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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穿越】
夏夜，家属大院5单元302号房的客厅，电视里正在播放《中国式离婚》。
电视剧里演到倾盆大雨的黑夜中，蒋雯丽饰演的妻子跟踪在丈夫身后，发现了他跟别的女人密会，她跌跌撞撞地冲进雨中，上去就给丈夫刮了一个大耳光。
对！就是这样！让大耳光刮得更猛烈吧！让世界都看清男人的真面目吧！
主要是让她老妈看清男人的面目就行。
三岁的林诺捧着肉墩墩的脸蛋，坐在地上这样想。
林诺回过头去看沙发上紧靠的爸妈，流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
吴晓莉恍惚间感觉有一道寒光在暗中扫过，看向自己的女儿时，却发现她正笑得天真无邪。
“诺诺，坐过来，坐到妈妈旁边来。”
吴晓莉对着林诺招手，声音温甜。
林诺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爬上沙发，偎在妈妈的手臂上，监控他们两个观看视频的实时反应。
林济帆的新办公室终于落成，难得今天早早在家，被吴晓莉拉着一块坐在了沙发上。
只见老爸林济帆接过老妈掰好的两瓣橘子，塞进了嘴巴，一脸疑惑地盯着电视上发生的魔幻剧情，问道：“这个男的干什么了，他老婆看见他跟仇人似的。”
吴晓莉靠在林济帆的肩上，给他讲起了剧情。
林诺在旁边对此情此景很是满意，让老爸见识一下婚姻是如何让女人变得面目全非的也好，有警示和教育作用。
“诺诺，要不要坐到爸爸旁边来？”
林济帆对林诺展开了双臂，林诺抱着自己的鸭子玩偶，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照这么说，她老公也没有真的出轨啊。”林济帆听完老婆讲的前情回顾，喝了口水，又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加了点热水，递给了吴晓莉。
吴晓莉接过温水，喝了两小口之后，白了林济帆一眼。
“那她老公也做得不对啊。”
“怎么能在朋友的婚礼上强吻别的女人呢？”
林济帆拿起了一份《东南商报》，起身坐到了另一边的扶手椅上，慢慢靠下了背。
“唉呀，男人嘛……”
“喝了点酒……就开始乱来的嘛……”
林济帆说着，打开报纸来看，挡住了自己的半身。
吴晓莉听了林济帆的说辞，心里不大自在。
“什么叫喝了酒就可以乱来？”
吴晓莉走到林济帆身边，抽走了他手上的报纸，又问：“那你的意思是，”
“你喝了酒也会乱来？”
林诺看着眼前的一幕，感觉正中自己的下怀，得意地把右脚丫子搭在了左脚丫子上。
被抽走了报纸，林济帆倒不气恼，英俊的面庞上露出了含蓄的笑。
他站起来，双手抱在吴晓莉的肩膀上，和她一起坐回沙发上。
林济帆的一双眼睛极为真诚，他看着吴晓莉说：“请老婆放心，”
“我呢，能不喝酒尽量不喝，”
“就算是我喝了酒，也绝对不会乱来。”
吴晓莉听了林济帆的保证，心里乐开了花，赶紧抿住要笑的嘴巴，娇俏地回了一声：“嘁~”
林诺被老爸的操作秀得张大了嘴巴。
啧啧……不亏是企业家，直击痛点！三两拨千斤，毫不拖泥带水，惯会拿捏人心！
稍后，林济帆又冷不丁地凑到吴晓莉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对她说了句：“我只对你乱来……”
啊！什么虎狼之词！
林诺感觉自己的耳朵脏了……
虽然她此时只是个三岁的小屁孩，但能不能顾及一下她的感受啊！
而且，是不是搞错重点了啊？
这部电视剧是让你们理解婚姻的虚无，不是让你们蜜里调油啊喂！
林诺满脸黑线，感到一阵挫败……
“来吧诺诺，今天晚上跟爸爸妈妈睡咯~”
猝不及防地，林济帆把林诺举高高，浅浅抛了两下，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林诺的发丝零乱，小脸搁在老爸的肩窝上，张着嘴终于吸上来几口气，虚弱地说了一句几乎没人听得见的话：
“下次……下次……能不能别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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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就到了林诺四岁生日这天。
巧了，这天是周末，还是七夕节。
林济帆一大早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一左一右捧了两束花。
大的一束红玫瑰，小的一束白玫瑰。
林济帆把白玫瑰送到了林诺面前。
“诺诺你看，这是爸爸答应送给你的花花。”
“漂不漂亮呀？”
林诺接过花束，捧到自己怀里，看向鲜嫩的花瓣，觉得她老爸做得还不错，就对着她爸竖了个大拇指。
林济帆看她人小鬼大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晓莉~晓莉~”
林济帆喊着自己老婆，吴晓莉就从房间出来了。
吴晓莉今天打扮的很漂亮，一头栗色的中长卷发是前天烫好的，戴了一副珍珠耳环，衬得她的巴掌脸古典而精致。
上身呢，穿了一件窄领短袖的珊瑚红针织衫，紧贴着她的身材曲线，凹凸有致。
下身穿一件黑色短皮裙，和轻薄的黑丝袜。
林诺往上一瞧，发现她爸的眼睛都看直了。
“干嘛。不认识啦？”吴晓莉羞赧一笑，走上前去。
林济帆咽了咽口水，赶忙把花递上，对吴晓莉说：“老婆，情人节快乐！”
吴晓莉看着自己手里的红玫瑰，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诺感觉老爸顶不住了。
