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种一棵大树

　　三十一、拉回来
　　卜琳又说了什么，张名扬没听，满脑子都是殷璜的话，她在跟谁说话？为什么那么放松？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和男人喝酒？就那么相信他吗？不要他了她会怎样呢？他在她心里就是匹小马驹？可……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张名扬摆着头把手机放回去。压力确实大，可真让她养着，像被她养在西山牧场的小光一样，一周去看望一次溜一圈，甚至十天半月才去看他一次吗？
　　绝不。
　　张名扬站起来，眼里已经没了先前的迷茫。

　　“什么品种的小马驹？”沈靓低声问了句，放下手中的红酒杯，慢慢走近靠在吧台已经有些醉意的人，不满道：“说是我带你出差，可你看你这半个月，比我还忙！”
　　他只是拍MV，她却在此基础上还拍广告，拍杂志，接电影，参加比赛上电视……真真儿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喜欢马，我给你买呀！”沈靓又靠近几分，两人几乎挨在一起，他柔声道：“我这庄园可以养马，你想要多少咱们就养多少，殷璜……”
　　四目相对，殷璜眯着眼睛笑笑的看他，似是愉悦，却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喝多了还是清醒着，也看不出她到底是欢喜还是不愿，他甚至看不出她是否也像别人一样，看出他已经溢出眼、在管不住的的喜欢。
　　可她笑笑的，他大着胆子，取走她指间的红酒杯，试探的碰了碰她的手指。
　　没有拒绝。
　　他笑了笑，心里很欢喜，砰砰的直蹦。修长的手指勾她纤细的指，进而握住四指，攥在自己的掌心。这样的碰触，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这让他心悸，他很喜欢。
　　“你又拉我。”殷璜任他拉着手，没有动作，眼睛却睁开了，她依旧笑笑的，却因为不再眯着眼睛，显得格外清醒。
　　沈靓有些尴尬，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了，他讪讪松手，想着自己要怎么解释这人渣行径，他是被什么蛊惑了吗？怎么会趁着她醉酒的时候，偷偷牵她的手！
　　真不是人！
　　“那我得拉回来。”殷璜却翻手握住他将收回的手掌，像他一样握着他的手指在掌心。
　　不过她似乎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乐趣，转而像上次他在节目里那样，摊开手掌将他的手握紧。
　　她只是碰碰，他就心如擂鼓了，愣愣的看着她把玩自己的手，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恨不得就这么焊在一起，如果她喜欢，这只手就给她。
　　不止他的手，他的脑子，他的心，他整个人都可以给她。
　　“这有什么好玩的？”殷璜嘟囔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眼睛又眯起来。
　　这回沈靓明白她的意思了，这是无聊了。
　　无聊，却没有松开他的手，他忽然觉得她只是尚小，像网友们说的那样，她只是不开窍不懂得，而不是不喜欢他。
　　这么想着，沈靓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轻轻印了一下，见殷璜只是错愕的看着自己，再没有半分别的情绪，暗道果然如此，他更大胆了，看着她，轻轻撕扯她手背上的皮肉，咬她的手指。只要她不反对，不拒绝，沈靓想，我要把自己印在她心上，要她为我娇羞。
　　“殷璜——”卜琳喊了一声。
　　“来了。”殷璜应声，目光不离眼前的人。
　　沈靓怔住，讨厌的小布！
　　“不放肆了？”殷璜虚着眼眸，嘴角轻扬，笑得有点坏。
　　这回换沈靓错愕了，只觉得自己被她摄住了。
　　殷璜抽回自己的手，将手指上残留的温润触感和并不存在的水渍尽数蹭在沈靓的脸颊上，顺势勾着他的下巴端着他的脸让他看自己，道：“再敢这般胆大妄为……”
　　她的话没有说完，威胁意味不减。
　　沈靓屏住呼吸，失神的看着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的抚她刚刚警告的拍过的脸颊。
　　说警告并不对，因为这一巴掌一点也不疼，他反而觉得自己被勾住了魂，变得不像自己了。
　　如果，如果他下次更大胆一点，会怎样呢？

