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家不相信玫瑰

　　经过魔法启蒙后亚路嘉就能被叫做女巫……男巫了，他开始跟着基裘和罗莱蕾学习一些简单的基础魔法。

　　罗莱蕾将几种常用草药指给亚路嘉看，说：“你记住了吗？”

　　从年龄上来说，亚路嘉不过是个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的孩子，这样的听课大多数时候更像某种玩耍——罗莱蕾和基裘讲解，亚路嘉像扮家家一样听过去。

　　奇犽偶尔会过来看一看：“你们到底在教什么啊？亚路嘉根本一点都没记住啊？”

　　罗莱蕾的教学速度很快，基本是把要传授的魔法在亚路嘉面前展示一遍后就翻页教下一种。如果亚路嘉是个接受度良好过目不忘的天才就算了，可明显他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罗莱蕾而已。罗莱蕾却连一点巩固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亚路嘉要是能学会才真的是奇怪呢。

　　“她当然学会了，”罗莱蕾信誓旦旦地说，“她学东西很快，非常聪明。”

　　基裘也点头表示赞许：“没错呢。奇犽不是女巫，看不出这些东西也很正常。”

　　顺带一提，自从亚路嘉被确认拥有魔法才能后，基裘就为他换上了女装，称之为“已经破例让男孩子学习魔法了，至少也得穿上女装吧，毕竟是女巫的名号”。这让奇犽更加相信当初拒绝学习魔法是对的。

　　自从妈妈开始慢慢恢复记忆，她所做的奇怪事情就越来越多，奇犽也渐渐习惯了——这样说还蛮过分的，但他更喜欢现在这个奇怪的妈妈，她看上去比以前柔和了很多。

　　奇犽只是照例来看看亚路嘉，一会儿还要去柯特那里。他待在这里也看不懂这些稀奇古怪的魔法仪式，不如回去多做些训练呢。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变故横生。

　　被罗莱蕾摸了脑袋夸奖的亚路嘉，他的眼睛和嘴巴突然变成了纯粹的黑色。这一次没有罗莱蕾的遮挡，所有人都看得非常清楚。这个状态下的亚路嘉似乎不再是亚路嘉，她看着罗莱蕾，眼睛和嘴巴弯起，磕磕绊绊地说：“罗莱蕾……喜，喜欢！”

　　罗莱蕾面色如常地回应了她：“我也很喜欢你。”

　　“这是怎么回事？”由于罗莱蕾的态度过于平常了，奇犽对此也就不感到畏惧，“亚路嘉像假面超人那样变身了吗？”

　　基裘痛心疾首：“奇犽怎么说这种话……果然那种动画片害人不浅，小孩子晚上都不会成群成群地跟着花衣魔笛手走了。”

　　“这是亚路嘉身体里的黑暗，”罗莱蕾介绍道，“也是亚路嘉能够学习魔法的根源。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很明确的一点是，她并不是亚路嘉。所以我暂且就将她称之为亚路嘉-B。”

　　“亚路嘉-B？”奇犽眨了眨眼睛，“好酷的名字！你好呀，亚路嘉-B。”

　　黑口黑眼的亚路嘉转过身来，朝奇犽伸出手讨抱抱：“奇犽……奇犽！”

　　“她知道我的名字！”奇犽非常欣喜，“她认识我！”

　　“因为这孩子和亚路嘉共用一个身体，所以亚路嘉知道的事情她也会知道呢。”基裘慈爱地摸了摸亚路嘉毛茸茸的黑脑袋，“妈妈可爱的小幽灵。”

　　奇犽问：“我们要一直叫她亚路嘉-B吗？听起来好像一些机器人的名字。”

　　基裘也有些苦恼：“我也试着给她起过名字，但她都不太喜欢。所以我暂时也只能叫她亚路嘉-B。”

　　“叫拿尼加怎么样？”奇犽说，“我们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幽灵？还是别的什么？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就叫她拿尼加！”

　　得到了满意名字的拿尼加高兴地挥了挥手：“拿尼加！拿尼加！拿尼加喜欢这个名字！”

　　拿尼加的出现并没有什么规律，她会在亚路嘉睡着后突然醒来，向基裘要摸摸头或者抱抱，也会在餐桌上突然冒出来，好奇地用手戳布丁玩。

　　“那是怎么回事？”桀诺问，“亚路嘉怎么变成这样了。”

　　“变成这样才正常。”基裘对这个现状倒是很满意，“多亏了她，亚路嘉看上去活泼了不少，已经死了两个管家了。”

　　基裘说的是实话，但她这段时间说的这种奇怪的话实在不算少数，桀诺便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你知道的，那种地狱笑话。

　　揍敌客家察觉到拿尼加的不同寻常是因为罗莱蕾。

　　彼时几个孩子正在游戏房里玩耍，罗莱蕾正在用泥巴和蜡做成的小人给千里之外的某个倒霉蛋下诅咒，除了柯特以外的其他孩子也在场。伊尔迷是为了研究罗莱蕾，糜稽是被基裘从房间里以“多和家里的兄弟亲近，你们以后可会躺在一张餐桌上”为名从房间里拽出来。

