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盗圣好像不一样

作者:橘色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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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九章赌约


      有些人真不经念叨,要不可说别在背后嘀咕他人之事,来者正为他们讲了一路的张摇光。

      他是从左侧峭壁如鹞鹰一般滑落,落地瞬间蔺不言趁机观察了张摇光,只见双肩衣衫颜色较深,山中下雨的日子最近为昨夜,想必此人在夔州小镇后便抢先进山,一直在不空山内盘旋。

      如此固执行为,张摇光此行绝非善意。

      “真是巧啊,在深山也能遇到张前辈。”蔺不言带着惯常神情率先问候,再谨慎地朝左侧老怪物所在方位走近两步。

      身形稳住后张摇光竟直接略过她的一番话,露出满脸笑容,踱步朝老怪物的方向而去,捻着怀念故友口吻道:“师兄,我找得你好苦。”

      半路碰上此人,老怪物表情无任何讶异,淡淡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敢踏进不空山。”

      “师兄说得哪儿的话,您在此受苦,我怎会不想办法救你出来。”

      “救我一并去与泉下兄弟相见吗?”

      “多年未见,师兄莫非连往昔情谊都丢了,他们可是夜夜托梦与我说想见你。”

      绵里带针的话语,以往起争执时听过太多,老怪物只念张摇光性子如此,又正为上头时,从未放在心上记恨,兄友、亲眷、夫妻哪个会没冲突,然而他未曾料想无形暗针竟在某天化形,一根根扎进命脉,害身边人丧命。

      再听这般话时已是物是人非,唯独张摇光性子却丝毫不改。方才老怪物一直背着身与其交谈,眼前他认为没有必要看这张早已扭曲的脸。

      不愿和这小人兜圈子叙所谓旧情,老怪物直言道:“春杓其余三人白骨仍埋于不空山,张摇光你当真未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

      “我做过哪一件事是想害你们?”张摇光轻笑两声,刻意拔高声调,“师兄明明武功高强,却畏手畏脚怕仇家,沈天权每日只想过浪荡肆意的生活,跟在师兄的身后,剩下几人毫无主见躲在深山。我们当日明明在江湖小有名气,为何要平庸一生?”

      “当初你们顾虑太多,我只不过是推了一把。”

      “然后呢。”

      莫名的回应,引得另一侧张摇光脸色阴沉,咬紧牙关反问:“你此话是何意?”

      “梁氏满口仁义道德,其所行只为满足自己的野心私欲,除却给安宁日子平添众多波澜,致使民不聊生,你想名扬天下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可曾思虑过将春杓和冬魁拉入局,最后北斗阁被铲除、被追杀。”老怪物终于转身,疏离目光扫过张摇光,多时未进水的喉咙挤出一句嘶哑的话,“我们又回到这种腥风血雨的生活。”

      “不都怪你吗!”最后一句话仿佛刺激了张摇光某根神经,双目猩红,语气越来越激动,“以我们之力联手杀了妖女,逃走躲几年再回来,照样能继续安稳生活,如此轻松之事,你偏要和她立什么狗屁赌约。”

      多年困于不空谷,再见故人却没曾想到他仍旧如此固执,老怪物叹了一口气:“你还不懂。”

      张摇光周身戾气腾然,眼神幽芒,再度向前走了两步,“同样为淤泥里生长的蛐蟮,有人贪生畏死,只求留一命;有人满足于眼前,愿日复一日生活,与世无争;有人渴望不朽英名,逃出不见天日地底,我何错之有!”

      “我不懂,你便自以为明白天下一切事。”

      “但他们依旧死了。”

      张摇光明白这件事一直于他心中耿耿于怀多年,今日不仅吐出内心真是想法,更特地借机激怒眼前人。

      北斗阁共事之际,他与师兄二人便因许多行事起过冲突,后来师兄独自脱离北斗阁,再见却是春杓被江之贻围困不空山时,张摇光以为师兄是来救他们,却未曾料到要仍然摆出一派自持清醒的态度否决他的提议。

      是非曲直未有所定,凭什么自己所行路是错的,而他所指就一定正确。

      张摇光沉浸在自身愤怒,像一只嗜血的野兽,嘴角挂着冷笑,仿佛在向在场众人宣告——那时明明能够活下去,是他决断出错,是他逼自己走到绝路。

      忽然,林间一阵清脆掌声响起,啪嗒啪嗒落在张摇光的耳边,惹得烦躁,他目光一扫,发现声音来源是陆行知,怒声道:“臭小子,你想作甚?”

      “他称赞张前辈的口才之辩罢了。”回应者竟为蔺不言。

      “毕竟前辈说得真是句句好听、情真意切,一片赤诚天地可鉴。”沉默已久的陆行知扬起眉毛,话里暗含一点嘲讽接着道,“那为何唯独你这个布局者活到今日。”

      此话刚出,张摇光眼底多了森然的寒意,嘴里毫无犹豫地脱口而出:“因为他们自己找死。”

      先前以为张摇光拖众人入北斗阁,老怪物早早退出捡回一条命,如今看来这话暗含隐情,至少春杓命不该绝,张摇光此人定是做了别的。

      陆行知握紧不言的手,偏过头利用话中漏洞:“当年原本不必卷入乍起的风波,若非你伙同梁氏拖其入局又如何会沦落此般地步,到最后用兄友性命助自己脱险。”

