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债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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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之后》的主角郑小安，19岁，酒吧驻唱，出生于1975年，故事发生在1991的南城。

　　他在公园练习吉他的时候遇到了32岁的尚明，尚明是个归国律师，思想开放性格爽朗。

　　受邀试镜尚明的演员都是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演员。

　　卓辰一连为三个演员的试镜配戏，第一个在他们刚站在一起的时候就被喊了卡，方裕华直说：“抱歉，你们站在一起就不对味。”

　　卓辰多少有些尴尬，因为试镜的演员是个有很多荣誉的前辈，年长卓辰十三岁。

　　但方裕华完全不在意，而对方似乎也没有在意，只是有礼貌的退了场。

　　第二个试镜的演员在演完一场之后也遭到了方裕华的委婉拒绝，他的身高和卓辰差的太远，虽然演技能够撑得住角色，但奈何压不住卓辰的185。

　　当他走后，方裕华瞪了一眼卓辰，带着点埋怨和宠爱，强调的说：“你演的是个小受ok？”

　　卓辰夸张的抱怨道：“我从来都是1.”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

　　郑小安是一个性格怯懦的男孩，他身材瘦削，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苍白，有一双渴望被点燃的黯淡眼睛。

　　他在十八岁的时候知道自己喜欢同性，并且告诉了父母，在那个年代，全社会都还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精神疾病，更何况他的父母一天书都没读过。

　　他们把郑小安送往了精神病院，郑小安在一天晚上成功逃了出来，还偷了医生的钱，跳上了一辆大巴来到这个陌生的繁华的城市。

　　被父母背叛的他无依无靠，而天性之中又带着点疯狂，他把孤独寄托在一个脏乱酒吧的舞台上，放浪形骸的唱着歌，可当他走下舞台，孤独就又像枷锁一样锁住了他的喉咙，他又变成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男孩。

　　其实跟卓辰本人的性格是天差地别的。

　　总而言之，他是个0。

　　卓辰表现出的也是一个0，他似乎天生清楚什么样的性格该有什么样的表现，而且这个角色本就是以他本人为原型，虽然加上了百分之八十的想象，但对于卓辰来说依旧是驾轻就熟的。

　　现在只差一个人，就是能够饰演尚明的演员。

　　卓辰知道如果找不到这个演员的话方裕华和詹瑞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第三个试镜者是非常年轻，进入排练室的时候，身后跟着他的经纪人。

　　卓辰在试镜开始之前有听工作人员提起过他，蓝风唱片的歌手钟冕然，演过几部收视率不错的偶像剧。

　　他本来不在方裕华的邀请名单上，但蓝风唱片的老板亲自给方裕华打了电话，他不得不礼貌妥协，给了他这个机会，但是没有说一定会用。

　　方裕华乜了眼钟冕然，“剧本背熟了吗？”

　　钟冕然谦逊的说：“背熟了。”

　　方裕华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他，最终挥挥手，“开始吧。”

　　卓辰回到场中，坐在现场放置的凳子上，拿起地上的吉他随意拨弄两下。

　　钟冕然走到他身边，说了第一句台词：“你旁边有人吗？”

　　郑小安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瞧了这个陌生人一眼，说：“你有眼，不会看吗？”

　　尚明被他这一句话堵的满脸通红，有点无措的挣扎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郑小安撇撇嘴，继续练吉他。

　　尚明左顾右盼了一小会儿，似乎在看风景，过了一会儿，他却等不到郑小安说话，剧本中的这里本来是有一句台词的。

　　难道他忘了。

　　可钟冕然不得不硬着头皮演下去，“你练吉他多久了？”

　　郑小安看也不看他，“半年。”

　　然后他们又沉默了下去。

　　现场安静的像是空无人烟的旷野。

　　钟冕然焦躁的皱起眉头，方裕华则在这一刻喊了“卡”。

　　“抱歉。”

　　钟冕然听到这句话嘴角扭曲了，“是他忘了台词！”

　　徐东在边缘疯狂的暗示他冷静下来，而他已经不管不顾的把话说出口了：“我比较适合郑小安这个角色。”

