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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云窈走回院子，心里忐忑又能崩溃。
果然没那么简单！戎椋在她身边一定安了监视的人。如今逃跑被发现…要命啊。
一夜没睡好，就怕突然回来被人揍一顿，直到快天亮姚宛才撑不住睡着，再次睁眼，发现旁边躺着个人。
“啊。”
“叫什么。”
姚宛“你这么在这。”
“不然，我该在哪，你又在哪。”戎椋猛然睁开眼，压住姚宛“一样的把戏，上两次当，是你傻还是我傻。”
“没有。”姚宛咬死不认“我就是想遛遛弯。”
戎椋吻上姚宛侧颈，酥麻全身“还是拿跟绳栓着省事。”
姚宛还想说话辩解，戎椋细密的吻落满。
这段时间以来他几乎没有任何亲近的举动，甚至连碰她的手都很少。现在这么热烈，浑身都发烫，仿佛已经压制了很久似的。
孕妇都不放过。姚宛自觉理亏只能瘪着气，被占便宜。好在戎椋没有接下去乱来，唇停在她的耳边不动了。
姚宛赶紧表明态度“是我，是我问题，我保证你不说放我绝不跑。”
“记住你自己说的。”戎椋平复了一下呼吸，起身就下床离开。
这就好了？姚宛发现自己跟受虐狂似的，居然觉得奇怪。
没想到他就这么放过了自己。姚宛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了，想了想也起来，做了点吃的去他院子。
屋子里很安静，姚宛没有敢去打扰，在房间外面等着，但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在半梦中被抱起。
姚宛在他怀里睁眼“忙完了。”
戎椋看她湿润的眼睛。
姚宛“哦，汤地上，凉了，我去热热吧。”
“不必了。”戎椋“回去休息吧。”
姚宛看戎椋，发现他的脸色非常的冷，有种刻骨的冰寒。
是还在生她的气吗？姚宛没敢多问听话走了。反正态度她表明了，至于接不接受是他的事。
但如果她此刻回过头就会发现戎椋看着她的眼神，无比复杂。甚至带着愧疚和害怕。
刚才收到消息，首辅将老郭所有人全部毙命，一个不留。并且下令从姚宛拿到证据后，格杀处理。
“马赛？我去这干什么。”
晚上，戎椋来姚宛的房间，告诉她这个消息。
这肚子指望她赛马？姚宛“不想去，累得慌。”
戎椋难得耐心“逛一逛，你整天呆在这。”
姚宛摇头。
戎椋“哦？”
惨无人道的威逼利诱下，姚宛还是被带到了马场。
皇帝举办的赛马会，官员和家眷都可参与。原是为了宣扬强身健体，如今更像是个大型宴会。有人来认识权贵，有人探看年轻才俊，挑选姻亲。远远的就见乌泱泱一群人。
姚宛在这格格不入，就躲在一边吃东西，好在吃的不错。
“你是谁家，没见过。”几个年轻小姑娘走了过来，主动搭话。
姚宛“哦，戎椋远方亲戚，凑热闹。”
姑娘不约而同红了脸“戎椋的姐姐，我能在这坐会吗。”
“坐呗。”
“姐姐，是这段时间才来的京都嘛，之前都没见过。”
“嗯嗯，刚来。”
“姐姐，这是我们这儿的特产，你尝尝。”
姚宛被热情到了……
女孩们虽然还矜持着，却也是时不时会向她问有关于戎椋的事情，那么小心翼翼，又充满着热情忐忑。姚宛看向远处，正在骑马奔驰的身影。
整场，姚宛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吃完喝完就打道回府，但刚刚过了没多久，就又有人出现在她眼前。
“姑娘，我们夫人有请。”
“你们夫人是？”姚宛疑惑。
“您去了就知道了。”
“抱歉，我还有事。”姚宛可不敢乱动。
“您还是劳驾。”来人说话客气，却并没有给她任何反对的机会。看着要是她拒绝就会直接抓人。
姚宛隐隐猜到了是谁，对旁边的姑娘道“等会戎椋来，告诉他我去了旁边。”
姚宛跟着那人一路穿过，到了一处木屋，这是马场专门为贵人们传设的位子。既不用风吹日晒，又能够通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景致。
