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把那些角色都叉出去

作者:君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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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世界


      “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历劫虽苦,但终能助你们早成大器!”

      宣樾入得大殿时,便听得天帝如此说道。

      “天帝所言极是。”宣樾行至殿前,立于玉阶之下,转头看向旭凤。

      天帝一见宣樾一张脸便黑了个彻底,心下不悦,却又不得不强作伪装:“怀行帝君远道而来,不知是为何事?”

      宣樾负手而立,淡淡说道:“没什么事,只是寡人有样东西,落在天界二殿下旭凤身上了。”

      旭凤疑惑,问道:“敢问帝君,是什么东西?”

      宣樾淡淡道:“天道降下来给予人界人皇的帝命,当初锦觅经奈何桥而入世历劫,二殿下疾步前来,将原本排在锦觅仙子身后的魂魄给推开了。”

      “因此一举,二殿下扰乱了别人的轮回路不说,还顶了天道降下的帝命,顶了天道降下的帝命便罢,二殿下却违逆帝命,置天下乱象于不顾,未将天下一统便为锦觅仙子殉情。”

      旭凤听闻至此,顿时心头一紧,抬眼见天帝满面怒容,屈膝跪地便向天帝请罪:“父帝恕罪,儿臣愚昧,不曾想到会如此,还请帝君恕罪。”

      宣樾淡淡说道:“寡人有言在先,凡天界仙族入轮回转世为人历劫者,不得扰乱人间气运与他人命数,二殿下大才,一举扰乱人间气运不说,更乱了人皇命数。”

      “旭儿快快起来,不过一个小小人皇而已,帝君这般兴师问罪,是要同我天界为敌吗?!”身为母亲,最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委屈,荼姚亦是,她不假思索便开口威胁。

      宣樾闻言,转头看向天后,在天后身侧,天帝默不作声,俨然是支持荼姚此言的。

      宣樾冷笑了下,抬手一挥,磅礴神力倾泻而出,这神力使得天帝天后身前的桌案于瞬息之间四分五裂,随即便破去天帝天后的护身屏障,使得二者均口吐鲜血。

      “区区人皇?天后口中的区区人皇可是与五界之主平起平坐的!”

      “天后的爱子坏了人间人皇的命数不说,还逆天而行乱人间气运,寡人今日,便代天道稍作惩戒!”

      宣樾话音落下,便于瞬息之间移到旭凤身前,将手掌置于旭凤头顶,神力入得旭凤体内,蛮横搜寻着散落各处的帝命。

      旭凤只觉一阵凉意由头顶侵入四肢百骸,待反应过来要反抗时早已失了先机,凤鸟的鸣叫声传遍整个天界。

      水神洛霖与风神临秀刚刚步入殿中,便被锦觅拉住了:“爹爹,临秀姨,快救救凤凰……”

      “觅儿放心,二殿下不会有事的。”水神略略安抚一番,便将锦觅护在身后。

      不多时,宣樾抬起手,将神力撤回,凝成一块儿拇指大小的莹白仙骨。

      “凤凰?”宣樾嗤笑一声。

      旭凤顿时瘫软在地,化回真身模样,彻底失去意识。

      宣樾仰起头,神色冰冷,众仙只听得他道:“寡人曾听闻凤为雄,凰为雌,莫非旭凤是雌雄同体?”

      “可雌雄同体的凤凰乃是独一无二的太古神禽,为天道所钟爱,感而有孕生孔雀与大鹏,旭凤这模样,可不像是凤凰啊。”

      “另外,凤凰阴阳相合,生九子,是为金凤,彩凤,火凤,雪凰,蓝凰,孔雀,大鹏,雷鸟,大风此九子,寡人看天后与旭凤,似是三儿火凤,可是很奇怪啊,凤凰族血脉唯有死前才会涅槃,怎么旭凤明明是凤族,却是要五百年一涅槃呢?”

      宣樾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提溜着旭凤的翅膀细细打量。

      天后脸色煞白,起身离座行至宣樾身后,手中是琉璃净火,天后轻喝一声,琉璃净火向着宣樾汹涌而去。

      宣樾仍旧在打量着旭凤,那泛着蓝色的火焰在靠近宣樾时悄然无声的消失。

      天后惊诧不已,但下一刻,一股暗紫色的火焰便迎面向她袭来,天后急急退后几步。

      宣樾将旭凤放下,转而看向天后说道:“寡人所在的世界有位火神,他与寡人一见如故,曾赠予寡人一丝本命真火。”

      “寡人今日第二次使用,不知这本命真火,与天后的琉璃净火相比,谁更厉害?”

      天后神色戒备,恶狠狠盯着宣樾,却是一言未发。

      宣樾轻哼一声,接着道:“寡人方才寻找帝命之时,不小心探了他的仙魄识海,见旭凤曾食用朱雀卵?”

      “上古有四大圣兽,乃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朱雀卵被二殿下吃了,朱雀呢?”

      宣樾一边说着,一边以神力将旭凤托举至半空,而他手中还把玩着暗紫色的火焰。

      天后惊慌失措:“我……我不知道!我没听说过什么朱雀……我没听过……”

      宣樾颔首,将火焰释出:“这样啊!”

      “既然如此,二殿下吞食朱雀卵,因果循环,便由二殿下以命相偿,天后意下如何?”

      “不!”天后凄厉喊道,“不行!!!”

