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掉落小青梅

　　“有点胃炎，主要是吃多了。”

　　拿着医院结论，米栗注视叶淮洲，小脸红扑扑，要是他敢笑，一定打他屁股！

　　折腾一圈，是这么个尴尬无语的结果。

　　左思右想那晚她有吃多吗？
　　好像是有，因为叶淮洲兴致不佳，她为了逗他开心，故作食物很香的姿态，嚼得嘎嘎起劲。

　　“唉……”
　　米栗叹息，丢脸啊。

　　叶淮洲看到米栗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俊不禁，抬手捏捏她的脸蛋，“傻瓜，没事，只有我知道，我不和他们讲。”

　　“嗯！”
　　她用力点点头，眸中绽放信任。

　　叶淮洲：“有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可健康了。”
　　“我们回学校吧，又或者，栗子想来杯奶茶带回去？”

　　香香甜甜的奶茶？
　　米栗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

　　目不转睛凝视她快乐的笑颜，叶淮洲唇瓣微翘。

　　“只能喝热的，你例假快来了。”
　　“噢噢噢，好啊！我都忘记了，多亏你提醒，记大功，回去奖励你吃肉肉。”

　　深秋的风，带着一丝秋末初冬的寒意，吹在皮肤上，有些刺骨的冷。

　　周六，老师辛勤地给学生们补着课。

　　下课铃打响，吃了香喷喷的午饭下午可以回宿舍睡觉。

　　高二一班吃饭跑得最快那几个罕见的没有出来，于是有好事地凑在窗边往里瞧。

　　所有人聚集在教室一角，脸上均洋溢着兴奋愉悦，一个个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你化妆技术行不行？要不我来？”
　　“你上一边去。”
　　“别碰，等下弄脏裙子老班打死你！”
　　“几点的约，别赶不上了。”
　　“你们散开点，挡光了。”

　　软刷在班主任眼皮来回横扫，大地色的眼影令眼睛变得更大，更有神。

　　唐糖又沾了沾唇釉，抹上淡粉色，唇瓣娇艳欲滴，显得十分诱人。

　　她自信朝米栗一笑，“怎么样，我手艺不错吧，啧，都可以开店了！”

　　王婷婷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二十九岁，为了好好当班主任，已经很久没化过妆。

　　“唐糖小同学，你真厉害，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原来你还有这手艺？学过化妆？”

　　她止不住地夸赞，对现在看到的脸蛋很满意，且喜欢。

　　“是学过，以前去店里做过兼职。”

　　唐糖回答，她对自己的化妆技术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这话让教室其他女孩们羡慕得很，她们平日里也会偷偷化点淡妆，不过化的都很普通，没有特色，不像唐糖化妆技巧那么高超。

　　一时间围在她身边讨好的女生众多，都想让她经常帮忙。

　　王婷婷打女生们屁股，眉梢带着笑意。

　　“当你们班主任我不存在呀。”
　　“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学习，高考考出好成绩。”
　　“这些东西上大学再琢磨也不迟，知不知道？”

　　互相紧紧贴着，扬起灿烂笑容，异口同声地同声的回答：“是，今天您相亲，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说到相亲，王婷婷脸颊微红，有几分羞涩，“少打趣我，后天抽考，回宿舍复习去，都要好好发挥噢。”

　　米栗把裙子熨好，提过来给班主任，见同学们挤眉弄眼对着她暗示。

　　“老班，你看我们对你这么好，是不是要…嘿嘿，表示表示呀！”

　　小机灵鬼的模样，惹王婷婷忍不住轻拍她脑袋，嗔怪道：“就你鬼精灵，想要什么奖励，说来听听。”

　　米栗：“卷子少来点嘛，我们真的做不完，晚上都睡不好觉觉，满脑子都是李华。”

　　亲爱的李华，周五你又要给谁写信呢？
　　是你的美国好朋友David？
　　还是你的英语老师？
　　还是你给英语报社投稿？
　　或者是给外企写求职信？
　　所有学生只想说，再帮你写最后一次。
　　你长大了，有些事情该自己做了。

　　说着还不停地眨巴大眼，萌呆撒娇晃她手臂，一脸哀求的样子。

　　叶淮洲在旁边，神色暗了暗。

　　这样的米粟栗看得人心痒痒的，恨不得抱在怀里狠狠疼爱一番。

　　王婷婷摸着下巴好像在沉思可能性。

　　同学们纷纷帮腔。
　　“老班，求求你啦！”
　　“是呀，看在我们饭也不吃就想着给你好好打扮的心意，你就答应了吧！”
　　“祝老班心想事成！”
　　“这次一定可以找到如意郎君！”
　　“来来来，大家跟我一起，真心实意恭喜老班相亲成功！”

　　众人：“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老班，爱你哟！”

　　王婷婷被大伙儿哄得脸颊绯红，心里美滋滋，脸上却依旧保持严肃认真的神情，板着个脸，摆出老师架子，“不行，卷子是一定要写的，刷题不能停。”

