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力法则[娱乐圈]

　　渔人水族馆中，深蓝色的水箱层层叠起，鱼群在礁石间穿行，他们跟着饲养员缓步观赏。
　　“这是草金鱼，皮实还健康，适合新人养。”

　　饲养员的声音不算小，旁边水箱的鱼群被惊动，四散逃开，水波荡起。
　　“这鱼胆子小。”

　　曲若衿停下脚步，看了半晌，“这是什么鱼？”
　　“哦，这鱼叫红绿灯，适合群游。”

　　曲若衿点点头，征询身旁人的意见，“你喜欢这种吗？”
　　缸内的鱼蓝身红尾，在灯下游动时会反射出红绿色的光。

　　邵衡点点头，“可以。”
　　于是曲若衿定下十几条红绿灯鱼，又混养了两条孔雀鱼，一条红尾，一条绿尾。

　　邵衡戴着棒球帽倚在水箱上，双手插兜，似乎不明白自己的女朋友为什么对颜色差这么热衷，但他没反对，思索几秒后，伸手点点水箱。
　　“挺方便的，红色就叫红灯，绿色就叫绿灯。”

　　备好鱼缸和水草置石，曲若衿拿出手机准备付账，就看见乔梵茜的消息——
　　「你是不是去的渔人水族馆！快帮我带条龙鱼！上次那条小仙女死了让我伤心好久。」
　　这里是江城最大的水族馆，鱼的种类多，定水也好，还提供邮寄服务，乔梵茜经常找朋友帮忙带。

　　曲若衿便偏头对饲养员说：“再帮我选一条龙鱼吧，我寄给我朋友。”
　　饲养员“嘶”一声，莫名盯着邵衡看了两眼，眼神奇怪。

　　邵衡不耐烦地皱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话。
　　饲养员：“没事没事……”

　　选好鱼，曲若衿过去付账，正要请人搬鱼缸，就见那个饲养员凑到邵衡身边，“兄弟你可长点心吧！”
　　他压低声音，“一般男生才养龙鱼！你女朋友可能是给男生寄的！”

　　邵衡莫名其妙：“怎么？”
　　“哎呀！”饲养员痛心疾首，“我前女友以前给我送鱼，就是寄的快递！买了四条鱼，分别送了四个男朋友！”

　　邵衡：“……”
　　饲养员见他无动于衷，提高声音——“你女朋友这么漂亮，可得！”

　　话没说话，他感觉后面有人，边说边扭头，猝不及防和曲若衿对视，表情一瞬间很精彩。
　　嘴上却没刹住车：“……小心啊。”

　　曲若衿：“……”
　　她默了默，决定努力挽救一下尴尬的局面，“谢谢。”
　　谢谢夸她漂亮。

　　邵衡似乎是短促地笑了声，眼睛勾起弧度，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有些闷闷的。
　　然后他握住曲若衿的手，盯着她看了几秒。
　　“好，我小心点。”

　　两人走出水族馆，饲养员帮忙搬水箱，还在不停道歉，“美女，千万别投诉我啊，我不是故意的！”

　　曲若衿点头，余光看向身旁的人，脚步闲散，似乎心情不错。
　　忽然想恶作剧。

　　她咬咬嘴唇，轻声问饲养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鱼吗？”

　　饲养员似乎是东北的，说话带点口音，“不造啊。”
　　他应该知道吗？

　　就见面前清秀温婉的女生敛下杏眼，温和地陈述，“喜欢我男朋友的人太多了。”
　　声音是强装出来的平静。

　　饲养员又没管住嘴，“海王呐？”

　　曲若衿没回，轻咳一声，努力压着笑，继续说。
　　“我工作又忙。”她微叹口气，“所以我才让他在家里养养鱼，毕竟……”
　　“在家里养鱼总比在外面养鱼要好吧。”

　　饲养员目瞪口呆。
　　他转向邵衡，见他双手插兜，女生手上则是拎着鱼食袋子，同情心顿起。
　　“怎么不知道帮姑娘拿东西啊？！”

　　曲若衿阻止道：“我男朋友手受伤了。”
　　又补充道：“他平时很好的……”
　　饲养员：“唉！”

　　他放下水箱，离开前还在嘱咐邵衡。
　　“好好对你女朋友，瞅瞅人家姑娘多在意你啊。”
　　邵衡：“……”

