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算之外

　　瘫在沙发上，林然百无聊奈地玩着手机游戏，理发店里播放轻柔的音乐，使得他有昏昏欲睡之感。

　　不知过了多久，林然关掉游戏，皱了皱鼻子，环绕周身的是淡淡的挥之不去的香气，这气味他感觉已经熏了两个小时，瞅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好吧，还不到一个小时。

　　“小然这孩子不仅长得漂亮，性格温柔又体贴！我可太羡慕你了，有这样的儿子！”

　　丽姨是位身材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妇女，她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发型师正在她的头上忙碌，丽姨与身旁一位年龄相仿，同样在打理头发的妇人交谈。

　　“你是不知道，前天我叫阿骁陪我去买衣服，我在试衣服，等我出来就找不到他人，打他电话说有急事先走了。我拎着大包小包站在街边，等了许久才打到车回家！”

　　“阿骁平日里工作那么忙，最近又在筹备婚事，能抽空陪你买衣服就知足吧。我家然然啊……就是玩心重，这么大个人没有大人样，要是有阿骁一半的稳重，我也不用操心。”

　　林妈轻轻叹息。

　　丽姨说：“然然还小嘛。”

　　成为话题中心，林然不仅不感到尴尬，还主动参与话题：“就是嘛我年龄还小，要是变成我哥那样整天板着脸，就太可怕了。”

　　“不害臊，快三十岁的人，还小。”林妈的责备一点也不重，语气甚至有点宠溺。

　　“妈，我才二十四，您老这是老年痴呆前兆。”

　　林妈回怼：“不就是奔三！”

　　母子间的对话，让理发店的发型师噗嗤一笑。

　　丽姨说：“小然，阿姨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林然随口胡诌：“我得遇上才知道自己喜欢哪一类。”

　　再次打开手机游戏，林然继续玩游戏，丽姨再问他话，他回答都是模棱两可，很快丽姨转移聊天对象，又去找林妈与发型师交谈。

　　丽姨刚才还在和发型师谈头发颜色与衣着搭配问题，忽然又跟林妈聊起孩子们小时候的事：“然然和我家雯雯小时候真像对金童玉女，要不是两个小孩待在一起总爱打架，早给他们订娃娃亲。”

　　林然正在游戏里打BOSS，听到丽姨这句话，手一抖，游戏里操作的角色就被BOSS给锤趴在地上。

　　林妈应和：“是呀，我们两家要是结成亲家，一定很和睦，我也很喜欢雯雯……”

　　交谈声传至林然耳中，林然受不了的嘀咕：“饶了我吧，都多少年了，你们还没放弃吗？”

　　同时，游戏里的角色仍在被BOSS爆锤，死过两次后，林然气得退出游戏。

　　目测至少还得等老妈和丽姨半个钟头，林然无聊地滑动手机界面，忽然见手机聊天软件有一则未读信息，像似想起什么，他急忙点进去。

　　是好友请求被通过的通知，李哲赫然出现在林然的好友列表里。

　　林然原本瘫在沙发上，立即坐正身子，他点开李哲的头像，往对话框里输入文字。林然昨天晚上向李哲发出好友请求，居然到现在才通过。

　　林然低头编辑一段话，删删改改，最终变成干巴巴地：“李哲你好，我是林然，前天夜里我喝醉酒，幸好得到你的照顾才平安无事，谢谢你的帮助，我想请你出来吃顿饭。”

　　信息发出去后，林然就开始等候李哲的答复，好几分钟过去，李哲仍旧没有答复。

　　这人都不看信息吗？

　　林然想周末李哲可能在开网约车，没空看信息。

　　将手机放进口袋，林然双手搭在后脑勺，仰身躺向沙发靠背，一扫之前的郁闷。

　　拿起桌上的饮料，林然呷上一小口便又放下，他向店里的服务员招手，已经放凉的饮料立即被拿走，换上一杯热饮。

　　等待的时间似乎不再那么漫长、难熬，终于林妈和丽姨容光焕发站在林然面前，通知可以离开了。林然起身伸伸懒腰，像个绅士那样姿势夸张地行礼，笑问：“二位漂亮的女士，接下来想去什么地方？”

　　答应给老妈当一天司机，林然就真得毫无怨言，全程陪伴。

　　之后是陪逛街购物，拎着一袋又一袋的东西，林然跟前跟后，当好用又贴心的随从。

　　回去路上，林妈和丽姨兴高采烈，一路聊个不停，她们总有话题，内容缤纷多彩，充当司机的林然听着后座传来的谈笑声，露出一脸苦瓜相，他快累毙了。

　　丽姨家有一个很漂亮的阳台，林然坐在秋千上，吹着午后的清风，心情放松，双脚时而垂地时而轻轻荡起。

　　屋内传来唤声，隔着半开的阳台玻璃门听起来不怎么响亮，是丽姨喊林然进去喝下午茶，已经是下午时光，丽姨和林妈坐在餐桌喝茶，真是惬意的一天啊。

　　林然想起丽姨家中那些又甜又腻的小蛋糕，每次丽姨都很热情地拿给他吃，他又不好拒绝。

　　好在外头秋风起，可以假装没听见。

　　“林然，叫你喝茶没听见吗？”

