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影眸心

　　第四章 诺大的厅中，沉蓝色的帘子挡住了些外面的光线。气氛有些凝重。 撒斯一袭黑衣，身形完全隐没在阴影之中。楠靠着落地的玻璃，有些出神的看着外面的紫须草。敛翌感到为难，不知道该说什么。静静的，似乎都可以看见时间在流动，沿着那一丝丝透进来的光晕向外倾泻…… “她是封印吗？”撒斯走出阴影，看向敛翌。他知道大家都看到征眸心额上的图腾。他只是不忍心看敛翌左右为难。与他们相处了怎么久，特别是现在有夕雅和眸心，他才能真正的看到快乐的他们。他不敢想象，若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失去了挚爱，那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今世，和以前一样，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将他们三个聚集到一起。沉睡了好几万年的手足之情，复苏了一样。他不想看到没有感情的他们，就算是在长的生命，也没有意义。 “恩。”敛翌没话可说，他是很想保护眸心让她好好的活着，但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牺牲他的兄长，剥夺他们的幸福，只为了他的自私？他到现在还深刻的记得自己觉醒后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情景。他当时的心情，就像…… “那我们可以想其他的办法。”敛翌的思绪被撒斯打断，“没有天空剑，也不一定会输。那只是传说罢了。天知道那是不是奥勒斯自己编造出来的。” 其实，他们都清楚，连他们自己，也是那个传说的延伸。 “对不起……我……”敛翌有些激动，他知道，他们一定谅解自己的决定。但，这却让他更加惭愧。 “如果我是你，我也一定这样选。”楠回过头来，背靠者玻璃，“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有什么意见。一直以来，我们不都是相伴着轮回的吗？敛翌，你要相信自己的心。” “奥勒斯是不会罢休的。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他也还会来！”敛翌还是放不开，这的确是他们的机会，等待了几万年啊，在无数个痛苦绝望的轮回中，他们不是一直期望这一天的到来吗？却又…… 撒斯却显得很轻松： “这总是避免不了的。只要大家可以在一起，就有希望。” 是啊，只要大家在一起就有希望。依靠着轮回的力量，他们依然可以重新相遇，共同战斗。哪怕是要他们再付出一次自己的生命。 一望无垠的紫色海洋在风的吹动下起起伏伏，那是叫人欣慰又无限遐想的颜色。杳渺的琴声随着这起伏的曲线绵延千里，牵引着听琴人的心情。 楠在紫须草间穿行，眼光一直没有离开前方音律波动的中心处。他在想以前，这里的土地还是光秃秃的，一眼望去，全是让人心烦的黄色。什么时候，已经变了呢？城民也不再担心粮食在干涸的土地上不能生长。整个城市变得富饶起来。渐渐走近拨动琴弦的人，他的心中满是爱恋。 “现在是午休时间，你不睡一下吗？”楠跪下来，从后面拥住夕雅，她身上，也有淡淡的，紫许草的味道。 “今天不想睡。”夕雅放下月牙琴，顺势靠在他身上，“你不在我身边。” “我不是来了，休息一下？”他坐下来，他知道她有午休的习惯，每天一到中午，整个人就没精打采的。 “哦。”夕雅乖乖的头枕着他的腿，安然躺下，“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想一些以前的事。这里什么时候变的那么美。” “呵呵，你以为，我这个祭司是白当的吗？我的王。”她揶揄的笑他。 “是呀，谢谢你。”他伸出手眷念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双眼依然让他迷惑，那里边充满了无数智慧的光芒。 “楠？你有什么心事吗？”发现他的不同寻常，夕雅有些担忧。 “敛翌找到封印了。” “是……眸心吗？” “恩。所以，我们不打算解开封印了。” “怪不得。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她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孩子。你不觉得吗？她是那么恬静，看似柔弱，却又酝酿着强大的力量一样。连我都很喜欢她呢！”夕雅不停的说着，但在她微笑的脸上早已经满是泪水。 “夕雅……”楠皱着眉，心疼的抹掉她的眼泪。 “楠……”夕雅吸了口气，以免自己泣不成声，“能不为这样的女孩动心是很难的事。这，不能怪他。” 爱情的力量，完全可以改变一个人，他的性格，他的信念。