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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向笙的大脑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高清扫描仪，对周围所有物体的活动轨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可她的四肢协调能力明显差许多，脑子反应过来了，手脚跟不上，跑起来也很慢。
她的奔跑引起前方三人的注意，他们在跑进旋涡处时，齐齐回头望来。
年轻男子转身、抬枪、瞄准、手落在扳机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且速度快得拉出残影 ，向笙的眼睛根本没能看清楚他是怎么动的，但大脑里的透视扫描仪已经捕捉到他的动作，甚至判断出子弹即将打中的部位——一梭子弹，从额头一路往下，全部都对着要害。
以身体的速度根本躲不过子弹——
生死瞬间，向笙本能地地释放出透明状丝线裹住子弹，让其偏离原本的轨迹路线，击在别处，她则趁机跑进旋涡里。
那年轻男子的反应及速度，比闪电还快，几乎是在向笙刚跑进去，枪便抵在了她的额头处，手指眼看就要再次抠动扳机。
向笙吓得大喊声：“别杀我——”强烈的危险，让她将丝线一股脑地裹在冲锋枪上，将它切断后甩飞出去。
旁边的咝哈声又到了近前。
向笙没回头，便看到他们三人刚才跑来的方向以悬浮飞行的姿势飞出一头酷似鲸鱼却浑身长满须子状的怪物。
那怪物的正脸方向，长着数十个两个巴掌还大的复眼。它在看到目标后，张开满是锋利锯齿的嘴，喉间颤动，无数电波形状的线条呈喇叭形状，朝着他们飞过来。
那三人吓得扭头就跑，其中那波浪卷女人在迈开步子的同时，又抬手打出一个两三米高的旋涡。
向笙看他们吓成那样子，也吓坏了，不管不顾地释放出丝线先挡一波，紧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跑。
第一旋涡的地面还是岩石，到第二个旋涡时，就一脚踏空，直接掉进了水里。
向笙在掉进水里的同时，大脑清楚地看见那男的在掉进水的同时，还很违反物理常识地原地一个翻身，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再以弓成虾米形状的后背撞击在水面上，落进水里。
另外两个女人则护着脑袋，屏住呼吸，掉了下去。
向笙在被踹飞出去，掉进水里的同时，也明白过来，他们仨很熟悉环境，知道这扇门下面是水，要不然就是跟她一样一脚踩空摔下去，而不是护头屏呼吸做准备了。
那年轻男子落进水里，下沉两三米后，便缓解了冲击力。他拔下插在小腿处的短匕，一个翻身，像一条鱼飞快蹿游的鱼，飞快地游向刚入水的向笙。
向笙的肢体反应速度快不过他，眼看对方来势汹汹，直奔着要她命来的，吓得立即把丝线状的物质织成一个直径约有三米的圆形大茧，把自己裹在里面。
这丝线连子弹都能抽飞，挡人和刀子，应该是足够的了。
她觉得现在自己动用丝线，比挥胳膊抬腿要利索多了。
电光火石间，那男的撞在丝线上，效果跟撞在玻璃罩子上没两样。
向笙甚至听到“嗡”地震颤声响，看到刀尖撞在丝线罩子上扩散开来的细纹状冲击波，看到那男的胳膊上的肌肉、筋都在跟着颤抖，力道挺大的，估计手都撞麻了。
她莫名觉得痛快，心说：“活该！”问都不问清楚，看到个人，上来就是又是子弹又是刀子。她要不是变成怪物有了超能力，只怕这会儿已经嗝屁了。
那男子一击未中，立即退开。他抬腿蹬在向笙的丝线罩子上借力蹿出去，飞快地游回到刚在水里调整好姿势的两个女人身边，飞快地比划出手势：快走！
向笙看到他们仨逃命似的往上游，好像挺害怕她的，估计不会再在水里攻击她，但浮出水面，上了岸，还会不会继续攻击她，也很难讲。
她的丝线罩子挺密的，隔水，形成中空，正好达到浮力效果，几乎跟奋力往上游的三人差不多时间浮上水面。
那三人浑身湿透，显得有点狼狈。
向笙则是因为处在丝线罩子里，整个人的高度超过水面，脚底离水面有半米多的高度，整个呈俯视的姿势看着离她大概只有十几米的三人。