　　不知何时，魏雯雯拿着一杯茶出现在林然面前，那杯茶不是特意拿来给林然喝，她轻轻搅拌汤匙，低头呷上一口。

　　“喝不下。”

　　林然离开秋千，朝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走去，魏雯雯已经坐在那儿，悠闲品茶。

　　“唉，你是不知道有多累人，我在理发店里傻坐两个钟，无所事事喝了一大杯饮料。”林然一手托住腮帮子，一手拿起桌上的一片枯叶摆弄。

　　“辛苦啦。”魏雯雯伸出手，大大咧咧拍在林然的肩膀上。

　　拨走魏雯雯的爪子，林然大倒苦水：“不只是累人，还很恐怖，你妈和我妈居然想撮合我们。”

　　魏雯雯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随后她拨弄被风吹乱的秀发，笑眯眯说：“怎么，你嫌弃我？”

　　做出投降手势，林然甘拜下风。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如同亲兄妹。

　　林然凑近，声音不大：“这都多久了，还没告诉你家人你小男朋友的事吗？”

　　魏雯雯白了林然一眼，压低声：“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没告诉你妈你是GAY……”

　　一来一回，扯平。

　　魏雯雯优雅喝茶，林然垂头丧气。

　　屋内，传出林妈和丽姨的交谈声，她们在聊魏骁的婚事，丽姨话语充满欣喜之情，她对未来的儿媳很满意，是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听着屋内热情的交谈声，林然长吁短叹。

　　魏雯雯说：“你长点志气吧，我哥下周就要结婚了，快结束你那多年无果的暗恋。”

　　“世间帅哥那么多，何必单恋我哥那根草，别走神，我跟你说话呢。”

　　林然刚才想着什么，没留意魏雯雯的话，此时回过神来，他抬手梳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回答：“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哥的婚礼。”

　　“说什么呢，我又不担心这个。”魏雯雯嫣然一笑，大大方方地表示：“我哥结婚那天，我肩膀借你哭。”

　　想想自己趴在魏雯雯瘦削的肩膀上哭，不至于啊，林然说：“到那天我可能就坦然接受现实了，会笑着祝福骁哥。”

　　魏雯雯很高兴：“那不是很好嘛，我得恭喜你不再是个兄控，长大了。”

　　瞪魏雯雯一眼，林然有点恼，干么老说他是个兄控。

　　“蒋鑫也不错嘛，又高又帅，身材还很好，上次我们聚会的时候，他一直对你献殷勤，你不考虑下？”

　　魏雯雯已经开始给林然“物色”男朋友了。

　　林然一怔，怎么突然提起蒋鑫？

　　已经振作起来，林然揶揄：“听说那家伙私下里玩得很疯狂，你可不要被他那张脸，那副好身材给骗了。”

　　魏雯雯感到很意外，吃惊地问：“他居然是这种人吗？”

　　林然点头。

　　夜晚，林然收到李哲的回复，很简洁，就两字：“不用。”

　　扔下擦头发的毛巾，林然坐在床边，正准备打字，转念一想，还是语音直接：“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再说那天我还吃你做的早餐，我请你吃饭是应该的。时间你决定，我都方便。”

　　只要回想醉酒那夜发生的事，林然就觉得尴尬又惭愧，实在是给人家司机添麻烦了。

　　李哲这次回复得很快，还是文字：“你的好意我心领，我很忙，没空。”

　　林然仍旧语音回答：“那好吧。”

　　见李哲不再说话，林然放下手机，转身回浴室，得将一头湿发吹干。

　　吹干头发后，林然站在镜前梳头，看向镜中的自己，略长的刘海，细腻的脸庞，五官精致，林然摸摸自己的脸，模样呆呆的。

　　更换衣服，穿戴整理，林然拿起手机准备出门，就在这时接到朋友催促的电话：“林然，老吴今天办生日派对，大家都来了，你还没到吗？”

　　“这就过去。”

　　林然结束通话，坐下身，慢吞吞穿鞋。

　　天天不是这个朋友办派对，就是那个朋友邀聚会，林然有一个社交圈子，大部分同龄人有钱有闲，平日里常凑在一起玩耍吃喝。

　　互相之间其实没有多深的交情，有时林然实在不想去，但碍着情面，又会被一通通电话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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