看来是那么简单，但保护爱人的决心是任何事情都动摇不了的，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就是这样，单纯的为着一个人而活…… “我知道，”他轻拍她，有些时候他希望夕雅不要什么情况都以包容的心去看待。她起码可以发脾气，指责他的无能。可，她总是闷在心里，完全不把她的情绪表现出来。而命运，对他们果真是残忍的，“其实，他怎样选择，我们都没有意见。只是……对不起了，夕雅，我可能没有办法给你一生一世的幸福了。”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遇到你，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的痛哭失声，在他怀中。她只任性这一次，因为在短暂的时间里，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笑着陪伴他走完最后的路。其实，她是知道他们寻找封印。她也早有不会找到的打算。现在，不也一样。只是，好像经过了一种大起大落的心路历程，毕竟，每一个人都是有私心的，她也是希望幸福的长久的。放下这些想法，轻轻长叹，她不要有任何的惋惜。 睁开眼，一如所料，她看见他。那一刻，感动装满在心中。忧郁都好像是很遥远的心情。她的唇，在不知不觉间，扬起优美的幅度。 “眸心，你笑起来好漂亮。”敛翌趴在床上，脸侧过来与她相对，修长的手轻轻的搭在她纤细的腰枝上。他看着她，等着她醒来。所有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是吗？”她仍然笑着，感觉和他很近，“我现在想听故事，听你以前的故事。” “好啊！”他抬手撩了一下她的头发，它们遮住了她子夜一般的眼睛。他想，迟早她会知道的。只是，他要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很久以前的世界，是众神统治着的。大神奥勒斯却不满于平分天下。所以在天界，他展开了一场血腥的杀戮。通过这场战争，他赢得了世界。剩下的全都是他的心腹。但是他忘了一个人，他的妻子。她是被他所杀的火焰之神的女儿。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奥勒斯在得知她怀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后，亲自打造了三件神器。当时他并没有把这三见武器拥有毁灭他的力量当回事，他甚至很为自己的杰作而骄傲。后来，那三个孩子降生了，奥勒斯封他们为海王，冥王和天王，并把三件武器赐给他们。” “然而，他没有想到。他的妻子却在一个月后，带着孩子走了，并扬言要为父报仇。其实他根本不怕什么，但他想到了那三件神器，顿时感到恐慌，立即下令追杀她的妻子和三个儿子。因为天界又出现一些部族的叛乱，很长时间他都在忙着平反。这也给了他的妻儿一段喘息的空间。他的妻子用了很长的时间，构筑了一个火焰的结界，就这样，三个孩子在母亲的照顾下渡过了平安的四年时间。他们的母亲一直盼望着他们快长大，因为只要他们超过五岁，他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去驾辕那三件武器，并和它们和二为一。” 敛翌说到这儿，停了一下，要是当时…… “海王和冥王都在他们五岁的时候顺利的完成了继承仪式。但是，在我四岁的最后一天，我们被奥勒斯找到了，他很快就破了母亲的结界。并且……对他的儿子大开杀戒。那时离我继承天空剑只剩一个多小时。母亲，也没能逃脱。在她死的时候，她用她的血以及火焰的神力，对奥勒斯下了诅咒，让他永远不能转身为人。也就是说，他不能死，若他死了，就会连灵魂都消散。” 要是当时，时间过得再快一些，或者什么事能够拖延住奥勒斯，那么所有的血腥杀戮，就都不会发生了。 “是这样的吗？那，他真是一个残忍的人啊！那是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儿子啊！”眸心有一些不能相信。难道在那种时代，婚姻真的像传说中所说的是利益的结合，力量的结合。为了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而娶不同的女人？女人在那时算得了什么呢，毫无尊严的任人买卖吗？但在怎么样，夫妻情谊总还是存在的吧。怎么会到那种赶尽杀绝的地步？ “他是天生嗜血的人。”敛翌轻蔑的说着，“也正是因为他的屠杀，导致了神代的结束。” “敛翌……”眸心倾身过去抚摩他的脸，因为她看见他眼中的仇恨，可是她不愿意见到。 “呵，”敛翌回过神来，自嘲着，“我的体内还是流着他的血啊！” “你是不同的。绝对不同。”眸心对他笑起来，严重充满了力量。 “谢谢。”敛翌得意的吻了他一下。很高兴他的眸心这样看他。 “那封印呢？”