三人出水面的第一时间，就是抹掉脸上的水，朝向笙看过去。
脸对脸，四目相对。
三人的眼瞳几乎非常一致地急速扩张收缩了下，那表情也浮现起震惊。
向笙从他们的反应，下意识想到一个词：瞳孔震惊。
她低头看了眼脚下，对他们的震惊有所猜测。她的透明丝线是人的肉眼看不见的，从人的视角效果看起来，她可能就是悬浮在水上的。
而且，她现在的形象挺不好看的。
刚才落水，毫无准备，浑身湿透后才释放的丝线罩子，这会儿浮在空中，湿得跟落汤鸡没区别，披头散发，衣服满是破洞，还很脏，又是干涸的血渍又是泥垢，再加上脸色惨白，像极了冤死后浮出水面的水鬼。
吓人是真吓人！
她自己都觉得瘆得慌。
向笙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说：“我不是水鬼，也不是怪物……”虽然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变成怪物，可不能说出来吓到别人。毕竟，外形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伤口都缝好了，没裂开，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她又迅速补充句：“我只是迷路了，恰好遇到你们，就跟了出来。我没有恶意。”
那年轻男子和短头发女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波浪卷女人。
这反应看起来，有点像是在看他们仨当中领头的。
波浪卷女人盯着向笙问：“你是谁？”
向笙赶紧扯了扯身上破破烂烂的校服，说：“我叫向笙，是滨海市第一中学的学生。”她又把兜里的学生证摸出来，再次强调：“我不是怪物。”
波浪卷女人盯着那张上面还糊着干涸血渍的学生证看了两眼，又抬眼望向向笙，眼里的警惕意味极重。她说：“我叫舒颜，以前也是滨海市第一中学的学生。”
向笙一听，同一个学校出来的，立即松了口气，说：“原来是学姐啊，您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她又朝出来的水底看去，却发现旋涡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当时注意力全在拿刀子朝她游过来的年轻男子身上，都没注意旋涡是怎么消息的。
她估计波浪卷可能也是有超能力，包括那年轻男子，速度快到不是正常人能到达的地步，力量大到能在水里一脚把人踢出去好几米远，子弹都没他牛逼。
短头发女人跟他俩在一起，也不会是什么好惹的货色。这仨人看起来就不是善茬，赶紧闪人为妙。
向笙操控丝线罩子，往旁边的岸上去。
这是一条大河，两边都是城市高楼，旁边还有一座大桥，但中间断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两头还有些残留部位，油漆斑驳，上面还长满了杂草和三角梅。
三角梅开得挺好看的，挺鲜艳的，但衬得那桥更显破败。
向笙觉得这桥不该是这样子的。它应该是完好的，车来车往的，桥下的河面上还有不少船只才是，其中还有游船、渡轮之类的。
可这会儿河面上没船，一艘都没有。
岸边的街道上不见行人，不见行驶的车子，很安静。
头顶上空倒是有不少飞行器飞来飞去的，看大小有点像无人机之类的东西。
挺怪的。
不过她都变成怪物，城市变了，也不算太稀奇了。
又或许是她的记忆出了岔子，记错了呢？
向笙正在走神，忽然波浪卷抬起手对着她就打出一个旋涡。
她很想躲，可动作笨拙，人在丝线罩子里，刚想着应该还好，那旋涡就把丝线罩子连同她一起覆盖住。
天旋地转和黑暗同时袭来，失重感接踵而至，光芒消失。
阳光没有了，连各式各样的光线、光点都没有了，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极至的黑和极至的静。
之前的太空坟场好歹还有很多垃圾，各种光芒。
这里黑得什么都没有，让向笙忍不住心慌。
她不知道自己是让波浪卷抓了，还是被她用旋涡送走了。谁知道那女人用旋涡把她送到这里，她还能不能离开？
