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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食女
忘忧草,酒吧名,选了一个昏黄的角落,只想醉。不完全因为文静,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霍地一下情绪就黯淡下来,当真是说不清楚,不知他人怎样,总之我是会周期性的出现低落期。
侍应生燃着了蜡烛,棉芯爆着火花吱吱作响,像在呻吟。
"先生,喝些什么?"
"你说它会痛吗?"
"呣?什么?"
"哦,金啤。"
在这个昏黄的空间里,充盈着蓝调的乐律,听进耳里,枨触到了心绪,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飘,落在了我那空无一人的心里,渐渐的沉浸,渐渐的低落,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捕捉到了寂寞,无遗的抓出来,一股脑的亮在了这里。
"先生,您的金啤。"
"谢谢。"
"蜡烛不会痛,有心的才会痛。"
"说的不错,你该不是侍应生吧?"
"何以见得?"
"着装不同。"
"我……﹝拖腔﹞我特别!"
借着烛光审视着面前这个女孩儿,曲眉丰颊,姿貌端丽,楚楚娇柔却不做作,由她身上窥不出社会涤过的痕迹,像是我,像是梦凡,像是文静……﹝略﹞二十多年的学子,避掉了金钱名利的渐染,纯洁的仿若无云的天。
"如若你的特别可以在你的管事面前生效,不妨坐下聊聊。"
"当然。"
"喝什么?我请。"
"渴了再说,你……﹝拖腔﹞叫风易轩?"
"不知你说的那个可否是个名人?如若不是,自然就是我。"
惊诧在所难免,喜悦也是有的,毕竟自己的姓名会被陌生人知晓,而且,还是这样一个我见尤怜的女孩儿。
"看过你打比赛,抢了我哥哥风头。"
"你哥哥?抢风头?"
"就是,莫吝沙就是我哥哥,科大那个五号,俊俊的,记得吗?"
"没齿难泯,险些为我增添一副永远甩不掉的拐。"
"没那么严重,你现下不是康复了吗?"
"你倒很坦然,坦然得让我对指摘感到愧疚。"
"这就是你要和我聊的内容?"
"谈天,说地,只要你愿意,聊什么都随你。"
"可以教我篮球吗?"
"不可以。"
一个文静已然让我心劳意攘,不敢想象再多出一个她,会否让我疯掉。
女孩很不满,用漠视回馈我,脸颊在烛火的映照下透出了红,还有那双眸子,鼓鼓的瞪着我,像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暗器,随时都有可能飞出伤我。
喊杯橙汁,一是对过于直接的否决略表歉意,二是为其疏导一下阻塞的气流,以防怨毒侵髓变鬼缠我。
女孩儿也换来拒绝我,外添一个理由让我哽喉,说是整个酒吧都是她的,用不着我来献殷勤。特别,这就是她的特别。
抬手饮干杯中的酒液,这才是我选来这里的初衷。
女孩儿打一指响要来十瓶酒,继而浮上我面颊的,却是一脸的讶然,她说是AA制,我解释,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酒的问题。验明血统,确定不是新岩同一族类,于是开饮。
时间点滴流逝,当我眯缝着眼睛开始数瓶时,天已近了更深。女孩儿说是十六瓶,我告诉她,人在醉酒的时候大多都是双影像,所以该是六瓶,接下的她,问我十六的二分之一是多少,我笑着说她傻,只是记得不停的笑,然后记忆就这样模模糊糊的中断了,该是不醒人事了。
醒来时,太阳已是升到了正天顶,浑浑噩噩的睡了一整天,时间在我这里变得愈益的不矜贵。揉开惺忪的眼,端起手边的茶,胡乱的灌进了嘴里,凉爽爽的游遍了身,感官豁然间恢复了灵便:
馨香绕室,这是闻进鼻里的味道。
家居斑斓,这是看进眼里的物件。
柔风荡着铃铛叮叮脆响,这是听进耳里的声音。
偌大的一间睡房,仅我一人躺在这里,无论是看到的、听到的或是闻到的,最终可以让我断定的是:
现下我住进的这间屋里,决然就是一间闺房。
尤为安置在床边下的那双人字拖,踏在脚下简直迷你。
"起来了?"