其实她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敛翌皱着眉看她。她怎么总是要提起封印。他都尽量在避免的嘛。叹了口气，他朝她移近了一些，紧挨着她，嗅到他喜欢的她的味道。 “受了诅咒后的奥勒斯很害怕。于是，他采用了封印的最高形式来封住天空剑。” “最高形式？” “也就是说，封印是活的。这样不容易找到，更不容易解开。他的目的，就是转世为人的我找不到封印。” 他干脆将她搂过去，侧躺着从后面将她嵌在自己的怀中。 “你总是不告诉我怎么解。很难吗？”她的口气淡淡的，显得有点落寞…… “不要再提了好不好。”他像在乞求她。 “对我……有伤害？”她猜到一点，但是不确定。她转过身，与他面对面，轻巧的伸出手，挽着他的脖子。与他眼光相向，试图读取其中的讯息。 “你……”敛翌突然紧张起来，她靠得太近，让他有点心慌意乱，“我不想将它解开。我们商量了其它的办法对付奥勒斯，别担心了，好吗？” 说着，他倾身而下，吻住她的唇，她离他那么近，他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征眸心在心里叹息，她是封印，他们在冥冥中早就注定了会牵连在一起。既然是注定了的事情，就不要去改变它啊！找到封印，然后解开，还世界一片宁静。她只不过是众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仅仅为了她而做无用的战斗，值得吗？ 海底的日子并没有眸心想的那么无聊。她甚至可以隔着结界看那些从来没见过的生物。世界都是神奇的，每一种生命都有它存在的形式。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但是，原本她所生长的世界呢？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怨灵会不会越来越多？ “在想什么？”温柔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夕雅坐到她的身边。 “没有，只是不习惯没有事做。” “你穿这件衣服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呢！”今天早晨，她特意选了这见白色的给眸心。简洁而脱俗的长裙果然是适合她的安静气息。 “还真是麻烦你了。” “道谢就不用了。我看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做。不如，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出去？” “是啊，你现在看到的仅仅是海底城的王宫。城里要热闹的多呢！” “恩。” 她这时才想起，来的时候还看见一大片城区。 夕雅是典型的实干派。见眸心点头。拉着她就往准备好的马车走。 “我们，不说一声吗？” “我已经跟楠说过了，只要记得回来吃晚餐就行。” 其实，眸心是想跟敛翌说一声的，怕他找不到她会担心。可是又觉得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拘束？最终还是放弃了。 她们从王宫的正门出去，沿着一条大道一直往前走。眼前的景象带给征眸心的震撼可以说是巨大的。这里就像是一个远古的小镇，全然的散发出古朴的气息。她自己就像置身于奇幻的空间。可是那一砖一瓦以及每一个人的表情又说明这是不可质疑的真实。 “这个城市，在神代就已经存在了。司水的神建造了它。居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当时海族的后裔。当奥勒斯掀起大屠杀的以后，这里就是海王的领土了。也是，很少的一个安静的领地。因为它从不参加外界的纷争，从不引起谁的注意。” “那你……”征眸心惊奇的看着夕雅，她难道不是人类。 “我当然也是这里的人。”夕雅的言语中透露出自豪的语气。 “这里，有多大？” “恩，应该比两个日本还要大一点吧。” “天哪！” “没有想到吧。你可以把它看成一个独立的世界，也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它有自己的历法和法律。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可以算是首都。” 夕雅很骄傲的向眸心介绍她的国家。她说话时飞扬的神采吸引着眸心的视线。有些羡慕，眸心暗自想着，她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而夕雅的世界是那么平静，那么美丽。人类，在无数智慧的创举中，完全毁坏了原来那个世界的面貌。打破了应有的平衡。在经历了无数战争和疾病的今天，仍然是沾沾自喜的去铺呈走向毁灭的道路，并且享受着走向毁灭。呵，也许只有她才认为那是一种不幸。 