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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4、
“你怎么会在少室山？”乔峰打量着慕容复，两手虽然垂下，却已捏紧了拳头，他一路行来，先被人说成契丹蛮人再失养父母，此刻就连授业恩师也遭逢不测。
而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他，显然是有人蓄意栽赃……可是江湖上谁有这个本事模仿各家的招式？
是以他看着慕容复，不由得心生怀疑。
“是不是你杀了玄苦大师？”
慕容复只看了他一眼，竟然笑了，“先是玄难大师再是玄苦大师，加上贵帮马副帮主，没想到我姑苏慕容竟然凭一己之力灭了半个丐帮少林……”
说到这里，一提扇子指着乔峰道，“乔帮主，我真有这等功夫，何不连你一起杀了？”
玄苦大师是乔峰的授业恩师，不仅精通降龙十八掌更有少林绝技护身，乔峰刚刚只见到慕容复和玄慈对了一掌，显然不是内力刚猛的路子，要在少林寺内杀害玄苦绝不是简单的事。
“想来，你也没有理由这么做。”慕容家在江湖成名已久，乔峰确实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于他为难。
乔峰思考的功夫，慕容复已经接过水盆洗了把脸顺带换了外套，乔峰看着这人像个姑娘般梳洗，却问到，“你是要杀我么？”
“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慕容复换了衣服还把洗脸的毛巾递给了他，叫他也洗把脸。
乔峰接过毛巾，觉得好似有什么不对，却仍旧是洗了把脸，从杏子林一路来风尘仆仆，他几乎没有片刻放松，此刻冷水敷面，竟然觉得清醒了几分。
“慕容公子，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无妨，你救过我义兄性命，这个恩情我还没还。”
“你方才说是来救人的？是那小和尚么？”
“什么小和尚！”阿朱已经赶了回来，还穿着小僧弥的衣服，脸上，却是当着乔峰的面撕下来易容的假面，露出一张年轻而秀美的脸来，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女儿家，“乔帮主你怎么就不认得我啦！”
“你是……”乔峰见着来人，着实耗费了一番精力回忆，“杏子林那个……”
最后还是一转脸看向了慕容复，“是你家的人吧？”
慕容公子终于腾出功夫来生气了，冷哼一声道，“你这小女子好大的胆子，竟然私上少林来偷东西！还不谢谢乔帮主的救命之恩！”
阿朱倒是没敢直接顶撞，却还是有些不忿，吐着舌头道，“明明是公子救得！”
慕容复还要再说，阿朱轻快地往里跳了两步道，“公子我先去换衣服啦！”
“怪我治下不严，把这丫头都教坏了。”慕容见她进了门，这才跟乔峰赔罪，“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乔兄，不如一起喝一杯？”
乔峰正是心烦意乱，只想浮一大白，没想到慕容公子就拿出了好酒，他却是闷闷不乐的捏着杯子。
“怎么了，这酒可是陈年佳酿，不合乔兄的口味？”
慕容家拿来招待贵客的，自然是好酒，但是传说中嗜酒如命的人却苦着脸一言不发。
“慕容公子，实不相瞒，我这趟来正是想追本溯源，问清身世，而今连自己是汉人还是契丹人都不知道。”乔峰酒没开封，一来是心中满是愁情无人倾诉，而来也的确不适应用杯子喝酒，捏着小酒杯一时间竟然没想起来倒酒。
“不论你是契丹人还是汉人，就凭你在杏子林救了我的义兄义妹，我就要先敬你一杯！”慕容复也不跟他矫情，一句说完仰头干了杯中酒。
乔峰见他如此坦诚，忽然生出些感慨，“自我身世揭破以来，屡遭武林同道追杀，只因我可能是契丹人便将我视作恶贼，没想到慕容公子竟然还能这般待我……”
