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枝逢生

　　开学考进行了两天，在学生的一片哀嚎中结束。

　　这次出题很难，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连题目也做不完。姜折枝觉得还好，可能是因为她在国高时已经见过更难的题目了。

　　周三的班会，胥静要求他们几个被处罚的人上台念检讨书。

　　“我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不会再犯，希望大家共同监督我，谢谢老师对我错误的指正。”

　　“谢谢大家。”庞巷在大家的掌声中走下讲台。

　　轮到姜折枝了，她拿起检讨，缓缓走上台去，定住后打开那张纸。

　　“你好，我承认自己对你有一些......”

　　“?”不对，这不是她的检讨，她的开头不是这样写的。

　　姜折枝心中一紧，面露苦涩与尴尬，心里难掩的疑惑挂在脸上。她抬头，看了一眼胥静。

　　“怎么了，继续啊。”

　　姜折枝正打算即兴编出一段检讨时，手上的纸张被胥静扯走。

　　胥静大致地扫了一眼，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东西，还写的‘我喜欢你，程烬’？”胥静瞪眼，严肃地看向姜折枝，“你是上来检讨的还是来告白的？”

　　教室里由鸦雀无声转为哄堂大笑，不少人窃窃私语着：“你看我说吧，她就是早恋来着。”

　　“对不起胥老师，这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在我书包里。”姜这枝屏住呼吸，满脸的“不是我”的表情，抿了抿唇。

　　胥静扶了扶眼睛，大喊一声“安静”。

　　“落款这个人你认不认识？”胥静将那封情书放在姜折枝面前，指着落款人道。

　　姜折枝一顿，落款：高二七班徐怜熙。

　　“老师，我不认识。”

　　胥静道了一声“好”，“以后不管你是谁，只要被我抓到有早恋迹象，绝对年级处分。”

　　话音一落，胥静执着情书，扬长而去。

　　姜折枝呼了一口气，走下台去。她在自己座位上坐下，不少人回过头来看她。

　　“你知不知道，胥静最喜欢抓谈恋爱的了，高二一年抓了五对，全部开了处分。你小心点。”右边一个女生隔着过道，对姜折枝小声说道。

　　“？”这和她姜折枝有什么关系，她又没谈恋爱。

　　“啊，好。”姜折枝和那女生不熟，也便这样回答了。

　　姜折枝陷入恍惚。

　　那份情书是程烬递给她的。

　　程烬为什么这么做，来让她出丑？

　　姜折枝要炸毛了，她决定下了晚自习当面去找程烬对峙。

　　气死她了。

　　-

　　晚自习下课，教室乱成一锅粥，交作业的交作业，结交而伴的一同前行。姜折枝抱着臂，堵在三班门口，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路过的人都不禁躲看了她一眼。

　　夜色暧昧，山野远去。

　　姜折枝往三班里面望了望，终于看到那个少年单肩挎着书包，从后门走出来。

　　姜折枝挡住他的去路，微微扬了扬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小女王模样。

　　“让一下。”程烬抬眼看着她。

　　“不要，谁叫你害我的。”

　　程烬靠在门边，指间仍旧执着一支笔飞速地转着。姜折枝视线移到他的手上，修长又骨节分明。

　　“耍帅。”姜折枝冷不丁吐出两个字。

　　程烬“啧”了一声，与姜折枝擦肩而过，放荡地离开。姜折枝紧跟着他，没有离去一步。

　　“你知道那张纸不是我的吧，为什么要塞给我？”

　　程烬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姜折枝就这样跟着他走到学校门口。此时校园里人影重重，不少人欢声笑语，不少人边走边讨论八卦。蝉鸣聒噪，引得少女开始浪漫的幻想。

　　少年低眸望见那个跟着自己的影子，神色清冷，转过身来。

　　“你还要跟多久？”

　　姜折枝撅嘴，歪了下头，眼神里是搞怪与狡黠。“我就一直跟着你，搞你的破坏。”

　　程烬撇了撇嘴，“行啊，那走。”

　　他拦了辆出租车，两人坐了上去。

　　“去禾川街。”

　　姜折枝挑了挑眉。那条街臭名昭著，是她一个外地人都知道的程度。

　　禾川街，那里许多娱乐场所，许多混混聚于此地。

　　“深藏不露啊烬哥。”

　　程烬靠在窗边，视线飘在窗外。他听见这话，正了正身子。他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嘴唇轻抿。

　　他微微靠近姜折枝，嘴角轻掀，眼底却没有笑意：“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

　　车子快速行驶着，经过了车水马龙，夜色如瀑。

　　“上次在游乐场和你一起的，是你的女朋友？”姜折枝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程烬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望着她。“不是。”

　　“也对，你这种心机boy怎么找得到对象。”

　　两人在禾川街路口下了车。程烬望了姜折枝一眼，继续向前走着，她也继续跟着。程烬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一家名叫“Blue”的酒吧。

　　门口的保安还向程烬点了点头。姜折枝犹豫片刻，也跟着进去。

　　“姑娘，你成年了吗？”