果然，她听见她爸说了句：“老婆，亲一个。”
随着响亮的啵叽声蹦进了林诺的耳朵，林诺悄悄地转过了身去。
嗐……眼不见为净……
午后林诺睡了一觉，姥姥就带着一盆做好的凉粉，领着她到大院里去，分给小朋友们吃。
走到大榕树下的石头桌子旁边，姥姥松开了林诺的手，招呼起来：
“来咯，乖崽崽们过来吃凉粉！”
“不乖的崽崽们也过来吃凉粉咧！”
“吃完姥姥的凉粉啊，就变乖崽崽咯～”
在大院里玩的小朋友，慢慢围拢过来，都凑在这棵参天的榕树底下。
也有街坊跑过来吃凉粉的，坐在石墩上一边吃着，一边和林家姥姥拉起家长里短。
林诺吃完了一碗凉粉，正抱着肚子在看另外两个小孩蹲在地上打弹珠。
日光斜照，微风正好，林诺觉得做娃的日子很不错，舒惬地眯起了双眼，眺向远方。
她忽然发现日光尽头有个人影，仔细一看，是娟娟阿姨的儿子佳明！
佳明穿着蓝色的奥特曼T恤，踩着一双黑色魔术贴网面波鞋，额前碎发乖顺，眼眸漆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诺。
林诺瞳孔大放，上次他喊出她全名的事情实在可疑，决定上前去问他一问。
她刚迈出一步小脚，路上突然冒出来一只小灰猫幼崽，还是蓝色眼睛的，可爱极了。
“喵~”小灰猫缩着脚，脑袋左左右右地晃动着，像是迷了路。
林诺想着问问题嘛，待会再问，先撸撸猫再说。
可她刚一蹲下来，那小灰猫就腾得站起来往前跑，林诺觉得不甘心，便追着它跑。
跑着跑着，她感觉有点不对劲，好像记忆深处有个声音，提醒她不应该追这只猫。
眼看着小灰猫溜进了一座小矮楼。
废弃的小矮楼不是很大，就是有些破，碎沙碎砖碎石头，还有几只埋在沙子底下的破麻袋。
往上看呢，右边有一道直通楼顶的楼梯，高处的砖墙上结了飘逸的蛛网。
没什么人来过的地方。
林诺想自己好歹是十七岁穿越过来的人，虽然此时是三岁之身，这点场面也算不得什么！
于是就拾着步子，跟着小灰猫的尾巴，往楼顶爬去。
“林诺！不要去！”
林诺恍惚间听到有把声音喊她，扭头一看，却又看不到人影。
于是继续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到了楼顶上，林诺看到那只小灰猫正趴在角落里舔爪子，心想，这回我还抓不到你？
林诺悄悄靠近，伺机而动。
趁那小灰猫不注意，迈了几个敦实的步子飞身，终于把它扑到怀里。
林诺抱着它结结实实地摸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了一句稚嫩的童声：“林诺！”
林诺抬头一看，楼顶出口里站着的正是佳明。
他喘着粗气，摸着自己的胸口，脸上流露出一副“幸好你没事”的神情。
“你要不要跟小猫玩？”林诺朝他喊，小猫就从怀里挣脱了。
“欸！你别跑！”林诺追在小猫后面。
“林诺！不要跑！”佳明追在林诺的后头。
“啊呀！”林诺追到围住楼顶铁丝网边上，铁丝网根本不牢固，一下子被林诺冲破，林诺一脚踏空，小身板连着衣服，挂在了铁丝上，而那一片铁丝网在空中随着林诺的动作摇曳着。
纵使林诺拥有十七岁的精神，但也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她望着脚底下的路面，感到一阵眩晕。
“林诺！林诺！”
眩晕前她听到佳明在后面一直喊她，一直喊她。
然后铁丝网被拉动了，是佳明拉的！
四岁的佳明将手指扣进网缝里，小心翼翼地在边沿，往回拉着铁丝网。
可是他也才四岁，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量。
他又怕林诺掉下去，只好用尽力气将铁丝网定住。
他嘴里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来人救救我们啊！”
他喊到最后，直接哭嚎起来：“救命啊！！救命！”
林诺闭上眼睛之前看到，四处分叉的铁丝网上，有一根铁丝直直地戳在佳明嘴角，他的嘴角流血了。
【现实】
“好，我们讲下一道题。”
“林诺，你来说，这题选什么？”
班主任刘勇拿着试卷，点了点林诺的桌子。
林诺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看向了卷子里的那道完型填空。
缓缓地站起来说：“老师，这道题选D。”
刘勇推了推眼镜，继续往后面走：“嗯，那你说说为什么选D？”
林诺清水一般的眼睛转了转，只说：“因为，come to sb’s rescue 是前来营救某人的意思。”
“嗯，很好，请坐。”
“林诺同学的短语积累很扎实，同学们都要向她学习啊！”
刘勇清了清嗓子，踢踏着皮鞋，走回了讲台。
林诺看着试卷里的D选项“rescue”，忽然想起来了。
没错！她小时候出过一次意外，妈妈说过幸好有个小男孩救了她！
但是她并不记得有这个小男孩，因为她太小了，而且，她当时飞出去被挂在铁丝网上的时候，就已经晕了！
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那天她在图书馆里问陈佳明，嘴角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陈佳明马上用手指挡住，瞄了一眼林诺之后，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只说：“没什么，小时候追着猫跑，摔了，就磕成这样了。”
林诺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
直觉告诉她，娟娟阿姨的儿子佳明，就是陈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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