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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波浪卷透露出很多信息，让向笙的心头稍安。
首先，且不论五年半的同桌关系可能建立起深厚友谊的那点情分，波浪卷自我介绍以及提到她时，还透露出一个信息。赏金猎人、寻宝者，以及精神系异世界生物很稀有，特别是活的。
同桌之谊可能不值钱，情分比不上利益，要把她拿去卖了。活的很稀少，很值钱，自然是卖活的，而不是嘎了卖肉。
有买卖交易，就得把她从这里转移出去交到买方手里，她就有可能寻找到逃跑的机会。
向笙决定保留体力，静待机会。
极至的黑暗，极至的静，非常适合睡觉。
向笙觉得自己暂时没有危险，警惕消除，瞌睡就上来了，眼皮没撑几下就睡着了。
黑暗中，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忽然，黑暗变成刺眼的光芒，悬浮在空中的失重状态，也变成跌落。
一切来得太快，她又是在睡梦中惊醒，四肢都没反应过来，眼看屁股就要撞上地面，丝线几乎本能地释放出去，把自己兜住了。
她的姿势从屁股往后坐，变成了悬空坐在椅子上的姿势。
与此同时，她的丝线释放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探查周围的情况，眼睛望向四周。
这是一间空旷的屋子，屋子中间摆着一套桌椅，上面有办公设备和仪器，在她的身旁有一把椅子，像是给她坐的。
四面墙的金属墙材质跟她最开始待的开空废墟里的部分飞船残骸极像。这种材质的孔洞极细，还会往外释放非常粘稠的气团状物质。她的丝线像要渗进去，都只能一点点地磨开细孔，非常费劲。
薄薄的一块，她都不知道要钻多久。
整堵墙的特殊金属材质，怎么都薄不了。她如果想要用丝线钻孔出去查探墙外的情况，估计波浪卷跟客户谈完价格买卖都到交货了，她还在钻孔呢。
没必要，完全没必要。
向笙将注意力放在屋子里的两个女人身上。
波浪卷女人坐在办公桌椅的右侧方，翘着腿，背靠在椅背上，坐姿看似随意，实则浑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呈蓄势待发的姿势。
向笙觉得，自己但凡有点什么动作，估计波浪卷又要把自己关小黑屋。
短头发女人坐在办公桌椅前，将向笙从头打量到脚，又再从脚看到头，之后把面前的一份纸质的卷子往前一推，将笔放在上面，用毫无情绪的声音说：“答题。”
向笙往卷子上一瞄，心理测试题？
你们给待售的怪物出心理测试题，是不是需要先给自己测一下看看有没有某方面的病？
这会儿她是俘虏、猎物，形势比人强，做题嘛，她擅长！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曾经刷过无数的题。
向笙收了丝线，走到办公桌旁边，习惯性地从头把尾扫一遍试卷，对题目大概有个数之后，这才填了名字，从头往后做。
这些题很容易，都是选择题，选中哪个，就在哪个题上划个勾就成了，轻松得很。
她左手托着脸颊，右手划划划，题做得飞快，三两下就把满满的正反两面卷纸做完了。
短头发女人刚要伸手，波浪卷女人已经提前一步将卷子拿在手里。她的视线在向笙写下的名字和向笙之间来回打量，仿佛在进行人为的人脸识别。
向笙忽地有种感觉，脱口问：“你这是在做字迹比对吗？”
短头发女人从波浪卷手里拿过试卷，飞快看完，哧笑一声，“心理很正常嘛，完全符合人类心态。”她看着向笙说：“智商挺高啊，装人装得挺像的，连向笙的字迹都会模仿。”
向笙说：“万一是肌肉记忆呢？”
短头发女人噎了下，随即说道：“有可能。”她又看向波浪卷，“最好还是做生物检测。”
波浪卷把卷子拿回到手里，对向笙说：“你跟我走。”