　　“他没有忘记台词，你们两个人的台词本来就不一样，今天的试镜其实只是为了看看两人的适配程度。”方裕华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竟然说了一句让人跌破眼镜的话，“既然你觉得你比较适合郑小安，那你们换一下，卓辰演尚明。”

　　卓辰把吉他重新放回去，站起来走到场边，伸手示意钟冕然可以开始了。

　　徐东在场边对钟冕然比着加油姿势，看了他一眼，钟冕然深吸了口气，其实他早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说那一句话，他实在是太想要这个角色。

　　他坐下来拿起吉他，郑小安才学了半年，所以他的技法肯定相当青涩，他拨了一段和弦，等着尚明走到他身边。

　　尚明比他预期的晚了点。

　　洛非也在工作人员之中，他知道好的演员是什么样的，否则他不会能从那么多籍籍无名的配角中找到姜泉，但是卓辰依然带给他不小的惊喜。

　　尚明没有立刻走到郑小安的身边，他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他是个律师，虽然是海归，但是身处于这样的社会环境之中，他多少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

　　他的视线划过郑小安，装作没在意他，但过了几秒，又划了回去，然后他对自己的心动妥协了。

　　他走过去，踌躇的说：“你旁边有人吗？”

　　郑小安抬起头，冲他说：“你有眼，不会看吗？”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觉得这句台词就是卓辰所表演的那样，没有其他的表现方式。

　　郑小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应该是卓辰那样冰冷且慵懒的，好像在嘲笑，但给人的印象却是性/感。

　　可钟冕然说这句台词的时候，完全不同，他让郑小安变得阴柔娇媚，让人一眼就看得出他长着一副媚骨，是个小gay。

　　这给人观感并不是很自然，毕竟在那个年代，gay都巴不得自己看起来像个异性恋，根本不会这样明目张胆，这个表演从一开始就走偏了。可是表演没有结束，尚明给出了回应，他抿抿嘴，有点尴尬想离开，但转眼还是不愿意放弃的坐在郑小安的旁边。

　　郑小安继续弹吉他，却听尚明说：“你弹吉他弹得挺好的，我离很远就听见了。”

　　尚明放在膝盖的手紧紧扣住，郑小安瞥了他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前方，嘴角紧绷。

　　这完全是一个紧张搭讪的男人，完全就是尚明。

　　钟冕然忍不住说：“是吗。”

　　男人眼神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故作轻松地说：“是的，你经常在这里吗？”

　　钟冕然叹了口气，“我输了。”

　　他把吉他放下站起来朝方裕华鞠了一躬，“冒犯您了，抱歉，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卓辰似乎还没从尚明的角色中脱离，显得有些木讷，紧张。

　　钟冕然扭头对他说：“希望以后有合作的机会。”

　　然后转身就和经纪人离开了。

　　如果他刚才的那些言论和举动有些突兀和粗鲁，那么现在他的举动就又把众人对他的坏印象拉了回去，就连卓辰都觉得钟冕然是直率而且可爱的。

　　“好了大家休息一下，下午继续。”詹瑞站起来伸个懒腰宣布道。

　　卓辰走到场边坐下，接过洛非递来的打开了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眼睛还在那把吉他上。

　　他忽然想起青西路的壁虎酒吧，还有那个小小的舞台，还有那几个人，他好像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他们了。

　　“助理还没找到？”

　　洛非说：“面试了一两个，都是想要借机追星的，拒了。”

　　“当助理似乎没什么特殊要求，我原先的同事可以吗？一个调酒师。”

　　“如果他愿意给你当助理就没问题。”

　　助理要处理很多琐事，基本是大半个保姆+小半个秘书，而且没什么发展前景，最好的也只能先跳上经纪人助理，终点是职业经纪人。

　　“我问问看。”

