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立海大来了一只猫

作者:陆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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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种颜色的意义


      霜降过后,神奈川落了雪。今年的初雪来的比往年更早一些。地面还残留着秋天的余温,雪花沾了地,就化成水珠了。贝斯特换了身冬毛,愈发蓬松得像个球了。她本身是长毛,走起路来又会翘着尾巴,袅娜招展,摇曳生姿,活像位穿了狐皮大氅的名门闺秀。

      神奈川网球部部室在操场的一角,里面没有装空调。活跃在运动场上的热血男儿们从不需什么取暖设施,可今年,他们毕竟多了只还没有半臂长的柔弱猫儿。某日训练之后,赤也看到趴在椅子上的贝斯特,问:“贝斯特不怕冷吗?”切原赤也发誓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第二天,暖气和加了毯子的猫窝就全备上了。

      暖气是真田弦一郎带来的。丸井调侃道:“真田这么壮也会用暖气啊?我还以为你靠肌肉过冬呢。”真田的表情只僵了一拍,没有回话。十分钟后,他的手机响了。才刚按下接听,听筒里就传出一个男孩子的咆哮:“叔叔,你把我暖气拿哪儿去了!?”

      之于猫窝和毯子,是柳莲二带来的。贝斯特的食盆、饭盆、曾经嫌弃的敞篷厕所,以及这次的藤编猫窝,都是柳莲二带来的。绒毯是橘色的,上面缀了些碎花,柔软又暖和,像是把春天携来了。贝斯特常常想柳莲二家的猫一定很幸福,想着想着,感叹中就混入了一些连她自己都道不明缘由的嫉妒。她好想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位丽人儿,能获得柳莲二的垂青。她也曾细嗅毯子,想透过味道搜寻一些端倪。可柳莲二拿给她的器具都是洗干净的。只带着洗涤剂的清新,再没有一丝余香。

      她便直接去寻莲二身上的踪迹,一头钻进了他的外套里。

      “别闹,贝斯特。我在写字。”莲二把她按住。他正坐在会议桌的一角整理笔记,笔记上是一些从不示人的东西。

      “不示人,可我又不是人。”贝斯特挣脱了莲二的手,在他外套里抓着衣服往上攀,硬是在他领口把脑袋挤出来:“写的什么?我看看我看看!”

      “看得懂就看吧。”莲二像听懂了,无奈地摊开手道。

      本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贝斯特只瞄了一眼就把头扭开了:“我怎么会看得懂呢?只是想闹你罢了。先陪我玩一会儿,就一会儿。”她就这么挂在莲二的领口,莲二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嘴上说着“我要被你勒死了”,却任由她挂着。

      莲二总是任由她做任何事的。

      直到仁王也坐到会议桌的一端,贝斯特才离开莲二,蹭蹭几步飞到仁王腿上。

      仁王雅治是整个网球部“最有边界感”的人。他只给贝斯特带许多玩具,却从不亲自和她玩。贝斯特愿意离他近就离他近,仁王不会赶她,也绝不会轻易触摸她。

      他与她之间像隔了一条天堑,那是条朦朦胧胧,却确确实实横亘在人猫之间的鸿沟。

      这可是怪事。立海网球部还有她贝斯特拿不下的人?她总是去偷瞄仁王。当然,并不是在乎仁王哦。怎么会在乎仁王呢?她有那么多人爱,才不会管这白毛狐狸怎么想的呢!

      “你怎么还不摸我的头?”她蹭着仁王的手说:“先说明,我只是不服输,才不是在乎你!”

      “我说,你快叫叫我的名字。”她跳到仁王的腿上:“一声也好!先说明,这不是亲近你,只想看看你这个嘴硬鬼能撑到什么时候罢了!”

      此后,她每天都要跳到仁王的腿上重复这些话,近乎已变成一种日课了。一天不打个卡,心里都难受得慌。可仁王还是不摸她、不叫她,甚至看她的眼神都懒懒散散,带了些有搭不理。贝斯特开始急了,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她甚至觉得这个白毛的人类男人简直有无穷的魅力!

      某日,仁王走得晚,部室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可仁王向来是早走的。人走光了后,他目光扫向贝斯特,只一眨眼,眸子里就流转了奇异的光。

      “贝斯特。”他叫。

      “呀,你终于肯叫我名字了?”贝斯特翘着尾巴,得意地冲他跑去。仁王勾着嘴角,一把把她捞进怀里,紧搂着吻她的额头。

      “仁王雅治,你这是转性了?”她顺从地随着他揉来揉去。很奇怪,若是别人抱她这样紧,她早就跳走了。可对象是仁王,她却没生出什么抗拒的心理。

      仁王轻抚着她的面颊道:“小丫头,听说过欲擒故纵吗?”

