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力法则[娱乐圈]

　　次日打卡后，新闻组来找她们开会，屏幕上的PPT放着受访人的资料，选题组长敲敲桌子。

　　“这是维曼新上任的老板，从总公司调任来的，前不久刚参加了慈善活动，我们要对他做一个专访。”

　　曲若衿写笔记的手顿住，笔尖在纸上晕开一团墨，她抬眼看向PPT。
　　照片上的人黑色西装妥帖，镜片后的眼型与曲若衿如出一辙，微笑时眼尾纹勾起，竟有些书卷气。
　　是她的父亲。

　　“维曼给我们的拍摄时间是今天下午的六点至八点，辛苦各位加班一趟。”

　　一道娇软的声音在此时打断了选题组长，是负责本次采访的记者，李言言。

　　JMG对着装要求不严格，李言言个子小，穿着露脐短T和牛仔短裤，波浪长发披肩，显得娇而艳。
　　她开始撒娇，“组长，晚上我要和男朋友约会呢，可不可以把时间提前呀？”

　　组长皱眉，“这次采访是好不容易定下来的，哪能我们说改就改。”
　　李言言看向赵思旭，撇撇嘴，显得楚楚可怜。

　　赵思旭伸手拍在李言言露出的大腿上，惹得李言言抿嘴笑着，娇俏地斜了他一眼。

　　赵思旭“呵”了声，翘着二郎腿，“维曼是吧，我能找到关系，可以让他们把时间提前。”

　　这人似乎丝毫不知道低调，就差把“我是关系户”几个字纹在脸上了。

　　旁边的阮亦凡嘴角抽了抽，在本子上写下几个字，给曲若衿看——
　　【李言言就是昨天副驾驶那个。】

　　原来如此。
　　曲若衿点点头。

　　赵思旭不知找了什么门路，将拍摄时间改到下午三点。维曼就在对面的CBD商圈，几人便定下两点半在大厅集合。

　　本以为午休后还能稍作休息，可曲若衿竟连午饭也没吃上。

　　邢老师最近负责的一部宣传片开播在即，出镜的一位官员却落马，需要立刻将相关片段剪掉，便将紧急任务交给他们。

　　安排任务时赵思旭不在，曲若衿和阮亦凡简单分工，坐在电脑前筛选起来。

　　键盘鼠标声此起彼伏，等最后一个回车落下，片子循着进度条导出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十分。

　　阮亦凡中午花了半小时用过饭，此时简单收拾了包包，站起身。
　　“学姐，我们走吧。”

　　曲若衿点点头，刚离开座椅便感到眼前恍惚一下，她连忙撑了下桌子，指甲泛出白印。
　　心脏跳得有些快，可能是有些低血糖。

　　“学姐，没事吧！”阮亦凡连忙走过来。
　　曲若衿轻轻开口，“没事。”

　　她稍缓了几秒，拆了块糖压在舌下，是今早邵衡放在她包中的。
　　曲若衿记得他当时说——
　　“谨防易过度劳累人群低血糖。”

　　真是有先见之明。

　　两人乘坐电梯抵达一楼，门开时却看见大厅空空如也，电子屏幕上显示时间才两点十五。

　　这时选题组长踏入大厅，阮亦凡上前问，“李言言和赵思旭呢？”
　　组长愣了下，“我以为你们跟他们一起走了。”

　　阮亦凡提高声音，“什么时候？”
　　组长想了想，“两点左右吧。”

　　两点左右。

　　赵思旭搂着李言言，在角落处点了根烟，不耐烦道：“这都几点了，还不来？”

　　李言言正想说话，被他抬手止住，“接个电话。”

　　他吐了口烟圈，“干嘛？”
　　电话那头的人兴致勃勃，“今晚五点，夜色酒吧，有上周的妹妹，来不来？”

　　赵思旭生起兴趣，瞥了眼李言言，咂了下嘴，对这边公事公办地说：“晚上五点是吗？好的。”

　　挂断电话，他饱含歉意地看着李言言，“宝贝，晚上不能陪你了，我舅舅让我见个人。”

　　李言言嘟起嘴不满道：“怎么又是要见人？”
　　“工作的事情啊，等我升职了，”他哼笑一声，“你不也跟着受益？”

　　李言言总算被哄好，“那好吧……”

　　赵思旭见设备已经提前被送过去，拉着李言言走向采访车，李言言扭头看正门。
　　“她们还没出来。”

　　“不等了。”赵思旭关上车门，“有我一个拍摄的就够了，老子等着赶场子呢，没那个美国时间。”

　　选题组长刚好经过，见他们要发动车子，随口关心了句，“集合完毕了？”
　　“对。”赵思旭升起车窗，“走了。”

