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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舒颜说等她几分钟，结果一去一回，两分钟时间都不到。
向笙心里挺美的，心说：“她是不是特别喜欢我，特别舍不得我，怕我扔下她跑了，这么着急赶回来呀。”这想法，让她的心情美到冒泡，手爪子开始有点痒，想把舒颜划拉到自己手里归为自己人。
美归美，向笙心里明白，在舒颜心里，估计只把她一半当人，另一半还是异世界怪物。
不过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是事实嘛。她不可能再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还跟以前一样回到校园上课。哪怕回到校园，好几年时间过去，同学都长得跟舒颜一样大了，只怕也早已是物是人非。
骆立夏他们逃脱离开，眼看着到嘴的肥肉飞了，小家伙们急坏了，一个个疯狂地朝向笙释放自己的意念，甚至着急起来，还对着向笙发出呐喊声和呜咽声。
原本，隔壁森林里的树木跟别处的没区别。
有一群小家伙在飞船爆炸时掉外面了，为了活命，它们跟树木融合，发生了变异。变异后的它们，去捕获人类和动物，分出树须寄生在那些人和动物身上，就可以去到更远的地方。
他们这群落在地底深处的飞船残骸中，连个活物都看不到，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群人，可以学学森林里的那群家伙，结果……向笙把他们放跑了。
如今舒颜回来，它们觉得再不能让她跑了，迫不及待地想往她的身体里钻，却让向笙牢牢地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叽叽歪歪，疯狂发出意念，意图说服向笙。
向笙把自己的意念向它们传递出去：黑森林里的东西算什么？生存方式、生命形态都发生了变化，它们还能把树根拔起回到故乡吗？你们想变成黑森林里的那群家伙一样，不想回故乡了吗？
我们要想办法拥有自己的飞船，载着我们回去，而不是跟其它物种融合，改变自己的形态、生存方式，把自己变成其它新的物种！
你们不想回去吗？
躁动的族群安静下来。它们想回去，回到属于它们自己的世界。
向笙安抚好族群，忍不住考虑起族群的未来，她要怎么带着它们回去，她保护好族群的安全。
它们栖身的世界，对蜥蜴人来说是稀有罕见昂贵的能源，对人类，又何偿不是呢？
其实，带舒颜去，会把族群置于危险之中。
她受美色所迷，受人类的感情影响，一个高兴，脑子一热，竟然同意邀请舒颜去族群。
在向笙的心里，舒颜是跟她一起用彩色颜料绘画童化世界的人，在画中的世界，她们住参天大树，树下有蘑菇小屋，有拇指大的小人儿驾驶着小小的马车在树上飞奔。
马车可以笔直地爬树，可以沿着树枝飞奔，遇到过法去的树丛间隙，还会伸出翅膀，像天马那样飞过去。
她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画的这么一幅画，不记得是什么地方，但她就是记得有这样一副画，有舒颜陪在她身边，她们一起作画。
向笙将视线落在舒颜身上。
她跟小家伙们沟通的时候，舒颜一直在盯着她的脸看，似乎想从她的表情读懂内心。
这么多的事，向笙不知道从哪说起，她俩也不再是以前读书的时候。
向笙说：“走吧，我领你去……参观。”她用精神力改变丝线形态，把它们从铺开的网变成往下的台阶。
无论是台阶也好，还是周围的小家伙也好，舒颜都看不见。
向笙怕她踩空摔下去，下意识想要伸手去牵舒颜，又觉得好像……她俩以前关系好，哦，对，是恋人，可……现在不是呀。
她现在只能算是拥有半个以前，另外半个是王。
矜持点。
可向笙又觉得自己矜持不起来，她好想让舒颜看看她的族群，看看她的世界，想让舒颜了解她，不害怕她。
人类的感情、情绪还是挺复杂的，不像它们，简单，每天只知道唱歌，开心唱歌，干活唱歌，打架唱歌，生气……不唱歌！
向笙在台阶上站稳后，轻声问：“你……想不想看看周围的小家伙们？”
舒颜想问：“可以吗？”又怕向笙说不可以，就看不成了，于是欣然应道：“好啊。”
向笙说：“小家伙们的世界跟人的世界不一样。就是你们说的精神体……虽然大家处在同一个空间、世界，但彼此……处在不同的层面。小家伙也好，我的丝线也好，穿过人体时，人是没有感觉的。我们可以穿过除你身上这样的能量体以外的，大部分物体、能量……”
舒颜问：“小家伙们？你们的种类名称是什么？”
向笙说：“我们的世界只有我们这一种生物，我们完全没有像人类那样称自己为人类的意识。我们以为我们栖息的地方就是整个世界，以为世上只有我们……世界和我们。”
