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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横秦岭家何在
第五日,他们在风雪中抵达写月宫。
这几天以来,雪庭清醒的时候愈见减少,每日倚在车壁上,神情恍惚。
起初时,他尚能自制,在幻象里依然镇定自若,到了后来,竟开始对着虚空说话,说话的时候却是反常地清醒,仿佛他并不是处在幻觉中,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么一个人。
听着他不分昼夜的呢喃碎语,霓裳的眉头皱得一日比一日紧了。
朝夕是谁?雪华是谁?师父……又是谁?
只是这些疑问,她却从来没有在他清醒的时候开口询问,她毕竟是懂得他的,藏得如此之深的心事,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只是心底,仍然隐隐渴望着雪庭能放下执念,与自己一吐为快,她知道他已经压抑了许多许多年,而这份苦楚,在相思之毒的催化下,将会越来越难以自抑,若是不倾吐一番,到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谁也无从得知。
叹了一声,撩起帘子,帘外万里飘雪,一片茫茫的白。
“雪庭,到了。”唤了身后的人一声,自己便先行落了地。
甫一落地,漫天的雪就落了满肩。
抬眼望去,极目处苍山雪岭,卓约如仙境。而眼前,亭台楼阁连绵不绝,却是深藏在这雪山中,云雾穿阁而过,其间灯盏明灭屋瓦明艳,映着素白的雪,更似人间天堂。
“这写月宫,倒是更名‘雪月宫’更为合适。”淡淡一笑,霓裳牵起裙摆,率先迈了出去。
“写月宫原本便是叫‘雪月宫’的。”恢复清醒的雪庭跟了上来,站在宫外负手仰望,神色淡然:“据说当年是因为出了一个写月宫主,当真是绝代风华、冠盖天下,宫中人为了纪念写月宫主的遗世风采,才将宫名更为‘写月’。”
“说起来,这也就是我师父那一代的事。其实写月雪月二者区别本就无多大差别,多年来江湖上所传的也都是写月二字,渐渐也就淡忘了原来的名号了。”
“不,二者区别其实很大。”霓裳回头,眼眸流转,笑意盈盈,却是少有的认真:“写月多了几分诗情,雪月却盛在画意,都是美到极致的两个名字,一个应情一个应景,怎么能说无多大差别呢。”
她轻轻仰起头,望着那片楼阁,忽地感叹:“能令‘雪月’更名‘写月’的那位宫主,又该是怎样的风采呢?”
“我倒是听师父提起过写月宫主,”雪庭眼底闪现出一丝迷茫神色,“师父曾说,天上地下、千秋万代,可以有无数个写月宫,却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个写月。”
“便引画意作诗情,雪月为肤玉为心。”霓裳摇摇头,甚是遗憾: “这样的绝世女子,可惜却无缘一见了。”
雪庭正待往前走,听得这话,却蓦地一滞,回头笑道:“谁告诉你写月宫主是女子了?”
霓裳一愣,随即也笑了开来,道:“我倒当真是把他当做女子了,不想世上竟也有这样的男子。唉,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怎的你就差这么多?”说罢还将他上上下下打量几眼,神色颇为惋惜。
雪庭懒得搭理她,拂了拂袖便入宫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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