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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向元礼早在之前就听到有传闻说向笙变成复活人回来了，好多人在狩猎者营地见到她跟舒颜、舒墨他们在一起。
这次舒颜、舒墨他们一起回来，没有向笙，他的心中有各种猜测，担心向笙像其他复活人那样被消灭了，又觉得以舒颜的状态和样子，哪怕把自己给灭了，也不会去伤向笙，顶多找地儿给关起来。
舒颜姐弟这阵子忙得脱不开身，他也忙着跟大家发刚到的过冬物资，一直没碰到面，想打听向笙消息的事情就耽搁了下来，连觉都睡不好，如今这孩子竟然自己跑来了。
向元礼压制不住激动，说：“你先别哭，她之前就跟小颜、墨墨他们见过面，这会儿又跑来找舒颜，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事。不如，我先去把她找出来，再去找小颜给带个话，看怎么处理。”
辛薇问：“那万一他们对……对笙笙下手怎么办？”
向元礼说：“之前在狩猎者营地没下手，还能当着我们两口子的面把她怎么着不成？”
辛薇长松口气，说：“也是，也是。”她又赶紧去推向元礼，说：“应该没走远。”说话间，自己已经一路小跑地往外去，喊：“小笙，小笙，我是……”“我是妈妈”那句话咽回去。
她怕孩子被别人指指点点，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立即改口：“我是赏金猎人公会这片区的负责人辛经理，你出来，我带你去见舒会长。你不是有事找她吗，我带你去。”
向元礼也出来了，说：“小笙啊，我……我待会儿要去总会那边拉货，正好有事情要跟舒会长谈，你跟我一起过去。”
向笙缩在角落，不敢出去。可释放出来的丝线探见夫妻俩眼巴巴的样子，鼻子忍不住发酸，又不忍心就这样离开，让他们再一次纠心失望。
只要她不害人，哪怕她变成复活人，走得远远的，他们也是希望她能过得好好的。
向笙撤除隐身，走到俩人跟前，特别乖巧地喊了声：“叔叔阿姨好。”
向元礼让她一句话喊得眼睛都红了。他盯着向笙看了又看，才压住哽咽，说：“好。好。”扭头对角落里坐着的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伙子喊：“赵勤，这里你看着点，我带她去找舒会长。”
赵勤是A级力量系异能者兼D级精神系异能者，是这片区的安保负责人，杀过的复活人，少说也有百八十个了。
向笙一出现，他就知道不对劲。这姑娘，大冷的天，别人呵成气雾，她的口鼻一丝热呼气都没有，胸膛也没有正常人呼吸时的起伏。复活人见多了，这么没活人气的，敢大摇大摆的出现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可辛经理的反应，让他没敢动。能让辛经理激动难过成这样的，除了向笙，能有谁？超S级精神系异能者，能从骆立夏的实验室里毫无发损脱身的。
如果说，向笙要出来杀人作乱，他就算是死也得冲上去，能挡一下是一下，可人家来找爹妈要去见会长，不打不闹的，也不给他们添乱，他自然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赵勤有点不放心让向叔单独跟向笙在一起，想要陪着去，可一想，自己跟上去也没什么用，再看向叔这意思也不让他去，于是应道：“好。”
辛薇解下腰上的围裙，对周围的人说：“这孩子找舒会长有要紧事，我陪她过去一趟，搭老向的顺风车去。”把手上的工作迅速做了安排，一把拉住向笙的手，快步跟着向元礼走向旁边的皮卡，唯恐让别人看出向笙的异常。
她拉着向笙坐上皮卡车的后座，就问：“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取下围脖围在她的手上，把向笙裹得严严实实。
向笙没拒绝来自妈妈的好意，用精神力形成屏障把冷空气挡在外面，说：“不冷的。”熟悉亲切感，让她习惯性地贴在辛薇身上，喊了声：“妈。”
一声妈，喊得辛薇鼻头一酸，“哎”地应了声，搂紧向笙。她突然就理解为什么有的人明知道孩子是复活人，会很危险，却还要藏着、护着，帮忙打掩护。
没了孩子，生活失去意义，什么希望都没了。
孩子变成复活人回来，让赏金猎人抓着，只会被提着脑袋、抬着尸体去换成赏金，尸体再还会被送去做研究。
辛薇想到那画面，揪心地难受，一只手搂紧向笙的肩膀，一只手抓住她冰凉的手。
