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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到底还是出事了,开仓放粮几天之后知府那边便来了人,将杨泽之除了官袍挂了大印,投到了南阳县的大牢。
知府大人亲自坐镇审理此案,林琦等一干官差也被停职赋闲在家,整个县衙里都是知府的人。
听说第一次升堂杨泽之就挨了二十大板,所谓刑不上大夫,林琦就觉得奇怪了,县衙外面也围观了不少百姓为杨泽之请命。
林辰气不过跑到县衙门口击鼓鸣冤,被拉进去抽了二十鞭子,整个后背血肉模糊。韩洛去看他,说:“别那么冲动,最后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林辰说:“我心里坦荡!我皮糙肉厚挨二十鞭子也就罢了,大人他一介书生能受得了吗?”
韩洛替他擦药,说:“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一两个人是无法改变的。”
林辰腾地坐起来,叫道:“如果没有人去做连改变的机会都没有——”
韩洛轻轻说:“你还是这样……”
“我怎样了?我只是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大人将他当做朋友,为他担心,但大人现在出事了,他在哪啊,他又在做什么?!”
“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如果连振做了什么事情只会更糟——”韩洛想解释,又不能将事情都说出来。
“什么我不明白,我只知道如果你拿一个人当朋友就会想着帮他,对他好!”站起来将韩洛往门外推。
韩洛无奈,只得将伤药放在门口,说:“我还有点事,这几天别出去乱跑了,好好休息。”
下午,老肖叫林辰出来吃饭,手里拿着一件衣服,说:“韩洛将那日借你的衣服送来了。”
装作无意瞅了瞅,林辰哦了一声。
老肖说:“他派人送过来的。”
林辰低头吃饭。
老肖慢悠悠说:“我刚才收拾仓库的时候无意中找到了一些去年存下来的栗子,要不要给韩洛送一些,前几天同他闲聊说有些怀念以前吃过的糖炒栗子。”
林辰说:“咱自个吃就行了。”
吃完饭,老肖收拾了碗筷,林辰在院子里坐了一会便出去了,过了一会带了什么东西回来,便钻进了厨房。
老肖笑眯眯的坐在庭院里抽着旱烟,闻着糖炒栗子的香味。
铺子口露着俩小脑袋,是隔壁张默家的两个娃娃,老肖招呼着他们进来,小的那个走路还不扎实。
俩娃娃一人抱着一包糖炒栗子屁颠颠的走了。
忙活了一阵从厨房里出来,天已经黑了。
老肖说:“你身上还有伤,这糖炒栗子也不急着今天吃啊。”
林辰说:“这点小伤算什么,我明儿就能活蹦乱跳”,揣了一大包糖炒栗子,“我出去会”。
老肖也站起来,说:“城东几个老头今晚邀我喝几杯,可能明早才能回来,你自己照料好自己。”
林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两个人同时出了门,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林辰一路上走得很慢,几次都要反悔了,想想东西都带来了总不能再带回去,硬着头皮去了。
看见那个小院,门前也没个灯笼,黑黢黢的。
头顶上突然一个闷雷,林辰哆嗦了一下,这声够大的,不是又要下雨吧。乌云将星星遮去了很多,月光也被慢慢遮住。
象征的敲了两下门便直接推门,门却在里面关上了。
用力敲了几下,见没人来,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
好不容易来了,却进不了门,林辰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吧。
刚走几步,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砸着自己的后背,本就有伤,疼的吸冷气。回头一看,这可不得了了,整个院墙都被炸飞了。
一团光芒有些刺眼,林辰伸手挡了挡,等白光慢慢弱下去,林辰看见了一个少年,白衣黑发,腰间挂着宝剑,彷佛周身都散发着光芒。
然后林辰看见了萧石,今晚的萧石看起来很累很虚弱,但是却很高兴,那种欢喜都写在一双期待的眼睛里。
萧石伸出一只手对着少年,疲倦的脸上带着温暖的期待的微笑,那双眼睛闪亮。少年慢慢走向他,突然抽出宝剑刺进他的胸膛。
刺穿胸膛的声音,仿佛都在耳边。红色的血慢慢渗出来,萧石并没有表现出吃惊,仍旧笑着,说:“你终于回来了”,慢慢地后退,将自己的身体从剑身抽离,那染红的剑刃,刺目。
韩洛突然跑出来,慌忙将萧石扶住,看着那少年道:“为什么不能原谅他?他当时也是被利用了,他与你一样都是受害者。”
少年收回了剑,说:“这一剑,我与他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韩洛忽笑了,“为了换你今日重生,萧石为你付出了多少,你不知道。”
