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盗圣好像不一样

作者:橘色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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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灯会


      黑夜里出现憧憧人影,旋即一只鹰爪攀上船头,整条游船被缓缓拉向岸边。

      那句话终究是说晚了。

      蔺不言微微侧头看向身后,见沈天权无动于衷,依旧保持原状,握紧手中船桨,正想以口型示意,却听其传音入密:“他们是有备而来,走不了了。”

      一叶小小游船漂浮于淮水之上,若此刻驱船逃离,压根无需其中弓箭者出手,也逃不出围攻,因为此处为上京,四周均埋伏人手。

      既不能走,又无法躲藏船内坐以待毙。

      随距离逐渐缩短,人影愈发清晰,她根据其衣着可分辨,这群是提刑司的人。

      情急之下,蔺不言几乎脱口而出:“入水。”

      伴低低话音入耳,身着黑衣的沈天权似一滴露水迅速融入漆黑水面,了无踪迹,唯独见船身周遭水流潆洄,分不清是小船移动造成还是水下有物。

      随即一声叩响,船头与岸石相撞,靠岸了。

      一群带刀巡查者浩浩荡荡出现在眼前,为首领头者上前一步,“原是蔺府小姐。”

      顷刻间被认出身份,蔺不言未作出任何举动,冷静站在原处打量对方一番,端起世家小姐的架子,“敢问这位大人发生了何事?”

      对方道:“上元佳节,有贼寇流窜于京,提刑司奉命追查至此,烦请配合。”

      贼寇?

      提刑司抓人如此兴师动众,此贼绝非指沈天权,要么是他们根本不知贼人踪迹,或特地搜查到此,还是自己与陆行知约定的行踪泄露。

      无论哪一种可能性均不对劲,

      她心中疑惑不解,面上不露声色地开口道:“我与友人乘船随花灯漂泊至此,并未看见何人经过。”

      “姑娘让我们搜查一番便好,也是为了上京民众安危。”

      领头者回应十分强硬,如果继续推诿会引对方怀疑,得不偿失。而此时沈天权沿船身水面躲藏,尚无法行动,如今之计唯有她上岸稍稍拖一阵子,吸引提刑司这群人的注意力,让其远离游船暂避水下,待人离开,再行脱身。

      心底已盘算好,蔺不言借以袖口掩盖,右手悄悄向身后背去,打了一个手势告知,她再朝领头者笑道:“哪有不配合的理。”

      客气话说完,一只脚刚踏上岸,响起另一道女声打破了僵局——

      “放肆。”

      看这架势、这语气,乃至这一用词听起来不像普通人家啊。

      追寻声音源头来自后方,提刑司的这波人俨然往两侧闪身,中间让出一条道,见来者现身,蔺不言未免吃惊,竟是长宁帝姬。

      今夜宫内宴会,皇家子女均要一并出席,她若出现在此处,那兄长的计划岂非落空?

      何况在此出现可谓巧得过头,蔺不言拿不准是好是坏,先默默地收回踏出那只脚,静待接下来发展。

      而另一方神色精彩极了。

      领头者瞬间恭敬上前致意:“原是殿下与蔺姑娘在此,在下惊扰殿下,望恕罪。”

      长宁帝姬未应答一句,径直踏上游船,弯身坐进船壁,连丁点儿眼色未给他,反倒是身旁那位婢女开口道:“既知晓惊扰,还不快快离去。”

      领头者面露迟疑:“微臣奉命查……望殿下…”

      “那便查。”

      自露面以来长宁帝姬一直未开口,这时终于发话,看似平静语气,说得是准许的命令,却无人敢动。

      领头者的半只脚踏上船头,不知该向前还是向后,犹豫不决。

      然而船上这位稳坐的帝姬未给一行人反应时间,她侧过头,扫过岸上诸位,“既是父皇旨意,皇家人同样该遵守,你在迟疑什么?”