向元礼坐上驾驶位，看了眼贴在一起的母女俩，迅速扭过头去关上车门，启动车子，心情激动，又很复杂。
向笙不好厚此薄彼，身子前倾望向驾驶位，喊：“爸。”
向元礼原本还能绷得住的情绪，一下子破防，眼圈倏地红了。他“嗯”了声，实在没忍住，问：“在外面没受委屈吧？”又忍不住去想，孩子变成复活人的过程中，让异元界生物入侵，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可要说恨那些东西，真恨不了。没那么些东西附生，孩子回不来，早变成尸体了。可要说不恨，它们又实在作恶太甚，制造了太多惨烈的血案，害死了无数的人。
向笙说：“没有的，我睡了一觉，醒来后就遇到了舒颜。我现在可厉害了，除了舒颜，谁都打不过我。舒颜的空间异能厉害，太能跑，你知道的嘛，我从小体育不好，追不上。她的空间异能还能把人关小黑屋。”
向元礼听着这熟悉的调调，再从后视镜看到孩子仍然是以前那副什么事情都喜欢跟他们讲的样子，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几年前。
他又“嗯”了声，说：“那就好。”从后视镜看看向笙，问：“那你跟小颜他们……我是说现在，你们之前相处，挺好的吧，我是说你……回来之后跟他们相处。”
向笙说：“挺好的。舒颜说以后她就是我的监护人，我的事都可以找她。”
向元礼听说过这事，轻轻点点头，思绪在脑子里转了半天，最终变成句：“要是有谁为难你，你来找爸。”他知道舒颜会护着向笙，可她挑的担子重，顾虑多，坐在会长的位置上，好几万人得指着她，有时候也会身不由己。
向笙是他的孩子，她的事，不能让舒颜来扛。
向笙展颜一笑，说：“那当然，我又不是傻。我有爸妈，干嘛要怎么扛事呀。”
辛薇摸着向笙冰凉的手，又摸摸她的脸，把外面穿的羽绒服脱下来给她穿上。
向元礼见状，把车停到路边，把自己的羽绒服脱给自家老婆。
辛薇说：“我不冷。你穿着。”说完，还让向元礼摸她的手，说：“你看看是不是暖的。”
向元礼回头说：“让你穿着就穿着。”把衣服塞给老婆，继续发动车子往前开。
车子里很安静，可老妈一直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那手以前保养得极好，又柔又软，如今也变得粗厚起来，显然没少干活。
向笙想起刚才老妈系着围裙在摊子前忙活的景象，再看着那满头白发，心中满是酸楚。她挪开视线，望向车窗外，入眼的景象只能用满目疮痍来形容。
许多房屋都塌了，许多高楼都变成了危房。经常能看到路边有人用废旧材料当柴烧，城市里飘着的是各种塑料、垃圾燃烧释放出来的刺鼻味道。
街上看不到几个人，偶尔出现几个，要么行色匆匆，要么行迹鬼祟衣服里藏着刀子，寻找目标伺机作案。
那些有人住的屋子，好多人家的玻璃窗都破了，用塑料膜遮起来。
向元礼看到向笙在看车外，说：“这边离市中心近，毁坏得最是厉害，留在这里的，除了我们赏金猎人公会，就是一些流蹿份子，通缉犯什么的。你少往南边去，那里是政府的安置居民的新社区，有最好的设备和异能者军队。”
向笙“嗯”地应了声，问：“你们怎么还在这边？我看排队的那些人，都是普通人。”
向元礼的心情一下子又复杂起来。
这是舒颜执意在这里设的据点，一来，是怕向笙回来找不到家，二来，舒颜经常出没在一中，在这里设个据点，好接应她。
舒颜他们，有时候出去搜寻物资找不到路回来了，就会从一中的空间通道走。很多时候弄得一个个满身伤，出来后，卸下物资，就躲起来养伤了。这里离其他各路人马都远，省了路上转移的风险。
向元礼说：“一中那里有空间通道，近，小颜和墨墨他们经常从那边走，就在这安排了个据点。”
向笙“哦”了声，说：“我没想到会遇到你们，怕给你们添麻烦，让别人说你们的孩子是怪物。不过，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人类跟复活人的冲突也要解决的。”
辛薇握紧向笙的手，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人类跟复活人的冲突要怎么解决？是一方消灭掉另一方吗？谁都不知道那些复活人要干什么，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刚开始处得好好的，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大肆破坏，甚至杀人制造屠戮。如今又聚集起来嚷嚷什么，要成立复活人王国。