      “害死他们非我,而是这个老东西。”张摇光仿佛故意将话题往老怪物身上引,抬起手里兵器指向自己口中的师兄,“你看他敢不敢说出真相。”

      “张前辈啊——”陆行知故意拖长语调,“人还是得要点脸。”

      原本张摇光目露凶光和其争执不休,突然眼神一收,微眯双眼偏向蔺不言,似笑非笑道:“你恐怕未晓得老东西武功高深。为何自愿囚禁于此吧。”

      先前一口一个师兄叫的敬重又亲密,这会儿改口真是快,蔺不言抬头见两只鸟雀飞过,双手往后一背,漫不经心道:“本姑娘对他人过往之事毫无兴趣,而且我想知晓与否与你何干。”

      “这可与你母亲息息相关。”张摇光不禁啧啧道,口吻极度惋惜,仿佛在说此女不孝也。

      这类话语早听过上千万遍,以为用激将法能引她上钩才是笑话。方才的故事老怪物只说了半截,张摇光提到“赌约”大抵是指春杓被追杀至不空山一事,蔺不言从听见这个词便起了疑惑,可这张摇光故意在此刻重提,必定有猫腻。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想听不如回去问孟七,先前她什么都不知道,想问也无从下手,如今得知后他就不信没人知晓。

      既然发生过,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何必在这儿咬钩。

      她将视线投向陆行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彼此想法相同,她捋了耳畔发丝,笑盈盈道:“那又如何。北斗阁之事哪件不和我母亲有莫大联系,前辈想说便说,不想说便作罢。”

      “反正焦急的似乎也不是我。”

      “你...!”

      没想到此女压根对这事满不在乎,张摇光气急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当一条鱼不咬勾不吃诱饵,甚至转身就走时,肚子里一咕隆计划和安排紧密话语无处可施展,能给人憋出病来,蔺不言可太清楚其中感受,每在林姨娘借父亲之名来临安探望她时,姨母老用这招将人晾在一旁。

      见人面色铁青,蔺不言又道:“张前辈,要说便说吧,否则气坏身子。”

      “我与江之贻打了个赌。”老怪物出声截下了这段话语,今日既然重提旧事,那么他想作个了断。

      “老怪物,我并不想知...”

      “听老夫说完吧。”老怪物径直打断了不言的话,朝其摆了摆手示意,“今日不说,怕没机会了。”

      顺着话音看去,蔺不言发现他的脊背挺得笔直,侧身露出那张满是白色毛发的脸,唯一可见是那双浑浊又暗淡的眼睛,瞳孔中找不到一丝的光点。

      那不像是活人的眼睛。

      得出这个结论,她心头一紧,分明是凉意肆行的秋冬,胸口却涌起阵阵沉闷感,继而惴惴不安笼罩全身,闷得半张开嘴,发不出任何话音。

      一只温暖的手搭在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安抚,似无声的安慰。

      她抬起看了一眼陆行知,明白其眼中含义,顺着问道:“什么赌?”

      “彼此给对方下毒。”老怪物缓缓道来当年之事,“以不空山为界限制解毒的法子,我若赢了她放过春杓,替冬魁求情留一命。”

      “输了又如何?”

      “甘愿囚于不空谷,永生不踏出一步。”

      陆行知忽地出声道:“你输了?”

      “我输了。”老怪物的眼睛却微微上扬,嘴角笑如新月,仿佛并不是一件悲伤之事。

      蔺不言追问道:“我母亲用了几天破局?”

      “一天一夜。”

      “江伯母当真厉害。”陆行知赞叹道,“不空山山势崎岖,西南之地气候会限制某些草药生长,短时间内找到替换之物,难度可谓极大。”

      “老怪物,就算你输了,她也答应帮你去留冬魁一命吧?”

      “没错。老夫虽未自负天下无人可胜,却有把握认定独自一人对春杓四人,胜算极小。然而...”老怪物话音一顿,“她一人对春杓,我们几乎占尽了八成赢的几率,依旧不敌败下阵来。”

      “而且...”蔺不言目光扫过旁侧默声的张摇光,眼神多了冷意,继而说道,“母亲明明知晓你的意思,她是故意放了一条生路。”

      事到如今,一切明了,这场比试无论输赢,春杓的命均可保下。

      此时,张摇光冷笑一声:“他们甘愿在这破地方待数年,我可不愿。”

      蔺不言轻掀眼皮,面朝张摇光,口中喊道:“老怪物,你有句话说错了。”

      “他非不懂,也非多年无长进,而是自始至终心底只有那一点儿自己的利益,乱世里这样为己想法没什么不对,可毫不犹豫利用算计至亲之人,明知前方是深潭却依旧搭上众人性命,才是错。”

      “你可从来没有给过他们选择。”

      面前少女不过十五六,目光似一把锐利的刀剑,切开山间冷空气,无声的言语透露出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张摇光历经江湖大风大浪,在此却想躲闪开她的视线。

      真是笑话,张摇光心底暗骂,眉眼凶狠未消,一字一句道:“今时,你们同样无任何选择。”

      不对劲!

      从刚刚张摇光出现起,他知晓一切偏要借老怪物之口说出,想要作为惩戒不太说得过去,他分明是想将自己三人困在此处。

      张摇光究竟想作何。

      想到此处,头顶几只盘旋鸟雀终于离去,蔺不言恍然大悟,“你在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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