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美人师尊是攻诶

　　翌日酉时，演武场。
　　云舒无精打采收回手中的剑，坐到一旁休息。

　　昨夜钻研那种图册还真叫他面红耳赤浑身无力，直至夜半才勉强入睡，今日晨间又起得早来练剑，害得他整日都没什么精气神。
　　昏昏入睡之际，耳旁传来些嬉闹起哄声，顿时叫云舒好奇看去。

　　不远处凉亭内围着好些人。
　　偶有几句羡慕的话音落入他耳中。
　　“这些小玩物也太精巧了。”
　　“大师姐，真是羡煞旁人。”
　　“是呀，姐夫果然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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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舒，给你。”
　　身边走来位师姐，给云舒递来红色的小纸包。
　　那纸包约莫普通鹅卵石大小。

　　“谢过师姐，只是这是？”云舒好奇发问。
　　“此乃喜饼，你没吃过？”那位师姐温婉笑回。

　　“我们大师姐中秋那日要与隔壁门派的师兄举行道侣典礼，人家师兄今日特来给师姐送惊喜呢，这喜饼还是那位师兄亲手制作的。”

　　“原来如此，这师兄对咱们大师姐真上心。”

　　“那是自然，凡间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修仙界虽没这般讲究，但自也有约定俗成的规则，当然是要先表明心意，再择日结契双修，都是这种流程。”那师姐又自顾自说道，“双修功法虽不讲求两情相悦，可若是能与心属之人结为道侣共同修行，该是天下最美好之事吧，大师姐叫人好生羡慕。”

　　后面的话云舒没太留意，只听到需要先表明心意。

　　这话也瞬间叫人醍醐灌顶。
　　也难怪先前他直接与师尊说阴阳结合，师尊却对他的话不予理会，感情是他居然能把这么重要的流程省去。
　　如此说来，倒是他的不是。
　　不过关系不大，想来现在再准备也为时未晚，正好过几日便是中秋，人月两团圆，届时他再与师尊来个第三圆……

　　妙！当真妙不可言！

　　云舒无不为自己的脑中想法叹为观止，返回碧云峰的路上也是兴致盎然开始构思该准备些什么惊喜。

　　因临近中秋，这几日都是门派的休沐日。
　　云舒闲来无事跑到山下，逛在集市中，寻找灵感。
　　逛至下午时分，他才满载而归。

　　碧云殿的大殿寂寥空旷，云舒席地而坐，顺势把手中的材料散乱铺在地上。

　　日光蔓进，给冷清的殿宇添上丝暖意。
　　云舒趴在地上，握着毛笔画玉兔。
　　小狐狸从内殿跑出来，擒着好奇的目光歪头盯向云舒。

　　“看什么？待会儿小心我把你也做成花灯。”

　　本是无心的玩笑，云舒顷刻被自己的言语惊到，貌似做点狐狸灯笼也不失可爱，他眼眸亮起两分，拿起新的画纸便是照着小狐狸的模样作画。

　　狐狸听闻云舒的调侃也不恼，甚至原地转起几个圈圈，最后给人衔来竹条，甚至数好数分成一份份。

　　这幕把云舒看得目瞪口呆，这狐狸明明毫无灵力，却比门派的灵兽都要通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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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数日，云舒皆是白天做手工，晚上研究画册，他却乐在其中忙得不可开交。

　　*

　　中秋之夜，天云门主峰主殿。
　　月色正浓，丹桂飘香。

　　今日既是中秋宴又是大师姐的道侣典礼。
　　他们天云门谨遵师祖教诲，向来低调，从不主张喜铺张浪费，门派中各种宴会都像寻常家宴般不甚讲究，今年因与大师姐的道侣典礼同时操办，虽然依旧不太正式，但比往年喜庆热闹不少。

　　殿中每方长桌坐两人，云舒顺其自然坐在自家师尊身旁。

　　云舒余光的斜对面，殷红的喜服格外显眼。
　　他的大师姐正与好几人小酌交谈。
　　垂头盯着桌面的葡萄，云舒拿起桌边的酒壶，桂花酿的清香淡淡熏进鼻息，其实一切早就准备就绪，可他还是有些胆怯。

　　悄悄瞄瞄左边的沈裴清，云舒重重呼气，收回视线，连连灌进几口酒。

　　毕竟酒壮人胆。

　　云舒再次举起酒杯时却被人拦住。

　　“这桂花灵气过盛，不宜多饮。”

　　放下酒杯，云舒低声问道：“师尊，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困了？”

　　云舒摇头，他倒不是困，只是这宴会已过多时，他实在坐不住，再说他刚饮酒，自然是要“一鼓作气”的，不然酒劲过后，他量自己也没那个胆量示爱。

　　“若是困，为师送你回去。”

　　“……”
　　云舒还未回话，眼前景象已霎时变作碧云峰入口。

　　行吧，还挺霸道。

　　想到等下的惊喜，云舒抛下其他杂乱的思绪，毫不避讳扯上人的袖角目光诚恳道：“其实，我是有礼物要赠予师尊。”

