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掉落小青梅

　　插队是任何人都无法容忍的行为。

　　即使天气炎热，学生们对吃饭的热情依旧没减退，反而越来越高昂，热衷于各种食物的挑选，一顿饭，不吃到撑死，誓不罢休。

　　每个窗口都排着长长队伍，汗渍味熏天，食堂内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攥着手持粉色小风扇，郝有钱拼命跑来，还是晚一步，额间冒出汗水，呼哧呼哧吹着风。

　　“真是的，还不是拖堂能这样嘛。”

　　永远的最后一题和最后一分钟，老师们说起课来似乎能忘记饥饿感，一点都不着急，不知疲倦，滔滔不绝，都不带喘气的。

　　冰袋贴上脖颈肌肤，他一哆嗦，冰凉感从肌肤渗透进血液之中。

　　顾朝飞：“舒服吗？”

　　“不知道，反正很冰，很爽。”
　　郝有钱眯起眼睛，享受的说道。

　　“你喜欢就好。”
　　顾朝飞嘴角翘起，心情愉悦，经过这些日子的不懈努力，两人关系更亲密一些。

　　斜眼瞟到隔了旁边两个队伍，米栗搭着唐糖肩膀，两人暧昧一笑，冲他吐舌头。

　　米栗：“你看他们，进展不错。”

　　唐糖：“是呀，就像你说的，希望身边人都可以获得幸福。”

　　米栗：“司响呢？真是稀奇了，他竟然没有跟屁虫一样跟着你。”

　　唐糖：“被张罗去批试卷了，看那头教师窗口，数学老师会给他带一份的，免费！”

　　旁边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男女声都有，夹杂在一起，很乱。

　　唐糖：“哎哟我去，讨人嫌的两姐妹。”

　　九年义务教育总有些漏网之鱼，又或者有些公主病王子脑。

　　队伍排得好好，郝有钱前面忽然挤进来两女生，身后跟着七八个男生，趾高气扬，丝毫没有不能插队的自觉性。

　　这他能忍？少爷要发飙了！

　　“都给我滚去后头排队！”
　　“家教呢？素质呢？要不要脸皮？”

　　郝有钱勃然大怒，气势汹汹呵斥。

　　男生们分开一条道，眼神流连在李冰清前凸后翘的身材上，贪婪而肆意。

　　李冰清：“哎呀，这里好臭，人家不想在这里多待嘛，哥哥就给人家让个位置好不好？”

　　熟悉的口吻，黏黏腻腻的声音，很是娇嫩，听起来让人酥麻。

　　但是，进入郝有钱的耳朵里，就显得非常恶心，一哆嗦，浑身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她这样的表情，做作得让人恶寒。

　　郝有钱皱眉，嫌弃厌恶的挥挥手，“少给我来这套，走开走开，先来后到懂不懂规矩。”

　　他嫌弃得不得了，避开伸过来搭他肩膀的手，好像怕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李冰清不满，撅着嘴，不甘心地跺脚，“坏哥哥，人家是女孩子，你应该要让着我！”

　　顾朝飞单手揽过郝有钱，戏谑弯唇。

　　“在场这么多比你漂亮好看一百倍的女生，别人都没说话，就你事多？”

　　“……”

　　李冰清一噎，气鼓鼓地瞪鼓鼓地瞪向顾朝飞，娇娇剜了一眼。

　　顾朝飞不以为然，懒洋洋地回视她，“不服？你不会觉得比别人两坨肉鼓一点就很厉害吧。”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微微上挑，邪魅迷人。

　　李玉洁上前，拉着姐姐后腿，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然后两姐妹倾情演绎悲情戏码，哭哭啼啼。

　　李玉洁一边哭一边说：“人家都快中暑了，都没人心疼心疼人家。”

　　“嘤嘤嘤，吃不上饭饭，肚子好饿。”
　　李冰清也顺势哭起来，梨花带泪。

　　哭得仿佛死了爹妈，伤心欲绝，眼泪鼻涕都蹭到衣裳上，看着让人很倒胃口。

　　“呜呜呜……呜呜呜……”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非常默契。

　　冲冠一怒为红颜，七八个男生抄起铁盘，团团围住两人，凶狠的威胁：

　　“识相地就把位置让出来，否则…”

　　眼看就要打起来，米栗和唐糖饭也顾不上，挤开人群，叉腰站在郝有钱旁边，顾朝飞的身后。

　　动手只需要一个视线交汇，脏话包含其中，电光火石间，一触即发！

　　食堂内响起女生的尖叫，金属狠狠砸落在地的巨响，吓得周围人纷纷逃散。

　　打架没有帅气可言，保护自己的同时揍死对方，就是最高真理。

　　顾朝飞拽着不锈钢盘死命捶人脑袋上，痛得人惨嚎，鼻涕眼泪流得到处都是，狼狈不堪。

　　他似乎对打架很熟练，把郝有钱护在后面，一人能挡千军万马的架势，一手抓着铁盘，另外一只手，揪着人的衣领，狠狠抡了起来。

　　砰砰砰……
　　连环铁盘，噼里啪啦，砸得人晕头转向，头破血流。

　　“啊啊啊啊……”

