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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应该可以”什么的，只是安慰小孩子的谎话罢了。
创世以来，只有两个人能够真正利用金伦加的混沌。一个是主神泰坦本身，他从混沌中诞生，用混沌创造了三个位面与十二主神，但最终在想要弥合金伦加的时候，死在了混沌中。
另一个是魔王，无人知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一直隐藏在金伦加里，在泰坦要把上界两片大陆合并时，他从混沌中用一柄长枪刺穿了泰坦的身体。
在诸神的黄昏里，他迷惑泰坦的子孙巨人一族，让他们与诸神混战。他诱导火神洛基叛变，导致了世界守护神里格的死亡。
传说奥丁为了探查他的弱点，用一只眼睛为代价，换取了一口智慧井的泉水。开启神智之后，奥丁向他挑战，利用诡计把他的灵魂分成七片，打入中庭。但是奥丁自己却在这场战斗中耗尽了力量，最终死在了从旁窥伺的饿狼芬瑞尔手里。
泰坦有神谕说：若你们一意孤行，你们终将回归你们的来处。
金伦加是创造也是毁灭，是起点也可能成为终点。
因此神族内部一直禁止动用金伦加的混沌之力。但是出于对力量和财富的贪婪，人间早期的炼金术师和魔导士们，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这种尝试。
在炼金术师主导世界的年代，人们一度认为金伦加的混沌最终会成为世界文明的主要动力，引导人类登上神之国度，重新划分三个位面的归属。
直到大炼金术师林德在试验中丧失神智，把自己变成炼金怪物，率领自己的变异军队几乎摧毁了整个中庭的文明，人类才开始反思。
——人类从泰坦的肉身上诞生，与泰坦血脉相连，脚下的大地才是力量的本源。而金伦加却是泰坦的死地，人类如何利用它的力量？
所以，当第一个魔导士将目光从空中转向地面时，金伦加和炼金术就已注定要退出人类的文明了。
但是学者总是无法抵御“未知”和“可能”的诱惑。
拉昂在这方面很典型。就像明知道灵魂标记是S级禁忌魔法，他无意中看见，也还是会费尽心机把资料搞到手，偷偷的钻研一样，就算是人类文明差点折戟沉沙的地方，他路过了也还是会忍不住想踩一踩。
拉昂泡在图书馆里翻阅着炼金术史。
他面前的大桌子上摊着他能找到的所有炼金术书，桌面被铺满了，书杂七杂八的叠着边角，没有被挡住的每一页上都有炼金阵。
他一手托着腮帮，眼睛一目十行的看着胳膊下压着的书，一手握着笔在纸上乱画。
“圆、六芒星、如尼、密商……该死的这东西跟法阵有什么区别。”他低声自言自语道。
他对面桌旁坐的女孩子嗤笑了一声，“不懂装懂。”
拉昂没有回应。
这里是图书馆的炼金术阅览室，到处都是红袍子的学生。他一身白袍跑进来，本来就很欠抽。何况炼金术师向来是见占卜师必踩的。
虽然炼金术有过惨不忍睹的黑历史，但它毕竟一度主导人类文明。时至今日，林德的炼金怪物活跃在死亡沼泽，依旧让人闻声色变，而炼金术师的药剂也仍然滋润着人类文明的每一个角落，在任何行业都不可或缺。
人说这世上最不可冒犯的是破落贵族的骄傲。拉昂坚信炼金术师是最骄傲的破落贵族，占卜师总是倒霉的冒犯到他们，然后被他们狂踩进“伪学术”的污泥中。
天知道，史上最严重的学术误导案分明是他们自己制造的。
法阵和炼金阵的区别其实还是有的。法阵的两个循环之间嵌套着如尼，六芒星嵌套在内循环里；而炼金术阵有时只有外循环，内循环出现时也往往嵌套在六芒星内，如尼则通常书写在外循环的外面和内循环中心——不过这只是用途不同造成的书写法区别，与魔法催动力本身并无关系。
早期炼金术师尝试过的魔法催动力可谓五花八门，可是现在书籍上记的已经全都是地脉之力了。
因为那段黑历史，整个学术界对古代炼金术讳莫如深，古炼金术师的笔记很少得到刊印，慢慢也就失传了。图书馆能看到的只有近代炼金术师的学术总结——而他们显然比任何人都更对金伦加避之不及。
