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恋爱脑

作者:炊半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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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林中学



      一模考试结束后,沈阙又赌赢了。

      沈诗槐连着进步,与范妍一同考进高三三班。
      据她推算,假如每一次考试都能进步一个班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二模、三模之后,便能进入高一一班。
      同时,高考也有保证,稳上双一流大学。

      季婉凭借在4班一个月的偷学,成功将自己的名次往前送了两个班。
      居于高三四班。

      而许澜,垂死挣扎,考前临时抱佛脚,依旧稳在高三六班。

      扶斯年与柏淞按照计划行事,一个在七班,一个在六班。
      他们早就在假期内,筹备好了下学期的两万元学费。
      如今只需要好好待着,不惹是生非就行。

      但在赌局里......
      季婉上次给自己押的是进步一个班级的名次,她没想到自己发挥超常,直接跨越两个班。

      小帅的敲诈更是令她火大,小帅老谋深算道:“你这和赌的也不一样啊,快点拿钱,开赌局这么久了,你还是第一个输的,恭喜啊。”

      “都是进步,怎么算没赌赢!”季婉面红耳赤争论着,“不过是进步一个班,和进步两个班的区别罢了。”

      “我们赌,赌的就是一个精准”小帅抱臂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事不关己,“沈阙那一组怎么没输呢?同样是成绩不稳定,人家就可准确了,把把赢。”

      “你下点面子怎么了?”

      季婉:“你!”
      又是沈诗槐,学生时代两人还要好时,就有不少人拿她两做比较。

      季婉争不过他,只好认栽,把钱拿出去。
      可赢钱是双倍赢,输钱也是双倍输,她哪来另一半的钱偿还?

      更不用说,其中一部分钱还是许澜赚来的。
      让她知道了,自己绝对完了。

      “我还要赌!”季婉猛地抬头,“虽然现在没有本金,但我可以赊账吧?就赌二模的成绩了,赌赢了我们的债务一笔勾销,从此,再也不入赌局。”

      赌场上每一个输家,都会痛心疾首下决心,赢钱回来便再也不入赌局。
      可赌,从来就没有真正赢钱的时候。

      从你把欲.望交付出去的那一刻,你便不是你自己了。
      被利益剥夺了的灵魂,是一潭死水。

      小帅豪爽的答应了:“行!”

      同时,他又去问沈阙,沈阙同样选择了继续,依旧是赌沈诗槐前进一个班。
      小帅傻眼:“哇,你是真的相信她,回回都赌前进一名,还每次都是全额赌注。一点也不怕她落榜,然后输到血本无亏?”

      沈阙翘腿在桌上,揽镜自照,化着口红。
      一点也不在意,道:“我看来像是输不起吗?”

      “牛,隔壁扶斯年那组都不敢继续了,毕竟您这不像季婉啊,自己控制自己的成绩,这可是关乎两个人默契的事。”
      小帅发现,他这位后桌自从开始兼职后,身上逐渐褪去了初见时的不近人情,更多的是一种浓郁香郁的风尘气。
      不知道是心重归红尘,还只是单纯的被俗世烟火侵染。

      “既然两位都赌了,那我可得谨慎提醒一句”小帅清了清嗓子,“下次不论是输赢,都是加倍到十六万的钱啊。”

      一开始两万,利滚利四万,再滚一次就是十六万。
      真要赌到三模的话,那就是二百五十六万。

      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

      傍晚放学时,初春的林荫树上皆是枯树,只有少个冒出了点点嫩芽。
      脆弱地沾染融雪,晶莹剔透,摇摇欲坠。麻雀衔一口,便折断一枝。

      沈诗槐在满园枯景里,扯着沈阙的围巾往下拉。
      两唇相接之间,还吐息着初春的清淡香气。

      揽上脖子,咬在迂回进退之间。
      沈诗槐微微睁眼,在一片雾气朦胧里问:“为什么还要继续赌?我们的存款已经够了。”

      “不够,”沈阙摁着沈诗槐的后脑,把要退开的人又咬了回来,“这表面上是赌局,实际是另一种生存方式,或者说,该叫一场豪赌的陷阱。”

      果真如沈阙所说,第二天校方便发布了新公告。
      进入高三下学期,学习任务加紧,拷贝一中的复习资料、买教辅资料、邀请专家授课等等,都会大额增加学校的资金压力。
      因此要求,除学费外,每个人还需上交十六万的零杂费!