　　等饲养员走后，曲若衿终于忍不住，弯起杏眼，捂住嘴巴笑起来。
　　邵衡好气又好笑地瞥她一眼，“姐姐，演够了？”

　　他止住曲若衿系安全带的动作，掐着她的下颌，“给我讲清楚。”
　　“到底谁是海王。”

　　曲若衿忍笑道：“我可没说过。”
　　都是别人猜的。

　　她拉下他的手，把广播打开，“专心开车，不然一会有人来给你贴条了。”

　　邵衡搭上方向盘，无奈地看她一眼，“面试怎么样了？”
　　“借你吉言。”曲若衿温声答，“明天正式上班。”

　　广播音乐声中止，随即是一条插播——
　　【今晚七点十五分，五号线一女子在地铁内窒息昏迷，现已送医抢救。在此提醒各位市民，天气炎热，乘坐交通工具时切勿拥挤，注意安全……】

　　邵衡皱眉——曲若衿上班就要转五号线。
　　晚高峰人挤人，确实很危险。

　　他指尖在方向盘敲了两下，“明天上班带点晕车贴，以后我接你下班。”
　　曲若衿心头一暖，点头道：“好的。”

　　次日，曲若衿伴着微暖的晨光踏入广电大厦，大厅的地板光可鉴人，前台正后方墙面的牌子刻着“JMG江城广播电视台”。

　　她领了实习证，刷开闸门，跟随指引到达办公室，推开门便撞见里面有两个人，似乎正在吵架，气氛剑拔弩张。

　　背对着门的女生扎着双马尾，声音被气得颤抖，“赵思旭，人家姑娘高高兴兴去给你送惊喜，结果就他妈抓到你出轨，你要不要脸啊？！”

　　赵思旭讥讽一笑，像是懒得装样子，“你管得着吗？”
　　“你以为你闺蜜是什么好东西呢？”他嗤笑一声，把文件扔在桌上，语气满不在乎，“上个床都磨磨唧唧的，装清纯给谁看呢。”

　　“你他妈！”双马尾女生气急，上前把那男生推得一个趔趄。
　　那男生后退几步，手肘磕在了桌角，倒吸一口气，文件散落一地，他扶着桌沿踉踉跄跄起来，咬牙切齿。

　　“敢推老子！”他随手抓起桌子上的手机，朝着那女生扔过去，“滚！”
　　他准头不足，手机重重砸上金属门，又落在曲若衿脚边，边角着地，屏幕四分五裂。

　　两人扭头，同时愣住。
　　这才发现曲若衿。

　　那男生胸口起伏不定，眼神还带着凶狠，看见曲若衿的脸时稍稍愣了下，竟然还有心情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眼神露骨，还舔了舔嘴唇。
　　“美女，新来的实习生？”

　　曲若衿蹙眉，“是。”

　　她没做自我介绍，赵思旭当她是不好意思，把袖子一挽，“不用拘束，美女，有事哥哥带你。”
　　阮亦凡：“你！”

　　“少他妈找事！”赵思旭威胁似的冲阮亦凡比了比食指，下巴点点地上的手机，“识相点就把手机给我捡起来。”
　　“不然……”

　　阮亦凡对他刚刚疯狗般砸手机的动作有些后怕，但她脑袋被气得嗡嗡响，不想服软，正要硬着头皮上前硬刚。
　　却被人拉住。

　　曲若衿带着她走到门口，将她推出去，对赵思旭说：“我先带她出去。”
　　她看了眼地上的手机，直视赵思旭的眼睛，“你情绪不太稳定，可能需要自己冷静一下。”
　　而后轻巧地带上门。

　　阮亦凡跟着曲若衿来到卫生间，过了会终于冷静下来，她轻轻吐出口气，“谢谢你。”
　　这才将目光移向曲若衿，而后面色讶然，犹豫片刻后小声问她，“你是不是之前去过非遗文化节。”

　　这才注意到，阮亦凡扎着双马尾，身上是简单的白T恤和帆布鞋，清爽干净。
　　似乎是有些眼熟。

　　曲若衿这才想起，这个学妹就是当时采访她的小组成员之一，也是把邵衡的签名发布到网上的那位。

　　学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跟她解释：“不好意思，刚刚可能吓到学姐了。那个男的是我闺蜜前男友，被我闺蜜抓到出轨还不承认。”

