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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药浴
“是啊,迟早的事儿,”苏师兄想到什么似的,笑了笑,“合着你想在这呆一辈子?”
“那可不是我说的啊,我还想去外边儿看看呢。”
“是么?”
“那当然。”
回到肖老头那里的时候天色已经些微的昏沉了。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草药味儿,隔着很远都能闻到。
我捏着鼻子跳下马:“师兄,这是什么味儿!”
苏师兄一个优雅的翻身下了马,面上仍旧是温和沉静的笑容,一点儿不适也没有:“一大早儿的,师父就跟我说要忙着配药,估计这就是了……至于到底是什么,还得我们进去才能知晓。”
“师兄你这是卖关子呢。”
我抬手推门进去了,向内瞄了一眼,地上散落着各式草药,同我们出门的那会没什么差别……看样子,肖药儿是不在这屋的。
正疑惑着,他却推门进来了:“我听见院子里边儿的动静,估摸着是你们回来了。”
苏师兄行了个礼:“师父。”
肖药儿点了一下头,转过脸来看我:“小娃儿,跟我去泡药浴。”
“药浴,那是什么?”
“顾名思义,把你扔在浴桶里跟药草一起煮。”
我咧了一下嘴,这笑话说得真冷。
回头去看苏师兄,他略微侧着头:“你跟着师父去吧。”
光线从他的背后打出来。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唯独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平平淡淡无悲无喜。
肖药儿已经准备推门了,看见我还没跟上来,回头象征性地要抓我的手。
我拂了下袖子,甩开了。
他“噫”了一声:“小娃儿还敢杵逆为师不成?”
“您走前边,我跟着就是。”
只留了件单衣跨进药桶里,脚伸进去的时候,水面荡起了层层涟漪。
脚触到桶底,没想到里面的料还挺多。
当然那个气味儿……
我问过肖药儿,这些都是干什么的。
他说都是穿肠封喉的毒药,浸泡的时候用了特殊而珍贵的药引,目的是要把药性转到我身上来。
“你不怕我受不住毒性死掉么?”
老头儿耸了耸肩:“我肖药儿浸淫医毒之道多年,看人的眼光不会错。如果你不行……那么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活人可以。”
我突然就很想笑:“合着我还该荣幸不成。”
“小娃娃唉,你这命可是我给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得了,这话您说着不嫌累得慌?我耳朵都给听出茧子来了。”
他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冷笑还是别的什么,转身出去了。
我坐在浴桶里,热腾腾的药水蒸的人有些发晕。
回想起来方才回头看师兄的那一眼,师兄侧着头,没去看我……想来,他是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的。
我还道他如何地照顾我,却原来是我多想了。也对,苏师兄即使再如何秉性善良,可是既然入了恶人谷,又会是什么好人。
药水在身上的感觉慢慢由温热变成了刺痛,像是有人拿着针一点一点地扎着身体,我知道是药水开始渗入皮肤了。这种刺痛的感觉并不好受,虽然不强烈可却慢慢地蚕食着人的神经,让人几乎一刻也忍不下去。但除了咬牙坚持,我没有别的选择。有好长一段时间,我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身体上的疼痛那么明显,却那么遥远。感觉……非常的不真实。
就在我以为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肖药儿来了。
他站在桶边俯着身看我。佝偻的身形透着满室氤氲的雾气而看不清楚,像是什么野兽。
“怜君徒儿——你永远都得记着,你的命是我的。”
我冷笑一声,不知道是情绪太激动还是蒸的太久缺了水,声音嘶哑得不像话:“我可以出去了么?”
他对我无礼的态度视而不见:“别急,老头子我给你把把脉,看看你可曾伤着了。”
我看他是验收成果,看成功了没有吧。
我把手伸出去给他,他沉吟了一下,抚着胡须,眼中光芒再也无法遮掩:“走走走,出去吃饭。”
那一刻他仿佛是慈祥的老夫,呼唤劳作了一天的儿子歇一歇。
只是,他既不是我父,我也并非他心爱的子孙。
然而这戏却还是得演,我是他治好的,也拜他为师,当初下了决心做的事情,我不会退缩。
“您先去吧,徒儿随后便来。”
我跨出浴桶,换了衣服。
手脚居然又恢复了一点儿力气,看来多走走对身体的确是有好处的,可是见效这么快……
我回头瞥了眼浴桶,大概肖药儿在药水里也添了一些怯寒活血的药物。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微冷的寒风吹在身上,泛出一股凉意。
我瑟缩了一下加快了步子。
不料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搭住了双肩,我还没来得及动弹,那人便开口了:“天气凉,怎么也不多加件衣裳?”
是那个凌师兄!