      比学费还昂贵的零杂费,闻所未闻。

      而十六万,除了赌,基本没有渠道可获得了。
      环环相扣,步步相逼,整个盒子都在刻画两个字——压力。

      每当你以为这就是终点了,这是老人们所言的——没关系,撑过这段时期就好了!
      结果等你咬牙活过来了,发现,前方是更加坎坷的路途。

      这就是生命,一路奔波,永不停歇的如山压力。

      所以这个世界有人开始走歪门邪道,迫切希望逃离踏实求稳、一点点进步的常规方法。
      他们开发赌场,企图在利滚利里一夜暴富。

      扶斯年却是崩溃了:“啊啊啊怎么办啊,我们也才四万多点,这不完蛋了!”

      “不行,那赌局我们不能参与,筹码太大了,我们没那个能力与运气去赌。”
      柏淞在突如其来的公告消息里,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诶,公告栏上不是说这十六万的零杂费是用于学习的吗,那我二模时考差点,考回七班吧。”

      “啊?”
      扶斯年快落泪了,柏淞真的,他哭死。

      柏淞云淡风轻说出这个决定,实则心里特别没底。
      因为沈诗槐告诉过她,一人留在七班,一人在重点班里摸鱼是最稳妥的保命方式,但这也只是保命方式之一。
      如今有个迫在眉睫的死亡在逼近,柏淞不得不选择倒退回七班。

      他们不能赌,那么粗暴的利滚利,她和扶斯年都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去承受。

      “保佑保佑,菩萨保佑”柏淞双手合十,小声祈祷,“祝沈姐姐她们那组一定要顺利啊!”

      这突如其来的十六万砸醒了全体玩家,包括许澜与季婉。
      许澜着急忙慌下去查验银行卡,看到数字为0的存款后,她出离愤怒了。

      在极度气愤下,落在季婉脸上的那巴掌清脆响亮:“钱呢?!”
      季婉终于瞒不住了,跪坐在地,哭哭唧唧说出了事情原委。

      “你疯了是不是?”许澜五官都快扭在一起,“我们睡同一间屋子,你他爹的竟然能瞒我这么久!那么大的事,你一声不吭?”

      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许澜巡视了一圈,没在房间内找到其他凶器。
      她现在特别想给季婉来一刀,忍了又忍了,还是气不过的又给了一巴掌。

      但光生气没有用,情绪比不上实际问题的解决。
      现在摆在她们前面的难题是:存额为0,下次赌局赢了,赢的是季婉与小帅间的债务一笔勾销。但赢不了钱,没钱的手里怎么给学校交那16万?

      “别学了,退回七班。”
      许澜冷声下令,气不过地又啐了口水。

      “不行,”季婉捂着半边脸,椎心泣血,“我和小帅新一轮的赌注是,我再往前进一个班级,那就是进入高三三班。而......这赌局输了,我就必须得还他256万。”

      “那你说怎么办!”许澜气得狠狠一砸桌子,“现在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我们都得交钱。他爹的哪有钱?你去杀人越货贩du也没这种能耐!”

      “简直里外不是人!”

      许澜看见季婉就来气,果然,身边人还是被操控地一清二楚来得好。
      这种时候她开始怀念沈诗槐了,那个小白兔,骗一骗就能为她掏心掏肺、为她卖命为她痴狂,那种被人捧上神坛的感觉,这么多年了......再也没有过。

      “停,也不是没有办法。”
      许澜突然阴笑一声,表情扭曲,“沈诗槐和那个陌生女人,一看就对这个异世界熟的不能再熟,她们两绝对有破局力量。”

      许澜狠狠剖了季婉一眼:“你,就算给我当狗、去给她们下跪,也要从她们那里套到点什么,比如信息,比如......钱财。”

      “套?”季婉咂摸着这个字眼,“你说的是偷吧,偷钱。”

      许澜不耐烦地给她一脚:“你管它是什么,套还是偷,反正我要活下来。不然,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季婉捂住被踹疼得膝盖,长发凌乱散在脸上。
      我死了也要拉你垫背。
      就凭许澜的性格,季婉相信她干得出来。

      什么狗屁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当年沈诗槐能把自己压得抬不起头,而她又被许澜压得抬不起头。
      季婉真是疯了,才找许澜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结盟。

      第二天深夜,季婉挡在了沈诗槐回宿舍的路上。
      沈诗槐挑眉看着她,冷淡的表情一如两人从没认识过,像在看陌生人:“干什么?”

