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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赵星智发完疯走掉之后，时绪正准备收拾地上一片狼藉的饭菜。
然而他刚弯下身子，封言便拦住他：“我来吧。”
此时，教室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
是上午并没有来学校的宋青恩。
时绪看着他头上缠着的厚厚一层绷带，似乎都能隐隐窥见里面触目惊心的伤口。
时绪依然想不明白赵星智无缘无故砸了宋青恩一酒瓶子的行为，却也觉得他那种骄横跋扈的大少爷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意外。
而且赵星智那晚明显是喝醉了，才会做出那么离谱的事，之后在车上，也对自己道了歉。
虽然他最该道歉的人，其实是宋青恩才对。
“你还好吗？已经可以来上课了吗？”
时绪走上前去关心的问。
然而宋青恩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扶起自己倒地的书桌和椅子之后，便兀自坐了下来。
时绪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拿了本书又折返回来：“你早上没有来上课，我替你记了笔记，虽然我一大半都没有听懂，但是我把老师重要强调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了。”
他自顾自的说着，然而宋青恩却毫不领情，依然把他当成空气一般无视。
时绪只好把书放到了他桌子上，然而下一秒，那本记满了笔记的书本便被宋青恩拿起之后狠狠丢向了窗外。
在一边旁观的封言见状脸色立马沉了，收拾完地上的饭菜之后，原打算离开的他，此时却选择留了下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宋青恩冷着一张脸，相当冷漠的望着时绪道，“你难道忘了我脑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他冷冷笑了起来：“还是说你是故意的？和赵星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其实骨子里和他一样恶劣，都以伤害和折磨其他人为乐？”
时绪被误会，难过的解释道：“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宋青恩哼笑着道，“你别告诉我，你对我这么好，还记笔记给我，是想跟我做朋友。”
时绪想说他就是这么想的，然而没能说话便被宋青恩打断：
“昨天在酒吧我不过是想帮你拉个拉链，赵星智就拿酒瓶子砸了我的脑袋，你觉得要是他知道你为我费心尽力的记了这么多笔记，他会怎么对我？利用家里的关系让学校开除我吗？”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也许不上大学也无所谓，反正一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但是我不一样，学习是我唯一可以改变现状的途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阻止我改变自己的命运。”
宋青恩冷声说完便转过身去，再不看时绪一眼。
时绪有口难辩，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眼底满是愧疚之意。
过了许久，想趁着午休时间去外面喘口气，于是走到封言面前拽了拽他的衣袖：“我们去操场散散步吧。”
然而封言却毫不犹豫的挣开了他，一改先前温柔的神色，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冷漠，只冷冷的留下一句“原来你对谁都这样掏心掏肺”，便留下一脸茫然的人，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
虽然午休的时候有了一小段并不愉快的插曲，但在放学之后，时绪还是准备像往常一样去隔壁教室找封言一起回家。
然而当他路过教室后门时，意外的发现他正在跟之前的那位校花说话。
时绪第一时间停住了进门的脚步，将自己大半个身子藏在了门口面，默默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自他出现的那一刻，封言便发现了他的存在。
封言跟高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但明显变得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
高茜见他一直没有回应自己，觉得有点不对劲。
困惑之余正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封言却面无表情的打断她：“别看。”
高茜吓得浑身一机灵，乖乖转回头来。
却在望见封言肌肉抽搐似得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时，一整个愣住了。
“你可别笑了，怪吓人的。”
高茜跟封言太熟悉了，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的调侃他。
不过要她说实话，封言笑起来的样子绝对跟“吓人”两个字沾不上边。
只是笑容在他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因为她太清楚封言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从小到大看过他笑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封言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放弃自己伪装出来的笑，甚至因为想到之前的那封信，忽地眸色一沉，又对高茜提了个莫名其妙的要求：“你也笑一笑。”
高茜：“……”
她虽然不知道封言意欲何为，但听后还是扬了扬嘴角，相当配合的假笑了一声。
封言尽量想要装作一心专注于和高茜聊天的样子，然而目光总会时不时瞥向门外的那抹身影。
他知道自己现在行为有多么幼稚，但只要一想起早上时绪对宋青恩大献殷勤的一幕，心里就憋得慌。
封言原以为时绪对自己是特别的，他只会对自己这么好，原来一直以来，都只是他在自作多情，原来他对任何人都这样。
封言渐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直到他不经意间回过神，发现时绪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之后，整个人立马慌了。
他正要起身去追，身后的人却叫住他：“你等一下。”
高茜敛起了脸上的笑，表情严肃的对他道：“张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奶奶的病不能再拖了，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帮不上什么忙，我很抱歉。”
封言闻声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便又立马追随着早已在门外消失的那道身影狂奔而去。