　　语罢把烟头扔出窗外，砸在组长脚下。组长无语片刻，弯身捡起烟头，心想。
　　就挺离谱的。

　　他看向眼前的两个女生，“采访车今天都外派出去了，要不我开车送你们一趟？”

　　曲若衿靠一块糖压下颠簸带来的反胃，苦中作乐给男朋友发消息。
　　「我感觉自己不日即将告别晕车。」

　　那边回。
　　「怎么了？」
　　「无他，唯手熟尔。」
　　「……」

　　等车子到达维曼大厦时，已经是两点四十，两人匆匆道谢下车，却被保卫处拦下。
　　“你们没有通行证，不能进去。”

　　节目组的通行证在赵思旭身上，阮亦凡无奈，只得给他去电。

　　天气本就燥热，曲若衿额上微微沁出汗，看着电话拨了三通，又到没人接听自动挂断。
　　阮亦凡破口大骂，“什么东西！”

　　保安处的人见她们可怜，但也得按规章办事，只能给她们让身。
　　“姑娘，进来等着吧。”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
　　期间，她们不停去电，可赵思旭的手机就像关掉了一样，毫无反应。

　　等到五点，赵思旭回电，开口却是大骂，“阮亦凡你他妈有病啊，几十个电话，手机都要耗没电了！”

　　阮亦凡无心争执，直截了当问：“素材呢？”

　　“早拍好了，这玩意儿谁不会。”赵思旭语气轻蔑，“你们没参与拍摄，那后面的事给你们，我可不管啊。”

　　阮亦凡怒气冲冲：“你！”
　　曲若衿拍拍她的手，摇摇头。

　　阮亦凡看懂了学姐的意思。
　　素材明天一审，今天做个筛选就好，至于后面剪辑配乐，本就不指望他。

　　曲若衿应：“好。”
　　随机挂断电话。

　　阮亦凡的满腔怒火被轻轻拍走，她抬眼看曲若衿，越发觉得学姐有种气质，莫名能让人静下心来。

　　可不料这满腔怒火，在审片时又被点起来。

　　阮亦凡把素材拖进pr，眼前一黑，“他怎么只有一个机位啊！”

　　送去的设备有两台摄像机，按理说能拍两个定机位，可不知赵思旭为何，只拍了正机位。
　　仰拍，没有固定水平仪，这些暂且不提。

　　更重要的是——
　　没、有、收、音。

　　曲若衿将素材导进AU，音频波形是一条直线。
　　“他调错了，没收上音。”

　　阮亦凡拨通电话，“你用小蜜蜂不知道戴监听耳机吗！”

　　那边人声嘈杂，赵思旭不耐烦地“啧”了声，“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呗。”
　　就挂了电话。

　　此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阮亦凡绝望地看向曲若衿，“怎么办啊？”

　　曲若衿沉思片刻，推门去到新闻组，找到李言言和组长。李言言也怕闯祸，面上一惊。
　　“要不我们补拍一下？”

　　组长怒斥：“你当老板是你家里人，随时有时间等你拍摄？！”
　　他压着火气，“我先问问。”

　　得到回复，不再另外安排拍摄时间，仅有今晚九点会议前一小时空余，不确定能不能留给他们。
　　曲若衿立刻说：“我们去试试。”

　　阮亦凡：“可通行证不在啊。”
　　组长叹口气，“我要请几天假，现在急着回去，你们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沟通。”

　　赶着暮色的尾巴，她们再次来到保卫处，几人去电组长，显示正在通话。
　　保卫催促道：“马上要换班了，不然你们等半小时再来？”

　　就在此时，曲若衿身后传来一道女声，似乎有些犹豫。
　　“……小若？”

　　众人循着声音扭头。
　　徐成兰哪怕穿着秘书裙，气质也温和，她轻声向曲若衿了解情况，而后避开众人，轻声对保卫处说了句什么。

　　保卫这时看了眼曲若衿，点头开门。
　　徐成兰柔声笑，“进来吧。”

　　众人以为她是前台，直到徐成兰把他们带到会议室，才知道她就是总裁秘书。

　　徐成兰笑笑，“我去问问总裁，能不能挤一点时间给你们。”

　　不过须臾，采访人便来到会议室，他目光缓缓扫视过众人，最后停在曲若衿身上，点点头。
　　简单开口：“拍吧。”

　　祈使句，一锤定音。
　　拍摄总算顺利起来。

　　李言言手握话筒，“曲先生。”
　　她忽然一顿，猛地想到什么，看向曲若衿，片刻后立刻收回眼神。

　　“抱歉抱歉，重来。”她压下混乱的思绪，“曲先生，请问您觉得什么最重要？”

　　曲承誉从容地靠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声音温和，说出的话却带着商业气息。

　　“名誉，名誉代表认可度。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在这个位置，理应更注重自己的名誉。”

