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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舞台
各怀心事的三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做出让步。
热闹喧嚣，灯火璀璨的演播室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尖叫声、鼓掌声、喝彩声，全部消弭于无形。
在场一百来号人，全都怔怔地望向舞台正中央。
正嬉笑打闹的杨淼淼等人也不由侧目。
舞台上站着的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孩。
女孩通身上下，肌肤雪一般的光洁细腻，凑近了瞧，似乎能看见遍布手腕的淡蓝色的血管。
杨淼淼远远地瞧了眼舞台上的姑娘，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她默不作声地得出了结论：营养不良的、精致易碎的漂亮女孩。
还是离远点好，看着像是惹哭了不好哄的兔子精。
杨淼淼自觉避开了视线，回头却见赵寻归的眼神像是黏在兔子精身上似的。
炽热的视线中，隐隐有丝疯狂的迷恋。
她不由嗤笑出声，“呵，认识？”
赵寻归正沉浸在二次元女神漏脸的快乐中，一点也没注意到杨淼淼语气里满满的嘲弄。
“单向认识，她是我女神！她配了好多我喜爱的角色！她的声音又A又飒，冷冽、清峻、性感。我喜欢的腔调，她都有！我爱惨了她！”
“《春去狐妖来》、《九重天上有神尊》、《桃花不解闺阁怨女痴情》、《长公主殿下和她的影卫小姐》……”
杨淼淼：……！
瞧赵寻归这如数家珍的样子，还真是标准的死忠粉啊。
杨淼淼不由撇嘴，扭头对秦书意道：“完蛋了书意姐姐，寻归姐姐爬墙了，你不是她唯一的女神了。”
秦书意：“哦。”
无所谓，她不在乎。
赵寻归：！
冤枉！
赵寻归弱弱开口，“书意你别听杨淼淼乱讲，你本来就不是我唯一的女神，你是我最爱的女神。”
秦书意：“哦。”
“你不用最爱我，我不需要。”
赵寻归：……
悲伤那么大。
大喜过后必有大悲，祖宗诚不欺我，真理诚不欺我。
赵寻归脸色铁沉如水，一幅愁云惨淡万里凝的可怜做派。
杨淼淼却幸灾乐祸笑得前仰后倒。
赵寻归：……
就莫名很气。
秦书意捂脸，目视前方。
就莫名幼稚，不忍直视。
沉重凝滞的气氛又在三人间弥漫四散。
到底是杨淼淼率先沉不住气，她默默撇嘴，低声感慨道：“哦，知名CV啊！我劲敌出现了呢！”
“但她vocal能力确实强，我投她一票，祝她高位成团出道。”
杨淼淼独自感慨着对手的强大，默默按下了手中的投票按钮。
待做完这一切后，她扭头望向端坐一旁的秦书意，秦书意正神情严肃地把玩着投票机器。
四四方方、巴掌大小的投票机器被秦书意翻来覆去的把玩。
6.2英寸的屏幕，完美契合秦书意的手型。
见秦书意盯着投票机器的神色认真不似作伪，杨淼淼也对投票机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低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将投票仪器研究了个遍。
却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找见。
不由疑惑道：“不就是拥有三个按钮的普通机器吗？”
秦书意径直无视了杨淼淼的自言自语。
赵寻归睨了眼冷漠的秦书意，又瞅了眼好奇的杨淼淼，主动接过了话茬，“机器确实是只有三个按钮的普通机器。但是……”
“但是什么？”杨淼淼瞪大了她绿莹莹的眼睛，竖起了耳朵认真听。
“但是你老婆喜欢茸毛紫，又很讨厌她今天唱的歌。”
杨淼淼：“哦。”
这样。
原来我家书意也声控，也迷恋CV——御姐音的CV。
杨淼淼仔细回顾了茸毛紫今天唱的两首歌，一首爱国主旋律——我亲爱的伟大的辉煌的祖国，永远与世长存。渺小普通柔弱的我，生来依附祖国，死亦报效家乡。
一首失恋丧情歌——请别抛弃我，请不要丢下我，我爱你的心脏为你狂跳，我念你的肌肤为你炙热。你曾属于我，那就永远属于我，好吗~
杨淼淼：……