      听着冷到零下的语调,季婉不免觉得悲哀,曾经哪有这么生分过。
      “诗槐,我知道过去的事已成定局,不能挽回了”季婉苦笑一下,“可这么多年,我再也没遇见过第二个你,第二个像你一样勇敢灿烂的人。”

      她给她的红糖水,是真心的。
      她为她挡在樊超面前,也是真心的。

      “第一,别叫我名字,我恶心。”
      “第二,遇见第二个我?怎么,你有斯德哥尔摩症,喜欢被人反复伤害?”

      “......”季婉落寞垂下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了好一会,“我是想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如今我们也成长了,青春年少时的爱恨情仇也提不起那个激情了。”

      “既然现在都处于一个危险、不知定向的异世界中,我们能不能联合起来,一起对付非人生物?”

      沈诗槐冷笑一声,说得真好听,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
      怎么,刀疤留在身上,还要庆祝它给自己加冠戴冕吗。

      季婉看着她的沉默,更加觉得寸步难行。
      既然寸步难行,就跪下,然后季婉真的缓缓下跪,弱声道:“我和许澜真的抵不住那么大的金钱压力,就算我们之间闹的不堪,但也没起过杀心,如今两条人命摆在这里,求求你了,不要见死不救。”

      “沈诗槐。”

      “......”
      沈诗槐被她跪得后退了一步,脸色更难看了,她平生最烦道德绑架。

      “起来,我不是什么复辟的皇帝,你这么作践给谁看。”

      季婉还是不动。

      沈诗槐无奈叹口气:“行吧,结盟,你们想知道什么?”

      “能进屋说吗?”
      季婉瞥了瞥她们面前的1031号宿舍,示意明显。

      沈诗槐没什么表情地同意了,进屋后,她冷冷道:“坐我那张床,另一张床别碰。”

      季婉听话地去了另一张床,沈诗槐那张床明显是经常有人睡,被褥整齐堆叠好。
      但从床头的衣物和纸巾来看,都是生活的痕迹。反倒是另一张床,干净整洁,基本上和新生入住时的装修环境没什么两样。

      呃,该不会,这屋里的两人睡同一张床吧。
      那这,呃,季婉不知道什么心情,反正不太是滋味。

      她一直在找话题缓解尴尬,但沈诗槐这几年也不知道练就了什么技能,有种随时随地把天聊死的魅力。

      “这个人是你的新女朋友吗?”
      “嗯。”

      “她对你好吗?”
      “比你好。”

      “你们资金压力大吗?她挺厉害的,赌局一直赢。”
      “关你屁事。”

      “......”
      终于,季婉聊不下去了,许澜绝对是想搞死她。

      她一边迂回着,从沈诗槐那边套信息,一边眼神瞟到了明显存放重要物品的床头柜。
      季婉支起身,用自己娇弱的身体挡在床头柜面前,开始在里面翻找东西。一边嘴上和沈诗槐扯东扯西,分散注意力。

      而沈诗槐,忙着收拾洗漱间,好像没注意到季婉的小动作。

      “咔嚓。”
      撬锁成功。

      “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睡吧”季婉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开始往门边走,“我们宿舍落锁早,我也走了。”

      沈诗槐依旧在打扫,没抬头,不冷不淡道:“拜拜。”

      门关上后,沈诗槐也没去管床头柜,而是自顾自开始在课桌上写作业。
      直到深夜两点多,沈阙在外兼职回来,翻墙进校。
      石砖随着她干脆利落的动作落到地上,发出响声。

      一进1031号,她就看见了床头摆放的矿泉水瓶子,和当年那个装过红糖水的一模一样。
      她没有多问,也不打扰沈诗槐学习,自作主张把那矿泉水瓶子一扔,扔出了窗外。
      瓶子在雪融后的草地上骨碌碌滚几圈,跟人头一样跑远了。

      “咯嘣。”
      沈诗槐合上笔盖,没说话,而是扬扬下巴,借着昏暗光线,示意沈阙查看床头柜。

      打开床头柜,原本放在里面的两张银行卡都消失了,空空如也。

      “呵,”沈阙只扫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你想和她们结盟吗?”

