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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情人不知
是夜。
秦淮河畔烟花之地还在喧闹欢腾,纸醉金迷楼船锦绣,浅情坊便是阳城诸多销金窟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浅情坊的老鸨是个聪明的女子,段情愁。她能孤身一人将浅情坊在弱肉强食的地界儿存活下来,活的有滋有味,虽是最普通的青楼,却没有人敢挑衅闹事。
每个青楼的老鸨都会警告自家姑娘,惹谁也不要惹到浅情坊的人。
段情愁笑起来很憨厚,声音也很粗哑,一点儿没有风尘中人的柔情似水。浅情坊的姑娘一个个凶巴巴的,两句不合掀桌子闹脾气,就是再美若天仙也让人畏惧三分。
段情愁对自家姑娘纵容的很,就算干了赶客打人之事也是憨厚笑笑,再赔给客人几十两银子算是了事。即便如此,这家青楼依旧屹立不倒,除了身后有绝对的靠山,哪家敢这么烧钱玩。
这夜,浅情坊灯火通明,大门紧密。
“老板……”段情愁纠结着玩衣角,眼睛盯着脚尖不敢看眼前男子。
“他怎么说?”男子有些急躁,冷声问道。
“他……他说他还没玩够……老板你是个聪明人。”一想到那个人满不在乎的口气,段情愁就气得牙痒痒。
男子嗯了一声,继续问道:“他怎么样了?”
“逍遥快活。”枉她老板辗转反侧,人都消瘦了不止一圈,那个人明显还乐不思蜀中。
“呵……”男子轻笑,抿唇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玉牌,很小很别致,灯火中晶莹剔透。
段情愁瞄了一眼,眼睛立刻瞪得老大,又急急低下头。
玉牌上只有一个字——月。
最近几日,云沧海很面瘫,沈若欢很无奈,洛云开很恐怖。
罪魁祸首晏沉醉自然春分得意喜气洋洋,还虚情假意地问黑脸三人:“你们这是怎么了嘛,都开心点儿,来来笑一个~”
如果不是打不过这家伙,沈若欢一定第一个冲上前去把他揍成猪头。
他暗地里问过云沧海,和晏沉醉打,有几成把握?
三成不到。沧海斩钉截铁,一语斩断自家皇子心中邪念。
只是这个武功高深醉卧红尘的晏家门主实在是,太讨厌了……
晏沉醉顶着安三皇子护卫的身份,自然不能远离沈若欢身边。不过这并不耽误他扯着沈师父一起去骚扰人家唯一的宝贝徒弟,而沈若欢在的地方肯定少不了云沧海这个贴身三陪……于是华王府总会出现这么诡异的三人组。
每日每分每秒抬头就是云沧海冻死人的杀人目光,转眼又是晏沉醉不怀好意的勾唇浅笑,叶墨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师父几万两银子没还,这辈子才会被他这么祸害。
“小墨墨……”沈祸害背后一凉,苦笑着迎上一双幽怨星眸,“你不要这样……师父会觉得有愧于你……”
“师父,和我私奔吧。”叶墨低头,贴到沈若欢耳边,声音却一点儿也不轻,故意让另外二人听的清清楚楚。
“小墨墨……为师没有教过你要以德报怨么……”沈若欢苦着脸,明显感到身边杀气暴涨,某个自称来保护他的家伙大有弑主灭君的倾向。
“师父一向教导徒儿,人不犯我,我去犯人,人若反抗,十倍奉还。”叶墨笑意盈盈,嘴唇靠的更近,动作十足的引人遐想。
“师父也教过你,不要小看对方,即便对面的是你武功全废的师父。”沈祸害摊手耸肩,若无其事地看着叶墨身子一软,昏倒过去。
晏沉醉一把扶住叶墨,乐不可支地拍向沈若欢的肩头,云沧海脸上微妙的闪过一丝郁闷,别过脸去。
晏沉醉的手刚触到沈若欢肩上衣服,就听他无奈叹气:“难道本皇子长的如此弱不禁风善良好欺?好歹我也是曾经的桃花楼主……”顿时不及收手,眼前一黑,神识已然模糊,搂着叶墨双双倒地。
沈祸害扬唇嘿嘿一笑,爪子伸向沧海,得意洋洋:“赢了,按赌服输,三天之内你不能管我不能跟着我不能找人打晕我……”
“卑鄙……”云沧海扭头腹诽,背上重若死猪的晏沉醉转身回府。
“乖徒儿~”沈祸害蹲身,打量着宝贝徒弟熟睡容颜,笑的极度猥琐。
叶墨醒来的第一反应为师门除害,大义灭师。
无良师父正坐在桌前大快朵颐,满嘴油光幸福十足。察觉到叶墨射来的两道寒光,沈若欢连忙扭脸傻笑,朝他招招手:“过来,饿了吧?”