　　她想到什么，又提醒曲若衿，“刚来一个月，他勾搭过好几个女生了，你少跟他接触。”
　　对于这样善意的提醒，曲若衿笑笑，“好的。”

　　两人走到办公室，邢老师刚好拿着文件夹过来，对曲若衿满意地点点头，“听前台说了，来得挺早。”
　　原来邢春辉就是带他们的老师。

　　邢春辉把手中的文件夹递给曲若衿，“新闻组缺几个拍摄的，明天你们跟着去做个采访。”
　　曲若衿：“好的。”

　　再推开门时，赵思旭已经自己拿起手机，翘着二郎腿，正开着外放打游戏，见到阮亦凡进来，撩起桌上的文件，甩到地上。
　　“别占老子桌子位置。”

　　曲若衿拾起文件，将复印纸放在他桌上，“明天的活动安排。”
　　赵思旭停下手中动作，眼睛来来回回瞄了她几遍，“妹妹，加个联系方式？”

　　曲若衿：“不必了，工作的事情直接通知我就好。”
　　便回到工位，熟悉素材库中的文件分类。

　　赵思旭在身后“哟”了一声，“还挺有脾气。”

　　可能是有校友关系加成，阮亦凡对曲若衿颇为热情，到下班时两人便已经熟悉起来。

　　下班前半小时，赵思旭收起手机推门出去。曲若衿看了眼时间，捏了捏眉心。
　　她今天负责筛选大库，看了一整天的屏幕，眼睛酸疼。

　　阮亦凡靠在椅背上，对着赵思旭的背影“啧”了一声，“关系户。”

　　现在电视台缩招，能进来的，除了非常优秀的，就是些关系户，阮亦凡是拿的内推名额成了实习生，赵思旭则是直接空降成正式员工。
　　她压低声说：“据说舅舅好像是什么领导。”

　　曲若衿点点头，任务完成，她关掉电脑，解锁手机。

　　阮亦凡也凑过来，取出手机，是一个二维码，“学姐，帮个忙可以嘛。”
　　曲若衿默了默：“……什么？”
　　拼多多砍一刀吗？

　　“投个票！”阮亦凡在手机上划动几下，“就是你和学长那个非遗节目，票数多的可以解锁售后直播！”

　　自从上次被洗广场之后，邵衡的粉丝痛定思痛，决定增强凝聚力和战斗力，于是开始进行整改并广纳贤才。

　　阮亦凡上次要到签名后，险些被人扒马，大粉便闻风来找她，一番长谈后，阮亦凡被成功收编，顺势加入了邵衡的数据组。
　　曲若衿：“……”

　　三十秒后，曲若衿为此时已经获得几十万票的邵衡贡献了微弱的十票。

　　阮亦凡握拳：“你一票我一票，学长直播还唱跳！”
　　“你不投我不投，对家就要出风头！”
　　“学姐，要不要加入我们？”

　　曲若衿：“……”
　　默了默，她说：“好的。”

　　在莫名其妙加入了邵衡的数据组之后，曲若衿抿嘴，给男朋友发消息。
　　曲个啥名：「你的粉丝，很能言善辩。」

　　对面显然没听懂。
　　「什么？」

　　曲若衿笑笑，回复。
　　「没事，你到了吗？」
　　「在楼下。」

　　她和阮亦凡走出大厦，就听见一阵轰鸣声，赵思旭开了辆橘黄色的小跑，似乎是为了炫自己的车，他踩下刹车，正正当当堵在她们前面。

　　阮亦凡冷笑：“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在停车场逗留了半个小时。”

　　赵思旭摇下车窗，依稀能看见副驾驶处坐了个女生，正在整衣领。他招招手，毫不客气地又将曲若衿上下扫视一番，“妹妹，要不要带你一程？”

　　曲若衿拒绝：“不用。”
　　不想多言，低头看邵衡的消息——
　　「在你一点钟方向。」

　　收到消息，她不再看赵思旭，轻声和阮亦凡道别，从小跑旁边绕过，径自走向那辆黑色轿车，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赵思旭盯着车标看了片刻，冲副驾驶道：“我当是为什么对我爱搭不理呢，原来是傍了个大款。”
　　阮亦凡听见这话皱眉，“那是她的男朋友。”