我侧过身,他刀削般的面颊在暮光里染上一层薄薄的血色,优雅而俊美。
“你身上有淡淡的药草香味。”他的目光邪吝而放肆,我突然想起在怡春院第一次遇见他的情形,脸颊一瞬间热了起来。
他一手揽着我的腰,慢慢地凑过来伏在我肩上嗅着什么,我居然就这样呆站着忘了推开他。
“凌师兄回来了?”
苏师兄站在门口,看到我的时候怔忡了一下。
好在凌师兄这个时候放开了我,他抬起头来笑了一下:“苏师弟。”
他的声音里,居然一点儿尴尬也没有。
我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又想起苏师兄并没有阻止肖药儿,心中升起一股怒意,强迫自己抬眼看他。
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再看我了。
饭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菜肴,虽然没什么特别珍贵的,可却看得出来是花了一番心思。
呵,原来是给凌寒之准备的接风宴。
入座的时候是肖药儿在主坐,他的左右两边分别是苏师兄和凌师兄,之后才是我,而由于是圆桌,这样也就成了我坐在苏师兄和凌师兄的中间。
等肖药儿和凌师兄坐下之后苏师兄才坐下,而我自然是等到他们都坐下之后才坐。
“小娃娃啊,来,这个是你寒之师兄。”
我站起来向他敬了一杯酒:“凌师兄。”
他笑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转头对肖药儿说:“老头子,这孩子我喜欢。”
肖药儿眼中有藏不住的得意,他跟凌寒之说起我的体质,又说给我泡药浴的事之类云云。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苏师兄一直低着头。
我在心里冷笑,做出不忍心的样子便就真的是不忍心了?
除了气愤,心里更多的是悲哀。
肖药儿说,以后就可以拿我来做药引了。肖药儿说,我的血将会是最毒的毒药。肖药儿说,大概我以后是不能被人触碰的,因为皮肤上有毒。肖药儿说……
他说这些的时候,苏师兄什么也没有说。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会永远记得,苏青蘅也是凶手之一。
可是我记得了……又怎么样。
我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再怎样美味的食物到了我嘴里都是微微发苦。
肖药儿笑着对凌寒之说这些菜都是苏师兄亲手准备的。
我更加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照顾我,关心我又怎么样呢。那只是他身为师兄的职责所在罢了。
就像他对尹千醉,会为他亲自酿造美酒;就像他对凌寒之,会为他回来准备丰盛而可口的饭菜。
他对谁……都是这个样子。
我放下碗,再也吃不下去。
苏师兄问我怎么了,我扯了一下嘴角:“只是跑了一天有些累了而已,不劳师兄费心。”
他也放下碗,闭了闭眼睛。
凌寒之像是注意到这边不对劲,他转过头对肖药儿说:“肖老头,今个儿大家想必累了一天,这酒不如就喝到这儿吧。”
肖药儿却不肯,他来了酒兴非要拉着大伙儿一块儿喝。
我站起身来:“师父,徒儿病还没痊愈,不宜多喝……”
他挥了挥手嫌我扫兴:“罢了罢了,你去歇着吧。”
有些事情想多了头疼,不如一觉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就什么也没有了。原先的屋子里肖药儿在和凌寒之苏师兄喝酒,是肯定去不了的了,剩下的就只有苏师兄那间了。
可如今叫我同苏师兄一起睡我是肯定做不到的……我想了想,把苏师兄榻上自己睡的那床棉被抱下来铺在地上,躺上去扯起棉被的一角盖住自己,好在这被子够大,能把自己包裹起来。
我喝下去的那杯酒虽然不烈,可后劲却不小,到了现在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趁着后劲睡下了,只是虽然隔了层棉被,可这地面到底是冷的,我睡得一点儿也不安稳。
好像,被人抱住了……和冰冷的地面比起来,那人身上暖暖的,我本能的靠过去,喟叹了一声。
然后,我惊醒了。
苏师兄只着一件单衣,头发披散开来,在如水的月色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他抱着我到榻上,眸子也像是月光一样。
温和的,却带着一丝沁凉。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冲他笑了笑:“真是……又麻烦苏师兄了,只怕我没法儿报答哟。”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我伸手推他,可是他坚持起来力量比我不知大了多少,我一点也推不动。
“苏师兄……”
我刚要开口,却突然被他覆住,唇上……有些微凉,像是沾了一滴露珠。
只是简单的触碰,我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抬起头来,一丝墨发顺着脸颊滑下来落在我的脸上,也是,微微地泛着凉。
空气里淡淡的兰花香气飘散开来。
他薄而优美的唇微微地张开:“还在生我的气么?”
我一瞬间大脑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
本能地握住他的手,凑上去狠狠地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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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放假了俺玩疯了的说……
顺……大家睡觉不要开空调还铺凉席,不要开空调还铺凉席还吹吊扇……
不然乃们会像我一样,发烧,然后发烧好,然后扁桃体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