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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画师了
石姑姑笑了笑,“穆娘子只管说便是。”
穆晚道:“我听二兄说任郎在诗作上很有天赋,姜姨可否拿些他写的诗我瞧瞧?”
她又道:“我记得在前年的诗词大会上,任郎的诗可是拔了头筹的。”
姜氏的衣裳已经晾完了,她将两只手掌上余下的水渍在腰上的围裙上擦了擦。
“我拿些给穆娘子瞧。”
很快,姜氏捧了一叠纸出来。“都是些歪诗,我瞧着也不怎么好。”
穆晚接过纸一页一页翻去,“姜姨觉着是歪诗,那些讲究的文人可不这么认为,任郎是有数一数二的才华,否则又怎会拔得头筹。”
听着外人的夸赞,姜氏也觉得面上有光。
“我家大郎能去私学还是托你家二郎的福,否则他也没机会发蒙读书。”
穆晚笑道:“姜姨别客气,也正好是那年私学空了位出来,任郎又有天赋先生才收的。”
姜氏这些年为了凑儿子的买书钱,没少帮人做工,家里的余钱都花在任瀚的学业上了。
但她又只有这个儿子,不遂了他的愿还能怎样呢,他愿意读书便读呗。
她笑道:“穆娘子看看这些诗,有哪些上得了台面的。”
穆晚一首一首的看去。
前世她虽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却不爱窝在家里读书。
她懂些诗词歌赋,却只知皮毛,曾跟着那些酸文人附和过两句,大约知道人们喜欢传唱哪类东西。
她挑了几首诗出来,将剩余的纸还给了姜氏,“姜姨,任郎的亲事既然耽搁下来了,那咱就再等一等,交给我就好。”
姜氏赶紧道:“谢过穆娘子了,我制了些果干,等再晒几个日头给你娘送去。”
“那谢过姜姨了。”
在姜氏这里吃了口茶,穆晚就紧赶慢赶地带着石姑姑回了衙门。
“穆娘子拿了这些诗能做什么?”石姑姑不解道。
“当今圣人爱写诗作曲,底下的又何尝不是,任郎的诗既然能脱颖而出,想必一定有他的优势,若是传将出去,被元白等人夸一夸,那岂不是很有面子。”穆晚道。
“可这夸一夸又能怎样,写个诗还能把家里变出钱来,那池家不还是瞧不上。”
穆晚笑道:“诶,还真就能变出钱来,有了名就有机会做官,做了官不就有钱,瞧瞧那青莲居士不就在圣人跟前当值。”
石姑姑道:“老身不懂这些,听穆娘子的就是。”
穆晚将拿回来的那几张纸仔细放好,脑子里还在思考对策。
按照如今的年份算,前世此时她还是宁家的嫡女,还不到议亲的年纪。
现下也不知长安的宁家是否还有个嫡女,但这些年她也没少打听长安的事。
一遇见有长安来的人,她都会想办法去探探口风,得到的消息是,长安的宁家的确是高门大户,但并未听说有个嫡女。
穆晚前世在宁家并不受宠,由于性子跳脱,不爱受束缚,不被家里长辈所喜,虽然是个嫡女,但却并不被看重。
也因着她的性子一直没挑到合适的人家,直到十七岁那年,父亲相中了一个刚做官的寒门进士,没多就便将嫡女许配给了他。
穆晚听说那进士的原配夫人早逝,又身具才华,接连考上两门学科,很是受宰相赏识,便勉强接受了。
嫁出去也总比成日待在宁家受气的强,做了十几年的闺阁女子,关在家里实在要把人憋出病来了。
只是前世自己命薄,竟跟着死去的郎君一起去了,说出去也是可笑。
当时新郎死去一事过于蹊跷,穆晚并不知其中缘由,只是记得新郎的那句话,晚晚,是我负了你。
想起那句晚晚顿时让穆晚头皮发麻,她自小就是被家里人唤作晚晚的,显得亲切。
如今孟攸也是这样叫她,总感觉前世新郎的那句晚晚是叫自己似的。
穆晚想着想着,身上泛起一丝凉意。
她赶紧甩了甩头,将前世不愉快的记忆抛开。
这才正经琢磨起来,回想着有哪些个文人墨客可以帮着传唱诗歌的。
若能得到他们的赞赏,比如青莲居士的一句点评,那任瀚就能名满天下了。
届时岂不是有了与池家商谈的资本。
只是穆晚还想不到有这样一个人,不知谁能来做这个传话筒,能将任瀚的诗传扬出去。
正犯着愁,一道白色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孟攸一见到穆晚便喜笑颜开,他柔声唤道:“晚晚,今日的事忙得如何了?”