　　赵思旭嗤笑一声，敲敲玻璃窗，“真当迈巴赫随便一个人都开得起呢，阮亦凡，告诉你闺蜜，离了老子她这辈子也坐不上这种车。”

　　语罢升起车窗，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曲若衿不知道这边的事，她到家给红绿灯喂好食，趁粥还在煨着，准备给邵衡擦烫伤药。

　　擦到一半，曲若衿兜内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她丢开浸满药水的棉签，取出手机。
　　乔梵茜连环轰炸，字里行间都带着怒气。

　　「你看微博没，没看见的话先别打开。」
　　「居然有人骂你，我立刻带着我的大小号去对线。」
　　……

　　曲若衿觉得奇怪，刚想点进微博一探究竟，就被邵衡止住。

　　她没避开，邵衡自然看见消息内容，他皱眉把曲若衿的手机丢开。
　　“专心点。”

　　曲若衿点点头，把看微博的事情搁置，又认真蘸着药水给他上药。

　　邵衡稍稍避开曲若衿，点进她的微博主页。
　　以往她粉丝数少时，评论区都是一片和谐，可在昨晚的视频发布之后，却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粉丝基数大，自然招人眼红，更何况曲若衿被官媒转发过。在她的新视频评论下，便有人说这是团队在运营。

　　【卖情怀，蹭一波非遗热度，吸粉之后带货变现一条龙。】
　　【那些把她和明星组cp的，下一步是不是要送她原地出道了？】
　　……

　　在多数友善的评论中，这样的仅占少数，但因为有些粉丝和他们对线争吵，回帖数越来越多，便到了前排。

　　邵衡记下这几人，点了举报，又把这几个ID发给助理，让他去处理。

　　曲若衿擦好药，抬眼就见他神色不虞，嘴角绷得很平。
　　“怎么了？”她轻声问。

　　“最近少看微博评论区。”邵衡简略回答，而后又嘱咐她，“有不顺眼的评论，先举报，然后记得告诉我。”

　　联想刚刚乔梵茜的微信，曲若衿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了，她放下药瓶，思考片刻后说：“没事的。”

　　学新闻的，自然见识过众口铄金。她只能保证自己坚守底线，但互联网就是这样，一万个人有一万张嘴，总会有不同的声音。

　　甚至总有些人，连恶意都来得莫名其妙。
　　不在意就好。

　　“嗯。”邵衡知道她内心所想，他对待网络的负面舆论也是这种态度，自然表示赞同，“但是……”

　　他面色寡淡，桃花眼的弧度却凌厉，“但是看见有人骂你，我会生气。”
　　“所以别忍着，提前告诉我，我来解决。”

　　曲若衿点点头，柔声应：“好。”
　　想了想又嘱咐道：“但你千万别大号直接开麦啊。”

　　“我又不傻。”邵衡嗤笑一声，“我又不是严子澄。”
　　登个号都能登错。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曲若衿的下颌，好笑的问：“担心我又上黑热搜？”

　　“有这部分原因，但主要……”曲若衿诚实回答，“我是担心我自己。”
　　她微叹口气，坦白道：“我进了你的数据组。”

　　邵衡难得愣了下，“什么？”
　　“就是那种……”曲若衿搬运了阮亦凡的原话，稍作加工，“投票助你出道，让你唱跳的，数据组。”

　　“所以，你千万别上黑热搜。”她握住邵衡的手腕，语重心长道：“不然我可能得帮你洗广场骂人。”
　　邵衡：“……”

　　定定看了她半晌，邵衡移开视线，舌尖在虎牙处摩挲片刻，短促地笑了声。
　　可能是被气的。

　　“行吧。”他手下微微用力，“那你讲讲，帮我做了什么数据了？”

　　说起这个……
　　曲若衿缓慢地眨了下眼，囫囵应道：“帮你投了个票。”

　　邵衡：“什么投票？”
　　他想了想自己的通告，“非遗节目那个？”

　　“对的。”曲若衿起身去厨房端粥，“我刚刚看了看……”

　　她把砂锅放在隔热垫上，拿起瓷勺盛出两碗粥，然后才续上话音。

　　“那个投票好像快截止了，你现在比第二名多十几万。”她沉吟片刻，还是尽职尽责地提醒道：“所以你可能要带伤直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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