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影眸心

　　第五章 生活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不过，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敛翌已经形影不离了？这几天可以说是很忙，可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有时，她会想，就算全世界都与她为敌，他也会站在她身边吧。这样应该是爱情了，虽然他没有说过，但她庆幸的是自己不是迟钝的人，能够看得清楚他的心。如果可能，她希望这样简单的幸福可以长一些，让她在以后，就算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候，能够有足够的回忆，支持她过完这一生。这，算不上是奢求吧！ 不得不分离的时候……她抬起头看着落地玻璃后的城市。夕阳的光辉将面前的高楼大厦染成金红色，仿佛是在热情澎湃的歌唱最后一首颂歌，恣意的燃烧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她希望…… 敛翌和那个人在说什么呢？她现在在顶楼他的办公室，正好可以看见敛翌在下面两层的平台上和另外一个人交谈，他面朝着她的方向，很无聊的表情。哎……他不能认真点吗，做得那么明显。和他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其实他是一个情绪化的人，总是想什么就做什么，一般都不会顾忌到别人，很恣意，也很让人羡慕。但，也许他还存在她看不见的一面。也许对他来说，还是有一直牵绊着他的事物。是什么呢？是什么让他在说笑之余，从那深邃的绿眸偶尔流泻出怅然的情绪。 征眸心发觉自己在揣测敛翌的心思。无奈的叹口气，她越来越喜欢做一些无用的事情了。人的心，怎能如此轻易的叫人看透呢？再看向敛翌，他们说好要一起吃晚饭的。看来还要等上一阵子。站得累了，眸心将身体前倾靠在玻璃上，眼光始终不曾离开。 看到那个人的离去。呼，终于完了，在她呼出一口气的时候，好像看见他也是同样的动作，不由的笑起来。这时，一抹黑色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中。 黑色的身影颀长而轻盈，她扑进敛翌的怀中。一连串动作所行成的冲力让敛翌后退了几步。待敛翌看清她的面容，有些吃惊。 “那纱？” “敛翌，我找了你好久，久得让我几乎失去希望。”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 “那纱，你别这样。”敛翌想拿开她的手，他抬头，看见眸心站在玻璃后面，光线在玻璃上折射出七彩的华晕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她在那里只停留了一会儿，他看见她转身，离开了他的视线。他想叫她，但他知道她一定听不见。 虽然母亲说过在不属于他们的世界不要随意使用自己的力量，但他顾不了这么多。现在，重要的是眸心，他好不容易打动她平静无波的心……他的身形消失了，让黑衣女子一个人留在平台上。 那纱愣了一下，敛翌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他的力量。见到她，他不高兴吗？他那么急是为了谁？与他相处过那么久。还没有见到他这样过。所有的认知似乎只能得到一个答案，那纱的心中泛起一阵慌乱。 “眸心！” 敛翌的凭空出现吓了坐在沙发上的征眸心一大跳。连手中的茶都差点打翻。 “你这样会吓死人的。”将茶杯放在桌上，她没有发觉自己是在借话语掩饰那些许的落寞。 “你千万别误会。”敛翌感觉自己稍稍松了口气，她没有走，还好。 “没有啊。”她只是，太过于震惊。她不知道他对她的影响有何等的巨大。说不在乎是骗人的。现在看看，自己心里苦涩的滋味。她的不安，是不是很明显的写在脸上？ “眸心，不管怎么样，都要听我的解释。好吗？”他知道他没有时间现在说，因为他可以感觉得到那纱的气息。 “敛翌！”典型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纱的身形也出现在办公室。 诺大的一个地方，现在却觉得很小。眸心仍然坐着，只是稍稍抬起都打量这个女子。她，看来也不是平常人。她很美，不是夕雅的那种婉约而独立的美，而是直截了当的冷艳。在照面的一瞬间震慑人心。一袭黑衣恰到好处的呈现她高佻的身材。 那纱向敛翌靠过去，一直盯着眸心。 “敛翌，你干嘛避着我？”她看着他的眼睛，心思却还在坐着的女子身上。