　　两人穿梭过桃林。
　　林中花瓣拂落，不时飘在云舒的肩上发上，他却浑然不知，只是来到师尊跟前，倒退着步伐与自家师尊说话。
　　他口中都是些无厘头的碎言碎语。
　　无非是“今晚的葡萄没有往年的甜”，“隔壁桌的师姐给我塞来好吃的”……
　　至于他为何要如此，不过是在掩饰紧张罢了。

　　幸好，师尊向来都是不厌其烦聆听他的碎碎念。

　　两人总算来到那片断崖前。
　　云舒闭眼深呼吸几下，才敢与人说：“师尊，礼物就在下面。”

　　师尊轻轻捏出法决，他们便来到断崖下，上次钓鱼的地方。

　　而断崖下的湖泊，正浮着艘巨大的玉兔船。
　　云舒眼前的玉兔船精致宽敞。
　　当然，这不过是他利用普通的船坊幻化而成，他的变幻之术不精，历时三日才变出这个模样尚算入眼的玉兔，虽不是最好的但胜在用心，但愿师尊不会嫌弃。

　　“师尊上船。”
　　云舒微微摊出左手，做出个请的手势。
　　两人先后踏上挨着湖岸的踏板。

　　沈裴清掀开帘子。
　　五彩斑斓瞬间映入眼帘。

　　船内挂满巴掌大小的月亮兔折纸。

　　明黄的纸弯月，粘上两颗藕色的星，而白色玉兔活灵活现蹲在弯月上。
　　纸星内还特地被安上小颗的萤石，像极天上闪亮的星辰，不同的又是这些萤石五彩斑斓，比天上的星光要梦幻许多。
　　又因有人给它们施法转动，淡光烂漫随着折纸浮动。
　　叫整个空间都温馨不已。

　　“师尊，喜欢吗？”
　　身后的徒弟忽地凑过来，拉着他坐下。
　　“承蒙师尊多年照拂，但愿往后师尊都可诸事顺遂，喜乐安康。”

　　沈裴清微微失笑。
　　他不承想自己的徒弟竟会为他准备这般惊喜，心中也是从未有过的欢愉，但他这人鲜少喜形于色，便也只微笑颔首：“阿舒有心。”

　　云舒半个身子趴到船内的矮桌，下颚枕在交叠的双手，盯着对面的沈裴清。

　　“看什么？”

　　“赏花赏月赏——”云舒拖长语调，带出半丝慵懒的鼻音，沉吟半天才道出后三字。

　　“赏师尊。”

　　云舒整个人倒在另一边的船板，口中的话语明明是只有泼皮无赖才会挂在嘴边，可配上那天真无邪的笑，又全然没有那种调戏的味道，可偏生那双眼又夹杂半分媚意。
　　这种矛盾同时出现在眼前人身上，却过分的融合协调。

　　沈裴清斟茶的手微顿。
　　他修的并非无情道。
　　纵他有百般耐力也难对这肆无忌惮的撩拨全然无感。

　　这些年来他如何不晓徒弟的心中那点心思，这小徒弟还自以为藏得很好，殊不知在他眼中早已昭然若揭。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经年累月的陪伴终究变味，埋藏在心底的情愫也日夜缱绻萦绕。

　　他那刻意的疏离，不过是克制的爱意。

　　皆因他的理智日夜谴责他，徒弟年纪尚小不谙世事，怕是连爱慕与心悦都分不清，断然不可与他这般误入歧途。

　　况且他是他师，单是这层身份，已叫他羞愧难当。

　　他如何能……
　　不能。
　　敛起微沉的眸光，沈裴清正色道：“总是这般散漫，胡言乱语。”

　　“才不是，我可是为师尊煞费苦心准备的这些。”云舒煞有其事坐直身子，侃然正色开口，“前几日我才明白，原来师尊与我置气，是因我竟能忘记这般重要的流程，说来是我不该，所以今夜特来给师尊补上惊喜，还望师尊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再与我计较。”

　　话音刚完，便是起身顺势拉着师尊走出船舱。

　　“小狐狸，解绳子。”
　　云舒朝左边的半山腰挥挥手喊道。

　　沈裴清也顺着人的视线看去。
　　断崖半山正站着只火狐狸，火狐狸旁有块石块，石块上拴着根麻绳，而绳子的另一端绑着好些挂在花灯底端的柔丝带。

　　绳子被松开，吊在半空的花灯霎地松散脱落。
　　在夜风中，无数垂挂五色丝带的花灯冉冉飘下，极其烂漫绮丽，恍若梦境。

　　漫天的玉兔花灯和狐狸花灯盘旋而下。
　　最后都缓缓漂浮在水中。
　　灯光晕在清寒的湖面，给这冷清的断崖点缀出丝丝温馨。

　　云舒指指水面：“师尊看，这是什么？”

　　湖面微漾，天上的圆月正倒映在泛着波纹的水中。

　　沈裴清沉思片刻：“水中月。”

　　云舒：“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嗯……”
　　云舒：“人月两团圆，既如此，莫不如我们再来第三圆。”

　　“嗯？”

　　“师尊，我们快来双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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