马车渐渐慢下来。她们停在一条大路的一边。夕雅拉着眸心下车，并嘱咐赶车人在这里等她们。 “我们已经到了。这是整个城市的中心地带。” 街角的酒吧里，有人演奏着不知名的乐器，简单的音律欢快而有节奏。有人坐着品酒闲聊，也有人为了什么话题而高谈阔论。而最吸引眸心的是铁匠铺子，很小的店铺门面全部都挂着各种各样打造好的铁器。连地上也摆满了。还能够听见从里面传来的敲打声。前面是一个广场，正中央的喷水池边，几乎围满了妇女，她们三个两个的挽起裤脚并坐着，把腿伸到水池里纳凉。 “天哪，这不是哈特雷丝大人吗？”人群中有人惊叫起来。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们身上。 “真的是呀。” “就是就是……” 在此起彼伏的声音中，所有人都站起来，然后恭恭敬敬的伏下身体，向夕雅行跪拜礼。 “哎……你们快起来啊。不是说不要行那么重的礼吗？”夕雅赶紧去扶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您可是我们的守护神。起码的礼节是不能免除的。”老人边站起来边说。所有人也都跟着站起来。 “大家还是随便一点吧！”夕雅笑着。 她走回眸心身边。后者则是惊奇的看着她。夕雅只得吐吐舌头。拉着眸心继续走。 “我可不是神哦。我只是这个国家的祭司而已。” “祭司？” “恩。就是……主要负责公共设施和农业的。” “哦！好厉害。”如她所想的一样，夕雅的确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温柔中展现出一种力量。可以独立而又很坚强的力量。 “也不是啦，因为我父亲是上一代的祭司，所以我继承了他的事业。” 上一代的祭司？那么，他们还是和人类一样的寿命吗？他们也会老去，也会死亡吗？ “来，给你！”在她发神的时候，夕雅已经从小贩手中买了两个像西芹一样的东西，“很好吃的哟！”说着就一口咬下去。 “这是……” “是种可以生吃的蔬菜，尝尝！” 征眸心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感觉到淡淡的甘甜。咬上去像梨子，比较软。 “好吃吗？这里的食物全都是用海水灌溉的。很特别吧！” “恩。”眸心的心里还是有点怪怪的。要是在上面的世界，她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吃西芹。 “就知道你们会忘了时间。”敛翌骑着马来到她们面前。她们还真让他好找。虽然可以根据眸心的气息判断她们的位置，但是这可是人潮涌动的市集，而且，眸心的气息总是若有若无的。 “哎呀，还真忘了。”夕雅拍拍脑袋，看见天色已经能够有些暗淡。她赶紧向马车的方向走去，“敛翌，眸心就你载她回去吧！” “上来。”敛翌伸出手。可是眸心却只是盯着他，不断的摇头。 “怎么了？”才一会儿没见，就变的生疏了吗？ “我……没骑过马。”她觉得自己有点糗。 “不用你骑。你只管坐好就行了。”敛翌大手一挽，还是将她带上马？ “会摔下去的！”征眸心侧坐他身前，死命的抱着他的腰，一动都不敢动。 “眸心……不会的。你别那么紧张。”敛翌左手挽着她的腰，右手拿着缰绳。让马小走了几步，“你看，它很乖的。”他俯身在她耳边暖语。其实他倒是很喜欢她用力抱着他。 “哦……”眸心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还是抱着敛翌，“那走吧！” 马儿，以一种近乎走步的速度小跑着。敛翌选了另外一条路，所以一路走来，都可以看见广阔的田野。 “这里的人寿命是多长呢？”她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忘记问夕雅了。 “和人类差不多的。稍长一点点吧！” “恩……海王……不在的时候怎么办呢！” “你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吧！我们虽然具有神的能力，但我们始终都是人类。所以有一天我们也会死的。在这里，如果王去世。代为掌权的是宰相，祭司，和另外四位元老。他们会等待海王的再次转世。当然，绝对不会出现什么篡权的情况。因为，没有海王的结界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所以，必须在结界毁坏之前迎回新的王。” “哦，好复杂的样子。”可是，这里的文明却还是走了过来，欣欣向荣的发展着。其实，这也是很容易预见的事情，毕竟这里是远离战争，远离一切纠纷的世界。 “就是。老哥真的是忙死了。我就比较轻松了。经过那一次战争所有的神都死了。只不过其中一部分转生为人。我要做的就只是贡献一己之力，帮助维持镜相的平衡。当然，还有这么可爱的阴阳师帮助我！” 征眸心白了他一眼： “你也跑不了。人类的破坏给镜相平衡的守护添了不少麻烦吧！” “呵呵，一点点。” 