　　“那个杰克罗西又发消息了！”见殷璜走来，卜琳说。并把手机递给殷璜，让她自己看。
　　那天合作后他就开始不停的找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殷璜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看，也不理他，跟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何必再联系！何况那次合作并不开心。
　　“别说傻话！”卜琳无语，经济全球化的时代，说什么族类，哪儿还有什么族类！
　　殷璜晃了晃头，哼哼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想小光了。”
　　小光，她的马。
　　卜琳无奈的看她。
　　她却张开双手，撒娇的说：“你抱抱我呗！”
　　卜琳能怎么办呢？这还是个孩子呢！她才张开手她已经扑过来，紧紧的抱着她，像正抱着床上的玩偶，在她耳边哼哼唧唧的笑。
　　“累了的话咱们就休息一下。”
　　“我睡一觉就好了。”殷璜摇头，打了个带着红酒香气的嗝。倒不是真的需要休息，也不是真的要回家，现在这工作强度，跟她小时候的学习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她累她更是委屈，她有很多情绪，不知如何宣泄。可那些算什么呢？总归是她要面对的。
　　“怎么喝这么多！”
　　“……”
　　她不说，她能怎么办？卜琳抱了一会儿，哄着把殷璜送回房间，看她睡熟了，才走出她的房间，转身去了别墅另一边，敲了另一扇门。
　　好一会儿，沈靓才裹着睡衣开门，古怪的看着眼前的人，道：“傻丫头，你半夜三更的敲男人的门，很危险的！”更何况现在他们所有人，来的所有人都住在他的庄园里，他但凡坏一点，她们两个女孩儿很吃亏的！
　　“怕什么，你可是我哥！”卜琳翻了个白眼，他不把她当女人，她也没把他当男人看过。
　　她道：“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就非得现在看？”
　　“看了你再睡。”说着卜琳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他，暗道看完了还能睡着的话，算她输。
　　“什么玩意……”说着沈靓沉默了。
　　那是身份证，殷璜的。
　　他的脸色瞬间很糟糕，想骂人的那种憋屈。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网上一直有人说殷璜小，不开窍才正常。
　　真的很正常！
　　“看到了？”卜琳道：“以后不要给她喝酒了。”
　　“你、你们，”沈靓半天才缓过那一口气，把身份证扔回卜琳怀里，气恼道：“我，我差点犯罪了！”
　　他难得心动一次，心思简单直白的袒露着，心动是很正常的事啊，他一个成年男人还不能心动？没有那样的道理嘛！他的性子也决定了他不会伪装，他就不会掩藏！更重要的是，他一直以为殷璜十八了，就算还得两年才能结婚，可她成年了，他是能够追求她的。他喜欢了，光明正大的追求有何不可？！
　　可是，眼前这张身份证却说，不可以。
　　他没有资格。如果他真的对她做什么，他就是犯罪！
　　追求就是犯罪。
　　“什么我们？”卜琳不以为然的耸肩膀，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坑了他，理直气壮道：“殷璜参赛的时候被就改了资料，不是我阴谋论，我始终觉得元明华的心思有问题。不过还没查明白，而我们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改回年龄而已。”
　　还没来得及改，殷璜就成团出道了，天汇那边不想担责任，直接忽略这件事，那就更不能改了。所以对外公布的资料里，殷璜还是十八岁。
　　花花这边只能尽可能模糊这个数字，不公开涉及这个数，连生日都没给殷璜过。
　　“又说什么犯罪？你可没那机会。”卜琳凉凉道，真不知道这傻子瞎想什么呢，他不是看了《奈何桥边》，也补了她的综艺她的采访她所有的活动出行，就算这些都忘记了，那天奥运会的表演赛时，他就在观众席坐着，怎么会不知道她是怎样的？
　　她是他想犯罪就能犯罪的对象吗？
　　她道：“以她的本事，她若不同意，你以为你能做什么呢？”
　　“……”再次被打击到心坎上了。沈靓从来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是个男人，男人，成年男人，他25岁了！再过半个月他就过生日，26周岁，虚岁27，将近而立之年了！
　　作为才刚开花的老处男，他终于体会到了歌词里常有的那种燥热感，心中满是这样那样的想法念头，可他……实实在在的不敢对殷璜造次，也没有如果自己真的鱼死网破一回，却不被她打死的把握和自信。
　　他总觉得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死的一定是自己。而她只要表现出一点抗拒、拒绝、不行，他就什么都不会做，也不能做，更不敢做了。

　　“你今天休息吧！”卜琳给殷璜揉太阳穴，宿醉的结果很明显，她现在头很痛。她决定给她放假，这么久了了，殷璜一直没有休息过。
　　“你呢？”殷璜舒服得直哼哼，道：“你也休的话，我陪你逛街。”
　　卜琳乐了，殷璜不喜欢逛街，衣裳向来都是她挑好她直接穿，现在倒好，竟然主动说陪她逛街，真是可爱！
　　“休息，不过我要去看看我哥。”
　　“你亲哥？填《万里无垠》的？他在这儿？”殷璜来精神了。她记起来了，卜琳和沈靓都说过，卜琅有工作，在法国。问道：“那我能去吗？带我一起吧，我不打扰你们团聚！”她就是想看看写出《万里无垠》那样的歌词的人，到底长什么样，是什么样儿的人。
　　竟然能每一个字都写在她心上，她母王当初一定就是跟父后说这些，所以父后听过后，不再执念，安然赴死。
　　原本的工作就是去他那儿！卜琳哭笑不得，早知道这样的话，她绝对一早就这么说了，真是失策，还差点得罪了杰克罗西。
　　两人吃过早餐就往外走，沈靓不出门，给他们派了车和司机，黑着眼圈陪她们一起吃过早餐，送二人出门。
　　“你怎么了？”殷璜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昨晚她喝得更多，怎么他一副没睡的样子？
　　“灵感来了，才思泉涌吧。”卜琳接了一句，打趣的看错过了说话机会正翻白眼的人。
　　“哦，那怪可怜的。”殷璜满眼同情的看被失眠糟蹋的人，道：“别忘了我的马。”
　　“？”
　　“你已经忘了？”殷璜不开心了，怎么才睡了一觉，他就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她不缺马，她有很多马，可马当然是越多越好。她的衣橱里不缺衣裳，匣子里也不缺首饰，但她的马厩里，永远都少一匹！
　　“没，没忘，”沈靓忙道：“晚上回来就有马了。”
　　“那好。”殷璜又开心了，看看眼前已经打开的车门，又看站着不动的沈靓。后者恍然明白了什么，上前一步，伸手搀她上车。
　　一切自然而然，就像本该如此一样。
　　卜琳古怪的看毫无知觉的两人，待殷璜落座，沈靓退后，她才上车，二人离开沈靓的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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