"以后都是防盗门,这种单锁很难买,总不至于连着防盗门一同抛下山谷去。"
说的是实话,我又不是铁匠,不会自己打锁。
从洋没有锁,文静没有锁,梦凡,也没有锁。想起冯默,那样一张英俊的脸,我是无可比,可惜,他失掉了她,仅一念间,就像失漏的沙粒,再捧上一把,却又换了一番模样,那堆积在掌心里的,已不再是原先的粒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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