少年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又没有要求他这么做。”
“你——”韩洛有些生气了,“当初你仅剩了一缕魂魄,是萧石用自己的元神守护着你最后的生命气息。为了躲避齐乙的追踪,是萧石护着你来到了尘世。齐乙派来追杀你的人,是萧石将他们赶走的。他守了你整整三百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不要说了!”少年突道,“今日我齐亥与萧石两不相欠,再无干系!”,说完慢慢飞上空中。
“齐亥!你现在去找齐乙就是自投死路!”韩洛大叫了一声,却又不能放任萧石不管。
“我去追”连振突然在夜空中出现,循着那个白色的影子去了。
那个帅气可爱的狗狗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少年,为什么刺了萧石一剑,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林辰有些转不过弯了。
韩洛看到站在一边呆呆的林辰,扶着萧石道:“快进屋帮忙”。林辰木然地点头,跟着韩洛进去。
听着韩洛的指使,拿来药箱,去打水,递纱布。
那鲜红的血,在慢慢蔓延,仿佛要将自己淹没,不能呼吸,胸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咚,林辰突然倒在了地上。
梦里都是红色,天为什么下雨了,雨为什么是红色的,粘粘的,有着腥甜的味道。爹,娘,姐姐,为什么浑身流血了,为什么伸着双手扑向自己:天煞孤星,天煞孤星……
“不!我不是!”噩梦中惊醒,满身满头的大汗,胸口被压迫,喘不上气。
“林辰,林辰——”迷雾中多么让人期待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哪呢,在哪呢?
韩洛拍着他的脸,急切叫道:“林辰,你醒醒好不好,别吓我!”
林辰眯着眼睛看他,说:“韩洛……救我……我喘不过气……”
呼吸慢慢顺了,胸口的沉重渐渐轻了,那唇间传来的温暖和安慰,让人舍不得。
猛地推开他,林辰整张脸涨得通红,“你,你干什么?”
见他恢复过来,韩洛松了一口气,忽抱住他轻声道:“对不起,我一时忘了你晕血了。”
抱的有些紧,林辰动了动,说:“你,你碰到我的伤了……”
忙松了他,韩洛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他的脸红色还未褪去,情不自禁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林辰慌忙从床上跳下来,语无伦次,“我,你……那个,萧石,齐亥……到底怎么回事?!”
韩洛笑,拉他坐下,又沉下脸来,道:“齐亥本是极北高原雪狼王的长子,而萧石是七斗中的首位星君——摇光星君。萧石与雪狼王也算是莫逆之交,萧石为人温和谦虚,而且学识渊博,雪狼王便经常邀请萧石为其长子齐亥和次子齐乙指导艺业,后来……”
“后来怎么了?”林辰问。
韩洛叹了口气,“齐亥性子外冷内热,拒人千里,而齐乙却是个极爱热闹又会讨别人欢心的性子,相比之下自然是齐乙多得人心。后来,雪狼王也老了,便想着退位了,齐乙为了获得王位便用计陷害了齐亥,几百年的修为都没了,只能以原身的姿态勉强活下来了。”
“齐亥刺了萧石一剑,萧石终究做了什么?”
“齐亥虽然性子冷,对萧石还是有些特别的。齐乙利用了萧石,在萧石送给齐亥的酒中下了药,那是能够将兽仙打回原形的禁药。萧石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齐亥已经被打回原形身受重伤遗弃在雪地里,如果萧石晚一会找到他,恐怕齐亥也早已经死了。于是,萧石便带着齐亥隐居到尘世,用自己的元神小心守护着齐亥仅剩下的微弱的魂魄,等待他慢慢成长,等待今天齐亥的重生,没想到却是这种结果啊……”
“那萧石现在怎么样,当时我听你说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韩洛拉着他到了外面,此刻天上一朵云也没有,星星清晰可见。韩洛指着夜空的七斗星,说:“看见了吗,像勺子的那些星星。”
林辰仰着头,说:“我从小便常常看这几颗星星,就是觉得非常好看。”
韩洛轻笑,伸出手指着,说:“勺子柄的第一颗星便是摇光星。”
那颗星便是萧石吗,只是那颗星看起来不如其它星星亮,明显的暗了很多。
韩洛说:“星星越来越暗,等到有一天看不见了便是星星陨落了。”
“萧石会死吗?”,林辰小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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