穆晚皱着眉,“正琢磨着呢。”
见小女子一脸愁眉,孟攸将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慢些想,办法总是有的,不如你跟我出去散散心。”
“好。”穆晚答应着,跟着孟攸出了衙门。
一起去的还有贺主簿手下的两个随从,穆晚疑惑地看着他们:“这是去哪儿?”
其中一个随从道:“去金桂村画像,穆娘子,怎的今日你也有空去?”
穆晚呵呵笑着望向孟攸,“这就是你说的散心?”
孟攸摸了摸穆晚的头,笑道:“我还在当值期间,散心自然不能去别处。”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跟去看看。”穆晚道。
金桂村桂花飘香,还没到村里人就被香得晕乎乎的了。
每年县里摆的花,都有金桂村贡献的一份,特别是九月的金桂,名副其实的金贵。
随从看了看册子上的名录,道:“先去陈家,陈家有个小娘子今年十三。”
几人说着,已经往陈家去了,他们所在的位置离名册上的陈家最近,所以便先挑了陈家。
“汪汪汪!”
狗吠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吓得穆晚一个激灵,好久没到人家村里去了,都快不熟悉环境了。
孟攸拉了穆晚的手,将她护在身后,“晚晚不必害怕,它们伤不着你。”
穆晚倒也没有害怕,狗她见得多了,没什么好怕的。
但孟攸既然护着她,那就由他护着好了。
在外人面前显示出他们夫妻恩爱,才能有利于工作的开展,将来传出穆晚与夫君琴瑟和鸣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了。
随从站在院子外扯着嗓门喊:“有人在吗,衙门入籍画像!”
喊了几声,有个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谁呀?”
“衙门入籍画像。”随从亮出身上的腰牌,看着名册上的名字道,“陈雨莹在家不?”
妇人看了眼衙门的腰牌,立马客气道:“在家,在家,画像是吗,我去叫她收拾收拾,几位请进。”
妇人领着他们一行人在堂屋坐下,几人除了穆晚以外都是男子。
穆晚看了他们一眼,也不知县丞怎么都派些大男人来使,这叫人家未出阁的丫头怎么好意思出来见人。
穆晚想着回去定要向上禀报一番,将这两个男人换成妇人。
一个十岁的小男孩端了茶来,“官爷喝茶。”
孟攸道了谢,给穆晚递了杯茶,“晚晚渴了吗,润润口。”
穆晚接过茶喝了。
很快,妇人领着自家闺女出来了,小丫头手里举着把蒲扇挡住脸走过来坐下。
孟攸将画板摆好,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笔墨道:“请陈娘子移下扇面。”
陈雨莹将扇子往旁移了几寸,露出一张圆圆的脸来,她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很有灵气。
孟攸看了一眼,便提笔作画,几笔线条画得极其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看一眼就已经记住了她的模样。
见画师已经低头作画,陈雨莹又将扇面遮了回去。
在扇子的背后,陈雨莹两坨脸蛋忽然变得红扑扑的,一副很是害羞的样子。
孟攸作画的动作很快,既有速度也有质量。
他将画好的人物像递给陈家妇人查看,“可否合适?”
妇人看了一眼就喜道:“很好看的,郎君画得活灵活现,真有几分看本人的样子呢。”
“那就好。”孟攸道。
他收起画作起身离开。
陈雨莹将自己娘拉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妇人就忽然追上来问道:“画画的郎君请慢!”
所有人顿住脚步,那妇人紧接着道:“这位郎君可有定亲?”
两个随从噗呲笑了,纷纷看了一眼旁边的穆晚。
“咳咳!”穆晚假装咳嗽两声,“定了。”
妇人的神色暗下来,“定亲了啊……”
其中一个随从忍不住道:“大娘,孟郎君是我们衙门的画师,几个月前就与我们穆娘子成了亲,你还不知道?”
妇人看了眼穆晚,赶紧道:“哎呀,那冒犯了。”
她连连道着歉,“官爷慢走。”
穆晚看着孟攸噗嗤笑了,“我瞧那陈家丫头的模样就知道,她定是看上你了。”
孟攸的脸红了一瞬,“晚晚勿要胡说,我已是有妇之夫,不容他人肖想。”
穆晚又呵呵笑了几声,“正常,孟郎一表人才,自然走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孟攸的脸又红了红。
“孟郎上次说给我作画的,还没兑现呢。”穆晚控诉道。
今日见了她画人物忽然就想起这件事了,也想让他给自己画一幅。
孟攸道:“今日回去就画,定将晚晚画成个仙子模样。”
“我哪里是仙子,孟郎如实画就好,我想看看我在孟郎笔下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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