糟糕，票投早了，想撤回。
杨淼淼仔细研究起手上的投票机器，硬是没有找到撤回投票的按钮。
杨淼淼：……
著名CV竟然如此会选歌。
泪默。
她好像理解了秦书意纠结的点，并庆幸自己在没有认真听歌词的时候，奔着茸毛紫天使吻过的嗓音，毫不犹豫送走了手上的票。
杨淼淼走神半晌，回过神来，秦书意终于做好了决定——她老神在在、神色淡漠地按下了“支持”按钮！
杨淼淼不屑地撇嘴，切，高贵冷艳如秦书意，一样躲不过女神光环的诱惑。
投完票的秦书意一脸轻松，浑身淡定，她冰冷的视线悠然落在杨淼淼不屑的嘴角，声音淡淡，“怎么，有意见？”
杨淼淼连忙摆手，否认三连，“哪有哪有，谁敢质疑我们书意姐姐的决定啊。”
秦书意：……
但凡你脸上不屑一顾的表情收一收呢？
知名CV茸毛紫最终得票94，挤下了80＋票的金阳灿，坐上了2号位。
在场很多小姐姐都为她送上了无比真挚的一票。
只有个别极其严厉的小姐姐选择了弃票不投。
毕竟茸毛紫一没有跳舞，二没有rap。
她能得到94票，属实是小姐姐们对女神的怜爱了。
见金阳灿垂头丧气无比懊恼地离开2号位，迈向3号位，杨淼淼难得善心大发。
她迅速平移，回到金阳灿身边。
低声安慰道：“你输的不冤，这波属实降维打击。”
金阳灿神色冷淡：“哦。”
见金阳灿难过的心情没有一丝舒缓，杨淼淼继续安慰对方，“刚刚得知茸毛紫是家喻户晓的大CV时，连我都紧张C位不保了呢。”
金阳灿面无表情：“哦。”
“但结果是你的C位稳稳当当，我的2号位拱手让人。”
杨淼淼：……
其实我真没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
杨淼淼伸手，拍了拍金阳灿干净整洁的白衬衫，低声安慰道：“金小姐，输给女神，总比输给我这个野丫头强。”
“而且这只是初舞台，未来还很长，你一定有逆风翻盘的机会的。”
金阳灿：……
谢邀，有被安慰到。
但我不仅输给了女神，同时还输给了你这个野丫头。
金阳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啊，杨淼淼。当着摄像头面，低落那么久，怪丢人的。”
“现在不低落了吗？”
杨淼淼笑眯眯道，绿色的瞳孔里，似有细碎的星光闪烁，惹人迷醉。
金阳灿摇摇头，兴奋道：“不难过了，从现在起，我要守三挣二。”
杨淼淼笑容满面，年轻人，就是要有志气。
但她扭头望向一旁去后台准备的秦书意赵寻归。
笑容立马敛了起来。
年轻人守三挣二的愿望怕是又要破灭了。
哎！
选秀不易。
猫猫叹气。
若干小时过去，选秀节目即将进入尾声。
秦书意和赵寻归终于迎来了她们的初舞台首秀。
两人在舞台上站定的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秦书意脸上。
随后又心有灵犀似的，齐刷刷扭头，望向独坐C位的杨淼淼。
大家都不自觉长吁口气。
就连一向端庄稳重的舞蹈导师谢挽云，都不由好奇出声，她拿起话筒，询问穿着白色芭蕾舞裙的秦书意，“你和杨淼淼，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这是默认了两人是双胞胎的意思。
杨淼淼不屑地撇了撇嘴，俩人确实是一家人，但不是姐妹关系，是妻妻关系。
自己是秦书意亲手捡回来、并亲手养大的老婆。
但这是女团选秀节目，秦书意不一定会承认这层关系。
她好整以暇地坐正身子，好奇秦书意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万众瞩目的舞台上，秦书意淡定开口，“我是姐姐，她是妹妹。”
杨淼淼心思一松，又莫名酸涩。
这是摆明了要隐藏两人的妻妻关系吗？
无所谓，她也不是很在乎。
但转念一想，秦书意的意思，不就是间接承认了两人的年下关系吗？
年下耶，她喜欢。
杨淼淼浅浅勾了勾嘴角，准备认真欣赏秦书意的初舞台。
秦书意选择著名芭蕾舞剧，《胡桃夹子》作初舞台节目。
她节选了克拉拉和王子在糖果王国结婚的双人舞片段。
她演克拉拉，赵寻归跳王子。
秦书意身披洁白的蓬蓬裙，足尖点地，步步生莲，不停地旋转跳跃。
圣洁的裙摆，随音乐飘摇，在舞台上绽放。
花一般璀璨。
细腻修长的脖颈，随舞姿伸展，时而像是引吭高歌的天鹅，时而又像是残缺破碎、暗自凋零的花枯朵。
喜悦共悲哀交织。
