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低调的人生

　　黎山书院另一处，倩丫头挨了顿教训，自觉丢人，半天没有在人前露面。

　　倩丫头的母亲，崔张氏听说自己的闺女被人欺负了，顾不上自己的事，叫人帮她顶上，跑回家找女儿。

　　她回到家时，倩丫头已经梳洗过，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坐在屋里面哭。

　　这会儿陪在倩丫头身边的则是她的儿媳崔王氏。

　　“我的乖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被人欺负了呢？”崔张氏推开在旁白劝倩丫头的儿媳崔王氏，搂着倩丫头问。

　　崔王氏被推开也不说话，她低垂眉眼，拿着倩丫头换下来的脏衣服直接出去了。

　　等她出去关上门，抬头的那一瞬间，眉眼里的谦卑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盯着紧闭的房门，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

　　亲娘回来了，倩丫头扑进崔张氏的怀里大哭，她一边哭一边想到被荷则按在鸡汤里狼狈的样，还有周围围观的那些人异样的目光，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在崔张氏的询问下，倩丫头陆陆续续的把她和荷则的恩怨和今天发生的事都说了。

　　当然，在说的过程中，她没少美化她自己，谁叫在她的认知里，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人呢。

　　至于她先挑事，先动手，动手不成功口不择言的胡言乱语这点，全都被她忽视掉了。

　　“娘，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倩丫头哭红了眼睛，抽泣着道。

　　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倩丫头说的时候美化了自己，崔张氏在听的过程中也美化了自己的女儿。

　　经过两次美化之后，倩丫头受害者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你放心，娘不会叫你白白的受这等委屈。”崔张氏咬牙切齿道。

　　崔王氏站在外面没离开，她是崔家的儿媳，比起不讲理的小姑子，和偏心女儿的崔张氏，她要冷静很多。

　　主要原因还是倩丫头和崔王氏这个嫂子的关系很不好，这种不好，还不是一般的不好。

　　倩丫头说的话和她在外面听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这里面明显有很大的水分。

　　她咬着牙，端着盆转身去外面替倩丫头清洗换下来的脏衣服去了。

　　就让她们闹去吧，迟早踢到铁板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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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了许淮阳，晚上荷则若无其事的到厨房，她到的时候厨房的人还没有来齐，都各自干自己的事。

　　荷则出现的那一瞬间，厨房里干活的人动作都轻了很多，时不时有人偷偷地看她。

　　她中午那一手表现的太过凶悍，换成今天中午之前，打死他们也想不到，这个在灶台前，只会烧火不爱说话的姑娘，竟然能那么狠。

　　无视那些目光，荷则自顾自的走到宋娘子旁边坐下烧火。宋娘子在准备配菜，她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荷则，也没说话。

　　做晚饭的时候倩丫头没过来，厨房干活的人都格外的安静，只知道低头干自己的事。

　　等忙完了，荷则坐在拿着碗要去打饭，宋娘子叫住了她，“石榴。”

　　荷则回头看她，不解其意。

　　她给宋娘子烧火好几天，除了一开始不太熟悉，火候把握不到家，宋娘子不高兴冷哼几声外，从未呵斥过她。

　　相处时间久了，荷则也慢慢地摸索出宋娘子不是一个坏脾气的人。

　　她的坏脾气只针对特定的某些人而已。

　　“吃完饭后留下来，今晚要值班。”丢下这句话，宋娘子直接走了。

　　值班？
　　荷则这才想起来，小厨房每天晚上都要有人值班，每个厨娘每隔三天轮一次。

　　值班的时候会选择带个伙计一起。

　　先前荷则才来，宋娘子值班也没叫她，而是叫了另一个负责烧火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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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时，荷则察觉她被孤立了。

　　因为她端着饭菜去桌上吃饭时，原本在那一桌吃饭的人，都默不作声的端着碗筷去了别的地方。

　　他们在以一种无声的方式把荷则排除在外。

　　这等小把戏荷则没放在心上，她镇定的吃了饭后去找了宋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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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山书院不仅仅有大厨房，还有一个个的小厨房。

　　开设小厨房纯属为了给家境优渥的学生提供夜宵。

　　晚上大厨房关门后，小厨房还会继续营业，每次都会留下两个掌勺的厨娘，和几个跟着干活的伙计。

　　今晚是宋娘子和另一个姓王的娘子在厨房守着，荷则作为专门给宋娘子烧火的丫头，自然也要留下来一起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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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天黑的很早，乌云遮月，银白色的雪反射出点点微光。

　　寂静的庭院里一片昏暗，唯有小厨房还亮着烛火。

　　小厨房内，宋娘子正在炒肉末，王娘子在旁边揉面，揉了一会儿后，王娘子甩了甩酸痛的肩膀，“昨晚睡觉不小心落了枕，这胳膊上都是使不出劲。”

