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掉落小青梅

　　抱着书，米栗急匆匆赶到上大课的教室。

　　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她将书本摊开，却迟迟未翻页，只是凝望着发呆。

　　旁边女生问：“教授讲到哪里？”
　　米栗木木的：“我也不知道呀。”

　　大眼瞪小眼，两个都是上课不听讲的主，教授讲得天花乱坠，她俩却昏昏欲睡。

　　四节连堂，脑子跟浆糊没有什么分别。

　　教授自己都受不了去趟洗手间，教室走进一道身影。

　　女生们抓住身旁同伴，激动的议论纷纷。

　　“好帅哦，比明星还好看！”
　　“不应该呀，我全方位调查过学校所有男生，不记得帅哥名单里有他。”
　　“是不是你没看到？”
　　“哈蛋，长成这样你能看漏吗？”

　　见色忘友体现得淋漓尽致。
　　都想把室友推走，让他坐到身旁。
　　帅哥似乎有目的，径直往一个方向走。

　　米栗正小鸡啄米着，下坠脑袋被一只手轻柔接住，顺势放到桌面上，然而她依旧迷蒙。

　　左手彻底不能动，叶淮洲干脆把头压在手臂上，侧着脸凝视米栗睡颜。

　　窗帘遮挡住太阳，教室里开着白炽灯。

　　他目光缱绻，仿若能化成水，不过一瞬间，就会把她淹没融化。

　　不知何时，右手落在她脸颊上，拇指细细摩挲，对待珍宝般呵护。

　　这份感觉，令他贪恋，且清晰的认知到不想放手。

　　米栗似乎察觉，睫毛颤了颤。

　　叶淮洲指尖停顿，迅速将那抹悸动隐匿在幽暗阴影之下。

　　忽然的，他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安心，填满整幅躯壳。

　　好像那些缺失的日子长出脚，回到身边。

　　教授猛拍讲台。
　　睡觉的人太多，否则他才不管。

　　米栗缓缓睁开双眸，看到近在咫尺的容颜，惊吓着猛地坐直身子。

　　叶淮洲也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愣住，嘴角挂的笑还未完全褪去。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倒也没最初那么尴尬了。

　　她轻咳一声，点头礼貌示意地说道：“谢谢啊。”

　　“什么？”

　　叶淮洲没听懂她的意思，但看她耳根泛红，忍不住想逗弄她，故作疑惑问道：

　　“你刚刚说了什么？”
　　“额，我没说什么。”

　　“是吗？”叶淮洲弯唇，温柔地凑近她耳畔，“我怎么听到你在说肚子饿？”

　　过于靠近的举动令米栗浑身不舒服，她慌乱避开，佯装镇定地说道：“没有啊，我说的是——”

　　“叮铃——”下课铃响起。

　　“我先走了。”
　　她逃也似的跑了，连头都不带回。
　　叶淮洲摸摸鼻子，心里有些遗憾。

　　米栗跑出教室，快速拐弯，背靠墙壁，喘着粗气，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张脸，心怦怦直跳，仿佛随时要蹦出嗓子眼儿。

　　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应该讨厌叶淮洲，厌恶他的碰触，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吗。

　　“一定是因为没吃饱。”

　　给自己找到借口，她点点头，咬牙打算去食堂大干一场饭。

　　叶淮洲一直跟在后面，眼睛盯着她纤瘦的背影，目光越来越柔软。

　　身材娇小，穿着宽松t恤，牛仔裤，扎着简单丸子头，很随意，却显得非常青春靓丽，朝气蓬勃。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眉宇间的倔强与坚韧，宛若一朵绽放在冬夜寒风中的玫瑰。

　　每个表情、每次呼吸、每句话，每个眼神，他都想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牢牢保存，无法磨灭。

　　不得不承认。
　　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狼吞虎咽着，一口气喝掉一碗绿豆糖水，米栗才感觉稍稍舒适，伸手揉着肚子，感叹：“果然吃饱饭后做什么事都有劲儿。”

　　手机振动，有人打电话来。

　　“喂？胖墩？”

　　向南声音传出：“我的小栗子，想不想我？我很快就能再去看你啦。”

　　他愉悦的语气，令米栗不禁一阵心虚，“不、不用啦，你不用特地跑过来。”

　　烦死，什么破脑袋！
　　我为什么这么慌张？
　　有种愧疚和害怕被抓包的错觉。

　　“没关系，反正我最近休假，有空得很。”向南兴致盎然：“你在吃饭？”

　　米栗低垂眼睑，犹豫半晌才说：“你吃了吗？我正在吃午饭。”

　　“吃过了。”
　　“噢，挺好。”

　　向南沉吟片刻，终于问出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你有答应学校别的男生的追求吗？”

　　委屈可怜的。
　　隔着屏幕都能听见他不安捏饼干的声音。

　　米栗不自觉扬起嘴角，声音含笑道：“我是谁，当然没有。”

　　“没有就行。”向南语气放松不少：“我还怕你被那些臭男人骗走。”

　　脸上挂笑的表情映入叶淮洲眼底，他微微敛眉，从上到下闪烁着危险的讯息。

　　在和谁打电话聊天？
　　为什么笑得那样甜蜜幸福？
　　我来晚一步？你身边再没有我的位置？

　　害怕，惶恐，不安侵蚀心房。
　　那副温柔状再也伪装不下去。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居然鬼使神差地踱步到米栗身后。