她扭头看向舒颜，“你要是不觉得冒犯，或者是危险的话，我可以将丝线与你的神经接触，让你看到我们的世界。放心，只要我不用丝线对着你的神经唱歌，不释放出攻击声音，不会伤害到你的。”
开什么玩笑，连接她的神经。舒颜有点紧张，还有点害怕。
可她又很期待，还很好奇。
精神体的世界耶！她一个空间系异能者，竟然能够看到精神体生物的世界，何德何能，何其有幸！
舒颜紧张又期盼地欣然应道：“好啊。”
向笙说：“你先把裹在你体表的黑色旋涡撤了。”
那是异能保护罩！舒颜怀疑向笙是不是想骗她撤掉防御罩，好把她这个S级空间系异能者干掉。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况且，向笙要干掉她，用不着拐弯抹角地玩这招。
舒颜撤掉异能罩，立即有种毫无防护的裸奔感。
这么多年，时刻处在危险之中，就连睡着了，异能罩都一直在，从不曾撤离过。因为向笙一句话就撤离，也是离谱。
可下一秒，眼前骤然出现无数的光点，一个色彩斑斓瑰丽到任何言语、任何词汇都无法形容的世界呈现在她的面前。世上竟然有如此多的颜色，不是赤橙红黄青紫蓝几种颜色可以概括的。
舒颜伸手摸向身侧的护栏，它的外形跟玻璃护栏一模一样，但触手却像摸到空气屏障。护栏中间则是一条呈螺旋状笔直往下延伸的台阶，每阶只有二十厘米高，再加上每一阶都足够宽，一点都不显得陡。
台阶呈透明状，悬浮在瑰丽绚烂的世界里，比向笙画里的的童话世界还要漂亮。
最神奇的就是，周围还有无数大小不一的小光团，像海中的水母似的飘浮在四周。它们的形状跟水母不同，而是一个个圆滚滚的光团，伸出无数细小的须子。那些须子又轻又柔又软，比蚕丝还要轻柔，看着就很好摸的样子。
这些小团子，最小的比指甲盖还小，大点的，也就拳头大。
舒颜的脑海中响起无数纷杂的声音：
“她看到我们了耶！”
“看我，看我，快看我呀。”
“嗨呀，她长得好不一样呀。”
“可是她会造飞船啊。”
舒颜震惊了：我会造飞船，我怎么不知道？
旁边还有小家伙附和：“对呀，对呀，她造好飞船，开着飞船，送我们回去。”
“王没说她会造飞船，王说会想办法。”
又有小家伙说：“王说要造飞船载我们回家，要想办法，邀请她来见我们，就是让她给我们造飞船的啦，那她肯定会造飞船的啦。我的声音比你们大，你们要相信我，不信我们比比。”
旁边的一群光团子纷纷表示：“你的声音大，你说得有道理，我们相信你……”
这些就是危险的异世界生物？舒颜瞠目结舌地扭头看向向笙，问：“你说的小家伙，族群，就是这些光团子？”
向笙觉得这群家伙没见识的样子有点锉，说：“它们还小，我跟它们不一样……”这急于撇清的样子，也有点锉。
舒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随即又想到它们话里透露的信息，问：“你们的飞船坏了？意外落到这里的？”
向笙有点无语，问舒颜：“你看我们的体型跟这艘飞船的大小，是不是有点不成比例？”
舒颜“呃”了声，说：“是哈。”她随即好奇地问：“那你们从哪来的？又怎么会在这里？这艘飞船又是什么人……我是指什么生物的？”
向笙领着舒颜沿着精神力搭建成的梯子往下走。
舒颜以为向笙不愿说，并不强求。
毕竟物种不一样，双方很可能存在巨大冲突，不可能全然信任问什么答什么。她看着周围那些叽叽喳喳没心机的光团子，都替向笙愁。幸好这群是人类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体，要不然，早让人几网给捞走了。
向笙指向周围说：“这飞船是一种长得像蜥蜴成精的怪物造的，又或者说它们是另一种形态的人类吧，外星人呗。我们……呃……这么说吧，就是你看我们的形态，对人类而言，看不见摸不着，需要借助特殊仪器。他们也一样。它们采矿，检测到我们释放的……用你们的说法是精神力，用我们的说法，我们只是在唱歌，被他们发现了，就释放出刚才……类似于骆立夏他们袭击我们的那种声音攻击我们。我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在飞船上了。后来我就入侵了他们的飞船，它们觉得受到了威胁，怕把我们带到他们的本土去，就改变了航行，引炸了飞船。我在爆炸中逃命，撞到了向笙……之后就睡着了，或者晕过去了，醒来后，就成这样子了。”
舒颜愣住。她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向笙。所以，一中那片区域的灾难，就是蜥蜴成精……蜥蜴人的飞船爆炸造成的？也是，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飞船残骸，还有那么多的诡异生物。
不对啊，那些诡异生物哪来的？
舒颜想了想，问：“你在它们的飞船上见过长翅膀的大蛇吗？”
向笙说：“你是说生物仓里的东西吧？那是艘超级大的探测船，专程搜集各种生物、矿物的，把标本带回去。我们是它们的最后一站，回程的时候，已经快装满了。”她指向周围，“这里只是其中一个仓库的一部分。”