　　罗莱蕾虽然很想凑到伊尔迷身边去，但她还是选择陪奇犽和亚路嘉一起玩耍。正当她扭断那个小人的脖子时，亚路嘉像往常一样对她伸出了手。

　　只是这一次，她向罗莱蕾伸出双手，是做出了索取某样东西的姿态。

　　“罗莱蕾，罗莱蕾，给我你的右眼。”

　　有关肢体、内脏、关节这样的言论这段时间在这个家里出现的实在太多了，大家都从最开始的无法理解，变成现在这幅谁都能来几嘴造句的状态。

　　没有人把亚路嘉的话当真。

　　但是罗莱蕾是来自黑暗的女巫，魔王的亲传弟子，她绝不可能被亚路嘉骗过去，愚蠢地认为这只是一个玩笑。她说了什么呢？面对亚路嘉的索取。

　　“好啊。”罗莱蕾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的右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拽出来一样，伴随着令人不快的声音爆出来，带着血液、神经、肌肉，血淋淋地落到了亚路嘉的手心。

　　强烈的血腥味爆发，所有人都在刹那间将视线落到罗莱蕾身上。

　　“罗莱蕾，罗莱蕾，给我你的脊骨。”

　　亚路嘉用天真无邪的表情又一次做出了索取。

　　罗莱蕾的回答依然是：“好啊。”

　　她的身体立刻软了下去。

　　第三次，亚路嘉索取的是罗莱蕾的胰脏。

　　失去了一只眼球、整段脊椎还有胰脏后，罗莱蕾倒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从她的口中不停地涌出鲜血来。这时拿尼加出现了，她对着趴在地上的罗莱蕾，用和索取抱抱一样的口气呼唤了她的名字：“罗莱蕾。”

　　罗莱蕾还么来得及做出回应，房间里的灯噼啪一下爆掉了。沉重幽深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在罗莱蕾的身边凝聚成一道人型。他弯下腰，怜爱地将罗莱蕾抱到自己的怀里。

　　“希……斯莱。”罗莱蕾低低地说，眼角划过一行泪水。

　　“没关系的，不会有事的。”希斯莱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方慢慢划过，掌心聚集着淡淡的白色光芒。那些光芒所过之处，伤口全都愈合了，血迹也消失无踪。

　　罗莱蕾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我玩的很开心，希斯莱。”

　　“嗯……”希斯莱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喜悦 。

　　“我是不是又要给你念情诗作为交换？”罗莱蕾问，“可是现在不行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能对你念情诗。我们可以换一个交换条件吗？”

　　希斯莱的呼吸短暂地狰狞了一下，美好的脸蛋也闪过一丝暴戾。但他却微笑起来，对罗莱蕾说：“没有关系的，这一次你不需要向我交换什么，因为我是自愿的。”

　　“你可真是个慷慨的魔鬼啊……”罗莱蕾的话没说完，她的脑袋便像一侧垂下，睡着了。

　　希斯莱收回手，将怀里睡着的罗莱蕾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她被自己单手抱着也不会不舒服。然后将目光锁定到拿尼加身上，像个刽子手一样说：“不过是个照着我制作出来的仿冒品，居然胆敢害我的罗莱蕾受伤……”

　　拿尼加和他对视着，说道：“许愿，罗莱蕾要许愿。”

　　“任何愿望我都能替她实现。”希斯莱朝拿尼加伸出了手，“不需要你这样的冒牌货。”

　　这一次，他的掌心中凝结的是漆黑的光芒，就像拿尼加的那双眼睛一样。房间里突然刮起大风，将他的长发吹得四散飞舞。拿尼加看着他，没有躲闪，距离她最近的奇犽却挡在了弟弟的面前，喊道：“不允许你……伤害拿尼加！！”

　　希斯莱的表情傲慢又轻蔑：“你知道自己背后的东西是什么怪物吗？”

　　“不管那是……”奇犽说。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都是我重要的家人，我决不允许你随便伤害他。”希斯莱说，“你是要说这样的话吗？”

　　自己的台词被别人打断让奇犽错愕不已。

　　希斯莱说：“我和人类打过很多交道。深知他们是怎样贪婪的生物，也深知他们的愚蠢和卑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你，只是在说些大话罢了——你连那条蛇都没勇气杀死，怎么敢在我面前叫板？让开，我要杀了那东西。”

　　“如果罗莱蕾睡醒，发现拿尼加不见了，她会很伤心的。”基裘冷静地对希斯莱说。

　　白发的魔鬼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越过挡在亚路嘉身前的奇犽，将一道黑色的光打进了拿尼加的眉心。那道光没入她的额头便消失不见，然后拿尼加的身体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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