短头发女人站起身阻止，“舒颜，她没有心跳没有吸呼，外形再像人，也不会是活人。精神系异世界生物，最擅长隐匿，一旦逃走，别说抓她回来，想要找到都难，而且，这些怪物杀人无形！想想那一窝蜘蛛人变异怪是怎么团灭的？”
擅长隐匿？向笙敏锐地捕捉到短头发女人话里的信息，立即意识到自己还有特殊能力没有发掘出来，而且，有这本事，能够大大地提高她的逃跑能力。
她的能力是跟释放出来的丝线有关，而丝线从肉眼看是透明的？那她能不能通过透明视线把自己裹成透明的呢？
向笙想试一试，又不敢。
这会儿屋子封得严严实实的，就算隐身成功也跑不出去。
不对啊，她不需要呼吸，她俩需要呀！有通风口！
向笙再次释放出丝线，以最快的速度填充满房门。
她的丝线在穿透波浪卷女人的刹那间，波浪卷女人似有察觉，突然抬头朝她看来，并且她的身体里突然释放出一团黑色的旋涡。
向笙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眼前一黑，后背撞在墙上，又再在引力的作用下，跌落在地上。强大的撞击力，把丝线缝合好的伤口都撑裂了，丝线也扯断了，痛得她差点晕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意识归位，但痛疼依旧，特别是心脏处。
两道视线牢牢地落在她的身上，她俩如临大敌的模样，仿佛面对的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向笙缩在墙角，看向自己。
辛苦缝好的伤口全裂了，大大小小的裂口布满全身，最可怕的就是胸膛紧挨心脏的地方，皮翻肉绽露出一个小孩子拳头大的裂口，露出露出一段让利器切断的肋骨。
在丝线的拉扯下，移位的断裂肋骨正在复位，可肉眼是看不到丝线的，于是一眼看去的效果就是裂开的血肉骨骼在自己靠拢，显得诡异且惊悚。
裹在心脏处的丝线断了很多，这会儿正在自动接续，那里的痛感尤其明显，剧烈的痛感一抽一抽地传来，痛得她连动都不想动。
向笙突然觉得短发女人说得没错。她装人装得再像，也不是活人，现在的她是个怪物。
可是，她想活，她想继续做人。
怪物要么被人杀死，要么被关起来，要么被人为驱使利用。
从这两人的眼神不难看出，她俩已经把她看作一个披着人皮充满危险的欺骗的怪物。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自然不言而明。
她必须离开，必须在波浪卷女人再次出手前逃离。
隐匿！
通风口！
这是她逃出去的两个关键。
一个逃走方案在脑海中形成，时不待我，向笙连丝犹豫都没有，就已经释放出丝线将自己过得密不透风，并且以旁边的金属墙壁为参照物，尽量让自己融入环境中。
肉眼是很好欺骗的，相近的颜色、视角盲区都可以骗过肉眼。如果不是波浪卷女人过于可怕，她甚至可以偿试用丝线去干扰视角神经，从而达到瞒过对方眼睛的目的。
可现在，她不敢。
她怕那波浪卷女人的黑色旋涡和小黑屋。
向笙清楚地捕捉到自己的身影在对方眼瞳的倒影中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变成透明，消失不见。
她在消失在对方视线里的瞬间，动用丝线把自己拉到天花板上贴着，并且将更多的丝线渗进通风口，同时释放出之前清理扎在伤口上的金属玻璃等异物时，痛极了发出的那种呐喊。
那声音的破坏力太大，之前周围的尸体残骸都震碎了。这要是攻击在她俩身上，会把她俩当场碎成肉沫沫。
她们没对她造成过实质伤害，其中一个还是同桌五年半年的老同学，瞧着对她还是有点同桌友谊的，向笙不想她俩受伤。
她在释放出声音的同时，又用丝线罩子把她们罩起来。
那些渗里通风口的丝线全部同时发声，朝着周围的金属通道发起攻击。
通风口有一层二十厘米厚、宽四十厘米、长六十厘米，材质跟金属墙壁一样的透气网，它上面的透气孔的直径足有一毫米宽，上面布满的孔洞对丝线来说简直就是康庄坦途。
