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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神(6)
洛斯送来神庙的请帖,会审非鲁斯,请信宿过去做个见证人。
话说经过神庙前的对决,非鲁斯对信宿奉若神明,光荣成为继洛斯之后,第二号超级信饭!这个见证人之说,还是他本人的要求。
“若是御信宿判我死!百死何妨!”——原话。
洛斯来的时候,一叶馆全体正在信宿住的石窟里,开会。
这是一叶馆创建以来,第一次开会,倒也有模有样。
“小洛来得正好,”小玉和洛斯也算旧识。这些日子洛斯成天往疫区跑,众人都与他相处得极好,小玉尤甚。这时见他进来,便招招手揽了过来,“狐狸刚刚查出疫症的病根,有些门路了。”
洛斯知道狐狸是指朱墨,便转头看向他。
原来疫症之所以没有殃及塞岛的上层人士,只是在贫困区域广为传播,即是因为,其缘起便是“啖食人肉”的陋习。人体内本就有许多相抗的元素,甚至毒素,老病而亡的死体,更是毒中之毒,一经异化,便会破坏人的脑、脊髓、和眼睛等经络之元。
染上疫症之人,或邪毒直中脑窍而亡;或邪气客于上焦,瘀浊内停,筋脉不通,寒热相搏——这种情况只要熬过了发作期,便可痊愈。痊愈后十日之内,防止其传染他人即可。
祖爷爷的《裔太杂病论》中似也有此一说……佑太对朱墨的一番见解,只听得连连点头,暗喜自己教的医术,朱墨精进得如此之快,一半是他天资过人,一半也是两人特有的默契吧。
“好好好,狐狸果然靠得住……”
小玉亦击掌称赞,突地又一把推开身旁的布吉斯,恶狠狠道,“病鬼,十日到了没?”
喂,你到底有没有关心过情人来的?
众人心道“好个凉薄成性的泰二少”,布吉斯却只得苦笑,抚慰他道,“到了,到了,二十日都有了。”
“早不说~~”小玉恶脸翻作笑脸,一把又将人勾了回来。
朱墨报告完毕,第二项议程是“馆长的去留问题”,小玉主持。
“小洛,信宿不能去参加会审。”
洛斯一惊,挣脱小玉的臂弯跃下地,回身望着他,“为什么?”
“问得好!”小玉杏眼圆瞪,再无笑意,“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再相信你们了。”
洛斯眨眨眼睛,皱了小脸就要哭起来的样子,瑟瑟地叫了声“小玉哥哥”。
小玉拂袖冷然,绝情地道出事实,“别提你的国仇家很,那一套我这儿行不通。小洛,我只看得到这一路上,他时时处处为你们的家务事受累受伤,差一步连命都搭上了。你、小黛、还有那个什么巫女,你们都作了些什么?”
看着洛斯惊惶失措的神情,小玉总算大发慈悲,软了语气。
“欸,小洛,你知道吗?他还在考虑如何帮你们重建家园的事……如不能趁他做不了主,做个了断,只怕他一醒来,真的要妄死在这岛上了啊!”
“不!不可以!”
洛斯乍听那个“死”字,如梦初醒般睁大眼睛,泪水就这么断了线似的淌下来。不能死。不能死。只要不死怎么样都行,那就送他走!就算后会无期,也把他送走吧!洛斯环顾众人,整个石窟沉浸在沉重无奈的气氛中。虽然小玉的话重了些,但也是大家的心声。
只要身体允许,信宿得尽快送走!
“洛斯,这件事……我们不希望你透漏给旁的人。”朱墨沉声叮嘱道。
说是叮嘱,到更像威胁,两只狐狸眼半死不活地盯着洛斯,冷冰冰的脸上分明写着“敢说出去……哼哼!”的字句。
“好!”
洛斯握紧了小拳,在空中挥了挥,泫然的表情透出几分决绝,“你们……什么时候走?”
“咱们不走。”布吉斯身形一旋,已把洛斯抱到膝头,上下琢磨着这孩子究竟哪处讨小玉欢心,“那个……等春和小雪雪,还有小叶子他们回来……”
“我们回来了。”
春一身皂色长袍,撩起帘子踱步而入,身后跟着一绿一白两道清丽身影。
乌发,白袍,晶莹面颊,满目清辉。行过处,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站定时,凌波照影,闲静出尘。
这是洛斯第一次看见染叶,虽然早从大家口中,听过无数次此人的绝色清姿,如今亲见,却还是一阵面红心颤,久久不能移开目光。那种穿透灵魂的氤氲唯伤,经霜更绝,遇雪犹清。
静静青莲寞寞开,淡淡惹人嗅。
染叶,有些变化。
小玉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剑,原先的堇色剑穗换成了粉红丝结。那是初雪身上的玩意儿吧?小玉转头再看初雪,却见那剑穗,无比醒目地坠在她的腰带上,竟不见了原先的半分戾气。
难不成是“信物”?小玉笑得很贼。
初雪也有些不同。
她变漂亮了。或者说,她的眸光更粲然了几分,笑容也更明媚了几分。卷曲的褐发高高盘起在耳后,只落下几缕流苏垂落肩头,整个人便出拔许多,只有那气定神闲的懒散劲儿,却全副保留。
从进门到众人中间,不过七八步路,初雪和染叶的眼神交会过三次。淡淡的温馨,坚定的信任,不可动摇的羁绊,溢满她们之间,不禁看呆了众人。
不消说明,就是朱墨眼瞎,也看出发生了什么事。
毕竟染叶是水侍兽的事,早已不是秘密,她对初雪的全心托付,大家也有目共睹。如今一番波折,终于走到这步,大家都有苦尽甘来的感慨,尽在不言中。
“你说等我们回来了,如何?”春看向布吉斯。后者犹自惊艳,连春大人都精神奕奕的说……“啊……”布吉斯摸摸鼻子,咧嘴笑道,“没什么,拜托你们把信宿送走。”
“御信宿怎么了?”春眉峰一蹙,那日海边临别,他不是还好好的么?