　　“栗子，喂我吃一口你的菜。”

　　故意凑近她耳边，几乎是对着手机，目光狠戾地说出暧昧不清的话语。

　　“叶淮洲你发什么疯！”

　　米栗身形僵硬，脸色爆红，扭头怒瞪他。

　　向南急切地询问：“栗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淮洲控制不住心慌，不予理睬，继续对着电话那头的某人说：“你要是不想吃，那我帮你吃了哦。”

　　说着作势拿起筷子夹菜塞进嘴巴里。

　　米栗吓坏了，立马阻止他，“不准……唔……”

　　她话还未说完，唇瓣已经被堵住。
　　震惊地睁大眼，双腿发软，站立不稳。

　　叶淮洲温热地掌握着她腰肢，轻巧扣住她的后脑勺，灵活地撬开贝齿。

　　他的吻霸道蛮横，毫无章法地啃噬她唇舌，肆虐纠缠。

　　米栗双手抵在他胸膛，奋力挣脱，却越是挣扎，越陷入更加疯狂的索取当中。

　　叶淮洲扣紧她的后脑，舌尖探进她口腔，扫荡她口腔内每寸领土，不给她任何喘息逃脱的余地。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米栗双腿发软，瘫倒在他怀里。

　　周围路过的学生们频频注目，或惊讶或艳羡。

　　“牛逼哇，大庭广众啵啵。”
　　“干什么？你也想和我来一个？”
　　“去你的，想得美！”
　　“四弟，你看人家，咱们宿舍就你长得最为秀美，像个妹妹，做出牺牲吧！”
　　“滚呐，你们三个！”

　　食堂顿时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氛围。

　　米栗被吻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急促呼吸两秒，抬眼看向叶淮洲。

　　对方的俊颜上布满薄汗，紧闭双眼睁开，漆黑地充斥欲望。

　　挣扎间把电话挂断。
　　她脸颊涨红，胸口剧烈起伏，羞恼地瞪他：“你疯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处，叶淮洲沙哑的声音如魔咒：“栗子，乖，叫我的名字。”

　　完蛋，又是个听不懂人话的。

　　“你快看！唐糖过来打你了！”

　　趁他转头的瞬间，米栗立马落荒而逃。

　　叶淮洲怔忡片刻，旋即笑起来，眼神满足炙热。

　　另一端，向南握住手机，脸色阴郁，冷厉骇人，仿佛暴雨前夕即将到来的乌云。

　　“叶……叶……”

　　该死的。
　　这么快就回来了。

　　躺在寝室跟条被晒干的咸鱼一般。
　　米栗生无可恋，只想找棵树上吊死。
　　不对，是挖个坑活埋憋死自己。

　　抱住枕头闷声哀嚎，“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真的没法过了。”

　　“哪个憨憨呀，吵死了。”

　　凤娇娇推门而入，便见米栗捂着脸哭。

　　她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米栗摇头，眼眶通红，泪眼蒙眬地望着星空床帘。

　　凤娇娇爬上去担忧地扶住她肩膀，“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
　　米栗胡乱擦擦眼泪，抽噎着说：“我喜欢的虾仁都给抢光了，没吃饱……”

　　随口扯的胡说八道。
　　凤娇娇却真的信了。

　　一脸鄙夷又无奈地瞅着她，叹口气，伸出手指点点她额头，没好气道：

　　“就这点出息。”
　　“不就是没吃上虾仁嘛，看你哭的。”
　　“走，跟我去下楼。”
　　“我用钱砸死食堂阿姨，你今天绝对吃得上。”

　　扭来扭去就是不愿意下去。
　　好像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躲得比兔子还快。

　　给凤娇娇逆反心理激发到极致。
　　已经不是她想不想吃虾的问题。
　　上升到给不给本小姐一个面子的程度。

　　“我数三下，你跟我去食堂。”
　　“我还不信了，有钱我花不出去！”

　　说罢，马上就开始数数。

　　“一！”
　　环膝依旧坐着纹丝不动。

　　“二！”
　　她把被子揪得乱七芭蕉。

　　“三！”
　　举双手投降，一脸幽怨。

　　“哼！”
　　凤娇娇高傲地仰起头，斜睨慢吞吞下床的小姑娘：“本小姐要给你花钱的时候，立刻高兴快乐兴奋接受，下次记得了吗？”

　　米栗扁嘴，默默翻了个白眼。

　　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多嘴表示没吃饱。
　　说睡觉做噩梦，说上课被教授骂，说课题做不出来烦躁。

　　哪个不比那个破理由好！啊，失策！

　　米栗耷拉着小脑袋落在后头，脚步凌乱不堪，就连走路姿势都透露出浓浓的挫败感，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爱。

　　“我跟你讲，等下过去你千万不要怯场，我们花了钱的凭什么不能提要求。”

　　“什么白灼的、油焖的、清蒸的、红烧的、辣炒的，通通来一遍……”

　　兴致勃勃讲着，凤娇娇一回头。
　　连个人影都没有，唯余草坪边校园的野猫在舔毛，懒散的揣手手晒太阳。

　　她愣在原地，半晌之后才渐渐回过味。

　　“臭栗子，你敢扔下我一个人跑了！”

　　这可真的错怪米栗，她好好走路，手腕突然被拽住，一股拉力，直接将她拉到一旁的拐角阴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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