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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来人，给我把她泼醒！”姚青兰咬牙切齿吩咐道。
刺骨的冷水浇在身上，姜语宁立马打个激灵，她睁眼瞧见满脸怒容的姚青兰，茫然地唤了声母亲。
“还不给我过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姜语宁听到呵斥声顿生委屈，可在满屋狼藉和角落里的那个人映入眼底时，难堪的记忆瞬间回笼。
她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会这样……
那股燥热再次席卷而来，绑上披风被丫鬟搀扶到一边的姜语宁死死咬住嘴唇，可难以克制的呢哝声终究还是冒出了口。
姚青兰恨铁不成钢地瞥向她，那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样子简直叫她没眼看。
哑巴拿出象征顾府公子身份的玉佩，姚青兰强压下怒气派人将他先请到偏房好好招待。
小青被压在泥地里连扇数掌，两边脸肿得和馒头一般，她颤颤巍巍地抬起胳膊，哑巴移开视线。
啊的一声惨叫，嬷嬷将她的手踩在脚下。
小青的脑袋在此刻嗡嗡作响，她呸了一口，一颗虎牙掉落滚到了哑巴脚边，又被随意踢远。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求夫人开恩啊……”小青终于松口大声哭喊。
嬷嬷将从她身上搜出的油纸展开，折痕处还隐隐可见白色粉末，小青心生绝望，她见求饶无门，便威胁道:“阿姐，对，等我阿姐回来她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真是吵闹！”姚青兰皱眉神情不耐，仆从得令往小青嘴里塞了一块破布，留下一串呜咽声断断续续地在空中响起。
方丈匆匆赶来，赠与姜语宁一粒清凉丹后，道了声阿弥陀佛:“施主，佛堂重地，不可杀生啊……”
姚青兰闻言连忙颔首，并跟着盘弄了下手上的佛珠。
在她送走方丈后，丫鬟急忙附耳讲道:“夫人，并未寻到三小姐和四小姐……”
“那还不赶紧去找！”姚青兰气得头疼，这一天天就没一个省心的。
原先她还在庙堂里求签拜菩萨时，仆从突然来报，有一群流民上山围了前安寺。
“他们是打哪来的?”姚青兰急急询问。
“听小僧说，好似是从堪州而来，他们手里还捏着家伙什呢。”
丫鬟形容得有模有样，姚青兰听得越来越心惊。
这伙人真是流民?可别再碰上大哥大嫂那挡子事……
她思量片刻后立马命仆从散开去将几位小姐寻回，她要即刻下山。
可没料半时辰过去，只有大丫鬟自己火急火燎赶来，带回一个晴天霹雳直接震得姚青兰神魂不稳，尤其是亲眼瞧见自家乖女变成那副浪荡模样后，她几欲升天。
“夫人，顾家来领人了。”嬷嬷小声上前禀告，瞬间将姚青兰的思绪拉回。
得到消息赶来的秦照眠瞥了眼半身长衫湿透的哑巴，她扭头笑着与姚青兰客套，在得了人家两句不冷不热的应答后，她心中有了较量，识趣地带着人离去。
一远离寮房，哑巴自己先比划讲清了今日所发之事，他说自己不过无意路过，见有人求救便想着过去救助一二，不料却就此与姜家小姐生出纠缠。
秦照眠听后若有所思，她见哑巴神情慌张便拍了拍他的手安慰说道:“无碍，你也是好心，一切都有为娘在呢。”
哑巴好似完全安下了心，乖乖点头不作他语。
而此时就在前安寺的后山，有一青衣女子正散发披襟，张皇失措地在林子里狂奔。
“扑通。”姜语丹左脚绊右脚吃痛倒地，白嫩的小手叫石子划出血痕。
“小娘子，跑什么啊，哥哥又不会吃了你……”一五大三粗的络腮男人将甩棍架到脖子上，开口大声调笑道。
姜语丹不停地摇头后退，络腮男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脸蛋。
“嘶，贱货，嘴还挺刁！”男人拇指被咬后痛呼出声，他恼意上头直接出手将人扇得口角出血。
姜语丹听到辱骂的一刹那几乎羞愤欲死，绝望闭眼。
先前她见姜至未曾用饭，丫鬟过来禀告说人头疼，她便想着来看看三姐，不料刚走到半道上，就见着三姐行色匆匆往后山跑去。
她犹豫片刻后急忙跟上，不料就这短短的功夫，等她赶到时三姐已经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姜语丹失落垂首，她不知三姐是要作甚，尽管心中着急，却也没别的法子去探究，只能叹气回到寺庙。
可就在半道上，突然出现一伙凶神恶煞的流民，姜语丹心中一个咯噔，连忙猫在树丛里不敢出声。
半响过后，她以为周遭已然安全，便探出脑袋四处张望。
“嘿嘿嘿。”粗鲁男声在她头顶响起，吓得姜语丹当场脸色刷白，拔腿就跑。
虽然拼尽了全力，却还是没能逃过被人欺侮的命运。
络腮男见香温玉软在手，他忍不住啧啧出声，瞧瞧这柔媚可怜样，躁得他浑身发热。
“诶哟。”石子砸中络腮男的头颅，他打量四周见无异象便低头准备继续干正事。
“咻。”石子再次袭来，直接命中他的眼睛。
“谁，哪个鳖孙敢惹爷爷我！”络腮男捂住流血的左眼怒吼。
萧启身骑白马出现，一袭黑金斗篷衬得他眉眼冷若冰霜。
“你大爷我……”络腮男刚哟了一声便被萧启踹到几米开外，口吐鲜血。
他面容扭曲，挣扎着要爬起身来，却在见到利刃正正的指向自己时咣当下跪，没一会便已经涕泗横流：“英雄好汉饶命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等着我带吃食回去……”
萧启下巴微扬，瞥了眼躺在地上低声啜泣的姑娘。
络腮男见状立马转过身子朝姜语丹磕头：“求姑娘开恩啊，我家还有八十老母在等小的……”
姜语丹受到惊吓浑身颤抖，连声尖叫让他滚，又挨一脚踹的络腮男顾不上痛，闻声连滚带爬地跑远。
“姑娘莫怕，贼子已被我逼退。”萧启薄唇轻抿，他解下斗篷将其轻轻放在地上。
“谢、谢谢……”姜语宁红着眼眶两手紧紧地拢住身上的斗篷。
萧启挑眉，这声若蚊蝇的，要不仔细他还真没听见，于是思索片刻后照着早年间在宫廷学的礼朝人虚虚一拜，柔声宽慰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在意。”
姜语丹抬眸小心瞧他一眼后便不敢再抬头，可那抹如春日暖阳般的笑却被她牢牢记在心间，哪怕沧海桑田，也未曾忘却。
萧启邀其去山庄歇息片刻，由于流民作乱，二人一时无法进入前安寺。
“那便打搅恩公了。”姜语丹别扭地被扶上马后，耳垂红得似乎可以滴血，她牢牢地抓住马鞍，强压下心底喷涌而出的悸动，小小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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