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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周兆英无限惆怅的得走回自己的办公室，见两个坐着的人影，他连忙打起精神：“教授，笑君刚走。”却是站在电脑前对着一个话筒说话，从屋角里隐蔽的扬声器里传来语声：“刚才的情况我们已通过镭射投影看得一清二楚，兆英，你有些话说得太早了。”“可她已会自嘲，不再一味只是哭。” “在她还没有学会种种笑之前，人性就不完全，还没有学会如何保护自己，说起来是我们的失误，”那声音稍稍顿一顿，又继续说：“我们设计她时，只想到给她婴儿般至甜至纯的笑容，不想自此她本身程序便排斥那些成分复杂的笑。”“所以，她童年时代结束的时候，就是她不会笑的时候，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在十三岁时结束了童年？”他很好奇。韩教授和夫人都摇头：“不知道，我们也很想知道，兆英，世上很多事情是要笑着面对的，她若学不会这种种笑，遇到哭也排解不了的打击时……”他听得心惊肉跳，“会怎么样？”韩教授苦笑，说：“我们也无法估计后果。”
门外传来“咚”的一声，三人齐齐看过去，霎时均倒抽一口气。
韩笑君呆站在门外，表情全无。
“笑君……”周兆英一时无法再说些什么。
“我来还你手帕……我都听到了，”她深吸一口气，“请你现在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人？”
周兆英看一眼教授夫妇，嘴发干，他开不了口，这句话对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的韩笑君太残忍。终于，韩教授缓缓说：“你不是人，是我们研制的编号为000的仿真人性化设计程序机器人。”周不忍地扭过头，不想看到她的表情。
韩笑君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门边，没有表情，“哦，我明白了，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十三岁便不再会笑？”她眼神空洞地看着韩教授的镭射投影，说：“因为欺骗。十三岁生日那天你对我说，下午带我去买生日礼物，后来有个女学生上门来，那时我和妈，不，韩太太，已经都在午睡了，你便叫那女孩子进了书房，你以为没有人知道，可不幸的是，小孩子的觉总是睡不稳的，我醒了，听到书房有声音，以为是你，就笑着跑去找你，结果到门边，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她如此诡秘的语气，让周兆英听得汗毛竖起。而韩氏夫妇脸色惨白，韩教授更是全身都在颤抖，半张着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继续说：“我捂着嘴，悄悄溜回去，心里只为妈，不，韩太太悲哀，但更可悲的是，你下午仍然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带我们出去，对着我们笑，那是我第一次从我最亲的人身上，看到这般让人恶心的笑，最最虚假的笑！”韩教授伸出手去，似想抓住些什么，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挣扎着，只想抓住一根稻草。
“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沉默的韩夫人开口了，韩教授神情一震，周兆英和笑君也意外地看向她。“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他碰过几个女人，她们是谁，是干什么的，我都一清二楚，那天中午我也并没有睡着，我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是因为：我和他都清楚我们谁也离不了谁，他那些成果其实只是他署个名而已。你说呢？韩教授？”韩夫人神情似在微笑。
韩教授终于收回手来，低下头去，深深地叹息。周兆英见事情演变到如此，惊异得说不出话来，蓦然间只听得门口传来一阵大笑，他看过去，韩笑君已笑得跌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原来……原来……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他走过去扶她起来，只见她满面泪痕，可仍在不停歇的大笑。韩教授抬起头来：“快带她到我们这里来。”随即影像消失。
韩笑君只是在不停地笑。
三个月后，周兆英再去韩家，见到的只是一个一直在无声的笑着的韩笑君。韩夫人说：“思维系统与记忆系统都大面积损坏，无法修复，但其他功能正常，她现在好似人类的白痴儿一样。”“笑君……”他唤她的名。她惊异得看他一眼，只是笑，不说话。他黯然准备离开，却听见笑君轻轻吟着：“我的心似玫瑰，很美；再好也是花，却已枯萎；你随便把花瓣佩戴在不忠的怀内；用爱，像用阳光和露水，把它养喂……”
“笑君……”他转过头去，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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