　　专门负责给王娘子烧火的香凝闻言放下手中挑了一半的豆子起身，“我给娘子揉吧。”

　　“你那点力道，揉出来的面劲道不够。”王娘子摇头，拒绝了香凝。

　　被王娘子拒绝了，香凝有点失落，她坐在灶台边上继续挑豆子。

　　“让石榴揉吧，我看她力气挺大的。”一直低头炒菜的宋娘子突然开口。

　　听到有人叫她，荷则抬头朝着三人看去。

　　王娘子闻言看了眼荷则，想到她白天听到的传言，“就让她来揉吧，香凝你去给宋娘子烧火。”

　　香凝答应了一声，放下手上的豆子去给宋娘子烧火。

　　荷则洗了手，去替王娘子揉面。

　　嘴上说让荷则帮忙揉，王娘子还是放心不下。

　　干就在旁边盯着荷则揉面的动作，实不实的指点两句，告诉她揉面的技巧。

　　荷则的力气那是实打实的，她之前都能像男人一样在码头上做扛工，区区面团自然不在话下。

　　“你这个力道不错，这面揉出来肯定劲道。”王娘子满意的点点头。

　　宋娘子那边的配菜也炒好了，她拿出蒸笼里的糯米，和配菜放在一起搅拌调味。

　　不用再烧火，香凝跑去王娘子那边，一起看荷则揉面。

　　荷则手上的力道极大，柔软劲道的面团，在她的手上听话的不得了。

　　她瞪大一双杏眼，望着荷则那双骨节突出的手十分羡慕。

　　面团揉好了，王娘子让荷则和香凝两人把它分成两份，一份切细点做成面条，另一份做成烧卖皮。

　　荷则不会擀皮，动作很慢，香凝没少跟着王娘子后面干活，擀面皮的动作极快。

　　一会儿的功夫，面前就堆了一堆，且各个圆滑，薄厚平整。

　　反观荷则，面前就堆了十来个，还歪歪扭扭的，一张面皮，有薄有厚。

　　香凝忙了一半，看荷则不太会擀面皮，干脆教她擀面皮的技巧。

　　荷则摸摸索索地跟着后面学了一点，慢慢地也摸准了其中精髓，动作也快了很多。

　　“我好羡慕你啊，你的力气可真大。”香凝年纪小，心里没那么多的弯弯道道，她教了一会儿荷则，和荷则混的有点熟了，主动和她搭了话。

　　“有什么好羡慕的，都是干粗活练出来的。”

　　“说的也对，但你好歹还能练出来，我就不行了。”她朝着王娘子那边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上次王娘子教我揉面，我力气小，揉出来的面团一点都不好。”

　　她撅着嘴，有点闷闷不乐。

　　“但你擀面皮厉害啊，这一桌上的面皮，可都是你擀出来的。”难得有心思这么单纯的姑娘，荷则不反感香凝，试着安慰她。

　　“可是劲道的面食，都是要揉出来的。”香凝烦恼道。

　　“没事，以后你找了夫婿，叫夫婿帮你揉。”香凝没特地压低声音，王娘子听了她话后，笑着来了一句。

　　听到“夫婿”这两个字，香凝红了脸颊，她娇嗔道：“王娘子，你就别调笑我了。”

　　“咋的，姑娘家大了嫁人不是理所应当吗？怎么还不好意思了？”王娘子是个性子爽朗的人，说完她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香凝到底是个小姑娘，脸皮薄，一张小脸已经羞得通红，低着头认命的擀着面皮不肯再说话。

　　荷则没吱声，不过她那上扬的唇角，无形中暴露了她此刻正在偷笑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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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一锅烧卖蒸好了，笼屉打开，烧卖的香味扑鼻而来，笼屉里的烧卖摆放的十分整齐，大小基本一致。

　　晶莹剔透的外皮里包裹着一颗颗颗粒饱满的糯米，混上颜色鲜亮的几样配菜，光是看着，食欲一下子就上来了。

　　“好香啊。”闻着味道，香凝双眼放光的看着这一锅的烧卖。

　　王娘子拿起旁边的小竹筐，把里面几个卖相不好的挑出来递给香凝，“你和石榴一起吃点东西。”

　　“谢谢王娘子。”香凝笑嘻嘻地从王娘子的手中接过小竹筐，拉着荷则到一边的桌子上坐下吃起了烧卖。

　　荷则晚上吃过晚饭后从不吃东西，不过这框烧卖色香味俱全，引得她也跟着食指大动。

　　她拿筷子夹起一个咬了一口，一股浓浓的肉香在口中崩开，肉香中夹杂着糯米的清甜，与味觉来说，无疑是一种享受。

　　荷则到底不适应晚上吃东西，吃了两三个后就不再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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