“等着。”
里面传来说话声，然后就是脚步靠近。淡淡的熏香从里面飘出。
虽然已经有了预期，但到帘子打开那刻，残留的情绪还是让她握紧手心。
“许久不见。”
精致木屋里，高位之上，一个身穿一匹千金的云锦丝，满袖一针十玉苏绣，傲然尊贵的妇人冷冷扫了一眼姚宛。
“初夫人。”姚宛声音同样冷冰冰的。
妇人抬手，丫鬟们无声退了出去。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敢再回来了。”
姚宛“正好有一些事情。”
初夫人抬眸，含着冷冽“见过初弦。”
“见过。”
初夫人“坐下来喝杯茶吧。”
他们两个之间需要这种客套？姚宛“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才一年的时间，什么规矩都忘了。”
这一声仿佛将她扯回了过去，姚宛下意识的就想要跪下。但理智还是强迫着她站得笔直。
“我不是下人，为什么要讲规矩。”
“大胆。”初夫人旁边的嬷嬷大呵“夫人身有诰命，更是你的长辈。”
姚宛“这么讲尊卑上下，那你也是下人，你又凭什么和我这样说话？”
嬷嬷“你——”
初夫人重重搁下茶碗“姚宛，如今是有底气了。”
姚宛压抑下来的怒气终于显出“我没有底气，也不想和你置气。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你也装作不认识我。”
嬷嬷还想说什么，但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音，初夫人抬手，放她离开。
“夫人，她这次回来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恐怕要对少爷不利啊。”嬷嬷刚才在外面看到她，就震惊的不行。
“我当然明白。”初夫人起身，虽然衣着华丽容貌依旧，但也能看出她的眼角已经有了很多细纹。
想到自己儿子婚礼后受到的屈辱嘲讽。她没想到姚宛居然还会回来，可现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并不适合做什么。
“你派人去看着她，有问题立刻禀告。”
“是。”嬷嬷立刻安排下去，这些事情她有经验。
走出帐篷，眼睛发黑，姚宛觉得这个地方真的和自己八字不合。
戎椋回来，下马径直到姚宛面前，与此而来的还有无数的目光。
“坐在这里干什么？下去试一试。”
姚宛瞪他。
戎椋“不试就不试呗，走吧，回去。”
姚宛到回来院子都搞不清楚，他到底今天让她去参加这个什么鬼马赛是干什么的，还见到了那么讨厌的人。
“我要洗澡。”戎椋回到房间，拿起换洗衣服。
“哦。”
戎椋“跑什么。”
姚宛：你洗澡我待在这干什么？
戎椋躺在浴桶。姚宛趴在旁边。
“明天出去买点料子吧，做几身新衣服。”
姚宛撑起脑袋“你又有什么阴谋啊？”这一出接一出的。
戎椋“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坏人。”
那还能是好人？就算是喜欢他喜欢的最最热烈的时候，她也知道眼前这个就是个渣。
戎椋看懂了姚宛眼里的话，他似乎总是能一眼看透她的心，那样的直白。
“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姚宛“去，你花钱我为什么不去！”本来还想听话一点过段时间再说，但今天碰上了那人，总而言之此地不宜久留。
“你想要什么我也帮你买点。”姚宛假装客气一下，也是为了消除他的疑心。
戎椋“香囊。”
姚宛“你喜欢这种？”
扫了一眼衣架上的外袍，虽然混迹于女人堆，却从不见他身上有任何女子的事物，不管是玉佩香囊。
姚宛“行啊，样式有什么要求我帮你去看看。”
“随便。”
姚宛点头，走出了屋子。
第二日一早她就出了门。直接奔向布料店。
“这花色是最新的，前几日刚从北边运过来，热乎着呢。”
