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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画面转到两位君主身后。
镜和正在与万俶复盘，塔莎之前留下的种种不对劲的蛛丝马迹。
“我第一眼就觉得她和伏娜特别像！你还扯什么牧水血脉，明明人家就是亲母女。”
“不知道谁误导我，还塔莎的私生女。你敢不敢告诉人家呢，小趴菜！”
“你说谁不行呢，啊？花你钱吃酒了？”
田水犀被她俩夹在中间，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忍不了这俩缺心眼的了，“打什么马后炮呢，你们一个两个！要不丝绸之路就你俩出使去呢。”
两位小学生安静下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们自然知道接下来与蒙古通商一事。
使者人选还未定下呢。
不过也八竿子打不着万俶吧，沼城未来发展计划里肯定必得有她的身影啊！
镜和也知道田水犀吓唬她罢了，要是她走了，谁来守护陛下的人身安全呢。
不过两人还是很给面地闭嘴了。
见气氛缓和一点，田水犀才开口道，“马上就能见到伏娜了。”
“什么？真的假的？”
“当然假的，我瞎说的。你不会还信了吧哈哈哈哈———”
“切~还以为你小道消息这么灵通呢。”
万俶自然不会被田水犀的小伎俩伤害到，要说犯贱，还是她的经验多多了。
“说话再这么阴！阳！怪！气！试！试！”
田水犀可不是伏娜，轻拍几下就能放过了。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火喷出来，全烧在万俶身上。
万俶自然不会白白挨了打，作势要溜走。
她逃她追，她们都插翅难飞。
田水犀没想到自己随口开的玩笑，伏娜日后居然还真的来沼城了。
嗯，没想到我是预言家啊。
她对伏娜的观感其实不错，看起来就很阳光单纯的小姑娘。
田水犀是在镜和的例行汇报中，渐渐在心中描摹出伏娜具体的模样的。
玩桌游时常因为不会撒谎而暴露身份，万俶要是和她分到一队的话能恨铁不成钢地疯狂锤桌子。
深夜烧烤摊上和万俶喝到倒地，两人走路都走不了直线了，还要赛跑谁最先回家，最后镜和实在看不下去，两个手刀将其打晕给送回去。
对了，伏娜是真的能歌善舞，这似乎是种族优势，到了ktv几乎是一片乱杀。
一开腔仿佛自带音响，歌声干净又直入人心。
田水犀是天生的五音不全，还特地出宫去膜拜了一耳朵。
真伟大的一张嗓子啊。
她自然也发现了镜和的个人主观情感变化，从客观的陈述事实到增添各种修饰词。
从“吃完饭去打麻将”到“吃的武凌菜，她不是很喜欢，于是饭后还去小吃摊上买了烤鸡腿；和万俶去打麻将，手气极佳，赢了五十两，开心得请众人喝甜水，结果买单时发现花了一百两”。
你看，爱与不爱，实在是太明显了。
但陛下都没对镜和的转变表示不满，反而听的津津有味，田水犀便也觉得无所谓了。
嗯，盛西陵觉得听听这些也特有意思。
就像自己出远门，而家里养了一个小宠物，
空闲时间就盯着监控，看看自家宝贝今天都干了什么。
这就是养成的快乐吧！
话外音：小妈文学（不是
-
回宫路上，盛西陵正在软轿内闭目养神。
突然想起来，饭桌上田水犀似乎提了一嘴某位侧君。
“动物救助所...最近如何了？”
“回陛下，现下运营得不错呢。本来动物救助所的初设想就是纯公益的，臣也做好了亏本的准备。没想到宁礼出了一个领养活动，反而还有些进益，足够支撑整个组织运转了。”
“领养？这样也好。真正有心爱护之人也不介意花点钱，还将一时脑热的人筛选下来了。”
“嗯，侧君还与研究所联动，第一批兽医已经在岗位上了。”
“挺好。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的。”
原先盛国的郎中都是医人又医兽的，但盛西陵认为术业有专攻，就在研究所内开设了医学，分为动物医学与人体医学。
动物救助所与动物医学合作紧密，研究人员到此社会实践，做做义工，也是一桩美谈，互利互助嘛。
田水犀并不介意替宁礼美言几句。
谁不会偏爱努力的孩子呢？
陛下虽偶尔才能想起侧君，但田水犀确是一直关注的。
她没那种非分之想，只是觉得宁礼和自己还有点像，都是不满足现状的人。
蠢蠢欲动的心思。
顺手的话，就拉人家一把。
她也想看看，宁礼有没有与野心相配的实力呢。
次日，救助所内。
盛西陵不请自来，也不提前通知宁礼。
她真很喜欢看那种别人措手不及的表情。
叩，叩。
“请进。”
盛西陵一推开门见到的场景是这样的。
宁礼坐在躺椅上闭目小憩，怀里是一只体型超大的狮子猫。
腿边趴着两条毛色油亮的黑犬，像左右护法一样。
肩膀上还立着一只青翠与明黄花色的小鸟。
察觉到陌生人的气息，黑犬立刻爬起身来挡在宁礼面前。
它们都被养育得乖巧，并不凶人乱叫。
宁礼缓缓睁开眼。
大白天的，怎么见到陛下了？
他又揉了揉眼睛。
盛西陵说道，“没看错，是朕。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他连忙把怀中通体雪白的狮子猫移走，站起身来。
狮子猫不满的叫了几声，见无人搭理，又大摇大摆地跳上躺椅窝着。
黑犬们察觉没有危险，也继续趴着休息了。
太久没见到陛下了，这行礼的动作都有些生疏了。
“陛下安，还是您的英明决策，臣现在很好。”
意思就是现在很好，别来沾边是吧？
盛西陵看着爪子似乎黏在宁礼肩膀上的小花鸟，眼神一样的疑惑，仿佛在好奇来者何人。
“你将救助所运营得不错，只是朕现在还有一事...”