拉昂乱画了两笔，眼神不由瞟向阅览室尽头的传送法阵。
——法阵通向传说中的S级禁书阅览室。林德的炼金术笔记，据说就藏在那里。
这个人在天空之路上走的最远。而且因为他的光荣事迹，他的笔记未经曝光就被评议会果断的列入禁书书目，丢进图书馆。
如果说世上还有哪个炼金术师的成果没有被现代魔法理论“污染”和篡改，那么也只有他了。
但是——拉昂痛苦的仰天无声叹息——他连B级禁书阅览室的通行资格都还没弄到手。
拉昂为禁书阅览室烦恼的时候，图书馆里忽然响起一片低声议论。嗡嗡的声音，虽然不响亮，却像是整个蜂巢的骚乱，让人无法忽视。
炼金学院的学生虽然矜持，此时也有人心不在焉的张望起来。
拉昂依稀听到对面女孩子对邻桌说道：“是兰斯洛……”
“哇，真的？在哪儿？”
“别乱动，他走过来了……表现得自然点。”
“天啊，我想看一眼……”
看个P啊，拉昂愤愤的想，瞧你那点出息。
但其实兰斯洛是圣森特拉尔综合学院的全民偶像，就算拉昂自己对上他的时候也忍不住有些星星眼——在上次的阿加西学院魔法对抗赛里，他凭一己之力，把海姆瑞3个5人挑战小队全体轰杀成渣，结束了圣森特拉尔为期350年学者遇到兵、逢海姆瑞必败的悲惨命运。
他的瞬发魔法威力之强，就算是阿西卡帝国战绩最辉煌的大魔导师利奥也赞叹不已。
男生嘛，总是忍不住要崇拜强者的，就像女生总是忍不住YY美少年。
偏偏兰斯洛兼具强者与美少年双重身份，拉昂对他的情绪就有些微妙。
何况这个人跟他同为2年级，却已经是魔导学院的特优生，拿到了5年级才能申请的禁书阅览室通行证——拉昂身为占卜师，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博览群书，现在却面对着禁书阅览室扯着头发在心里奔涌着英雄泪。
不过悲春伤秋不是拉昂的风格。
当他看到全体女生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背后的时候，下意识的回头。
兰斯洛的身影擦着他的视线走过，飞起来的头发正打在他眼睛上。那背影看起来要多张扬有多张扬，要多挑衅有多挑衅。
拉昂在心里默数1、2、3，结果还是按捺不住，撸了撸袖子，愤愤的追上去。
图书馆的后面是魔导学院的旧教学区，与图书馆配套，是一个田园风格的建筑群。六个独立的院落呈六芒星状排列，中间的天井里只有一棵兰桂树和一片草坪。原本教学楼是白墙红屋顶，带阁楼阳台的组合式房屋，但因为年岁久远，墙上已经爬满了常青藤，窗边露出来的墙壁，也已经斑驳。
这里虽未被废置，但并没有安排教学，平时只有些魔导学院的老导师们来看看书、开开会，因此相当的寂静。
图书馆里不方便讲话，兰斯洛一路走到天井，才停下脚步，回过头。
他不说话，只是冷冰冰的看着拉昂。
“我要求公平的决斗。”拉昂说。
“你是个占卜师。”兰斯洛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
“如你所见。”拉昂笑道。
虽同为学院派，但与魔导士不同，占卜师是完全没有杀伤力的纯脑力工作者。任何一个战斗职业对上占卜师，都只会是单方面的虐杀，跟公平完全扯不上关系。
兰斯洛点明拉昂的身份，就是这个意思。他不擅长主动开口，平时都是对手善解人意的帮他废话，但显然拉昂没这么体贴。话题就此被切断，兰斯洛也懒得再做纠缠。
“如你所愿。”他回答。
他手一抬，甚至没有动用法杖，拉昂就大叫起来，“等等等等，这不公平。”
兰斯洛停手，表情稍有些不耐烦，转身就走。
这个挑战者实在太麻烦，而且显然别有所图，他已经没兴趣陪他浪费时间了。
但是拉昂的下一句话让他停住了脚步。
“你在找东西。”
从禁书阅览室里一走出，兰斯洛就看到了这个人身上的学者白袍——他白袍上的星灵草的图案与占卜学院其他学生不同，闪耀着灵秀的微光。他显然已经是个可以信赖的占卜师了。