叶墨一肚子火就这么发不出来,闷闷坐下,打量起周围,突然有些惊讶:“墨阁?”
“嗯嗯,我发现走了一年这里居然一点儿也没变,不过你小子也太懒了,满屋子的灰。”沈若欢嘟嘟囔囔地抱怨,咽下嘴里的食物,舔舔嘴唇,“你回宫后把桃花楼交给谁了?看起来还不错。”
“司命,他虽然死板点儿,又冷冰冰的……”一想到那个家伙天天不苟言笑的木头脸,叶墨也忍不住笑起来,“不过他威信最高,组织能力强。最重要的是,对你很忠心。”
“是他……”沈若欢脸色微变,放下手中碗筷,若有所思。
“怎么了?他有问题么?不合适?”叶墨注意到师父神色难得的严肃,连连发问。
“不是他的问题……”前桃花楼主皱着眉毛缓缓摆头,桃花眼深邃忧郁,“是我忘了他是谁了……”
“……”叶徒弟一口气堵住胸口,内伤道,“你总不至于忘了洛月明吧?”
“我记得他。”语气笃定干脆。
“哦……”叶墨不经意地说,声音里夹杂莫名酸楚,“我想你也不会忘了他……”
沈若欢抿唇笑笑,接着说道:“当今十四皇子,武林翘首,江湖小报上三分之一的篇幅都是他,我倒是想忘也难。不过他是你哥吧,有空帮我引荐引荐,听说他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诶?”叶墨一愣,嘴角淡淡扬起,欣喜感自心底蔓延至眼角,星眸弯成月牙,十足可爱,“一定一定,有机会一定想我十四哥介绍师父。”
果然还和小时候一样好骗。沈若欢默默翻了个白眼,撇嘴。
近黄昏时,沈祸害被叶墨扛着回了惊鹊阁。云沧海把沈若欢接过去,双手交握把真气渡了进去。叶墨瞥了眼云沧海,轻声道:“他刚才还在喝酒,突然就倒了下去。比那天还要早。”
“晏沉醉中了乐极生悲,让晏家的带回去了。”云沧海抱着沈若欢回房,背对着叶墨没头脑地说了一句,“这毒是你师父自酿的,你应该会解吧。”说完关上房门,自始至终眼睛没离开过沈若欢。
“……谁会去救他。”叶墨怒骂一句,回身上马,马头却是一偏,朝西边飞奔而去,“死了正好,只不过现在情势还不稳……乐极生悲……活该!”
夕阳下的策马青年一路咒骂,实在丢尽了盟主颜面。
给熟睡的沈若欢盖好被子,沧海起身朝外走。
“沧海……”呢喃声微弱传来,沧海脚步一顿,这才发觉是那人梦话,唇角不由微微勾起,继而又听到一句,“猪右肋……”
云护卫瞬间黑脸,不去看床上的吃货,回身熄灯关门,大步离开院子。
“蓝田日暖……玉生烟……”深眠之人呓语不断,梦中也还是锁紧眉头,额头布满冷汗。
沧海身形敏捷脚下如飞,走了快一个时辰忽而停下,眼神凌厉,冷笑开口:“阁下跟了沧海一路,还是出来见见的好。”
不远处巷子里走出一个人影,正是浅情坊段情愁口中的老板。他距云沧海五六步时候停下,单膝下跪,规规矩矩地行礼,道:“拜见阁主。”
沧海挑眉浅笑,试探问:“想明白了?”
“誓死效忠阁主。”男子声音坚定,神色淡然。
“光说无用,我要什么你应该明白。”沧海笑容更灿烂,普普通通的面貌显得狡诈万分。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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