      “属下……”

      领头者欲言又止,微微抬首,想从帝姬的神情探查什么,却迎上了目光,不由地心中一寒,更不知该作何举动。

      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旁侧蔺不言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室身份无论何时,均是最好用的。

      只不过世道均言长宁帝姬不同于其余几位皇家子女,生得一双柔和眉目,如六月满池金莲,一泓清影摇浸骄阳,最为平易近人。皇城内与其接触过的人均道殿下待人和善,为明理之人,从未轻易发怒。

      偏偏撞上今夜,她此刻目光似早春雾凇,高悬枝头,远看晶莹剔透,掉落刹那寒冷刺骨。

      事到临头,众人都看得出这位最受陛下喜爱的帝姬心情十分不愉快。

      那蔺不言当然得借机添把火,帮帮这位领头者了。她朝其笑笑,闪身让出一条上船的道,“大人请吧,否则一会儿赶不上解灯谜。”

      这会儿真乃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

      可总拖下来更糟,领头者当机立断,跃上船头,随意环视一圈,瞄过漆黑船壁,再转身回到岸边,“属下已查明,该接着往另一处查。”

      长宁帝姬不语,点了点示意。

      一行人离开,即将消失于巷尾时,又听身后传来帝姬声音:“罢了,这艘小船斑痕甚丑陋,我无兴致。”

      话音落地,蔺不言看向前方身影,只见步伐更快,迅速消失无影无踪,想必是扰了帝姬雅兴,逃都来不及了。

      待她收回视线,正见长宁帝姬若有所思瞧着她,不言微微行礼,“殿下可是要回宫?”

      长宁帝姬意兴索然,说出口却为:“五姑娘与我由此步行至灯会热闹处,可好?”

      皇家帝姬亲自邀请,哪有拒绝的道理,况且她正好那此来掩护沈天权离去,便欣然应下:“自有一番风味。”

      二人起身,踏上石桥往渐渐走远,徒留潺潺水流,河灯莹莹漂浮,看不出丝毫波澜。

      淮水蜿蜒绕灯会,蔺不言陪同长宁帝姬,并肩漫步穿行熙攘人流中。

      彩灯琳琅,凤箫声动,人声鼎沸,远远眺望而去,街巷挂数盏花灯,一条明亮灯海望不到尽头,赏景好时节。

      就是她没这心情。

      先是陆行知失约,沈天权寻不得姜姐姐,后是此处遇长宁帝姬,不知兄长那处究竟是何情形。今夜蹊跷事真真全撞一块儿,现在水里若飞出一条龙,蔺不言也不觉得是稀奇事。

      可惜淮水的龙没出现,身旁这条“龙”再度出声。

      长宁帝姬不知何时偏头,盯住不言这张脸,轻声道:“五姑娘是不是好奇我为何出现替你解围?”

      “原来殿下是此意啊。”蔺不言笑笑,“不言以为是殿下孤寂一人,碰巧路过,想约我同游灯会。”

      “沈家花宴过后,京中起了我因沈瀛厌恶蔺五姑娘的传闻。”长宁帝姬微微偏头,“你说我会有好兴致找你吗?”

      “那殿下现在与我走在此处,究竟想作何?”

      一来一回的对话交锋将推气氛到冰点,以至帝姬身边随行婢女故意微微落下两三步,留出对谈的空间。

      谁知设想的剑拔弩张非但没出现,长宁帝姬甚至闭口不语,抬脚朝左前方走去,最后停留在一处样貌简陋、游人较少的摊位前,开始仔细挑选花灯,像是打算买一盏。

      上元灯会,游人如织,集市内别说贩花灯的摊位,其余各类新奇小玩意儿均数不胜数,但摊主全是稍上年纪者,唯独面前这家摊主是位近豆蔻的小姑娘,看模样约十一二岁。

      小姑娘见有人光临,拿起盏花灯连忙道:“姐姐,看看漂亮花灯吧,这盏与你多配呀!”

      蔺不言紧跟其后,刚至摊位便听见这句话,她倾身道:“小妹妹,为何觉得莲花灯衬这位姑娘?”

      “当然因为姐姐生得美呀。”小姑娘不假思索地说道,“好似朱夏新荷,让人一眼便能看见。”

      嘴可真是甜。买卖这个生计果然非人人会做,蔺不言慨叹一番,又环视摊位一圈,掏出银钱放在面前,“麻烦给我两盏这种莲花灯。”

      “好……哎?”小姑娘兴奋话语戛然而止,面露难色,“貌似不小心弄了些墨迹。”

      “没关…”

      “姐姐替我看着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语罢,小姑娘头也不回跑向前方,身影消失在巷子拐角,蔺不言没来得及完整说完话。

      小妮子不怕她是坏人,东西全丢了吗?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无用,她只好等上一等,但今日并非独自前来,身旁站了位皇家帝姬,多少得问问其意见。

      正当她想开口时,手里突然被塞了物件,低头一瞧竟是一盏形状为游鱼的灯笼。

      送其物之人,不言而喻。

      她神情一愣,手里握着灯笼,反问:“给我?”