——占卜没有任何的令人信服的理论，也无法真正设想和论证，以至于近代魔法师们口径一致的斥之为“伪学术”甚至“伪魔法”，但是每个帝国的皇帝身边和联邦的评议会里，都会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占卜师。他们通晓天上地下与人间的所有知识，问卦于星灵，给出每个问题的答案。他们的答案未见得是正确的，却绝对是人力所及，能寻找到的最接近真理的。
占卜师能给出一切问题的答案，走到他身后的时候，兰斯洛想。
他几乎就要开口跟拉昂搭话了，但是看到拉昂笔下的炼金阵，兰斯洛皱了皱眉头，还是走开了。
——作为理应全知的占卜师，至少他对炼金术就一无所知。
“刚好我也在找东西，所以决斗吧。你赢了，我帮你找；我赢了，你帮我找。”
兰斯洛回过头，静静的等他说下去。
“魔法对战占卜，显然毫无公平可言，所以，”见兰斯洛点了点头，拉昂不怀好意的一笑，出其不备冲上去，“我们肉搏吧。”
兰斯洛侧身闪过拉昂的拳头，灵巧的后翻，退开两步，躲过随之而来的侧踢。
兰斯洛虽然是个魔导士，却并不纤细孱弱，这一点早在对抗赛上就证实了。
不过作为一个魔导士，他可以在瞬间将对手轰成焦炭、冰渣、碎肉——随便什么东西，何必要大汗淋漓去肉搏。
肉搏麻烦，并且彻底违背他的美学。
瞬间被九个法阵笼子一样罩住，拉昂刚刚烧起来的格斗热血霎时冷却。
他保持着半跪出拳的姿势，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来，“喂喂。”
“我拒绝。”兰斯洛居高临下，冷冷觑着他。
那眼神让拉昂毫不怀疑，他敢动一下，那些法阵就会瞬间发动，让他从笼子直接转入烤箱。
这人瞬写的天赋还是那么让人叹为观止，只不知道他瞬读的能力有多强，是否足以瞬间发动九个法阵。
通常来说，普通人经过训练，也能做到瞬写和瞬读——因为瞬发法术是一个魔导士在战场保命的基本素质，因此像海姆瑞那种军事学院，从入学起就开始训练学生的瞬写与瞬读能力。就算是海姆瑞资质最平庸的学生，经过训练，在七年级毕业时，也能将施法时间缩至0.2秒以内。
但是瞬间发动3个以上法阵的，就算在海姆瑞，也是百年难遇。
也无怪乎兰斯洛被称作前无古人的魔法奇才。
“你刚刚答应我要公平决斗。”拉昂面带扭曲的微笑，内心泪流满面。
——虽然拉昂自己也知道，跟一个魔导士肉搏，本身也是很无耻的“不公平”决斗。人的灵魂和□□的构造决定了，魔力越强大的魔导士，武力就越虚弱……虽然拉昂自己也没看出兰斯洛哪里虚弱来。
“是，但我改主意了。”兰斯洛坦然回答。
——无耻啊无耻，这个人比他还无耻。拉昂在心里大喊。
“直奔主题吧。”兰斯洛继续道，“你要我找什么？”
拉昂顿了顿，迅速答道： “林德的炼金术笔记……”
“我找一个人。”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阳光洒落，拉昂看到兰斯洛万年不化的血眸里，有温柔的光芒闪过。他似乎在微笑，“帮我占卜一下，我想找的人，她在哪里。”
①如尼（Rune，之前写作鲁纳），日耳曼民族的古文字。北欧神话传说奥丁喝了智慧泉，获得了如尼的智慧。如尼是一种咒文，只要写下来就有魔力。古日耳曼人怕它落入敌手，赋予敌人力量，故而很少使用。常用来占卜或制作守护符，玩过《暗黑》的同学应该对它很熟悉^^。现已失传。文中借用做咒文，请勿认真--想了解真相，可以百度。
ps:设定部分借用了北欧神话人名和部分情节，胡乱编造的很多，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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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文奉上^^
谢谢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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