　　卓辰点点头，他没忘了刘敏想要跳出酒吧的想法，虽然当助理也不算是好工作，但至少比窝在酒吧当个调酒师体面一些，作息也健康得多。

　　下午的试镜人让所有工作人员都很激动，满怀希望，而洛非却有些烦躁。

　　因为人选不是别人，是新晋影帝姜泉。

　　姜泉无论从身高还是年龄还是演技还是阅历，都是尚明的最佳人选，只是片酬太高，方裕华有些犹豫，对他持观望之心。

　　这部电影的资金不像商业片那么充足。

　　姜泉走进来的时候，卓辰罕见的心跳加速了一会儿，影帝穿着一套修身的西装，里面穿着白衬衫，没有领带所以第一个扣子是松开的，露出一小片小麦色肌肤，能从□□看到他深深的锁骨。

　　他的外形并不是很优越，但气质温和，眼神坚定。

　　他一个人来的，没有助理和经纪人跟在身后，他先和方裕华打了个招呼，原先他们是合作过，但那时候姜泉还是个配角，方裕华很欣赏他，但始终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再合作，眼下倒是个好机会，但姜泉的咖位和片酬已经今非昔比。

　　在方裕华的介绍下，姜泉和卓辰相互认识，然后他的目光看向卓辰身后侧的洛非，扬起一个温柔的微笑。

　　“阿非，好久不见了。”

　　洛非点点头，疏远有礼的说：“也没有很久，姜泉老师。”

　　两个人对视，简直有火星子迸发出来，一个想要疏远，一个则想靠近。

　　他们之间估计是有什么感情纠葛，卓辰默默看着，正当他以为会有什么惊人之事发生时，姜泉却收回了目光，对方裕华说：“导演，我们开始吧。”

　　卓辰回到场中，连着一上午演一场戏而且每一次都不过的滋味其实很难熬，但他还是静下心来，调动起最好的状态。

　　现场鸦雀无声，唯有姜泉不经意靠近有忽然放轻的脚步，就像看到蝴蝶落在眼前的花朵之上，而他被吸引住了目光。

　　卓辰随便拨了一段大卫鲍伊的Opening Title的调，并没有弹得多准确。

　　一双皮鞋停在他低垂的视线边缘，“你喜欢大卫·鲍伊？”

　　这个开场真不一样。

　　郑小安抬起头，看到陌生人面带微笑的紧张的模样，他笑了笑，讥讽道：“你管我。”

　　但是对方并没有被吓走，尚明问：“能坐在你旁边吗？”

　　郑小安这才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随便。”

　　尚明坐在他身边，不知为何，明明两人分别坐在两边，中间还隔着一人宽的间距，却好像已经被紧密相连，他们都注意着对方，用谁也不知道的方式。

　　两次主动和无畏，尚明已经撬开了郑小安的防线。

　　两个人开始磕磕绊绊的闲聊起来，言语之间还很生疏但他们所表现的样子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互相吸引，即使陌生也掩藏不了的吸引，围绕在他们之间，让任何人都挤不进去的氛围让四周的工作人员都好像变得不存在。

　　直到方裕华喊了声卡。

　　姜泉扭头对卓辰说：“你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洛非没看错人。”

　　卓辰挑挑眉毛，这是挑衅，但他不能反击。

　　他乖巧的笑了一下，“谢谢姜老师肯定。”

　　姜泉点点头，站起来对方裕华说：“方导演，我非常愿意出演这部电影，只需要片酬的50%。”

　　在场的人无不惊掉了下巴。

　　这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但方裕华说：“你自己说了算？不需要公司决定吗？”

　　姜泉眼神黯淡了一下，失落的说：“我可以自己决定，因为还没有新的经纪人。”

　　在场的人都看向洛非，洛非的脸差点都扭曲了。

　　屁啊！

　　姜泉是有一整个团队的人！原本就除了洛非这一个经纪人还有执行经纪人，还有个公关，堪称是团队齐全。

　　怎么现在说的就像自己是被抛弃了的没人管的小孩了！

　　拜托影帝，你已经三十岁了不是十三岁！

　　洛非怄气的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想怎么样。

　　方裕华还是懂的，他呵呵笑道：“加内那么好的经纪公司，肯定能有人能为你工作，但你啊，肯定是要求太高了。”

　　姜泉也跟着笑了笑，瞥了眼洛非，冷不丁的说：“我这个人比较恋旧。”

　　卓辰差点笑出声，好一个恋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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