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算之外

　　餐桌上摆满食物，午饭十分丰盛，林然跟前有一钵大补汤，林妈给林然盛上满满一大碗，滔滔不绝，说汤中都有什么补品，还有这些补品对人体有多好。

　　用汤匙挑出一块黏糊糊的黄色不明物体，林然眉头紧皱，林妈在旁说：“花胶啦，我昨天刚在安康堂挑了几只大花胶，打算给你补补身子，你今天正好回来。”

　　“我问过了，花胶猪肚煲鸡汤，特别养胃。”

　　“快吃。”

　　在林妈的注视下，林然只得乖乖食用那碗加上不少材料的大补汤，其实味道还行，也不算难吃。

　　“对了，等会吃完饭，陪我去阿丽家。”

　　林然咀嚼食物，含糊应声：“哦。”

　　林妈口中的阿丽，就是丽姨，魏骁和魏雯雯的妈。

　　“佳倪怀孕了，最近经常反胃，吃不下饭，阿丽叫我帮她买两盒人参，等下给她送去。”

　　“怀孕了？”

　　林然放下汤匙，抬起头，那副模样有些呆，没想到魏骁这么快就要有孩子了，一时感到意外。

　　“阿骁结婚已经两个多月了，日子过得真快啊。”林妈发出感慨后，目光落在林然身上，看得林然发毛。

　　“你什么时候也让我抱上孙子？”

　　“妈，你不是有孙子了？”

　　林然低头咕噜咕噜喝那碗大补汤，他哥林韬有个五岁的孩子。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带个女孩回家，妈是个开明的人，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只要你俩合得来，我绝对赞成。”

　　林然表情特别无奈，只差没有举手投降：“妈，我才二十四啊。”

　　现在年轻人结婚晚，林妈不再念叨，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忙说：“你哥读高中那会就有女朋友了，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带女朋友回家？”

　　林然被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说：“难难道我我交女朋友，还得到处宣扬啊。”

　　说慌，憋红脸。

　　林妈没留意儿子心虚的神情，林然确实有张好看的脸，林妈大意了，以为肯定有女孩子喜欢他，认定林然私下里交过女朋友，只是没让家里人知道。

　　饭后，林然当司机，载着林妈前往魏家。

　　自从魏骁结婚，林然去魏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倒不是因为介意曾经暗恋的对像结婚，而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跟已婚的魏骁和他的妻子佳倪打交道。

　　没等林然做好心理准备，林妈已经按响魏家的门铃，来开门的正是魏骁，他热情地将林然和林妈请进门。

　　丽姨在家，佳倪也在，魏雯雯周末回家，正巧也在。

　　林妈和丽姨、佳倪坐一起交谈，聊的都是些生活日常，佳倪性格随和，有问有答。

　　“小然，好久不见，我听雯雯说你最近找到一份新工作，工作还习惯吗？”

　　魏骁留意坐在角落的林然，他看林然的眼神温和依旧，属于兄长对弟弟的爱护之情。林然抓抓头，一时有点尴尬，魏骁事业有成，而自己只是找份工作混日子：“工作挺满意，同事也都好相处。”

　　这些都是实情，林然如实相告。

　　“在哪里上班？”

　　“就在南壹广场。”

　　魏骁点了点头，他没提林韬的公司，也没问林然为什么不去自己老哥开的公司上班，那家公司就位于南壹广场。

　　这是一份理解，因为是好友，所以知道林然和林韬这对兄弟的关系不大融洽。

　　魏骁说：“离华云不远，这么说你都住在外面？”

　　在华云小区，林然有一套房子。

　　林然回答：“是啊，从华云到公司上班很方便。”

　　两人正在交谈，这时，魏雯雯端着水果盘过来，还拿来几瓶饮料，她递给林然一瓶饮料，就在林然身边坐下。

　　魏雯雯笑眯眯说：“不错嘛，小然自从上班后，整个人都变得稳重可靠。”

　　林然耸肩：“有吗？”

　　端详林然，魏骁也认同雯雯的说法，点了下头。确实变了，具体是哪里变了一时也说不清，但感觉得到。

　　林妈和丽姨不知道在聊什么，两人突然站起身，丽姨叫魏骁开车，说是要去帮佳倪买一些孕期用的物品。

　　丽姨说：“阿婧懂得这些，我还是第一次当婆婆，什么都不懂，正好阿婧过来，让她陪我去买。”

　　阿婧是林妈的名字，林妈本名吴婧。

　　这次司机由魏骁来当，林然不用再当司机，毕竟魏骁是佳倪的丈夫，给妻子买东西是本职。

　　三人离开后，家中只剩佳倪、雯雯和林然。

　　“你们坐，我先回房。”佳倪站起身，她对林然微微一笑。

　　她腹部没有明显鼓起，怀孕才四十多天，不过因为反胃，加上厌食，身体疲乏，需要多休息。

　　林然站起身，礼貌地说：“嫂子，你快回房休息。”