　　在拍摄时，阮亦凡发现，这位老总虽然周身有股书卷气，却也遮不住他眼神凌厉。
　　自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曲若衿仅靠一颗糖撑过了两顿饭，此时，扶着手柄的指尖微颤着。
　　这话，应该也是说给她听的。

　　拍摄结束，几人收好东西准备离开，徐成兰小步追上来，悄声对曲若衿说。
　　“你爸爸今晚有会，想看你时间，约你出来吃个饭。”

　　曲若衿因头晕涌起些烦躁，她微微蹙眉，努力礼貌回复。
　　“最近有些忙，再说吧。”

　　李言言将一切尽收眼底，懊恼似的咬咬唇，看向曲若衿时眼神都不一样了。

　　CBD这边每当夜幕降临，就会亮起整街霓虹灯，灯火璀璨处人潮涌动，车辆只能停止外围。

　　李言言将设备送上采访车，就此回家，阮亦凡打了辆车，“学姐你住在哪，送你回去？”
　　曲若衿摇头，“不用，我男朋友来接我。”

　　刚刚拍摄的时候，邵衡就发消息问了她进度，要来接她。

　　阮亦凡放下心，坐车离开。

　　曲若衿正向路口处走，猝不及防被人叫住。
　　“若衿。”

　　她回头，是曲承誉，徐成兰则跟在他身后。

　　曲承誉停在她面前，“我把会推了，跟爸爸和阿姨吃个晚饭。”

　　仍旧是祈使句。
　　……烦。
　　很累。

　　曲若衿指尖掐在手心，“没时间，我马上要回去了。”

　　曲承誉皱眉，眸光被镜片遮挡，看不分明，片刻后，他尝试缓和声音，“若衿，听话。”

　　他想伸手去牵曲若衿，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大庭广众下被女儿如此对待，他深感丢人，脸色也难看起来，“曲若衿。”

　　声音不再温和。

　　曲若衿抬头，直视自己的父亲，指尖有些颤，“我说今天，不想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工作一天之后，还要去跟父亲吃饭。
　　明明每次吃饭，都是在无休止地争吵。

　　她想回家。
　　会有人来接她。

　　“曲若衿。”
　　又有人叫她，声线干净，与曲承誉的压迫感截然不同，令人安心。

　　果然，她抬眼，前方十几米处，邵衡斜倚着车门，轻扬了下手示意。

　　他站在灯火通明处，路灯在他的发旋晕开轮廓光，微微削弱了他周身的张扬感。

　　曲若衿克制地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

　　邵衡黑色口罩遮脸，下颌线凌厉，抬手时牵动着小臂的青筋，左臂处缠着一段纱布，显得利落而有力量。

　　他偏头问：“怎么了？”
　　曲若衿摇头，没管身后的两人，将头磕在他肩膀上。鼻间是他身上洗衣液的香味，浅淡而安全。

　　邵衡揽着她的腰，先是愣了下，挑眉看向身后的两人，待看到曲承誉与她七分似的眼型时，总算明白了。
　　怪不得今天一反常态地投怀送抱。

　　“若衿。”曲承誉皱眉走过来，“你谈朋友了？”

　　没等曲若衿说话，邵衡便摘下口罩，礼貌地冲曲承誉颔首，“叔叔好。”
　　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曲承誉眯眼审视着这个年轻人——家底还行，长相还行，就是这双眼睛，看起来，不太专一。

　　他冷淡地“嗯”了声，“我和若衿去吃饭，你也一起吧。”

　　曲若衿攒了些力气，从邵衡身上起来，仍旧坚持道：“我不想去。”

　　在外人面前被拒绝，曲承誉沉下声音，“你……”

　　“叔叔。”邵衡截断他的话音。

　　他瞧着她的脸色，握住她微颤的指尖，再看向曲承誉时眼神冷淡。
　　“我的女朋友累了。”

　　我的、女朋友。
　　曲承誉被他不知轻重的用词冒犯。
　　这明明是他的女儿。

　　他几乎是立刻看向曲若衿，想看自己的女儿，到底在意谁。

　　却在这时才发现，曲若衿嘴唇有些不自然的白，似乎……
　　是真的累了。
　　而他竟然没有注意。

　　曲承誉皱眉，正想说话，就见身前的年轻人扶着他的女儿，霸道地将她塞进副驾驶。

　　邵衡随手碰上门，隔断了他看向曲若衿的视线。

　　车窗升起，密密匝匝的热空气裹挟进狭小的空间，拥在曲若衿周围，她透过车窗，看着自己的男朋友。

　　见他向车旁走了一步，避开路灯的光圈，张扬感又尽数回归。

　　“那我。”邵衡对他女朋友的父亲颔首。
　　“先带她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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