那女子太静了，完全不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而自己却在看她的一瞬间被她眼中的光华所吸引，灵光溢动，可以摄走人的魂魄一般。 “并不是避着你。只是担心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那纱，这是眸心”他不露痕迹的避免的那纱的身体接触，直接走向眸心，很温柔的拉她起身，“眸心，这是那纱，是我的……妹妹。” 特别强调最后一个词，敛翌相信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你好。”眸心向那纱点点头，后者却不予理会，反而不可置信的看着敛翌。 “只是妹妹吗？”她的声音听来有些哽咽，“你难道忘记了我曾为你做过多大的牺牲吗？你认为简单的兄妹之情能够让我如此的不顾一切。为了你，我背叛了自己的父亲，甚至连生命都可以不要！敛翌，这一切事情我都没有忘记。我找了你那么久。现在找到了，但是你为什么这样对我？”那纱很激动，她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在他身上，为什么总不能换来他的关爱？ “我没有忘记……”敛翌不知道怎么说，他不想伤害那纱。可是，他也不能因为这个而让眸心误会。他看了看眸心，后者只是静静的站在他旁边。他越来越担心，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虽然很微弱但他感觉到她气息的不稳定。 “是吗？”那纱笑得有些凄凉，“你记得就好……那是你欠我的！” 看见那纱消失，内疚感浮上敛翌的心。那个时候……是他的错。 晚餐实在沉闷。简直让人受不了。敛翌说什么，眸心都是心不在焉的。她总是喜欢一个人胡思乱想。一整晚都在自己的思维空间里。他知道，她长期幽闭起来的心，习惯这样。但他不要，现在他在她身边，她就应该学着与他分担。 “眸心。” 敛翌扳过她的肩，要她面对自己。他快要疯了，他们一起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连一句话都没说咧！ “一定在想刚才那纱的事对不对？”他理了一下她的刘海，“哎……你有什么疑问，为什么不问我呢。总是一个人在那儿想。又不知道衍生出多少严重的问题了。 突然，征眸心扑进敛翌的怀中，双手用劲的环住他的腰。让敛翌吓了一跳。 “我不是不想问。”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只是……害怕。” 她仍然不肯抬起头，一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她不知道他和那纱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其实也许不想知道，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她只是，害怕失去他。 “看吧，我就说。”敛翌心疼的抚着她的头发，他的手穿入她的发中，轻轻梳理，享受她头发冰凉而顺滑的触感。 “你乱想些什么东西？我说，这一世我都不认识她呢。” “什么？”征眸心终于肯抬起头。不认识？但…… 他笑着牵过她的手，和她继续走在夜色笼罩下的街道。很高兴，因为她在担心。她也在乎他呢！ “那纱，她应该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也是奥勒斯的女儿。只是，大概在几百年前，我们同时转世到这世上。她为了我们，不惜与父亲对抗。最后……也是为了救我才被奥勒斯所杀。是我的错，那个时候明知道她对我的感情，但我一直避而不谈。一直都像照顾妹妹一样的照顾她。而且，我也想过，若是多一个力量与奥勒斯抗衡，也许会对我们有利。没想到反而害死了她。” 他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正在发愣，于是又继续说： “只是，我更没有想到，她居然在找我。其实我们相遇的机会很小，在无数的轮回中，也许只是一两次，也许根本没有。我……的确是欠她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必须用我的感情来回报她。是不是？” 她停下来，他也跟着止住脚步。他看着她的眼，见到晶莹的水光。 “眸心。我不得不说是很幸运的。在无数的轮回中，我都不曾遇到可以属于我的人。每一次，都是单纯的去寻找封印，不断努力的想去卸掉身上的枷锁。现在，我有点懂得，其实生命是要用心去体会的，有太多的东西是值得自己去付出的。那是因为……遇到你。” 他伸手，拥她入怀。好不容易啊，让他飘忽不定的灵魂在茫茫的宇宙中，终于找到了栖息地。 “我爱你，眸心！”他凑到她耳边，“也希望我的爱，可以带给你幸福。” 