      当然欲擒故纵是高手出招,用不好就致命了。真田见仁王圣眷优渥也学着假装不理她,她就真的不理真田了,拿十根猫条赔罪都没用。直到真田偷了她侄子的暖风机给她……,贝斯特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蹭了蹭真田的手心。

      她不知道那天真田有多开心,只知道训练时间比平时久了好多。操场上回荡着数声不像人发出的“kyaaaaaaa”,进部室时,除了真田和幸村还红光满面,其他一个个都面如土色,像被抽干了一样。

      初雪这日,立海网球部训练后,正选围坐在会议桌旁复盘练习赛。她卧在幸村精市腿边,听着身边少年温润煦暖的声音,忍不住忆起了些过去的故事:

      出生在冬天,是流浪猫的一种厄运,而毫无生活技能,连爪子与尖牙都未锋利的幼猫被遗弃在冬天,则是一桩彻头彻尾的惨剧了。

      她睁眼时,正是在一个森寒的雪夜。这世界给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周遭的一切都是冰冷的,羽毛大的雪片落在她身上,吸干了她的体温,就慢慢地不再化了。身边没有双亲,没有兄弟,她不知该怎么找吃的,人与猫的规则都只能靠自己去摸索。人骂她,猫赶她。人叫她丑东西,猫喊她野孩子。在那个猫群的地盘上,她只被允许捕获一种褐色家鼠。可当时,她还只是个刚满月的孩子,那成年硕鼠的块头比她都大。

      没有哪个流浪动物敢在冬天受伤。

      但她饿极了。

      浑浑噩噩间,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找到的那种老鼠,也不记得自己与其中一只做过怎样的死斗。总之,她捕获了一只巨鼠叼在嘴里,也得了一身伤。

      那是勋章吗?不,是上天为她画好的殓妆。

      路旁的垃圾桶边蹲了只比她还小的白猫,瘦得像张发了霉的纸,正呜呜咽咽地唱着挽歌,不知是送给谁的。见到她,噎住了声音,直骇得退了两步。她顺着那白猫的目光迷迷蒙蒙地回了头,才发现自己绽了一路的红花。

      最终,她把战利品留给了那只白猫。

      天又下雪了。她撑着挪到旁边建筑的花园里,再也动不得了。入夜时,皑皑积雪已把她埋了一半。胃和脚垫都是冰的。有的事情许是注定的。雪夜是一望无尽的黑与苍茫无垠的白的交点。她从归墟里来,又往归墟中去。她不知道冬天的尽头究竟在哪里,正如同人类始终无法窥探宇宙的幽邃。

      “啊,雪里怎么有只猫!?”意识断绝前,她意识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再睁眼时,暖气、干净的水、新鲜的鱼肉,什么都有了。

      在她面前,是一个披着外套的秀丽少年。他俊得像古希腊的雕塑,却抚着她的背黯然伤怀:“猫儿,你像我。你告诉我,我们还会好吗?还能有以后吗?”

      她不知这少年口中的“以后”指的是什么,只见他愈渐神色悲戚,语不成声,扑簌簌地落了泪,泪珠点在她头上,又顺着她的眼眶流淌下来。稍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略嫌嘈杂却轻灵活跃的脚步声。他忙把她藏起来,才抹去眼泪,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幸村,我们给你带了蛋糕!”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来了,围着他吵嚷道:“好些了吗,幸村?”“部长,快点好起来,一起去全国大赛啊!”“按目前形式来看,立海大拿关东十六连胜的概率是百分之百。”“噗哩,拿全国三连胜也是一样,参谋。”

      “原来他叫幸村啊。”她想:“立海大又在什么地方?”

      及病房重新空寂下来时,这位名为幸村的少年的神色已变得坚毅非常了。他俊美、坚定,从容颜到灵魂都镀了层耀目的金光。他把她高举头顶,呼道:

      “总得去看看春天呀!”

      那个带花园的建筑,是金井综合病院,这个超凡脱俗的少年,是立海大附属中的网球部部长。她再次见到他时,已经是夏天了。全国大赛的赛场上,幸村精市被当时去病房探望他的那些人围在中间。他身披橙黄色的外套,左胸处有一个大大的“人”字标志,那是心脏所在的地方。

      他们都活过了冬天,也都蜕变成全然不同的模样了。

      当时满身创伤、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猫儿,被猫骂野孩子、从一个地盘赶到另一个地盘的猫儿,被幸村精市救了的那只原是丑陋不堪、现在雍容如贵妇的猫儿,已成了东京之主。

      “大姐头,您要有个名字啊。您总得有个名字,我们才好称呼您啊。”她身后群猫中的一只说道。

      她遥望着赛场上风姿凛凛的少年,道:“等着他给我起吧。”

      “可他们在神奈川。”

      “那我就去神奈川。”

      春天在人类眼中是怎样的呢?鸟鸣春涧,冰消雪融,花红柳绿,万物更生。春天对猫儿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再下雪,不会冻死,如是而已。

      猫的世界只有黑白橘三色。

      对这只现已唤作贝斯特的猫儿来说,黑是子夜、白是沃雪,橙黄,

      是立海大附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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