      长宁帝姬:“今日一并算作谢礼。”

      “谢何事?”

      “我已向父亲讨要一份和离圣旨给溪儿。”

      蔺不言客气回应:“看来沾了四姐的光,不言多谢殿下。”

      长宁帝姬摇头:“我指的非这一桩事,还有许念见她父亲。”

      “那殿下该谢宣平侯才是。”

      无论这位帝姬是何意,是否知晓其中事件,身处这个档口,自然是推了出去,最为稳妥。

      蔺不言又说:“臣女无此本领,进不了大理狱。”

      “她求助陈家无门,若非你带她前去,见不到亲人最后一面。”长宁帝姬顿了顿,“皇城森严,人人趋利,唯阿念和溪儿与我同年,有总角之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蔺不言瞬间明白中含义,帝姬和许念、四姐二人确实关系非同,只不过平常怎得看不出,而且一点儿风声未探听到,除非这种事情当事者刻意掩藏。

      那殿下为何要这么做?

      她收住疑虑,直言道:“殿下既然知晓许念一事,为何当时未出手?”

      此话问得极其冒昧,乃至冒犯皇家帝姬。

      只要帝姬愿意,随时可治她一个造次的罪名,长宁又是一位格外尊礼之人,回应出乎意料,“身边围绕的人变多,就看不清那山还是不是山,听不清水声在何处。”

      这句似是而非地回应,暗含许多不为人知的愁绪。

      蔺不言仔细打量起今日的帝姬——即使一身便装出行,举手投足间礼仪仍周全,未见丝毫不合乎的行为举止。

      不知为何,她不想再继续谈这个话题,揣着明白装糊涂岔开话题,“那殿下不会怀疑是我杀了许温吗?毕竟当时我见完许温,他就死了,连大理寺都对我尚存怀疑。”

      “若当真是你,就不会让阿念失踪,否则大理狱后你就为首要嫌疑人。”

      “多谢殿下。”

      “我不是帮你。”长宁帝姬立即反驳,“帮的是为数不多待我真心的儿时玩伴。”

      “我谢的也不是殿下。”

      长宁忽地驻步,“真是瞒不住。”

      “此前我未细想,是殿下今日提醒了我。”蔺不言解释道,“即使四姐被陈家囚禁,连门都出不来,如何刚巧撞上归京的我。”

      “无论如何,她终于自由了。”长宁伸手摸了摸面前鱼灯尾巴,“希望溪儿能游出去。”

      面对此景,蔺不言蓦地想起那日路遇的马车。

      或许,帝姬去过。

      “殿……”

      “找到啦——”

      一阵天真女声打断不言未出口的话。

      摊主小姑娘拎了好几盏莲花灯,满心欢喜跑来,放在面前,“幸好阿娘病倒前做了许多,姐姐你挑喜欢的。”

      蔺不言指了指新的和染墨迹那盏旧莲花灯,“那便这两盏。”

      “多谢贵客惠顾!”

      拿好花灯,结清银钱,二人再次步入人潮,周遭灯火辉煌,杂耍艺人引起阵阵喝彩声,萦绕耳畔不绝。

      等行至游人相对较少处,蔺不言趁机伸手递那盏崭新无痕的莲花灯给身侧帝姬,只见对方接过,忽然横空插入另一只手又取走旧莲花灯。

      未等她反应,旁侧适时传来帝姬的声音:“五姑娘若以此回礼,长宁想要这两盏。”

      蔺不言:“殿下可是确定?”

      “无妨,这点儿算得上什么。”长宁提起花灯,指尖轻扫灯面三四滴突兀黑点,“别忘了莲花生长在淤泥。”

      “殿下喜欢便好。”

      “谢过五姑娘同我游灯会。”长宁放下花灯,正色道,“天色渐晚,今夜尚有正事未处理,就此分别。”

      蔺不言躬身行礼,“恭送殿下。”

      二人互相道别,即将转身离开之际,人潮骤然发生变化,随踵而至向前方聚集,继而惊恐的叫喊声响彻整条街巷。

      “救命啊,有鬼!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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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上京城治安简直不咋地!这么多刺客!苗刀者、盗圣、还有上元节得鬼……一个都没抓住!没用!
    来自作者的吐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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