泪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决堤。征眸心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会那么的不受控制。原来，她一直在意的是他的心意。总是以为，自己是不会用心于别人的言语；总是以为，真正的爱情，无须表达什么，只要彼此能够体会就好。可是没有料到，当他直截了当的对她说爱她的时候，那种出自于心的狂喜如此强烈的震动着她。她不知道说什么。对于她这个穷于表达的人来说，要如何才能将自己完整的感情传达到他那里？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吧。你看，我的衣服都湿了。”敛翌很无辜的扯了扯衣服。 见她抬起头，他弯下腰帮她拭去泪水。现在轻松多了，因为清楚自己的心，她已明白。 “敛翌，我觉得……有好多事情都是不容易的。”眸心有些笨拙的表达她的想法，可是怎么说不清楚。使劲的摇晃着脑袋，像要把它摇清醒一点。 “别摇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敛翌心疼的扶着她的头。 “你知道？” “当然！”敛翌笑笑。其实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是眸心意识得稍晚了一点。 呼出一口气，征眸心觉得轻松，敛翌懂她。这一连串的事情真的是不容易啊，能遇上他，能奇迹般的爱上他，到底这会是怎样的命运呢？ 清早一出门，敛翌就看到等在一旁的那纱。他知道有些话也该和她说清楚了。 “对不起，那天我有些激动。”那纱走在敛翌的身边，她一直在想，事情也许并不是她认为的那么严重。毕竟，要敛翌对谁产生感情是不容易的事。 “没什么。现在，还好吧！” “恩，感觉上要轻松的多。而且……我有找到你了不是吗？”她看他的双眼中充满了恋慕。 “那纱。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敛翌突然停住脚步，问她。 “啊？我，也不知道。”那纱垂下头，他终于肯面对她的感情了。 “那不是很盲目吗？”继续迈开脚步，敛翌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才不是！”她追上去，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的意思是什么？ “怎么不是？爱上一个人。你自己会深深的明白她吸引你的地方，并且会在不断的相处中发觉她另外的闪光点。让人陷入，不能自拔。也许有一天，你会清醒的察觉，你并不爱我。一切只是迷恋作祟罢了。” “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一直都清楚自己是爱你的。”她大声的说 “那纱……”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无力的很。 “你，是不是爱上她了。”那纱痛苦的问他，她知道这个答案，也许会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是的。我爱她！” “为什么……” “……” “更早认识你的人是我。和你相处的最久的人也是我。为什么……”那纱发觉身体已经不能动弹了。心像接受凌迟一般的痛苦。 “对不起……”敛翌除了道歉，没有别的办法。 “那纱……”他走过去，想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可是，却见她消失在面前。 “有些东西上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的。”空气中回荡着她无力的声音，飘渺的很。敛翌没有寻着她的气息去追她，他想，让她静一下也好。那纱就是那种容易激动的性格，她真的清楚自己的想法吗？ 在宇宙的某一处，有一个叫“圣殿”的地方，也是传说中众神的栖身地。而现在已经是奥勒斯一个人的驻地了。 感觉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仍然是那么的美丽，在淡淡的雾中透露出隐隐约约的神秘。可是，已经没有天界乐师悠远的琴声，也没有神女们嬉戏的身影。景色依旧，物是人非。在这安静得可怕的空气里，似乎可以嗅到浓重的血腥味。 黑色的长裙包裹着那纱修长的身体。她走在“圣殿”，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永远记得在这里第一次遇到天王的情景。他穿着象牙白色的长袍，阳光从他的身后描绘出他的身形。那时，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当他知道自己是他的妹妹的时候。