　　“成年了呀。”

　　程烬回头站住，眼底没有情绪：“在磨蹭什么？”

　　保安一愣，“原来是烬爷的朋友，对不起，我有眼无珠。”

　　姜折枝面露惊异，双眸微眯，一边往里面走着，一边上下打量着程烬。

　　不是，这哥怕不是个拽哥，连酒吧保安也称他为“烬爷”？

　　烬哥倒可以理解，烬爷是什么？

　　酒吧内暧昧的灯光乍而洒下，嘈杂的摇滚音乐引人翩然摇晃起舞，各色甜酒麻醉着人心，也有穿着性感的女孩在人群间的舞台上舞动着。

　　程烬连台上的女生看都没看一眼，带着姜折枝直线走向一间包厢。

　　“程烬来了啊。”

　　“烬爷你终于来了，李严那家伙好会摇骰子啊！！！”

　　包厢里的人们本来欢声笑语的，直到看见门口程烬背后有一颗黑漆漆的脑袋探出。

　　少女抬头，打量着里面，像只小狐狸。

　　徐霖昊端着酒杯的手在空中被凝固住了。

　　“烬儿啊，这位是？”

　　程烬回头说了句“进来”，就大步迈入包厢，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姜折枝站在原地，缓缓地走了几步，眼底噙着狡黠：“啊，我是程烬的追求者。”

　　徐霖昊“哦”了一声，像是习以为常：“你是追过来的吧。”

　　“不是啊，我是被他带过来的。”

　　众人：“？”

　　姑娘，你说什么，你是被他带过来的?

　　徐霖昊见全场惊楞，便赶快缓和气氛道：“原来是这样啊，来了就是朋友，快去入座吧。”

　　姜折枝见程烬身边没有人，便打算去他身边坐下，结果还没走到那里，她被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女生拦住。那女生精致漂亮，红唇微扬：“抱歉，这里有人了。”

　　姜折枝歪头，只好找另一个地方坐下。

　　她和程烬中间隔了三个人，一个人坐在那里闷得慌。

　　于是，姜折枝趁程烬旁边的男生站起来，冲他挑了挑眉。

　　“妹妹有什么事吗？”男人笑眯眯地过来。

　　姜折枝道：“兄弟，我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

　　“给我个理由呗。”显然，对方想和她聊点什么。

　　姜折枝思考一番道：“你让我坐在那里，我可以追求一下我的爱慕者；你坐在我这里，我可以给你推美女的微信。”

　　"......"男人眼神幽幽的，看起来很无语，同意了换座位这件事。

　　姜折枝笑盈盈地在程烬身旁坐下，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程烬在刷着手机，安装的是防窥膜，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你不可能是允许我来玩的吧？”

　　程烬被兄弟喊上玩骰子，他没有听清她的话。

　　修长好看的手搭在腿上，去拿起了骰盒。他们这次玩的是21点，姜折枝没玩过，但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玩。

　　有人问姜折枝玩不玩，她摆摆手：“我看你们玩就好了。”

　　“说件事。”程烬翘着腿，漫不经心地望着姜折枝。
　　“我输了，她喝酒。”

　　“?”

　　姜折枝被狠狠震惊到。
　　这年头不都是男生为女生挡酒吗？怎么成了她替他挡酒？？？

　　“你是不是人啊程烬，脑子有病吧。”姜折枝翻了个白眼。

　　程烬低声道：“你不是要追我么，喝不了就别追了。”

　　“......”

　　不就是喝酒吗，她姜折枝又不是不行！

　　“可以啊，我喝。”她没注意到对面那个“大波浪”皱了皱眉。

　　游戏开始，庄家开始发骰子。每人得到骰子后开始清点数，第一局“大波浪”输。她十分优雅地喝了一杯酒。

　　第二局，程烬就开始输了。

　　姜折枝被迫喝了一杯酒，对她而言还是可以驾驭的。她和白郁玩，练成了不错的酒量。

　　但是接着几局，程烬输了好几把。

　　大家又换成另一个游戏，姜折枝开始有微醺的感觉了。

　　游戏进行着一场又一场，众人也不禁在心里发问：这姑娘是得罪了程烬吗？

　　“不对啊，烬爷平时超厉害的，怎么今天输这么多？”

　　他们是悄悄说的，撇了撇嘴。
　　这女孩，还能喝吗。

　　程烬像是“开挂”似的，接着连输。姜折枝喝得有点神志不清了，可没人敢提出暂停游戏。

　　姜折枝困意浓浓，又加上喝了酒，摇摇晃晃地倒在了沙发上。她脸色樱红，耳朵已然泛红，脖颈两侧也像是被烫了一般饱满的唇也越发诱人。嘴上嘟囔着什么。

　　“程烬，我本来见到你就开心的......”

　　她打了个哈欠，有些糊涂不清：“但是你为什么要让我喝这么多酒......”

　　小姑娘醉醺醺地趴在沙发背上，看起来秀色可餐。

　　程烬垂眸，推了推她。“起来，你家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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