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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4、
“师兄师兄！你就只知道你有个师兄！”李清露愤怒地来回踱步，却见自己的夫君双手合十微微垂着眉目，面上无喜无悲全然不在乎她的话。
怒火更胜，开口骂道，“江湖人恭维称赞一声南慕容，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被乔峰玩烂的下件货！”
虚竹出手实在太快，谁也没有看清，李清露跌倒在地时满脸不可置信，伸手抚脸才感受到面皮上的一阵阵燥热疼痛，错愕睁大的双眼看向虚竹竟然觉得十分陌生，“你打我？就为了他？”
她从地上爬起来才注意到门口站这个人，竟然是她刚刚骂过的慕容复，慕容复也不恼，甚至眯着眼睛带着微微笑意，李清露直觉后脊梁骨一阵发寒，像是看到自己老而不死的奶奶，诡谲又高深莫测的妖怪，连手脚都发麻，再不敢说话夺门而出。
慕容复没动，倒是虚竹走了过来，他知道慕容复是听到了，焦急的搓了一下手，半天结巴着喊了一句，“师兄……”
慕容复看着他，这才开口，问道，“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虚竹眨眨眼，才回过味来，连忙拉着慕容复的手说道，“在我心里，师兄是菩萨一样的人！”
“菩萨？”
慕容复自觉不是什么好人，甚至是个手上累累人命，没什么善心的人。
呆和尚却说他是菩萨。
“师兄长得像菩萨。”虚竹补充了一句，“我也说不清……”
“生平最爱之人，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模样？”
他仰头，是菩萨慈悲，眉眼关切，词穷的小和尚只能说，“我形容不出他的容貌，是菩萨一般的好。”
南慕容的盛名，小和尚在寺里早早听说了，即便是玄难大师圆寂，少林寺中对南慕容的评价依然不错，及至慕容复登门还书，更是寺中沸腾，师父从一众小僧里，拎出了老实本分，诚实到迂腐的虚竹前去伺候，虚竹忐忑，师父只说，放心，他不吃人。
慕容复真如传说里一般，矜贵清雅，面容俊秀气度非凡。
但是比传说里，又多了一丝人情味。
少林寺从来不乏贵客，各路达官贵人武林高手，但是他们客气礼貌，也是对着诸位大师，待伺候的小和尚，多是只当下人看，不在意已经是最好，呵斥打骂的也不少。
年轻的公子哥总是自负身高，鼻孔朝天，慕容复看着像个公子哥，眼睛却是温和地看着他，淡淡一抹笑容挂着，给大师们，也给小僧们，一口一个小师傅，带着笑意同他说话。
弯弯的眉眼，是垂着的，看着这些江湖里无名无姓被安排来伺候他的小僧人。
还是小僧的虚竹，碰到了慕容复的手，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指头圆润，双手干净修长，温热的手掌甚至握了一下虚竹。
原来是个温热的人。
虚竹后知后觉跟着慕容复说话，紧张地手不知道要怎么安放，嘴上结结巴巴说寺里的事情，说自己的事情，解释他无意多嘴，最后索性想跑，去教方丈。
然后慕容复看向他，微微一笑，清亮的眼睛眯起，语气柔和的问道，“小师傅，你叫什么名字啊？”
晴光下，安静的眉眼是一汪水，抱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而明亮的眼睛里，是他仓促的模样。
却也是好看的。
好似那一汪水的安静落在他心头，神思一空的小和尚也不紧张了，慢慢合着手，诵了佛号，低下头来直觉心头暖融融。
“以前，有施主给庙里捐了一尊瓷烧的菩萨……很是名贵，可惜长途运输，送到的时候，多了一道裂缝，也不明显，靠近了细看才能看清，摆不了大堂，就放到了偏殿。”虚竹牵着慕容的手，慢慢往回走，一路上并无人靠近，只听他悠悠说道，“那菩萨在台上，时时受着香火，受着跪拜，外人望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同公主，为什么吵起来？”慕容复安安静静听完了小和尚的话，像是没听懂一般，继续着原来的话题，虚竹也没再说菩萨的事，只是牵着他爬过石梯，那前头有一处温泉，就近盖了小楼，比照着燕子坞慕容复的卧房，书房的窗子，推开来就是苍岭覆雪。
只是路不太好走，有一段独行栈道，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悬崖，起风了行不了人，现而今他们过来，虚竹也要在前头牵着他的手以防万一，听了这话仍旧是没有松手，缓缓道，“她找我要生死符，我没有给。”
“那怎么会提到我？”
“她说……师兄杀了一品堂三十六洞的高手。”
“是啊。”慕容复并没有否认，反倒是坦然，“我本想迟些说与你听……虽说你已经不在佛门，但终归是慈悲心怀，现而今灵鹫宫治下，三十六岛与七十二洞这些人，多行不义，更与一品堂残党同流合污，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残杀大宋百姓，你身为宫主，该将他们管起来。”
虚竹回头看了慕容复许久，慕容复看他不动了，自己提着衣裳往前走，虚竹还在后头看着，一直到慕容复坐下，虚竹捧过茶来，才笑着说，“师兄，果然是菩萨。”
“身在危难，不忘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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