      说完,她觉得自己夹带私人感情的不屑感太重,又换了个说法:“诗槐,我尊重你的意见。你觉得她们有利可图,想结盟,我不介意。”

      “no,”沈诗槐耸耸肩,“我不想,犯恶心。”

      沈阙扬扬眉,视线轻飘飘移到隔壁的墙:“就等你这句话。”

      凌晨三点多,1030号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一下下,非常急促,而且力道越来越重。

      “!”,刚做完亏心事的季婉一下子就从噩梦中惊醒,噩梦中,是那个恐怖的换头鬼。
      这声敲门声就跟死神的讯号一样,一下下砸进她的心脏。

      “谁啊,大晚上的,”许澜睡眼惺忪醒来,“有毛病,草。”

      她穿着拖鞋去开门,而季婉看着许澜的背影,把自己缩进角落里瑟瑟发抖。
      门边空气里明显弥漫着诡异的红雾,但许澜跟看不见一样,行尸走肉般往门口处走去。

      开门的一瞬间,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就抓住了许澜的头盖骨。

      “啊——!”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自头顶贯穿进脚底,许澜一个抵抗不住,直直跪下了。

      沈阙面无表情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缩进角落里的季婉面前,再重重摔下。
      许澜膝盖跪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别给我跪,”沈阙抓许澜的头发都嫌脏,“给你的合伙人,好好跪跪。”
      接着,摁下许澜的头,砸在地上给季婉磕头。

      沈阙用力,许澜嘴里又泄出几声痛呼。
      膝盖跪在地上,尖锐的石子刺破布料,咯在肌肤上格外疼痛。

      季婉直往后退:“你......”

      沈阙闻言掀起眼皮,骤然的危险性从四面八方敲响了季婉的警钟。
      她现在特别想逃,但背后是墙,逃不出这间狭窄的宿舍。

      “多年不见,许澜,你怎么还变弱了”沈阙歪歪头,饶有兴趣看着季婉左右脸上极其不对称的红印,“明显,左脸的力道比右脸轻不少。”

      说完,她扬手往季婉的左脸上留下了对称的红印。

      沈阙提起许澜的头发,逼她直视自己:“看不出来,你这人竟然会心软?”

      “咳、咳”许澜咳呛几声,“你是谁?我们招你惹你了,谁准你闯进来的?”

      “许澜,你也真有趣,现在跪着都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话。”
      沈阙回忆着许澜平时吐口水的嫌恶模样,同样嫌恶地在她脸上划下两道血痕。

      “故人相见不相识,你竟然问我是谁?”

      “什么意思?”
      听闻这话,许澜和季婉皆是一脸懵逼地看着沈阙。

      “你们理解成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沈阙打了个响指,弥漫红雾的空气中瞬间生出丝丝缕缕的细线,绞杀在许澜与季婉的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这个时空里,我的确是把你们的命交给诗槐处理了。”

      “但是,”沈阙摆出一个腻了的无奈表情,“这不代表,我不能伤害你们呀。”

      “你们不死不就好了?”

      “你......”许澜眼里闪过惊错,疑惑,还有不可置信,“你讲什么?”

      “我不和蠢人废话。”
      说完,沈阙把手一松,许澜的头直直砸到面前季婉的腿上。少女纤细的双腿上没有赘肉,倒是骨骼明显,磕在上面痛得头晕目眩。

      沈阙放任红雾与丝线对她两进行残害,并精准控制在了一个不会死的范围内。
      她表情恹恹地在她们宿舍里翻找银行卡,在同样的床头柜里,找到了四张银行卡。

      用系统一查,沈阙直接笑了。
      其中有两张银行卡的存款数字都是0,是谁的不言而喻。

      怪不得要来偷呢,甚至不惜拉下尊严与面子。
      昔日仇敌低声下气来面前求同盟,怎么看都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我本来还想着怎么治你俩,”沈阙用两指夹着她与沈诗槐的银行卡,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两人,“没想到两位尊驾,都傻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砰。”
      门关上了,1030号宿舍里只留下悠长的呼号。

      沈阙一回到1031号宿舍,就发现宿舍里多了一个“人”。

      那缕残魂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就算是出现,也是身形不稳,半残不残的形态。

      而沈诗槐,就靠在桌子上,抱臂盯着那残魂翻动她的书本。
      好看的眉眼紧紧拧起,愁眉不展。

      “?”
      沈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等看到那残魂的同时,沈阙也是一愣。

      这残魂今天换了个造型,本就熟悉的面容,如今在两人看来更加眼熟了。
      端坐在座位上,扎着麻花辫,平静翻动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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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一定完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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