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下

　　下午的训练开始之前，付一给顾言旭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下午不用训练，高塔有事找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是他还是乖巧的跟着付一离开了训练基地。
　　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训练基地外门口有着一层模拟光幕，模拟着外面街道的样子，其实左拐右拐走出视觉骗局之后才发现，他们所在的训练场里，晴天也好雨天也罢都是骗局，都是模拟屏幕的效果。
　　拐过街道，眼前的就是一段有些黑的走廊，在往里面走走，一个巨大的透明电梯就出现了走廊的尽头。
　　付一将在上面随便按了按，歪了歪头示意他上来。这辆电梯就带着他们一路向上，直到一阵白光闪过出现了他熟悉的画面。
　　这是之前参观的时候看过的，高塔内部的电梯。
　　“你们所在的训练场地，位于蓝星的地下，为了节省地面资源，地下一整片高塔用空间技术折叠延伸，变成了一座完整的小世界，在里面建立了一座训练场。”付一顿了顿，继续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
　　“你的身体还没有进行改造，塔顶的医疗室在天幕（浮岛大气层一样的存在）之外，我们暂时带你在A层进行检查。'随着付一的话音落下，电梯门打开她快步走出去，顿了一下转头说道，"主士在等你。"
　　付一带着他在A级医疗层穿梭，终于走到了两人的目的地。她抬手在门板上轻敲了两下，在听见门内传来"请进"的声后推门进入。
　　“人我带到了。”
　　“好，辛苦。”坐在一堆器材后面的主士头也没抬的回应到，最后两人就没有再继续说话，一时间空气凝滞得到了极点，饶是顾言旭都感到了丝丝缕缕的压迫。
　　“抱歉，久等了。”终于，主士疲倦的眨了眨眼从电脑前抬起头，他有些无奈的说刀，“楼下的设施数据我用不太习惯，所以花费了一点时间调整了一下。抱歉。”
　　顾言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主士站起来拍了拍旁边的手术台示意他坐上去，在给手部消毒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着：“关于你身体里结晶的问题，本来我应该在之前就来给你进行检查的，但是前段时间我们实在太忙了就没有忙到。”
　　“你的妹妹是一位海眷症的患者对吧。”主士甩了甩手，带上一副干净的手套抬手示意他解衣服，“关于治疗药剂，我们有了最新的进展所以才把你给忘了。当然，还是很感谢你，毕竟你的存在给了我们克服海眷症提供了新的思路。”
　　顾言旭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付一，什么都没说安静的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年轻美好的□□带着上面可怖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似乎因为主人的害羞白皙的皮肤上逐渐染上粉红。
　　顾言旭像是为了转移话题一般，刻意不去看站在一边的付一，转头问主士：“药剂要成功了？”
　　“快了，我们正在努力。”主士给出了一个十分官方的答复，毕竟谁也不清楚这个小家伙体内结晶的来源，要是里面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可就不好了。
　　他用手术刀的刀柄敲了敲那块结晶，清脆的声响让站在一旁的付一都忍不住眯了眯眼，很显然这是一块健康的结晶，只有健康的结晶才会有这么清脆的声音。
　　顾言旭原本还有些担心那柄手术刀会不会被结晶弄断，但在看见上面细细的一层结晶时忽然松了口气，也是，高塔那里还需要他操心。
　　主士在确保他摆弄结晶顾言旭不会痛之后，从上面分割出一小块，丢到了放在一边的培养皿里：“行了，先在旁边待一会吧。”
　　这样说着，他从一旁又抽出了另一种结晶，除却大小和形状不同，那两块结晶几乎一模一样。
　　两块结晶分别被切割了一小块丢进成分分析仪，掉落进去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盖过了顾言旭那一声微不可查的“嘶”。
　　付一倒是听见了，她靠在一边扬了扬眉毛一副完全不关心的模样。成分分析仪的效率很快，立马就得出了答案，两块接近出自同源。
　　“嚯，还真是一样的。”主士半开玩笑的打趣到，本身付一和付二的肯定就已经足够了，这边也就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你还没给他进行结晶补充吧。”
