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丘国在其北,其人食五谷,衣丝帛。其狐四足九尾。一曰在朝阳北。——《山海经·海外东经》…………
自从涂山石将最后的黍米作为美食分享给大家后,她就没有一点存粮了。
老实说,她很后悔。
她为什么那么冲动啊!一口气把全部的黍米都煮了。
这下好了,连种黍米的机会都没有了。
涂山石捧着陶盆欲哭无泪。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请大家尝尝家乡的美食,我不知道昆仑之虚没有黍米的种子啊!!
好吃的黍米,没有你,我以后可怎么办哟!
想到那些软哒哒的视肉,涂山石更是悲从心来。
“小石头,你干什么哭丧着个脸啊?”青鸟凑过来,奇怪的问道。
涂山石抱紧怀里的陶盆,叹口气:“哎!你不懂。”
青鸟:“我不懂你可以告诉我啊。”
涂山背过身:“告诉你也不懂。”
青鸟:“……”
感觉被好朋友排挤了,怎么办?伤心。
就在两人都心情低落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阿玉?你怎么了?”
涂山石和青鸟闻声都转头看过去。
来人看上去比他们大一点,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银发,身着劲装,长相英气。
他正站在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涂山石。
“皓月?!”涂山石惊喜的叫着,呼地跳起来就朝那人冲过去。
青鸟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涂山石激动的样子,又把好奇的目光转向正被涂山石拉着的人。
这人谁啊?好像和小石头关系很好的样子……
不管青鸟心里的小九九,另一边,涂山石拉着皓月的衣袖高兴极了。
“皓月,你事情办好了?”涂山石高兴地问。
“嗯,族里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剩下的有我阿娘,就不用我操心了,所以我就赶回来了。”名叫皓月的人笑了笑。
“那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在昆仑序学习了!”涂山石太开心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皓月点点头:“怎么样?你在这里还习惯吗?”
涂山石:“还不错,这里的老师非常棒,我学到了很多很有用的知识。就是……”
皓月:“就是什么?”
涂山石有些赧然:“就是吃住上面有些不习惯。”
接着她立刻说:“不过我跟凤凰学了搭木屋,现在住在小木屋里,那里可舒服了!你什么时候也老我的小木屋玩儿啊。”
皓月摸了摸涂山石的头,看着她的眼神有说不出的担忧。
“哎,我当初其实不赞成你来,毕竟这边全是异兽,有的异兽还是以人为食,你一个人类在这里,很不安全。要不,你还是回青丘吧……”
听了半天墙角的青鸟终于忍不住了。他扑腾上去,像一只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把涂山石拉到一边。
“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决定小石头来不来啊?她想来就来啊!你管不着你!”
涂山石被拉得一阵踉跄,皓月也看着羽毛都要竖起来的青鸟。
皓月:“你是阿玉的新朋友?”
“我是小石头最好、最好的好!朋!友!”青鸟着重强调了最好两个字。
皓月看着斗鸡一样的青鸟,突然,他笑着说:“你好,我叫皓月,是阿玉的姐姐。”
青鸟:??
青鸟差点摔了一个大跟头。
青鸟:“姐……姐姐。”
青鸟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你你你你怎么会是女孩子呢?”
皓月星目剑眉,英姿勃勃,怎么看怎么像男孩子,怎么,怎么会是小石头的姐姐呢?
“我这样怎么就不能是女孩子了?”皓月有些好笑。
“可是女孩子不都应该穿丝帛,戴佩环,着耳铛,身上薰着花香。走路慢慢的,说话小小声的……”青鸟有些语无伦次。
“等一下,这话我不同意。”一旁的涂山石挤进两人之间。
涂山石:“青鸟,你这话说的不对。谁规定穿丝帛的就只能是女孩儿呢?青丘国的男孩儿也会穿丝帛;薰花香的也并非只有女孩儿,君子国的人,无论男女,每个都爱薰花香。而且我听说,母狮子捕猎比公狮子厉害。大海里有一种动物叫海马,是公海马怀宝宝。女孩儿和男孩儿一样,都是人,他们都有自己的思想,怎么能用外貌或一种行为来判断一个人是男孩儿或是女孩儿呢?”
青鸟抓头。
小石头说的好像没错啊。
在他们鸟类里,羽毛靓丽的大多都是雄鸟,但也有雌鸟比雄鸟羽毛鲜艳的。比如黄脚三趾鹑,又比如折衷鹦鹉。
所以,他这是拟规画圆了?
见青鸟在一旁陷入自己的思考,涂山石和皓月相视一笑,没再打扰他。而是继续聊了起来。
“对了,我听说你前段时间请大家吃了一顿黍米,你那儿应该没剩下黍米种子吧。”皓月说着拿出了一个小包裹递给涂山石。“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这次你可别再冲动了,把黍米全煮了,要记得留些种子下来啊!”