慕容复也看出来对方海量实在用不惯小酒杯，捡起碗来满满斟上，五斤的坛子给他拎在手上，直接从坛口倾倒酒液，酒水冲入碗里打着璇儿，最后竟然一滴不洒，酒水甚至高出碗沿半分，足见起手上功夫。
“你要真是契丹人，那我们两个长在南朝的胡虏岂不是更应该痛饮！”慕容复将碗推到乔峰面前，竟然笑得更加开心。
“慕容公子这话说出来，乔某倒觉得真是个契丹人也没什么关系……”乔峰心中一时感慨直将一碗酒水都倒进了嘴里，却又看到慕容复还在用小杯，便想着也给他一齐换了，说到，“来，喝个痛快！”
“我可没有乔兄的海量，”慕容复伸出了一只手，“就让我用小杯，多喝会儿。”
“也罢，喝酒只要尽兴便好！”慕容复说得坦诚，乔峰也不生气，他对自己的酒量很有数，也没指望一下子就把慕容复灌倒，还准备留着他多陪自己喝几杯。
“想不到我乔峰活到了三十多岁，忽然间知道自己是个契丹人，忽然间发现自己不是汉人……”
“纵使汉人，又有几人能有乔兄的气魄。”慕容复叹了口气，这倒不是他恭维，常年行走江湖，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如乔峰这般磊落豪情的汉子，实在难得。
“你真这么想？”乔峰听闻此言，竟然睁大了眼睛。
“想我姑苏慕容，世居江南，生在姑苏，长在姑苏，平日里虽然得几句恭维中原豪杰，但是只因慕容这个姓氏，还不是被他们当做异类。”慕容说到这里稍有些激动，定了定心神才朝着乔峰举杯，“乔兄却能在杏子林里为我说话，这份情义，我敬你一杯。”
“慕容兄弟……”乔峰被他说的心头一热，伸手扶着他的手臂道，“原先我想你虽是鲜卑之后，但是久闻侠名，定然是个英雄！”
阿朱换了粉色的衣裙，甚至洗完脸擦了些脂粉，打扮的漂漂亮亮再去见心目中的大英雄，却没想到乔峰和慕容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到兴起又是笑又是喊，阿朱还得马不停蹄给两个醉猫上酒上菜，新换的衣裙也被酒水洇了。
第二天乔峰醒来已经是中午，言笑晏晏的女子温柔问着乔大爷要不要吃点东西，乔峰一皱眉问道，“你不是慕容家的姑娘么？你们家公子爷呢？”
慕容公子正在算盘打的飞起来清账，虽说是慕容家的产业，但是燕子坞毕竟远在江南，衡州城只是每年派人瞧瞧，隔阵子派人来清账，这下东家亲自来了，掌柜的也不清楚缘由，只将账目一起拿了过来。
慕容一只手翻页一只手拨算盘，乔峰站跟前看着，忽然道，“这笔账不对啊……”
“你别捣乱。”慕容公子脑子里正在记账呢，甚至没看乔峰一眼就哼了句，乔峰听罢往后退了一步，仍旧是盯着。
然后他就看到慕容复一本翻完，提笔在纸上记了几个字，又抽出另一本账来。
阿朱瞧着乔峰等了半天，走上前说到，“公子，我来算吧，乔大爷等你好久了。”
慕容复这才注意到他，“乔兄醒了？”
“醒好半天了。”
慕容复留乔峰住了几日，主要是慕容家收消息总比乔峰一个人快些，听说几位见证他身世的老熟人都去了聚贤庄英雄大会，乔峰一捏拳头就要找他们算账，慕容复却接了姑苏的书信要他立刻回去。
“聚贤庄便是阎王殿，我也要找出带头大哥，问个明白。”
慕容复也没拦着，只是送了些金银以作路费。
乔峰想要推辞，慕容复在他开口前说道，“朋友，有相帮之意，今日我分身无术，不能陪你同赴英雄会，只能略尽绵薄之力，还望乔兄早日查明真相，只待他日闲暇，能来姑苏一叙。”
“好，你这个朋友，我一定要去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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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乔峰：慕容公子真是好人，真朋友！
慕容：充分尊重他人命运，毫无助人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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