舒颜将信将疑地看几向笙，“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向笙说：“我入侵了他们的飞船啊。”
舒颜继续追问：“你怎么入侵的？”
向笙不爽了，“你审犯人呢。”
舒颜很直接：“我担心你骗我呀。”
提到骗字，向笙就来气：“你用一盘烤肉骗了我，还好意思说担心我骗你。”
舒颜问：“我什么时候用烤肉骗你了？”
向笙说：“就在之前，你为了甩掉我，让大部队先走，你用请我吃烤肉拖住我，之后就扔下我跑了，我追都追不上。”
舒颜问：“你没追上吗？那你现在是怎么站在我面前的？”
向笙顿时没了语言，不知道怎么反驳。
刚安静一会儿的小家伙们又七嘴八舌地闹腾起来：
“哇，她好厉害。”
“她的声音比王大，我们的王是不是要换成她了。”
“她跟我们不一样哎。”
“是哦。”
……
舒颜看向周围的小家伙，问向笙：“你们换王是这么随便的吗？要是来一个声音比你大的，你的王位是不是就保不住了？”她突然有点担心自己的小命。换个新王不待见她，也不给向笙面子，直接翻脸，很可能会直接把她给干掉。
向笙从舒颜的表情看出她的担心，问：“要不，我现在送你回去？”
舒颜立即说：“不用，我可以继续参观。”毕竟向笙现在还是王嘛，只要不是走得太远，大不了见势不对，她立即施展空间异能逃走。论逃命，没几个比得过她。
向笙“哼”了声，领着周围的小家伙往下去。
她跟舒颜每往下走一步，身后的台阶就消失一截。
随着舒颜往下走，她挂在肩膀上的冷光照明棒的能量耗尽，熄灭了下去。灾难发生后，许多地方的磁场出现问题，电子设备干扰严重，甚至用不了，有些地方连电都发不起来。
舒颜不确定是不是跟这些精神体有关。
她又有些担心，自己跟着向笙下去，会接触到它们的秘密吧？向笙能放心带她去？不用担心她对族群造成危险？
舒颜在向笙的帮助下能视物，但出于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又摸出根冷光棒折亮后挂在衣服上。
万一向笙切断她的视线，她至少能保证自己周围几米内有光，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虽说这些小家伙也确实肉眼看不见，可对人而言，在极度黑暗的地方，有那点光和没那点光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两人都没再说话，顺着台阶缓慢往下。
因为船舱很深，台阶多，再加上速度慢，周围的小家伙发现没什么热闹看，觉得无聊，又都散了。周围渐渐地安静下来。
向笙半点不着急，她喜欢这种跟舒颜一起顺着台阶慢慢走的感觉，有种熟悉亲切感，还有种……两个人一起走，静静相伴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在族群所没有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了舱底。
舒颜借助向笙的视野，看到的是一片充满光明璀璨的世界，可在冷光棒的照亮下，她的脚下、四周堆积满像冰块般透明的晶体。
这些晶体，正是星宇公司用来造异能探测仪的。这东西极度稀缺，有价无市！
舒颜取出信号枪，打出照明弹，整个飞船底部铺满了这样的晶体，它们被整齐地切成直径足有五六米的方块形，大概是因为爆炸，晶体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许多都摔裂了。
那些小光团在晶体中欢快地钻进钻出追逐嬉戏。
她身旁的向笙身上释放出无数丝线，伸进底部的晶体中，刹时间，向笙和这些晶体像是连接在一起，晶体像是活了，而向笙像是在从晶体中吸收能量。
周围的小家伙们似受到向笙影响，也都变得极为活跃，它们释放出来的光线在生长，光团也在慢慢变大，但不明确，确实是在生长。
舒颜意识到，向笙……这些精神体，跟这些晶体有着密切地联系。
她想到刚才向笙说的，蜥蜴人采矿，检测到它们，把它们打晕，和矿一起挖到了这里。她明白过来，问向笙：“你们是这些矿里的伴生物？”
向笙纠正：“不是伴生，是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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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不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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