过了透气网就是一厘米厚的钢管通风管道。
向笙的攻击，主要是针对透气网跟钢管通风管道的连接点，以及后面的通风管道。
随着她的声音发出，透气网掀飞出去，撞裂了钢铸的通风管道，整个通风管道在强大的破坏力下，化成了碎块，甚至连紧靠它的水泥楼板都碎裂开去，钢筋、水泥大块地往下掉。
整个通风管道像是遭到定向爆破，在瞬间崩碎。
尖锐的警报声响起。
这地方的警报装得挺多，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有。
向笙的丝线顺着通风管道出去，将周围的景象悉数收入眼底。
这是一栋大楼，有很多房间和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
因为通风管道被破坏，引发了警报，工作人员吓得放下手头的工作，就往写着安全屋字样的房间跑去。
安全屋的门足有四五十厘米厚，墙也很厚，且墙上镶着很厚的钢板，看起来就很结实。
大楼的玻璃窗外面，则在往下放同样很厚的钢板，似要把整栋大楼都封起来。
向笙很想赶在大楼被封前顺着通风管道跑了，可是……这通风管道很长，超出她丝线释放的范围，顺着通风管道未必能出去。最重要的是，她四肢不给力，手脚行动慢。
都不用等跑出去，迈个步子，露点脚步声，估计就让波浪卷给逮了。
短头发女人在通风炸都炸塌了才反应过来，从衣兜里摸出个摇控器一按，旁边的大门开启，她拔腿就往外跑。
波浪卷女人扭头看向无声碎裂的通风管，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像有台风在吹，发出哗哗布响声。
向笙用眼睛看去，只看到波浪卷的衣服、头发都在动，很有气势的样子，就像要开大。
以线丝捕捉到的影象，则显示出波浪卷浑身笼罩在黑色的旋涡中，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分明是正站在小黑屋门口，随时能释放出小黑屋躲进去，或者是把她给拖进小黑屋关起来。
向笙一动也不敢动。
有急促奔跑的脚步声从门口方向传来，一大群全副武装的人员正在往这里赶来。
波浪卷女人又看了眼炸碎的通风管道，再看了眼毫发无伤的自己，说：“我知道你还在屋子里。要走就现在走！”她又急声说了句：“赶紧走！”
说完，快步走向大门口，对赶来的安保人员说：“她从通风管道跑了。”
一群安保人员进入房间，看了眼坍塌的通风管道，为首的那人立即拿出通讯仪安排人去堵各个出路。
波浪卷女人往外走。
向笙鬼使神差地跟着她溜出金属屋。
她莫名觉得，波浪卷女人想放了她。可她不敢堵，万一波浪卷女人因为看不见她，锁定不了她的位置使诈呢？
向笙出了特殊材质的金属屋，趁着工作人员往安全屋跑，到处乱着的功夫，进入一个房间，来到窗户边。
外面封大楼的是钢板，很厚，可再够的钢板也是钢板，缝隙很多。
她再次释放出丝线，把面前的这一大片钢板都震碎了，再用丝线化成罩子裹住自己，从楼上一跃而下。
熟悉的失重感再次传来，这次来伴随着地心引力作用，她垂直往下掉。
好在楼不高，只有五层。
丝线罩子落在地上，毫无弹性，但胜在结实，冲击力震得她的脑子晕了下，但人是悬在罩子中间的，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
奔跑的脚步声到了窗户前，冲锋枪的声音响起。
向笙都不用眼睛看就知道安保人员追过来，且正在朝她开枪。
危急关头，她直接把裹在身上的丝线罩子滚了起来，往前滚了七八米远就是台阶，滚到台阶上时速度一下子就快了起来，飞滚着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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