向笙正在慌乱中，那女人声音突然响起：“初中三年，高中两年半，我和向笙都是同桌。你知道自己是滨海市第一中学的学生，却不记得我？”
声音呈声波状涌过来，带着震动感。它不是从某一个方向传来的，而是全方位环绕。
向笙把丝线朝着周围铺展开，一直扩展到极至，仍旧是什么都没有。
向笙解释：“我失忆了。”
波浪卷继续说：“你的胸膛没有正常人呼吸时的起伏，你没有心跳声，没有呼吸。换种说法，是向笙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在她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异世界生物。你不是迷路了，你是困在爆炸形成的异元界夹缝间的碎片世界里。你不是向笙，你是占据她身体的那只异元界怪物，精神系怪物，我没说错吧？”
向笙下意识地摸向心口处已经让她用丝线缝合起来的伤口，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向笙还是怪物，无法反驳，只能问：“你想怎么样？”
波浪卷女人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舒颜，异世界生物赏金猎人兼异世界寻宝者。你，在我的狩猎名单上。精神系的异世界生物，向来很值钱，很有研究价值，并且，活的，生擒的，非常罕见稀少。”
向笙愣住了，心说：“我是猎物？我让猎人给逮了？”
她随即反应过来，问：“你出现在那奇奇怪怪的地方是去狩猎？那头像鲸鱼一样长满须子的怪物也是你的猎物？你打不过它被追着跑？”
波浪卷女人过了好几秒才说了句，“你的好奇心挺重啊。”
向笙想着反正都被抓了，看起来也没地方逃，也就生出些摆烂的心思，直接怼，“好奇心重犯法吗？”
没有回答。
向笙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波浪卷再说话。她喊了声：“喂！”
没反应。
她又喊了声：“舒颜！”
仍是没反应。
向笙又喊：“赏金猎人。”
还是没反应。
向笙又换个称呼：“异世界寻宝者？”
没有应答，跟人走了似的。
向笙心说：“也是哈，谁逮了猎物关进笼子里后还蹲笼子边一直跟猎物聊天，聊出感情来怎么办？还卖不卖了？”可是关系到自己的性命，还是很有必要挣扎下。
她又大声喊：“舒颜，你接受赎身吗？我可以打工挣赎身钱。你不说我很稀少吗？说不定养一养，还能发现别的价值，比直接卖了划算。我可以当雷达探测仪用，还可以当透视扫描仪用。”
向笙努力装出无害的呆萌样，在心里暗下决心，波浪卷要是敢出现在她在前，她第一时间用丝线把舒颜裹成粽子，好好教训一顿。
她才出太空坟场，又让舒颜逮到这种地方，生气！
可是周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知道波浪卷是没听到，还是不想再搭理她，不跟猎物做交易。
向笙想了想，自己总是有点价值的，又说：“我之前呆的地方，有好多飞船残骸碎片，还有很多穿着跟我校服一样的尸体残骸，你收飞船吗？你要给你的校友收尸吗？”她说到这，又想起一事，问：“就算我是怪物，你同桌的身体还在我这，你要一起卖了吗？要是把我从身体里抠出去，会……会死的。”丝线融进细胞、神经、骨骼里，这怎么剥离出来？
向笙继续说：“你同学父母要是知道你把你同桌卖了，会报警抓你的。”
波浪卷的声音又响起：“你不是失忆了吗？”
向笙说：“我只是不太记得以前的事，又不是傻了。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利益价值要最大化才划算，是不是？卖了我未必划算，如果让你同桌的爸妈知道了，会手撕了你。”
波浪卷突然喊了声：“向笙。”
向笙下意识地应了声：“嗯。”她觉得自己就是向笙，哪怕变成怪物，也是向笙。
波浪卷又没有回应。
向笙有点忐忑，不知道这同桌关系好不好。初中三年，高中两年半，五年多的同桌关系，应该不错的吧？要不然，早换座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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