和封言预想中的不同。
他原以为看到自己跟高茜有说有笑的时绪这回一定躲在某个角落里默默哭泣，结果刚出教室没多远，就逮住了脚步轻快的走出校门口的人，嘴里甚至还哼着歌。
封言以为他是在强颜欢笑，甚至是企图用这种方式化解心中的苦闷。
然而却是他想多了。
“你们聊完啦。”时绪开心的问，“怎么不多聊一会？”
“为什么不等我？”
“你不是在跟人聊天吗？”时绪无辜地眨了眨眼，脸上甚至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封言沉默不语，望着他的眼神愈发的意味深长，纠结半晌才闷闷地当面戳穿他：
“为什么要笑？不直接说你吃醋了？”
“啊？”时绪没听明白，“我吃什么醋？”
“高茜。”
封言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这件事憋在他心里这么久，能忍到现在才问出口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你不是喜欢她吗？”
时绪闻言先是震惊了半秒，立马又将头摇得像拨浪鼓，生怕对方误会：“不不不！我怎么会喜欢她？！”
封言眉头一皱，明显对他的话有所怀疑。
时绪愕然的睁大眼睛，虽然不明白是什么给了他这种错觉，但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甚至随口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谎：“我真的不喜欢高茜，也不可能喜欢她，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是谁？”封言追问。
“……”
这可把时绪问倒了。
自己随口一邹的谎言，这下要怎么圆啊！
“……我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因为在世俗的眼光中我们是不可以在一起的，我也从来都没有奢求过他能明白我的心意，他根本不知道我喜欢他，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他是谁，我想把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心里，所以你就不要再问了。”
时绪为自己编排了一个并不存在的“恋人”，将自己形容成了一个卑微的暗恋者。
封言听后，表情果然却相当的难以言喻。
时绪自以为自己的话天衣无缝，甚至有点为他有个聪明的脑袋瓜沾沾自喜：
“我们回家吧。”
他像往常一样仰起头，对封言露出甜美的一笑。
然而此时这抹天真的笑容，在某些人眼里却完全变了味。
回家的路上，封言一直在反复回想着时绪刚才说的话，和他形容的那个人。
心里隐隐有了某种荒谬的猜测，却不敢相信那会是事实。
再加上离开学校前高茜对自己说的话，封言的思绪乱成了一团，本就沉默寡言的他，今天更是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回到家后。
时绪像往常一样一路小炮着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却在刚要关门的时候，某人的身影却陡然出现在门外，面无表情的拦下了他关门的动作，把手掌抵在门缝之间，将身子强行挤了进来。
“你疯啦？不怕手受伤吗？”
时绪心有余悸的将房门大敞，然而封言进来之后，却沉默着反手将门关上。
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令他有些慌张，但并不认为对方会想他们刚认识那会一样，误把自己当成喜欢他的同性恋，问自己是不是想跟他上床。
“你、你怎么了？”
时绪紧张的舌头都有点打结。
封言关门后，一步步朝着他走来。
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眸，也总让人读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
时绪望着眼前一反常态的人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一堵墙才被迫停住脚步。
他抬起手臂挡在两人中间，阻止他再继续向自己靠近：“封、封言，你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他话音落了许久，都没能听到对方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
一段漫长的沉默过后。
封言将人困在自己与洁白的墙壁之间，垂眸望着时绪，几度欲言又止。
有限的人生经历，让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平白无故的好意。
事实也的确如此。
但此时自认为勘破真相的他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愤怒，反而隐隐有一丝窃喜。
他知道，如果自己开口向对方借钱的话，时绪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自己。
也明知道自己应该利用这一点去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但却并不想这么做。
甚至因为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动过这种念头而感到不耻。
封言在意识到时绪口中喜欢的那个人有可能是自己的时候，内心除了难以抑制的喜悦，更多是惶恐与失落。
因为现在的他一无所有，什么承诺都给不了他，甚至无家可归到需要寄人篱下，还要为了奶奶的手术费四处奔波受累。
像他这样的人早该被生活打磨的没了棱角，但意外的自尊心却比任何人生长的都要强烈，所以他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伸手向对方要钱，尤其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
“你要买我吗？”
半晌，封言终于打破了沉寂，沉闷的嗓音不断在房间内回荡。
他话音一落，时绪立马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封言再次变得沉默。
因为说出刚才的这句话，已经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然而转念一想，自己的贫穷早已在这个人面前一览无遗，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想到这，封言不禁在心底释然一笑：“你不是很有钱吗？那就买我吧。”
他想尽量表现的冷漠一些，然而在面对眼前这个人时，语气总是会不自觉的温柔起来：
“五十万，就可以买下我这个人，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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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买他！买他！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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