姚宛看了两眼“就这两匹，还要那块小布给我裁一段做香囊。”
“好眼光。”掌柜的很捧场“三两。”
姚宛“你这就过分了吧。”
“姑娘有所不知，我这里可是最时兴的料子还是从北边运来的。”
“我知道你刚才就说过，但再北边，从北荒运来，加上租金，成本算足也不会超过一两。”
掌柜的没料到这是个会杀价的，而且还挺了解行情，刚想说什么就听后面。
“算在账上。”
姚宛回头。
又是初夫人。一下子就明白自己是被跟踪了，而今天是专门等着呢。
“夫人，原来是您，失礼失礼。”掌柜麻溜从后面跑上前。
姚宛付钱“不必了”
嬷嬷“又不知道是哪个男子给的钱。”
姚宛“那你又狗杖的谁的势。”
嬷嬷没想到姚宛毫不留情，现在的性子真是和从前半分不像。
初夫人“上次没好好聊聊，去楼上。”
听着她像命令一样的话，姚宛转身“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
嬷嬷让后面的拦住，布店掌柜看着情况也不敢出声退到一旁。
姚宛半强迫被带上了楼。
初夫人坐下，已经有人为她上茶。
姚宛站着冷冷和她对峙。
“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说了，有事。”
初夫人“当初的事情我不想再和你计较，但你不该出现在这，希望你马上离开。”
姚宛“是吗，我也不希望再见到你们这些人。”
初夫人看到她的随意，以为只是在敷衍自己“既然如此，我立刻就安排人送你出京。”
“好啊。”姚宛回视。毫无闪躲。
初夫人被她的眼神看着极度难受。明明是一个可以随意碾碎的人，却拥有这样一种眼神，仿佛她才是唾弃不屑的那个。她凭什么？就凭她见过她落魄的那一面吗？
嬷嬷在姚宛离开后，悄声问“夫人真的准备把她送出京都。”
初夫人“不只是京都，我要她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老奴明白。”
不同于祁听月，初家有钱有人，姚宛被安置在一个驿站，等到夜里就能出发，这期间戎椋的人也没有再出现过。应该是被他们甩掉了。
姚宛再次看到初夫人，也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平静，尤其是她那么高高在上的看着她，如同踩着一团烂泥，让她不自觉的想起过去。
辗转反侧，根本就睡不着觉。而在深夜的时候，隔壁的柴房开始冒起了烟，瞬间火光蔓延。
没一会儿姚宛所在的房间就被大火所吞噬在一片火海之中，看不到人声，听不到嘶喊，有的只是杀戮。
漫天火光中，一个男子出现。
他不断地搜寻，慌乱无比，即使被砸到了手臂也没有闪躲，直到最后，半跪在废墟中。痛苦煎熬仿佛和这些尘土一起化为灰烬。
“我在这。”
初弦听到天籁，回头，走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姚宛明明冷眼旁观，却有些不知所措“我没事，没事。”
初弦不想放手。姚宛这一刻感受到他的在意，颤抖的，迟来的。
初弦带着姚宛出去。
初夫人站在外面，红光之中，脸色铁青。看着从火海中出来的儿子，以及他们相握的手。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是冷清冷静之人。
当初在边境的时候接近姚宛，也只是刻意而为，想要借助她摆脱苦役，找机会回来。
她对姚宛做的，他知道却不在意，也无所谓她的难受痛苦。甚至连成婚也只是和她对抗的筹码，用她最厌恶的事情逼迫她同意让他上战场。
可在这个不知所谓的女子真的离开之后，他却变得了，变得那么绝决孤独。甚至把自己的亲弟弟送到那种苦寒之地，骨肉相残。
而如今，更是将她的生命，置于自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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