他蹲下身，温柔的揉着她的头，说： “原来，我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 其实，在天界，她有无数的兄妹，可是有些不是没见过，就是没有往来。只有他对她最好，虽然只是偶然见面，可他都会陪她玩一会儿。 也许，在上一世见面的时候，他已经记不得她。但是，她不会忘记的。她也一直在想，能和他转身成为相仿的年龄，一定是得到上天的眷顾。就算为他背叛父亲，为他牺牲生命，她都不曾畏惧。因为，她坚信，他们还会见面。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一世，他的心已经属于另外一个女人。 她能怪谁？难道是在捉弄她，让他们一而再的相遇，却每一次都……她也……只是想在他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这也是奢望？ 冰凉的宫殿，让人的心都冷了。途中虽然说和很多侍女擦身而过，但她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这个地方就像死的一样，的确是，毫无生气。她也去过冥府，虽说同样的安静，但也不是这种感觉。 随着自己的深入，她愈发的不安。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她有自己的信念。 终于见到那个男人，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面对着他的背影，是全然的陌生，连任何的前世的牵连，她都感觉不到。他看来好年轻，但同样的使人感觉到阴狠的气息。 “那纱，有什么事吗？”奥勒斯转过身，他身处在阴影里，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来看看你。”她低下头，希望挡住自己的眼睛，现在她连一点的把握都没有了。 “你不怕吗？” “当然。” “还来？” “你杀我没什么意思。” “是啊……” 奥勒斯来到她面前，伸手揽着她的腰，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我没有想到……”他低头看她，那纱却看不清他的眼睛。 “什么？” “你会背叛我。”他停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光，“你一直都是很乖的。为什么？” “我不知道……”那纱显得有些慌乱，这个男人，她怎么会妄想…… “现在呢？”他的语气像是突然一转，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不少。 “不会了……”那纱有些抖，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怎么办？ “这样就好。”他很温柔的抱着她，用手轻拍她的背。 同样反抱着他的那纱，脑中显现无数的影象，她一直爱着的人，她为止付出一切的过往，以及他说不爱她的事实。敛翌……一瞬间的运气，电光火石间的发力。只见美丽的水晶穿透奥勒斯的胸膛。迅速的退后，那纱急促的呼吸着，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奥勒斯。他低着头，完全看不清表情。只看得见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阴沉的笑声，越来越响亮，最后震的整个大殿都颤抖起来。 “那纱，你太天真了！”奥勒斯抬起头，一步步地走向她，很快的熔掉胸前的水晶，“你真的以为，这小小的石头可以伤我分毫？” “你……”那纱想退后，可是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她只能睁着眼，看着他靠近。 “除了那三见武器，没有什么可以伤我，”他走近，抬手抚过她鬓前的刘海，“我的女儿……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可是……为了敛翌，你竟然三翻两次的向我出手！” “你……到底要怎样？”她看不清他阴暗灰眸中闪现的意图，他让人惊慌。 “其实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奥勒斯轻轻的把玩着她的长发。 “是什么？” “帮我杀了征眸心吧！”他附在她耳边，平静的要求。 “什么？”她猛的抬头，睁大眼睛看他。 “杀了她，对于你我都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奥勒斯扬起很轻松的微笑。 “不可能！”那纱很强硬的回绝他。要她杀一个无辜的人，她下不了手。