　　付一摇了摇头，她一直觉得在所有检查做完之前没有给顾言旭那块结晶觉醒的必要，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给他准备上吧，他接下来需要了。”主士将剩下的检查一次性做完，排除了结晶他源的情况后又确认了他的身体情况，“没什么特殊情况，把那块结晶吃掉然后去隔壁隔离一下，看看有没有特殊情况。”
　　还在套衣服的顾言旭一脸懵，他刚刚说吃掉什么？结晶？那是可以吃的吗？付一到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从两个培养皿里将结晶取出来放在水下冲了冲，转头递给了顾言旭。
　　顾言旭看着面前灰黑色半透明的结晶，一时间感觉自己的后槽牙有些疼。他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从付一的手中接过那两块结晶，明明刚刚测试过了都是同样的结晶，此时被他握在手里他还是感觉有一些不一样。
　　属于自己的那块小结晶因为被水冲洗，已经有了一丝丝的凉意，而另一块她取自谁身上不言而喻，被他握在手里的时候只觉得好像被火烧起来了一样，烫的他几乎要拿不住。
　　“那是取自肋骨的一块结晶，应该很靠近心脏了”旁边还有人在火上浇油，付一从拿到那块结晶开始就知道了这块出自哪里，顺便还能感慨一下这次主士出手真大方。
　　顾言旭闻言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结晶的体型并不算大，大约就是一个手掌能握下来的大小，因为是半透明的所以还能从上面隐隐约约看到下面手掌的情况。
　　“闭眼。”看他观察了这么就，一旁的付一看不下去了决定帮他一把，她将结晶拿回来随手捏成了几小块。顾言旭顺从的闭上眼，全部的黑暗包裹住他视觉剥离后其他的触感就尤为的敏感。他清晰的感觉到手术台的边边上有一个人坐了过来。她的温度很低所以靠过来的时候就带来了一股凉意。
　　很像是雪山下刮过的清凉的风，一下子就将他体内的紧张和阴霾扫空。那道如风雪一样带着冷意的声音平静的问：“有什么很喜欢吃的水果或者是味道吗？”
　　说起这个，他倒是想起了之前那个考核后的糖果，五毛一颗的水果糖带着甜腻的香味在嘴里弥漫的感觉。想到这里他如实回答，对面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应了声好。
　　冰凉的结晶贴在他的唇边，他几乎想也没有想的就相信了那个人的举动将那块结晶吞入口腔。
　　一时间香甜的气息在他的口腔里弥漫，不属于结晶的味道将他心中最后一丝忌惮消散，他试探性的抬牙朝着那块结晶碾过去。
　　坚硬的结晶在他嘴里四分五裂，涌出来的甜味几乎要将他包裹淹没，几块结晶很快吃完，在听见付一的指令后顾言旭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看着她空空的手掌，一下子有些懵。
　　这就吃完了？
　　“对于同源的结晶吞噬，过小的那份会降低自己的硬度。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付一拍了拍手将残留在手上的结晶碎屑掸掉，“至于你刚刚尝到的甜味，是我利用结晶修改了你的意识让你觉得它是甜的，正常点小花招想学可以让付二教你。”
　　“去隔离室吧，第一次吞噬结晶可能会出现排异反应，让付一陪着你会好很多。这边的器材砸坏了你可是要赔的，悠着点。”主士伸手拍了拍顾言旭的肩膀，带着下班了的愉快心情离开了这件医疗室。
　　隔离室内，顾言旭有些如坐针毡，一时间说话也不是坐着也不是躺着也不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上的缘故，他现在感觉从心口处的那块结晶开始，一股热意一点一点到涌上来整个人仿佛置身火场一样，烤的他脑袋蒙蒙的十分难受。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随意寻找话题：“我吃掉的那块结晶是你们肋骨上的结晶？”
　　“本体的。在彻底掌控结晶之前它并没有现在这样听话。如果超过当时我们的极限去使用结晶的话，就会从这里。”付一的手比在胸腔前的位置，大概比划了一下大小，“生长出一块结晶簇，从骨头里生长出来直接刺破血肉。”
　　“为了我们的身体健康，主士每次都会在作战结束之后进行清除手术，因为结晶的情况特殊我们没有办法打麻药，只能硬生生的在这里开一刀将其清除。”
　　付一的话轻描淡写连带表情都没有多少变化，但是说出来的句子却让人不自觉牙酸，是光想都能想到有多痛的程度。
　　顾言旭努力的听着，用自己被“火”烧所剩不多的理智思考着，听到她的话胸口处忽然泛上一股痛楚，下一秒剩余的理智被脸颊边的冰凉唤回，他睁开眼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付一，不自觉的侧头蹭了蹭她手掌上的温度，那双盛满了结晶的眸子就这样望着他：“你开始难受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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