柔情并冷硬一色。
赵寻归穿着黑色的舞服，一脸温柔，绅士翩翩。
白影流连花丛，追随灿烂的光。
黑影沉醉白影，跟随眼前的人。
“哎，不愧是跳芭蕾舞的姐姐，身材比例真好。”
“手长脚长跳芭蕾，此言不虚。”
“啊啊啊《胡桃夹子》！我与芭蕾舞缘分开始的地方！”
“仙女下凡辛苦了，这精确的卡点，这优雅的旋转，这扎实的基本功，姐姐太牛啦。”
“为姐姐疯狂打call！”
秦书意和赵寻归沉浸在话剧演出中，自觉屏蔽了全场声音。
杨淼淼却将观众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高坐在1号位上，耳畔呼啸而来的，是一阵阵发自肺腑的夸赞。
“是千锤百炼出精英的芭蕾舞。”
“是仙气飘飘轻盈灵动的黑白天鹅。”
“是对《胡桃夹子》的完美演绎。”
“是天上人间最般配的双子星！”
“想看姐姐们合作罗密欧与朱丽叶！”
杨淼淼衷心地为秦书意开心。
她和秦书意一起生活五六年了，自然知道秦书意对芭蕾舞的热爱。
现如今，热爱的事物收获肯定的赞美，杨淼淼相信，秦书意一定很开心，即使她不擅长表现出来。
杨淼淼专注地凝望着秦书意和赵寻归的演出，她第一次觉得和秦书意走得如此之近的赵寻归碍眼。
后来居上坐在2号位的茸毛紫不知何时与3号位的金阳灿聊开了。
金阳灿主动抛出话题，“她俩好配，黑白双子星。啊啊啊啊我死了，为她们尖叫是我的宿命。”
茸毛紫涨红了脸，低声附和道：“双子星，的确好磕。”
两人默契对视，兴奋地握手拥抱。
“既然你也磕她俩，那我们就是姐妹了！”
金阳灿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嗯！”茸毛紫激动不已，频频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便尽在不言中。
坐在两人身后的杨淼淼：？
嗯？
秦书意真老婆在这儿。
谁教你们乱磕CP的。
杨淼淼不着痕迹地插话，“黑白双子星，很好磕吗？”
金阳灿没有意识到危机来临，只激动地、单纯地说出了心里话，“围绕彼此旋转的双子星，衬托彼此强大的双子星，花开并蒂的双子星，超级、无敌、巨好磕。”
杨淼淼笑容高深，“你开心就好。”
金阳灿主动发起邀请：“杨淼淼，要加入我们双子星拥护者阵营吗？”
杨淼淼笑容愈发深沉，“你们自己玩，我就不凑热闹了。”
开玩笑，磕自己老婆和老婆青梅的CP，她又不是脑子有病。
金阳灿显然不是个脑回路直白的人，她将杨淼淼的拒绝当作害羞，遂八卦起了赵寻归和秦书意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你知道吗？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是一起上的。”
杨淼淼疑惑：？
不是，这么隐私的信息，你们都能搞到手？
杨淼淼好奇金阳灿知道多少，遂装作不解，好奇道：“哦？她们羁绊这么深吗？”
金阳灿猛地拍了下大腿，意识到动作过大、过于引人注目后，主动收敛了动作，小声道：“何止呢，她们二十来年的人生中，基本没有分开过。”
杨淼淼：！
你别说还真别说，这是事实。
金阳灿搞到真CP了，啊呸！
话已至此，金阳灿隐晦地瞥向杨淼淼，“永不磨灭、永不坠落、永不分离的双子星，是不是很好磕？”
杨淼淼：？
我就笑笑，无话可说。
金阳灿磕CP磕上了头。
茸毛紫倒还是保持着冷静。
她主动拽了下金阳灿的衬衣袖子，警惕道：“杨淼淼好像不喜欢百合CP，你别摁头让人磕。”
金阳灿无比可惜地望向杨淼淼，惋惜道：“不磕算了，我不勉强你。”
杨淼淼：……
磕老婆与别人的CP，我是变态吗？
索性金阳灿茸毛紫都没空继续搭理她。
杨淼淼一个人寂寞地卧在C位上，观看老婆芭蕾舞演出的同时，偷听老婆的八卦。
金阳灿声若蚊蝇，“秦书意和赵寻归青梅竹马的感情，会被天降插手吗？”
茸毛紫更加小声，“会。”
金阳灿忧心忡忡，“那天降能打过竹马吗？”
茸毛紫无比肯定，“没有天降能打败竹马。”
杨淼淼：……
沉默，是今晚的笙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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