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想到敛翌。如果敛翌真的深爱眸心，杀了她，他会伤心的。 “杀了她，敛翌就是你的了。” “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的丧心病狂吗？你的心，已经被血的颜色以及味道所腐蚀了！” “哼哼，不要忘了，你的体内可是流着我的血。” “那是在遥远的神话时代。” “可是，你体内的本性是不会变的。你知道吗？”他顿了一下，“如果你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点点的嫉妒，仇恨，愤怒，我都可以……” “什么？”那纱警觉的看着他，他要干什么？ “加以利用！”他伸手罩住那纱的额头，慢慢的侵蚀…… “你……”那纱痛苦的抵抗着，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她的力量绝对敌不过奥勒斯。可是她不想就这样轻易的失去她的意识。她不能杀征眸心，那只能换来敛翌的仇恨。她不能…… 阴沉的天空几乎要飘起雨来，看上去总会有些压抑，人在高处，仰望天空，看见一大片一大片的云向前移动着，犹如汹涌的河水，一层盖过一层。 敛翌有些担心的看着外面，征眸心站在露台上。他发现她很喜欢站在那里，一个人，静静的盯着前方的某一处。每一次这种情况他都很担心，没来由的心慌。再说，他仰头看看天，似乎是要下雨了…… 感觉到空气的流动。敛翌转过身，看见那纱的身影渐渐清晰。她是否想清楚了？还是……那纱站在他面前，可是她的眼睛毫无光彩，整个人就像是丢了灵魂似的。或者说，像一具掏空的躯壳！冰冷的让他心慌。她，出什么事了？ “那纱？”他走近她，担忧的的仔细打量她，怪怪的。平时，她总不会如此的毫无精神，就算是她生气也好，不说话不搭理他也好，都可以从她的身上解读到强烈的生命气息。她去了什么地方，弄成这个样子？ “敛翌……”她的声音听起来飘渺的很，身体轻轻的向他靠来。 “怎么了？”他只能让她靠着，伸手拍她的背。不对劲，很不对劲，似乎觉得在她的背后，在遥远的地方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此刻，她是一个被牵着线的玩偶。玩偶！他震了一下，难道？！ 空气就像是凝结了一般，诡谲的很。突然，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灌入身体。暗叫糟糕。他努力的运用体内的气去抵挡，但太晚了。他知道，那是奥勒斯的力量。现在这个力量已经完全的进驻，封住了他。 “那纱！”他后退一步，她运用奥勒斯的力量封住他的意欲为何？不祥的预兆！他的心律开始变的不稳定。 那纱只是默默的转身，一瞬间消失在他的面前。敛翌冲向窗边，外面已经开始下起绵绵的小雨，只见那纱的身影出现在露台上。一下子，他全明白了。奥勒斯借那纱接近他的时机封住了他的力量，意图取眸心的性命。 他转身跑向电梯，眸心！千万不要出事！ 下雨了！征眸心感觉到一些湿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在小小的雨中让她有很干净的舒服感。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她转身。在与那纱对峙的一瞬间，她就能感到她身上不善的杀意。轻轻的推后两步，发觉眼前的人似乎没有意识。她受到谁的控制吗？ 那纱毫无欲警的举起双手，将手心形成的水晶石化为尖锐的利器。毫不迟疑的向眸心袭去！迅速的侧身，眸心险险的避过攻击。她知道，仅仅靠闪躲决不是办法，迅速的考虑所有可能的情况，发现都没有用处。再怎么计算，她也不是那纱的对手。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突如其来的将她举起来。怎么回事？身体，不受控制了！感觉到自己越升越高，好像快要移出露台。的确，她的整个身体都在外面。从三十二层楼的高度向下看去，只觉得下面是一个微缩的世界。她想将她摔下去吗？ “住手！”敛翌站在那纱的身后不敢有所动作。他现在，完全没有能力救眸心，“那纱，别这样。我知道这并不是你自愿的是不是？” 听到他的话，那纱轻轻的转过身。雨越来越大了，打在人身上很痛。空气冰冷的让人发抖。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不断从她脸上滑落的仅仅是雨水吗？那里面是否掺合着她的眼泪？ “那纱，不要让人控制你的心志。”他不清楚他说的话，她是否听得进去，可是，他不能放弃希望。 情形看上去很平静，他和那纱之间都没有什么动作，他也完全看不见那纱脸上的表情。