“陛下只管下令便好。”
“沼城与武凌已经通车，下一步便是牧水了。只是牧水地形复杂，需要两地之间不断交流联系。朕想让你去监工，可好？”
“这...感念陛下信任，臣定会圆满完成任务！”
送走陛下之后，宁礼又躺下来思索。
他是万万不想再回到深宫中陷入无限的闺怨了。
男儿当自强。
只要有一丝机会，宁礼都会牢牢抓住，势不放手。
其实宁礼很讨厌自己的名字加上前缀，什么女帝侧君，什么郡守之子。
就像他只是个附属品而已，毫无作用。
可事实并非如此，他也像女人一样有建功立业的理想，也愿意将自己的生命献给国家献给人民。
他的灵魂一样高贵，一样伟大。
对于那些只是以貌取人，见他有几分姿色，便忽视他所有能力的肤浅之辈，宁礼向来是鄙夷的。
好在，陛下与她们不一样。
她的眼神没有□□的冒犯，没有视自己为私人物品的占有欲。
宁礼想，她是真的欣赏我的才华啊。
无论我外表的美丑，无论我的性别是男是女。
动物救助所一事已经是他的意外之喜，没想到陛下还将如此重要的监工交给他。
沼城至牧水...
意思就是他能回家了？还可以见到母亲和姐姐了!
想起母亲，宁礼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他当时是极其怨恨母亲的固执。
将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也没能唤醒母亲的怜悯。
为什么知道他不情愿还要强硬送自己入宫？
不过，时间和距离已经冲淡了那些怨恨。
总归还是自己的母亲，血浓于水的联系在，从小的疼爱的关心不能作假。
他知道母亲是个敏感偏执的性子，一定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忏悔。
两人都痛苦，实在不必互相折磨。
宁礼想快点见到她，告诉她。
不必自责了，他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好。
他有些相信命中注定的说法了。
宁礼原本的人生规划是一辈子不婚嫁。
他不愿做他人身后无名无姓的小郎君。
但如果这个人是陛下的话，好像也可以接受了。
虽然陛下的眼神很少为他驻足停留，但宁礼并不觉得难过。
只困于情爱之中的人才是一叶障目。
认真工作的女人，实在是太有魅力了！
他会竭尽全力的。
不只是为了众人的刮目相待，他更想让陛下知道。
她没选错人。
-
动车虽未通行，但是快马加鞭，陛下的旨喻仅一日便能传到牧水郡。
太守府，书房。
宁馨，与其长女宁越，相对而坐。
她的手指反复揉捏着衣角，同她的眉眼一样微微皱起。
“越儿，你弟弟要回来了。”
“母亲，这不是好事吗？为何您看起来并不开心...”
“当初送小礼入宫，本以为此生不复相见。如今又要再见，不知道他是否想见到我...”
“母子一场，哪有隔夜仇呢？”，宁越握住母亲的手安慰道。
宁馨已经在牧水扎根了十几年，她自知绝无升迁的可能。
地方太守不得随意离其郡，即使是新岁时节，也只能向沼城朝贡而已。
她是摸不到沼城的边了。
自己的观念太守成，已经不适合当下盛国快速发展的节奏。
那武凌太守二两拨千斤的手段，就能让账本厚起来一大叠，她是学不来的。
也是心急了，想到家中还有个貌美如花的小儿子可以送进宫。
也不管宁礼是否情愿。
她的头脑被虚幻的未来麻痹了，做着能借此平步青云的美梦。
结果再无消息传来，她听说袁淼的儿子倒是受宠得很。
谁人知道她宁馨之子在深宫内有多寂寞呢？
以色侍人者，能有几时好？
宁馨其实早已后悔。
她从不拘着小礼跟着越儿一同跟着师傅进学。
她的孩子们都有高远的理想和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宁礼是自由的，渴望翱翔的小鹰。
却被自己折了翅膀。
宁越是知道母亲的心病的。
然而，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
宁礼既然能负责监工官道，想必已经在陛下心中有些分量。
母亲实在不必太过忧心。
除了宁礼本人，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应该就是一同长大的宁越了。
宁越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也不多劝什么。
知道小礼在后宫无甚存在感，众人只知袁贵君，无人知晓还有侧君在。
宁越也一样心如刀割。
她放在手心宠爱，看着长大的小孩被这般对待。
不过，宁越一向不喜欢内耗。
她自然是要走仕途的。
借着官二代的名头，在沼城混个一官半职倒不是问题。
若是小礼受了苛待，她在沼城也能照应几分。
自己还有一季便要参加秋试了。
只是没想到弟弟这么快就自己寻到了出路。
宁越想想便觉得心口酸涩。
自己还是得强大起来，母亲不能做她一辈子的港湾。
也到了她成家立业的时候，交换成为家人的依靠了。
今年秋试，她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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