“被雅戈姐姐暗算了……中了箭,还中了毒……”洛斯黯然道。
春只听得呼吸滞涩,一张脸迅速黑了下去,暗骂那人不济!又骂自己轻易抛下了他!
会议进入最后一项附加议程,佑太主持。
信宿天赋异禀,对外伤能自行调剂复原。然而他前毒未除,又中热毒,气血两燔,内侵五脏六腑,外窜十二经络,已危及性命,非药石可解。
“小佑啊,试试你当年救活我的那个超级霹雳无敌枯木逢春针灸法?”
生死大事,休要胡诌!佑太无奈地看小玉一眼,摇摇头,“真的非药石可解。唯有……”
“唯有如何?”
会场上死一般地寂静,众人齐齐望向佑太,只看得他面颊绯红,宛若要滴出血来。
“唯有如何啊?!”小玉不耐又问,忽地想到什么,眼珠滴溜溜地转过几转,“莫非……”略知医术的人,都明白天下温系万毒,都有一种通解之法……小玉转头去看布吉斯,果然一副猥琐神情,显是也想到了!
“不会吧?!”信宿禁欲多年,就是死他也不会干的!
面对小玉的不敢置信,佑太和朱墨同时点了点头,布吉斯则是直接掐昏了怀中洛斯。
什么情况?这么大反应?初雪糊涂了,只见佑太低垂着一张猪肝脸,轻声请众人站成一排,用蚊子尚嫌轻细的声音说道,“这……益阴潜阳之术……需……需……至纯……就是那个至纯的童子……童女……那个什么……”
“未破处子之身的上前一步。”
切金断玉之声,打断了佑太的艰难点解,让众人愣在当场,纷纷转头去看向朱墨……这只狐狸……说的也太直接了吧?!
洞外是青天白日,金风飒爽。洛斯昏睡在椅子里,蜷作一团。床帐之内,是危在旦夕的信宿。用来镇压伤势的生命力早已透支,几个日夜的壮热不退,早将他推到了心力衰竭的悬崖边。
会场之上,站成一排的众人,仍旧站成一排,无人上前,亦无人放弃瞪视朱墨。
你们逼我的。
朱墨冰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决然,“已破处身的,后退一步!”
朱墨先退了。
染叶和初雪同时退一步。
布吉斯拽着小玉一口气退到门边。
“魍魉?”朱墨敛着眼睑,冷冷唤一声。
“狐狸当真穷操心!小佑自己若可以救信宿,还开这劳什子的大会做甚?”小玉讪笑,过去推了佑太一把,暗里戳戳他的心窝,“喂,什么时候给吃掉的?你们是明铺啦,还是暗盖啦?是狐狸呼就的你呢……还是你呼就的他~~”
“不是的!刚……刚遇上狐狸那会儿就……”
“住口!!”朱墨怒喝一声,恍似晴天一记响雷,小玉和佑太双双闭嘴。
于是。
就只剩下一个人站在原地= =
“乙初雪?!”春转回头,死死瞪着初雪,本就紧绷的面上,扫上一层粉晕,也不知是怒是羞!大家平日里看惯了春正襟危坐,不假辞色的样子,岂料想这位信奉“破坏规矩=死亡”的铁血大管家,也有他风情动人的可爱一面。
染叶侍奉麻料朱雀多年,受尽凌虐,自无法保得完璧。但是春不敢相信,初雪才刚满十五岁,卒业下山不到三个月,她……她怎么可能有机会……?!
“院长,那个……那个秦老师……你也知道啦……”初雪无奈地眨眨眼睛。
“哪个秦老师?!”混帐东西!竟敢在教学圣地对弟子……
“教写字、丹青的秦化机秦老师……”咽咽口水。
“……”
春大默,登时汗如雨下。一双狐媚的勾魂眼浮现脑海,搅得春五内俱焚……只恨姓秦的灌自己媚药那次,只保得全身而退,却未能将淫贼大卸八块!!
“春……春大人?那个……你那个……”——佑。
“罢了!佑太,只是恕春愚钝……你能否把究竟要如何做的过程……”——春。
“哎呀春大人!这个是天性!天性来的!”——玉。
“这个只是二少爷的天性吧?”——狐。
“玉,要不你与我在旁示范?好叫小春春出师大捷……哎唷!!玉~~~你往哪里踢……”——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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