这是在我踏出卧室迎来的第一句话。
"还以为你成植物人了!"
第二句。
"正准备下楼挖泥将你盆栽了呢!"
第三句。
可恶的丫头,偏在我方醒时、酒气尚存时、神志迷蒙时来招惹我,依稀记得昨夜我俩等量,然而现下的结果却是这个样子,直到这一刻我的大脑仍是昏沉的,而她呢,神采奕奕,俐齿伶牙,疑她饮下的不是酒水,而是补脑液。
"有创意,准备将我栽完了摆哪?"
"窗台,阳光足,利于光合作用,造化好了还能将你多维持几天。"
"早知这样就不起了,夜晚还能赏到人体艺术。"
"滚去!惹急了喊来梁山兄弟殴死你!"
"那我可得继续冲击你的忍耐极限,这个地球本就过于平静,如若能逼你唤出一百单八个八百多年的活化石来,那可就中了新闻的头彩了。"
"你这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乱!"
"乱世出英雄,要不怎能显出我来!"
"显你能耐?那就不要吃饭!"
最可怕的就是这一句,昨夜的饭由酒水代替,今早的饭由睡眠代替,虽说不至饥不择食,但腹空如旷却是不争的事实。
英雄不同仙人,饿死要变鬼,轮回要随机,前生英雄,今世许是狗熊,这种玄幻的东西预估不来,我可不想拿今生的性命去尝试,唯有吃。
赖皮挤到桌边,定睛瞧去,顿然食欲大减,素菜,一眼的青绿,像在庵堂里面吃斋。
揣测缘起某种信仰,于是肃然端坐。
女孩儿并未口诵佛号,也并未吐出一些只有某些天神才可以听得懂的话语,而是向我阐释出了一个令人作呕的理由,她将肉食诠释为了动物的尸体,受不了,恶得我一肚子的酸水。
女孩儿的名字叫做莫楚彧,与梦凡同校,是名学生,酒吧也是她的,闲暇时会摇身为老板,漂亮,慧心,难得的佳偶。话题是绕着篮球展开的,只能这样,与她相识引线就是篮球,无法联系上其它的某些话题。女孩儿用言语向我阐释着对待篮球的狂热,滔滔不竭的,像是在挖坑让我跳,我不置喙,仅是不停颔首,这样,她就不会得来机会缠磨我。事实上也是如此,仅她一人刺刺不休,最终结果定然会带出她的愀然。
"你哑吗?只会点头?"——彧。
心里偷着笑,这句话就是缄默赢得的收效,继续复制前一个动作,等她唤出活化石来。
"教我篮球!"——彧。
﹝语气强硬,开始勒令。﹞
"不行!"
﹝坚定立场,不想平添累赘。﹞
"理由?"——彧。
"有个徒弟了,无暇兼顾。"
"唐僧都有三个!"——彧。
"如若你也能替我牵马挑担子,我可以考虑收下你。"
"想得美!父母都唤我小鱼,游鱼的『鱼』,想知道原因吗?"——彧。
"说不说在你,听不听在我。"
"因为我生来就有个鱼形斑纹,可以给你看,作为交换的条件。"——彧。
"吃素的人也懂得色·诱?"
"看?还是不看?"——彧。
"看!"
﹝男人本"色",二十多年了,也该饱饱眼福。﹞
"那就是收我了?"——彧。
"嗯!"
﹝心急火燎。﹞
心跳,在我回身那一刻加速,咚咚咚的像是鼓乐中的高潮。心跳,在我再次回身时戛然,炽烈的欲望瞬时焌灭。那是一只纤足,踢在空中,白皙如玉,淡蓝血管隐现,仿若翅脉,纹理井然,说是秀足,却不如说是完美的雕塑,鱼形纹,恰就生长在了那里,赤色的,栩栩如生。上一刻的臆度:
香肩、俏背……
此一时,有如高空跌落的杯子,砸得稀巴碎。
"每周六晚八点,科大篮球场!"
这是我酿的苦酒,该自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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