　　那群男生们惨叫连连，抱头鼠窜，惊恐万分。

　　眼看就要丢脸，余光瞄到拽着一个人在地上打脸的米粟和唐糖。

　　竟是不要脸不要皮，一股脑朝两人来。

　　之前学生吃饭剩余的残羹冷炙拼命砸在他们身上，叮铃咣啷作响，很有节奏。

　　米栗正面应对上一个锅盖头，手边没有工具，又见他猥琐的目光。

　　怒从心中起，飞来一脚踹他□□，男生嗷嗷惨叫，痛苦地抱□□，蜷缩身体。

　　“你不知羞耻！”锅盖头怒吼。

　　重要部位被踢中，痛得他五官狰狞扭曲，怒极攻心，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我呸。”
　　米栗一口唾沫吐他脸上，冷冷讥讽，“打架我还跟你讲仁义道德，你们一群男的围攻我俩女生，好有道理好有本事噢！”

　　咂两下嘴，还是不爽，果断选择回头，又踹两脚泄愤，骂骂咧咧，一点儿不客气。

　　冰清玉洁两姐妹躲在桌下，被唐糖扯住头发拖出来。

　　“啊！”
　　两人痛得尖叫，不知所措，慌乱四处张望，想找人帮忙。

　　李冰清惊恐不安，双腿打战，“不，不，别打人家，人家不敢，再也不敢了。”

　　“不是有句话叫做‘人贱则无敌’，你们既然这么贱，就不用怕，姐妹一人挨我一脚，如何？”

　　唐糖阴恻恻地笑，目光扫视着两人。

　　李玉洁惊惧后退，“不，别过来。”

　　“胆小怕事的货色，怎么敢的啊？行事非要那么拽？你们蠢就可以为所欲为？”

　　废话不多说，一顿胖揍，两人变成猪头脸，浑身疼的嗷嗷叫，趴在地上跟死尸一样，一动不动。

　　没那么老实，乖乖听教导主任话罚站，都原地靠墙坐下，互相给对方揉淤青。

　　走廊大步走来班主任，瞧见四张脸上带伤，还傻兮兮冲她笑的脸，之前听见前因后果，涌上那点生气也都烟消云散。

　　“咚咚咚。”
　　“请进。”

　　王婷婷面上无半分心虚的迈步，瞥见四班班主任已经到了，还在不停给主任吹耳边风。

　　“有事吗？”

　　教导主任深深叹口气，坐在椅子上喝口枸杞大枣茶，幽幽道：“你班上学生打架闹事，就在门外站着你看不见吗？”

　　“哦？这事儿啊，我会教育他们的。”王婷婷淡淡说道。

　　四班班主任一排桌子：
　　“你说什么？”
　　“就这？一句轻描淡写的教育？”
　　“这种行为有多恶劣，会起到多不好的带头作用，我的主任，您英明神武，可千万不能草草了事。”

　　说着说着又讨好教导主任。

　　“插队还有理了，呵呵。”
　　王婷婷面露嘲弄的冷笑，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缓缓整理衣襟蝴蝶结。

　　“你什么态度！”
　　四班班主任气的脸色涨得通红。

　　“我的态度不够端正吗？”
　　“你想怎样？是开除校长的侄子？还是劝退那几个全是成绩年级前五十的人？”

　　冷哼一声，她扬起嘴角嚣张的不理会旁边快炸的四班班主任，抬手看看腕表，“我还有课，主任还有别的事吗？”

　　“这个……”
　　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句子。

　　四班班主任：“你那些学生就是泼皮无赖，一点儿纪律性都没有。”

　　王婷婷：“哎呀呀，说什么呢。”

　　“不能因为你班上差生多就嫉妒我呀，他们学习成绩可好了，是当之无愧的大学霸。”

　　四班班主任：“校霸还差不多，一言不合就打架闹事，有没有点身为学生的自觉性。”

　　王婷婷：“嗯哼，校霸也是学霸。”

　　“成绩好就是成绩好，学校还指着他们挣波脸面，前脚把他们劝退，后脚各大高中就蹲在我们校门口抢人你信不信？要不你去和校长唠唠？”

　　一语中的戳中软肋，教导主任制止两人再做无意义的争辩。

　　“小婷呐，你几个学生……”

　　“主任，我都懂，你难做。”
　　“我会私下和他们谈谈，但最主要的，还是四班参与闹事的人。”

　　起身转了转鞋带纽扣，王婷婷镇静陈述。

　　“他们插队才是事件源头，该惩罚他们，不能光怪我的学生。”

　　还想长篇大论展现自己出色的领导能力，教导主任张口就被打断。

　　“谢谢主任的教诲，我还有课。”

　　握住门把手时，她忽然回头，圆润洁白的珍珠耳坠闪起光泽，轻巧一笑，“对了，那位要是知道这事。”

　　摇晃两下头，“啧啧，会不会拆学校真的说不准，说不准呐…”

　　大门合上，关住一室冷气。

　　面面相觑良久，教导主任手抖拿起保温杯，嘴皮子哆嗦咽不下去。

　　“回去惩罚你班学生，出去吧。”

　　四班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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