敛翌稍稍加快了行进的速度。维持镜相平衡的确越来越难。不过还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其实，真正的困难是奥勒斯，他的存在直接影响了人，海，冥三界。打败他，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目标。可是……他看着怀中的眸心。他绝对不能牺牲她的性命。为什么，生命中有那么多的巧合？而又有那么多的不得已，他的封印偏偏会上她？真的是让人无所适从啊…… “哎……如果真的可以生活在这里。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征眸心难得的开口，她侧过脸仰看他，他在想什么呢？那么专心致志的。好像是一个本来无忧无虑的少年，突然老成起来。 “如果你喜欢，又何尝不可？”他的眼神与她的接触，奇怪的是，他觉得是第一次，从她的眼中读到全然的他，没有一丝夹杂的情绪。这个时候，她是在全心的看着他，并带着笑意。 这个认知让他很高兴，她开始从心中在意起他来了。 “应该是有机会的吧。”发觉他别有深意的眼神。征眸心掉转头。有些怕与他对视，他绿色的眼眸深不可测，仿佛可以轻易的穿透人心。 “眸心……让我知道你想什么，是那么困难的事吗？”敛翌轻轻的问她，但这是他一直以来渴望着的。 “也许，习惯了就好，”眸心偏着头，“让我习惯一下吧。”她的心从来都没有敞开过。自从懂得感情，懂得爱的时候起，她就是孤单的一个人了。没有人陪伴在她身边，也没有人分享她的思维和感受。她已经全然的接受独自一人的事实，也独立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来分享，来分担。 扬起头让风拂过面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闻到海水的气味。将手环得更紧一些，这样她就可以清楚的感觉他的温暖。这种感觉，让人舒服。爱他吗？真的是啊…… “撒斯呢？”敛翌牵着眸心在开饭的前一刻准时到达。却见少了一个人。 “他说有什么事，就回去了。” “回美国？” “不，去冥府。” “这样啊？”敛翌为眸心拉开椅子，“这个人，就是喜欢一声不响的。”他见眸心有些疑惑，开口向她解释：“其实，冥府不是你想的那样阴森恐怖，那里也很美，有山脉，湖泊和森林。就是……恩……”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看向一旁的夕雅。 “就是色调比较暗淡一点。”夕雅笑着接过话尾。然后问眸心，“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吧！” “恩。” “岂止是习惯，喜欢得很呢！”敛翌在一旁插嘴。 “那就好。还怕你不习惯。”楠虽然在说话，可是他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夕雅。今天下午，他才深刻的了解一件事情。夕雅已经在他心中拥有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地位。下午，她没有按照他们约定好的时间回来，他的心绪就一直不安宁，虽然知道并没有什么危险可言，但还是怕她出事。就连整改城市水渠的会议都心不在焉。长久以来，他们相处在一起，他以为曾经的那种近乎疯狂的爱恋已经淡化成细水般平静的守护。他以为，爱她已经变成习惯，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什么了。可是，当他看着她娉婷的身影跳下马车，笑着向他小跑而来。竟然也有莫名的冲动和期待。期待拥她入怀，期待在抱着她转圈的时候听到那细铃一般的笑声。他还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虽然舍不得，可是，我还是想要回去。”眸心抬起头，说出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夕雅不明白，她既然喜欢这里怎么又要急着走？ “人界的怨灵不知道增加了多少。所以……” “对哦，我们在这里坐以待毙并不是一件好事。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的。”敛翌第一个举双手赞成，说完还不忘咬眸心的耳朵，“这几天，我也刚好在想这个问题喔。” “这样也好，我们总不能这样被动的躲避。” “哦！那，你要小心哦。”夕雅有些舍不得，好不容易有年龄相仿，她又很喜欢的人，她还想带眸心去好多地方呢！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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