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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的人
蓦然回溯,已是第六场春雨了,淅淅沥沥了一整天,直到黄昏,晚霞透出了天际,像是哭红的眼睛。
今天,是新岩乔迁的日子,同梅子共寻了一片天,结束了林丛里的偷情岁月。贺礼是要赠的,只不过是移交给了文静,我们是有根据的,按照子叶的说法应该是这样的:
如若将此难题比作一粒石子,那么,在误吞了之后发觉消化系统无法解决的情况下,唯有将其转移至最后一道关卡处理掉,也就是说,萧潇等同食道,从洋等同胃,子叶等同小肠,我等同大肠,而文静,则无可选的充当了最后一道关卡,肛·门。
所谓祸从口出,一点都不差,从洋的背叛让子叶再一次历经了生与死的考验,是文静,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活着,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万物萌动的四月天,卉木萋萋﹝qī﹞,仓庚﹝黄鹂﹞喈喈,采蘩﹝fán﹞祁祁﹝qí﹞,新的来了,旧的就要彻底的死去,曾经枯槁飘零的叶,那一刻化进了春泥里,这一刻滋出了新绿。豁然些,抹掉过往的萎蔫,这,眼帘里的,尽都是美好!"
这是无意间写下的,载进了日记本里,隔了许久。
梦凡回来了,在这个踏泥的日子里,乘着火车,抓着大把的风,带着春花的馨香,从遥远的地方回到了这里。
我,买了束愉悦自己的花,紫色的,附上了日记里的那段话,捧给了她。
"回来踏泥吗?我可以陪你。"
"当然,春的气息总是那么美好,就像这束花,生机盎然。"——凡。
"漂亮吗?"
"漂亮,可是,为什么要送我这样的花?"——凡。
"因为自己喜欢,所以送你,这样的花,耐活。"
"知道她的名字吗?"——凡。
"勿忘我。"
"再耐活的花也有凋零的一天。"——凡。
"是啊,只求她活过三年。"
"三年后各奔东西?"——凡。
"难道不是吗?三年后,你是我的路人甲,我是你的路人乙;三年后,你在太平洋东,我在太平洋西;三年后,你是上树翘首的鸡,我许是寄居壳里的蟹。"
"所以,只让我记你三年?"——凡。
"这和花名没关系,说过的,只因我喜欢,所以送于你。"
"花可以随意送吗?"——凡。
"送了就等于示爱?"
"你说呢?"——凡。
"那我收回。"
"滚去!你就从未想过会有我这样一个知己吗?"——凡。
"貌相不过关,我自知。同你在一起,蒹葭倚玉,恐折薄福。"
"那我要是应了呢?"——凡。
"那我就给菩萨上柱香。"
"死去吧你,早干嘛去了?"——凡。
"早没认识你,如若生在同一产房,早就叼着奶嘴儿和你私奔了。"
"晚了!"——凡。
"我就没抱过任何希望。"
说是实话,从未奢望会有这样一个女孩儿走进我的生活里,太优秀了,受不起。要得仅是简简单单,我不认为这是消极,欲壑难填的人很容易触礁,活得累,我只想轻松些。欣赏子叶,与我俦类,之所以养鱼,并不是观赏,而是为了参照,当欲念作祟时,会想起缸里的游鱼,至少,他拥有了它们无限向往的自由。
也许我的淡漠脱离了趋时,可这并不是舛误,梦凡要掣肘,文静也一样,她让我用书籍充实闲散,我有看,《警世通言》《醒世恒言》《喻世明言》《初刻拍案》《二刻拍案》我都有看,只是角度不同而已,一本完整的书籍阅下来,十天抑或十五天,往往不知里面的内容。这不是作者的错,而是我的习惯。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所得。我的得,不是从书籍里面淘出感悟,而是猎取所需的东西,譬如修辞,譬如生词,譬如某个时代的文化,等等。这样,一本完整的书籍就被我剖解的支离破碎。文静捧给我的,尽是些成功人士的心得,自传的多些,投身领域不同,看了费时间。
我喜欢写,并不张扬,当然,能力所限也无力张扬,只能算作·爱好,就像垂钓、打保龄,一个样子。我不可能将这些话诉给她听,没必要,这是自己的事,所以,唯有辜负。她呢,自然是气不过,将我视为了朽木。说真的,我始终都认为自己是段朽木,没什么不好。
"寒冬,雪夜,你需要温暖,左手一段朽木,右手一座木雕,你会选燃哪个?"
这是我问她的。
"朽木。"
这是她答的。
天真的女孩儿,真正带给她温暖的,就是那段不起眼而又被人遗弃的朽木。
她气我强词夺理,我怪她蛮不讲理,接下来,她打了我,用臂弯里的书籍,狠狠的扬上了我的脸,她不会知晓,那个被她扬了的男孩儿,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愤懑的拾起了一块方石,很大,足够砸死一头牛,只不过、只不过又松落了下去而已。是的,我也恼得很,恼得即将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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