敛翌只觉得时间仿佛都停止了一般，虽然雨水让人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全神贯注的凝视着，害怕在他眨眼的一刻…… 就在一瞬间，毫无欲警的，那纱扬了扬手。拖住眸心的力量彻底消失。征眸心只感觉到来自地球的引力像一条绳子狠命的将她拉了下去。 “眸心！”敛翌迅速的奔过那纱身边，一跃而出…… “敛翌……”征眸心忍受着快速坠落时心脏的不适，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跳下来。 “眸心，”敛翌半是认真的看着她，将她抱得更紧，“愿意和我一起死吗？” 眼看着，大楼在不断的上升，征眸心终于清楚这不是敛翌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他失去他的力量了？她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只看见敛翌毫不犹豫跃出露台的那一幕。他不能死，他怎么能？他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去做，他忘记他的使命了？ 敛翌抱着眸心，目测离地面的距离，他用一支手护住眸心的头并有意识的让自己的身体在下方，虽然并不现实，但他想尽一切可能给眸心一个缓冲。另外……他看向无尽的楼顶，心力默默的祈祷，他不能放弃希望。 离地面很近了，敛翌闭上眼，他已经作好最坏的打算。然而……就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他感觉体内的压制他的力量突然消失。他毫不迟疑的运用念力让自己和眸心腾空，轻轻的落地。 “眸心，”敛翌用手托起埋在他胸前的小脸，仔细的看着她，“没事吧？” “没事！”摇摇头，既而又将脸埋进他怀中。征眸心只感觉自己不断剧烈起伏的呼吸着，那个时候，她吓坏了。 仰头看向楼顶，可是眼睛却被雨打得睁不开。敛翌知道，那纱已经不在那里。她的意志战胜了奥勒斯的念力。但是她现在会在哪，会不会又遇上什么危险？ 神社在雨中显得安静而庄严，雨滴的声音打在环绕着周围的竹子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敛翌等眸心洗完澡，让她坐在他前面，帮她吹着头发。 “没有！不用吹的，我的头发短，一会儿就会干。”眸心很不习惯别人帮她吹头发。 “刚下过雨，天气有些凉，不吹会感冒的。”敛翌一意孤行，他喜欢她头发的触感。而且这让他感觉温暖。 “刚才……” “那纱的意识受到奥勒斯的控制。”他有意为那纱解释。希望眸心不要误会她。 “我是说，你……在那个时候为什么不……” “我的力量被那纱封住了。奥勒斯借那纱可以接近我的机会，封住了我的力量。” “可是，很危险……”她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他，若是那纱没有收回力量，那么他…… “不会啊！”他又是那种无所谓的口气，把眸心的头扶正，“我还是心存侥幸的，人嘛，是不能够放弃希望的。” “可是……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呢？你有没有想过事情的严重性，你真的要抛下你的兄长他们，还有……让这个世界继续陷在灾难中？” “眸心，如果你不在了。这对我才是灾难！”他从后面抱住她，低沉着声音，“其它的……我管不了了！” “敛翌……”她还想说什么。 “好啦！眸心，你今天的话特别多哦！小女孩，问题只能那么多了。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他强行的推她进卧室，帮她盖好被子，“我明天一早就会过来哦。到时候要看到精神熠熠的你！” 躺在床上，征眸心的脑海中一直重复刚才的画面。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突然想到学生时代读到过的一句话：在刹那间，爱谁，恨谁？欢乐与悲哀，笑与眼泪，战斗与悲伤，都归于死的永眠。当时并没有领会到当中的意思。只是从字面上认为写得很有道理。现在想起，却有了莫名的恐惧。在距离死亡那么近的时候她突然害怕起来，想起再也不会有她的存在，她所经历的，见证的，一切都灰飞湮灭。可是更重要的是，她会忘记，就算有轮回，她也会全部的忘记，包括敛翌。他毫不犹豫的追随她，难道他不怕吗？如果再转世，他会记得她吗？ 翻过身，命令自己不要在想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她的心中感觉很压抑……她不要忘记，她一定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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