开车比向笙走路快多了。
半个小时后，房屋终于没有那么残破了，但商铺几乎都关了，住宅楼里也看不到什么人，但街上多出许多持枪巡逻的军人，路上还设有卡哨。
卡哨不仅有设路障，还架有重型火力武器，以及布置有装甲车。
向元礼到卡哨前减速，持枪的军人上前，先俯身看了眼车里的三人，视线落在向元礼身上，问：“大冷的天，穿这么薄？证件拿出来！”
三个人，两件羽绒服。老头的羽绒服给了老太太，老太太的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十七八岁的年龄，别人喘气面前一堆雾，她却是一丝暖和气都没有的模样。
原本坐在旁边小马扎上的精神系异能者朝车上看了眼，坐着三个人，却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声，立即起身过去。
向元礼把证件递过去。
那军人认识向元礼。
向元礼是赏金猎人公会的物资主管，在赏金猎人公很有地位。赏金猎人公会的车子上拉着复活人，跟警察的车子上拉着犯罪份子一样，再正常不过。
他把证件还给向元礼，说：“走吧。”活的复活人，可比死的值钱多了。
他忽然一醒，这么冷的天，把自己的衣服脱了，给复活人穿。这不是逮进去领赏的！他正要阻拦，旁边的异能者一把拉住他，喊：“放行！”
那军人低声说：“这不像是送去领赏的。”
那异能者的声音更小，说：“向元礼的女儿叫向笙。”超S级精神系，不放行，拿什么拦？拿大家的命吗？舒颜既然放了话是向笙的监护人，出了事，自有姓舒的顶着。
向元礼见到路障挪开，朝还在交谈的两人打了声招呼，便开着车子走了。
他刚开出三四十米远，突然听到有刺啦声响迅速传来，紧跟着枪声响起。向元礼吓得一脚踩下刹车，迅速熄火，急声喊：“快下车。”飞快地推开车门，拉开后座门，伸手去拉辛薇的手，又喊：“小笙快下车。”
向笙的反应比向元礼快得多，但不是动作，而是丝线。
旁边突然以闪电般的速度蹿出来一团东西，从前方行驶的汽车上一闪而过 ，汽车当场炸成了框架，里面的人就像是受到几千度高温燃烧似的，一下子就成了灰。
那东西来得太快，已经远远超过人类的速度。情急之下，向笙织了精神力防御罩，把车子罩起来的同时，又分出一部分化成笼子，把那东西给裹在了里面。
那是一团直径约有三米多的闪电形状的东西，在精神罩子中横冲直撞，不断地变换形态。
向笙的丝线探进去，探到的全是高压电流，在电流中还有微弱的意识。这意识正盯着刚熄火的车子，想要吸收车子里储存的电量。
电流怪的出现，把大家都吓得飞快躲闪。
异能者赶紧上前，释放出异能去抵御，却发现有人早他们一步，直接把这东西困在了半空中。
他们看不见电流怪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但是，从它挣扎撞击的模样，不难看出是精神系异能者的手笔，但什么样的精神力异能者能困住电流怪？
下一秒，空中的电流怪突然在空中炸出一朵绚灿的烟花，消失了。
向元礼正在拽向笙，听到爆炸声，下意识按住辛薇，把自己的身体压在她身上，意图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她，却发觉什么事都没有。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看自己，再看看还坐在车里一无既往反应慢拍的向笙，见大家都没事，长松口气，把辛薇扶起来，问：“摔疼没有？”
辛薇说：“没有。”拍拍衣服上沾的泥，看了眼四周，说：“要不，还是走路吧？”慢归慢，安全。
向元礼坐回到车里，说：“没事，早点见到小颜，早点安心。”又回头看了眼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模样的向笙，想到关于她是超S级精神系的传闻，不用猜都知道是她挡住后把对方给炸没了的。
有向笙在，开车没危险。
他重新启动车子，对向笙说：“这电流怪每次出现得都毫无预兆，消失得也没有预兆。它出现，一般都是先追电量大的东西，追不上就会追人，速度比闪电还快，防不胜防。遇不遇到它，能不能躲过，全看运气。”
向笙指向电流怪突然出现的地方，说：“那边有游离的空间能量，这会儿已经消失了，应该是从一中方向飘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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