涂山石接过来,打开一看,惊喜的大叫:“啊!黍米!谢谢皓月,我这次一定好好的把黍米分配好。”
皓月笑了笑:“虽然我还是有些担心,但看来你在这里的确适应的不错,而且还交到了很好的朋友,虽然……”皓月看了看一旁表情丰富的青鸟,没有说后面的话。
涂山石也看了看青鸟,笑眯眯地说:“没错,我在这里很开心。你不用担心,皓月。”
皓月点点头:“那行,我就先走了。我的洞府还需要整理一下。”
“好的,皓月再见!谢谢你的黍米!欢迎你来我的小木屋玩儿啊!”涂山抱着黍米挥手。
皓月点点头,转身离开。
皓月是昆仑序上序的学生,已经学了很多知识和法术,听说有时还会教下序的新生们,不知道皓月的课会上些什么呢?还有点期待。
看着皓月腾云离去的背影,涂山石心里默默想着。
旁边,回过神的青鸟悄悄贴过来。
“那个,你们青丘的人类都这么厉害的吗?”青鸟有些羡慕地看着皓月腾云驾雾。
他现在要飞还只能变成原型用翅膀飞,人形根本没办法上天。学了好久,脚下都不能聚起仙云。
涂山石被突然凑过来的青鸟吓了一跳,连忙退了一步。
“吓!你干什么凑这么近?刚刚你说什么?”
青鸟委屈,“你都不好好听我说话,我说你们青丘山的人类都这么厉害么?”
涂山石:“人类?谁说皓月是人类?”
青鸟迷惑:“啊?她不是人类?她,她不是你姐姐吗?”
涂山石理直气壮:“是啊,她是我姐姐!”
青鸟开始糊涂:“那你怎么说她不是人类?”
涂山石:“她年纪比我大,在族里很是照顾我,我们俩亲如姐妹。我叫她一声姐姐,有什么问题吗?”
青鸟抓抓头:“啊,这样啊,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涂山石小小翻了个白眼:“再说了,谁规定人类的姐姐就一定是人类啊?”
涂山石的话让青鸟愣住。
人类的姐姐……不一定是人类?
这不就跟刚才一样吗?
他认为女孩儿是这样的,可也有不一样的女孩儿;他认为人类的姐姐就是人类,但还有其他的可能。
他用已有的经验和自己的经历,去对一个不熟悉的事情轻易下定义,依葫芦画瓢,得出的的结果可能完全偏离了事情的本质,得到了错误的结论。
他缺少思考了。
涂山石见青鸟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些奇怪。
“青鸟,你怎么了?”
青鸟眨眨眼,恍然回神。
“我想通了一些事。”
涂山石:“什么?”
你刚刚的发呆是在思考吗?
涂山石还没反应过来,青鸟便热烈地看着她,双手也紧紧逮住涂山石:“小石头!你们人类果然很会思考,我又学会到了!”
涂山石眨眨眼。
发,发生什么事了?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你是不是生病了?
顶着一脑袋问号的涂山石被迫地跟青鸟快乐的转圈圈,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别转了,我想吐……”几圈后,涂山石也没有精神去像青鸟发生了什么。
她晕了。
“好啦好啦,你真是太弱了,转个圈都不能转尽兴。”青鸟有些遗憾地停下旋转的脚步,一脸嫌弃地看着涂山石说。
涂山石:“……”
那还真是抱歉哦!
涂山石捂着胸口,恶狠狠地看着他。
青鸟也没看到涂山石想刀他的表情,想一出是一出地叫道:“哎呀,小石头,我们快去上课吧!待会儿是陆吾神的课呢!”
青鸟拉着涂山石就开跑。
接着,他顺嘴问了一句:“那皓月不是人类,她是什么啊!”
涂山石被拉得踉踉跄跄:“皓月的原型?她原型是九尾狐啊!”
“什么?她是九尾狐!!”
青鸟急刹车。
涂山石追尾,眼泪瞬间沁满眼眶。
“你干什么啊?很痛!”
“皓月的原型真的是九尾狐?!”青鸟扯着嗓子尖叫。
“是啊是啊!”涂山石不甘示弱地喊回去。
青鸟:“就是那个浑身雪白,九条尾巴毛茸茸的,又粗又大,声音如同婴儿一般的异兽九尾狐!!”
“是啊是啊!有什么问题?”
青鸟不敢置信地看了涂山石一眼,转头朝皓月飞去的方向狂奔:“皓月姐姐,你等等我,我想跟你当朋友啊——”
涂山石这才想起,青鸟,好像是九尾狐的狂热爱好者来着。
看着青鸟远去的背影,涂山石捂着鼻子大声地问:“那个,你还去上陆吾神的课吗?要不要给你占个位置啊?”
回答她的,是昆仑之虚飞起的烟尘。
行叭,希望今天陆吾神别点名。
…………
荆人欲袭宋,使人先表澭水。澭水暴益,荆人弗知。循表而夜涉,溺死者千有余人,军惊而坏都舍。向其先表之时,可导也;今水已变而益多矣,荆人尚犹循表而导之,此其所以败也。——《吕氏春秋·察今》
作者有话要说:
循表夜涉:楚国人想要偷袭宋国,派人先在澭河里做标记,澭河的水面突然涨起,楚国人不知道这件事,沿着原来做的标记在夜间涉水,结果淹死的人有一千多人,士兵发出的尖叫声如同房屋倒塌的响声。以前他们在澭河做标记的时候,是可以根据标记渡水的。如今,水位已经改变了,河水暴涨了很多,楚国人仍然按照原来设置的标记渡水,这正是他们之所以失败的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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