　　众人失望“啊”着，不满嘟囔。

　　提起包和裙子，王婷婷走到门口站定，清咳两下，“写是要写，下周一不用准时交，课代表收了，周五放到我办公室桌面上就行。”

　　没有回头，藏住眼睛溢出来的幸福，孩子们平时不着调，但她还是很庆幸能做他们班主任。

　　迈开步伐，不太熟练地踩着五厘米细高跟鞋，风情万种的离开教室。

　　她没走出多远，教室内传来一阵猛烈的欢呼声和口哨声，以及此起彼伏尖叫声。

　　“老班，你太棒了！”

　　王婷婷来到咖啡馆门前，拢了拢风衣，碎花裙子很美，也冻人。

　　秋风瑟瑟，她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搓了搓胳膊。

　　为了礼貌她还是决定在门口等一下相亲对象，一起进去更好。

　　她看不到的街角，几个小脑袋鬼鬼祟祟冒出，可不就是米栗五人组。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在米栗唐糖身上更甚，明天还能赶作业，不如来瞧瞧情况。

　　贴着墙角，五人悄悄先行进入咖啡馆，点了热乎乎的卡布奇诺和甜点。

　　寻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准备看戏。

　　王婷婷在冷风中站了十分钟，等不住打了个电话，那人说他马上就到。

　　然后在街对面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来个土肥圆，头发油腻，眼睛小，鼻梁上架着一副无度数金框眼镜，想装文人实在是不像。

　　王婷婷很诧异，感情就在对面，怎么一直不过来，害她冻了半天。

　　二伯母介绍的人好不靠谱！想到母亲在家的念叨，她只能忍住，先堵上二伯母的嘴再说。

　　“你好，美女。”

　　那土肥圆伸出手，上面沾了黑腻腻的污渍，飘来的，是便利店门口打特价巧克力的味道。

　　王婷婷挺想转身就走，教养让她不要冲动，也不伸手，礼貌微笑下就是她的极限了。

　　“噢，没关系，美女多多少少都有些小洁癖，我理解。”

　　“我叫史富贵，美女怎么称呼？”
　　“喊我王婷婷就好。”
　　“好的呢，婷婷。”

　　油腻到洗洁精都无法祛除，王婷婷皱了皱眉，心里厌恶得不行。

　　柔如冬日阳光，盈盈亮亮的钢琴曲，缓缓流泻在咖啡馆每个角落。

　　米栗忙把嘴里马卡龙咽下，就着叶淮洲湿巾擦了擦，“注意，进来了，在收银台那边。”

　　四人转头看去，唐糖大失所望。

　　“我精心花了那么久的妆容，竟然就是见这么个相亲对象啊？这也太……”

　　郝有钱看着史富贵，心里也是一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身上透露出浓浓乡巴佬的气息。

　　和他爸挺像的。

　　司响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望远镜，实时给几人播报状况。

　　“他们开始点东西了，老班脸色不太好。”

　　优雅高档的环境，典雅与浪漫结合的装潢，藤蔓趴在玻璃和木架子上，绿叶繁茂，给人以安全感，又不至于太压抑窒闷。

　　在这么一种处处彰显高端不失大方的环境中，王婷婷真想捂住脸，至少以后在大街上走，别人不会说她是个土贼。

　　银白色的收银台边，店员欲言又止着。

　　史富贵在他那裂了皮还吹牛是真牛皮的包里翻找，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在台子上。

　　钢镚硬币，皱巴巴的零钱。
　　一张当红女明星的照片，上面留有奇怪的污渍，像是有人经常亲，又或者舔。
　　打火机，便宜香烟。
　　锈迹斑斑的钥匙。
　　渗出墨水的笔，不知在里面放了多久。
　　奔驰车钥匙？看起来仿佛是个U盘。

　　他还在翻找，店员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先生，先让后面的人点单可以吗？”

　　王婷婷一回头，后面是对穿着同款的情侣，正鄙夷看着史富贵，占着位置不点单。

　　他毫无自觉性，还凶店员，“你着什么急，顾客就是上帝不懂吗？一个打工仔横什么横，催个屁啊！”

　　“我。”店员委屈极了，他只是想说，这样耽搁下去，会影响到其他顾客的。

　　史富贵还嫌不够丢脸似的，拿起根香烟塞到嘴里，然后点燃，吞云吐雾，吐着白色烟圈。

　　王婷婷快要喘不上气，一巴掌打到他脑袋上，“这里禁烟！”

　　手指指着贴在墙上硕大标识，一字一顿严肃强势道。

　　“咳咳咳……”
　　“好嘛，你不要生气，我不抽就是了。”

　　史富贵讪讪把烟掐灭。
　　王婷婷对后面情侣抱歉一笑，左手不停揉搓着衣袖。

　　“你们先点，不耽误你们时间。”

　　深吸几口气，避免自己太上火，侧脸对史富贵说：“要不我来结账吧。”

　　“不用，费那钱，来来来，你看。”
　　“我有优惠卷。”

　　史富贵总算从包里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两张优惠券，皱巴的，其中一张撕裂两半被透明胶带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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