　　点点头，佳倪离去，魏雯雯跟在身边。

　　客厅只剩林然一人，林然拉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坐在他最钟意的位置上——阳台的吊椅，他每次到魏家来，都喜欢到阳台坐一坐。

　　轻轻荡起又落下，感觉还是像童年一样无忧无虑。

　　“不知道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听到脚步声和自言自语的声音，接着是阳台的门被拉上，林然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我还蛮期待的。”

　　魏雯雯欢喜搓着手，她看来很喜欢小孩子。

　　悠闲荡着秋千，林然在想孩子会像魏骁呢，还是像佳倪，他们夫妻俩都很优秀，生出来的小孩会漂亮又聪明。

　　“你还好吧？”魏雯雯用关怀的眼神看向林然。

　　曾经暗恋的对象结婚了，成为别人的丈夫，而且很快就会成为孩子的父亲。

　　林然先是一愣，忽然露出笑容：“啊，我挺好的呀。”

　　在椅子上坐下，魏雯雯靠着椅背，仔仔细细打量林然，她狡黠一笑：“快交代，你同事里边是不是有大帅哥。”

　　“就算有帅哥，大概率也是直男好嘛。”林然白了魏雯雯一眼。

　　魏雯雯表示无趣，一只手托住下巴，她露出一副思考的表情，她确实在思考：“要不让韩延璋给你介绍一位？他见多识广，朋友特别多，各行各业都有。”

　　“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林然从秋千上轻轻跃下，他是真得觉得顺其自然，人们不是经常都遇不到互相喜欢的人，没有恋爱对象，本来就很正常。

　　林然身子靠向阳台围栏，围栏上种着一排多肉，奇形怪状，模样可爱，风和阳光都在身上打转，忽然觉得自家阳台也应该用心做些布置。

　　“不得不说韩延璋好优秀，儒雅又体贴，我要不是有邓辉，我都想追求他。”

　　听到背后魏雯雯的话，林然回过头来，开玩笑：“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他那一款吗？女人真善变。”

　　魏雯雯轻轻一笑：“还不是因为世上的好男人太少，难得遇到一位真诚可靠的优质男人。”

　　“你和邓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们还是老样子，聚少离多，偶尔吵个架，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魏雯雯潇洒地摆摆手，林然摇了摇头，确实，还是老样子。

　　“他那个人啊，就像块木头，不，像块石头，捂都捂不热。”

　　难得有倾诉对象，魏雯雯小声抱怨：“每次都要我主动，我要是不联系他，他可能十天半个月都想不起我来。”

　　林然说：“不会啦，你两天不理他，他就要慌了。”

　　魏雯雯没好气的说：“你别帮他说话。我还不如他的学妹重要呢，人家深夜一通电话就能把他叫回实验室，我要约他，打他两三通电话才出来。”

　　忽然情绪迸发：“他要是一直这么不冷不热，也没必要再继续了，我会跟他分手。”

　　见魏雯雯难过的样子，林然贡献出自己的肩膀，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回到位于华云小区的家，林然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柄玩游戏，他家的客厅很大，客厅正中是一台电视，电视大屏幕上出现残破的城市街景，无数游荡的丧尸，林然操作的角色是个造型酷炫的男子，身上带着大量武器，正贴着墙角小心行进。

　　突然，丧尸发现林然，林然边开枪边跑，试图逃离，但还是很快被丧尸围困，林然倒下，画面上先是一片红，接着灰了。

　　林然扔掉手柄，用叉子叉起一只剥壳的水煮虾送进嘴里，又喝下一口饮料，他的晚餐是一份轻食减肥餐，中午那碗大补汤实在太油腻，吃点清淡食物中和一下。

　　正漫不经心地扒拉蔬菜，忽然听到手机铃声，林然拿过来一看是大邱，他按接听：“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跟你们蹦迪蹦到天明，我明早还怎么上班。”

　　“是呀，我现在可是打工人了。”

　　挂掉电话，林然往身后一靠，打量空空荡荡的大厅，他似乎想起什么，手指在手机某聊天软件的好友栏上滑动，滑至好友李哲，林然点开头像，随后又退出。

　　“每次都要我主动，我要是不联系他，他可能十天半个月都想不起我来。”

　　魏雯雯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林然耳边。

　　“啊啊。”

　　这不就是他和李哲的真实写照吗？

　　林然躺倒在沙发上，拿手机的手垂在地上，自言自语：“我怎么有种骚扰直男的错觉。”

　　每一次聊天，每一次邀请，都是林然主动，还主动跑到李哲家里去蹭吃蹭喝，之前都没有意识到，这算不算是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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