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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34、
一路向北，入了塞上，砂石滚滚，又是冬季，狂风怒雪。
江南长大的公子倒是没有抱怨劳累，就是安生下来就要洗澡，还要洗热水澡。
辽国的铁骑纷纷议论这人比姑娘还娇气，萧峰解释了几句，他们汉人是这样的。武士们表示你可拉倒吧，虽然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契丹人，但也不是没见过汉人，这么难伺候还是头一个。
抱怨归抱怨，萧峰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他们自然也不敢造次，再加上那一日少室山也是见识了南慕容与自家大王不相上下的战斗力，心里佩服，却也不曾给过什么脸色。
这些武士性格豪爽，心中佩服着慕容复，那慕容复再怎么难伺候也是本事大脾气也大，要是个草包心中瞧不起，也早就骂开了。
萧峰自己也挺纳闷，倒不是纳闷慕容复爱干净，行走江湖，见惯了各色人等，自然明白这些富贵人家的孩子爱干净，只不过郁闷地是，“你不是早就准备让我杀了么，一天天还搞这么麻烦？”
慕容复再累也要洗澡，洗完了那一大把的头发要晾半天，困得直点头还趴桌上，萧峰实在看不下去，担心湿漉漉的头发寒气入体，还要用内力给他烘干，结果也得不到一声谢。
慕容复虽然眼睛看不清，仍旧是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我只是不想活了，不是要做叫花子。”
叫花子头头还握着他的头发，一阵郁闷。
行走江湖时穿得随意，又是丐帮帮主，萧峰没少被骂叫花子，但是他从来没往心上去过，北乔峰不跟没眼力劲的人见识。
但是偏偏慕容复这一声说出来格外刺耳。
“难道你不能去洗一洗？”慕容复也发自内心的询问起来，一路颠簸，也不是他一个人脏了，萧峰身上也干净不到哪里去，萧大王自己浑然不知，但是慕容复眼睛看不清鼻子愈发灵敏起来，萧峰都快入味了，还跟契丹武士身上不是一个味道，契丹武士从小吃牛羊肉长在草原，不待靠近就能闻到腥膻味，萧峰好歹是汉家养大，在少室山上还算干净，身上没什么味道，一路走来，就没见他洗过澡，就只闻到一天天的身上馊了。
“你不知道你馊了么？”
“有么？”萧峰闻言还真抬手嗅了嗅，他行走江湖时也经常餐风露宿，忙起来那还想起来洗澡，加上身边都是一群江湖莽汉，大家谁也别嫌弃谁。
萧峰想了想，自己也确实是许多天没有好好洗干净了，只不过和契丹人一起久了，大家都不在意。
“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慕容复冷哼一声没答话，萧峰只当他是干净惯了受不了这些味道，心情反而好了些。
耶律洪基对中原图谋已久，也早就打听到自家兄弟在中原既是声名赫赫的北乔峰，没想到此次中原一行竟然还带回了南慕容，当下抓着全程围观的小十八问道，“那南慕容听说与萧峰齐名，武功比他如何？”
小十八倒是不懂那些花里胡哨的武功招式，也说不出个详细，只道是，“我看他与大王打了半天，逼得大王连出数掌，将围观的武林人士打得倒地哀嚎，慕容复却没怎么落下风，要不是有人偷袭，应该还要打上一会儿。”
“我要是能将他也招入军中，岂不是如虎添翼……只不过慕容复终究不是和我兄弟一般的契丹人……”
“他虽然不是契丹人，却也不是汉人。”小十八也说道，“他是鲜卑人。”
“如此甚好！北乔峰南慕容若是尽归我麾下，再有辽国威武骑兵，何愁踏不平南朝！”
当即安排了御医，国库药物任他取用，一定要治好南慕容，又听闻慕容复一路勤于浴洗，又送了几个汉人婢女前去小心伺候。
慕容复一下车，昏花的眼睛看到乌压压的一大群人站在王府门口迎接，还有几位显然是穿着汉家衣裳的女娃，当下看向萧峰说道，“南院大王好排场啊！”
“你们是谁啊？”萧峰自己都很懵逼，结义大哥是送过女人，但是萧峰表示女人只会影响自己的战斗力，耶律洪基笑哈哈表示有你喜欢的尽管说，大哥我给你做媒。
怎么出趟门回来府上就塞了这么多人？
管事连忙答道，听闻大王带了南朝的朋友过来，这些都是皇上专门派来伺候的。
南慕容看着萧峰笑得意味深长，萧峰倒是身上冒出一阵鸡皮疙瘩。
他竟然忘了，自己带回来的这位，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一进大门御医已经在等，耶律洪基是真的关心南慕容还能不能用，上者跟萧峰一样辽国任职为他冲锋陷阵，下者千金买骨借此笼络中原人士，人都来了总不能直接放走。
慕容复内伤也好了大半，倒不是他自己有意治疗，还没下出少室山两大高手就帮着调理了一夜，路上身体也在自行恢复——寻死这事吧，当时死也就死了，世间没有起死回生的法子，但是事情过后情绪缓和，慕容复倒也不至于好端端的一头撞死。
人体本能如此，伤口止血结痂，内伤也在逐渐缓和。
后来萧峰又趁着慕容复洗澡去看他的伤，被眼睛恢复到能看清人影的慕容公子泼了一身水差点直接打起来，萧峰解释又保证他只是想看看慕容伤势恢复的如何，绝对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结果慕容公子恼火更甚，半桶水浇在大王身上，大王也只能再去洗一遍。
萧峰确定自己活了三十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虽然慕容复的确生得好，皮肤竟然比许多女子的还要白皙细腻。
果然是江南和风细雨里养出来的人。
御医给慕容复诊完脉回去，辽主就传信要亲自来探望兄弟和兄弟的兄弟，萧峰听了信，推辞了一番，慕容复伤势还没恢复，眼睛看不清人，陛下亲自前来怕是要失望，传话内使露出为难的神色的表示，陛下心意已定，大王还是好生准备。
萧峰和慕容复提起的时候，慕容复已经洗过澡换好衣裳，斯条慢理的说，“辽主早有准备，又岂是你三言两语能拒绝的？”
“你听谁说的？”
慕容复一笑，扯了下身上的绸袍说道，“这料子产自淮南，剪裁当是苏帮裁缝，即便是在姑苏城里，做一件也要三天，辽国境内应该没有多少人会穿吧？”
丝绸价高，且制成衣裳后不易打理，贫民根本用不起，辽国的达官贵族又不喜它单薄脆弱，除了些贵妇人喜爱绸缎色泽艳丽，却是少有人穿。
辽主却能早早给他准备这件合身的衣裳，必然是花了些心思的，招纳揽贤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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