      “朱雀呢?”宣樾令火焰包裹住化回真身的旭凤,冷冷看向天后。

      天后双腿一软,瘫坐在地,眼睁睁看着那火焰距离旭凤越来越近,突然厉声喊道:“在…在紫方云宫…朱雀在紫方云宫里!”

      宣樾淡淡一笑,道:“你看你,早这样识相不就好了吗?”

      话音刚落,宣樾将真火收回,又把神力撤去,旭凤重重砸在地上。

      宣樾得知了朱雀的下落,倒也不急着去搜寻,只是又看向天帝,问道:“妖界出世在即,天界打算何时出兵收回花界呢?天帝陛下?”

      锦觅闻言,登时一愣,她惊疑不定的看向水神洛霖:“爹爹,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花界……花界怎么了?”锦觅皱起眉头,行至宣樾近前问道,“敢问帝君,为何要对花界出兵?”

      宣樾轻笑了下,道:“你当真不知缘由?”

      锦觅一脸茫然的点头。

      宣樾见状便淡淡回道:“人间有句话,叫开花结果。”

      “花界因你母亲先花神梓芬过世,敛蕊不开十年,致使人间饥荒连年,天下大乱,尸骨成山,饿殍遍野。”

      “后来因为你,花界断粮鸟族。”

      “仙子觉得,花界还有存在的必要?”

      “可前一次是因为天帝天后,他们害死了我母亲,后来,是因为我求旭凤,他把我带到天界,芳主们才会断粮鸟族的!帝君行事,总要看清楚缘由吧?”锦觅忿忿不平为花界叫屈。

      宣樾淡淡道:“寡人欲令天帝出兵花界,需要缘由?”

      “难道不需要吗?帝君如此行事?与人间独断专行的暴君有何区别?!”锦觅大声反驳。

      “花界断粮敛蕊不开,可给了人间生灵缘由?”宣樾冷冷问道,“花界断粮鸟族,可给了鸟族无辜者一个缘由?仙子在此质问寡人,给花界一个缘由,如此寡人便如仙子的意。”

      话音落下,宣樾抬手召出承影剑,剑尖直指上空。

      宣樾松开握住剑柄的手,双指并拢,承影瞬间扩大数倍。

      “既然天帝不愿对花界出手,那寡人便不辞辛劳,亲自动手了。”

      说完,承影于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锦觅见状,飞奔出去,洛霖与临秀紧随其后

      花界水镜距离天界不算太远,很快便到了,只是他们到时,承影幻化而来的剑阵正在攻击水镜结界。

      牡丹等一众芳主正在艰难维护水镜结界,但终是蚍蜉撼树。

      结界破碎时,花界众芳主头顶上都悬浮着剑刃。

      宣樾姗姗来迟,见状便慢悠悠的道:“诸位是自行了断,还是寡人帮你们了断?”

      “不——!!!”锦觅闻言便出声阻止。

      宣樾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抬手一挥让锦觅闭了嘴:“你太吵了。”

      锦觅瞪大了眼,紧紧握着洛霖和临秀的手臂,呜呜咽咽的哀求他们出手襄助。

      但二者虽然面露不忍,却是无一敢上前。

      “尊上,我们可以一死,我们的少主锦觅和花界的精灵,能否请您高抬贵手?”长芳主上前几步,与宣樾道。

      宣樾淡淡说道:“无辜精灵自是可以平安无事。”

      但他仅说是无辜精灵,却不包括因果缠身的锦觅。

      众芳主闻言,却是松了口气,锦觅也是无辜的,她应当也会平安无事,长芳主看了锦觅一眼,随即与宣樾行礼:“多谢尊上高抬贵手。”

      宣樾侧过身,不受他们的礼,只道:“诸位,请吧!”

      花界芳主随即闭上眼睛,在她们闭上眼睛时,承影落下。

      众芳主神魂俱灭,却是有一令牌掉落,宣樾将其收回手中,细细把玩。

      “帝君,那是花界的落英令,可否归还小女?”洛霖见众芳主均已离世,便上前恳求道。

      宣樾轻笑了下,只轻轻一握,落英令化作一缕纯白灵力,彻底烟消云散。

      “自此之后,六界花木应时而来应时而去,任何神仙妖魔,不得令其改变,如有违者,形神俱灭。”

      宣樾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但在他离去后,暗紫色天雷降下,将一众芳主们的魂魄尽数驱散。

      天雷消失的同时,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响彻天地。

      “水镜花族罔顾生灵,欺瞒天道,罪不可赦,天地不容。”

      天地不容?!

      如果说方才宣樾只是要了花界芳主的命的话,那如今的天罚,便是说明了此后天地之中,六界之内,都没有了水镜花族的容身之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锦觅看着一片狼藉的花界与争相逃离的精灵,意识一片混沌,往后倒入临秀怀中便失去了意识。

      天界,北天门。

      宣樾于此处现出身来,抬眸看向天界之外的上清天。

      此前在人间时,宣樾不假思索握住润玉手腕将他一并带到了天界。

      但在即将踏进天门时,宣樾却是停下了脚步。

      好歹也是父子兄弟,润玉就这么进去难免会招致麻烦,虽然如今润玉不惧,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兵分两路,你去上清天清理门户,我去料理花界。”

      润玉明了宣樾言外之意,便只颔首应下:“若是可以,还请怀行手下留情。”

      宣樾浅浅一笑,道:“寡人自是会手下留情的。”

      但这残缺不全的天道会不会手下留情,他就不知道了。

      润玉点了点头,转身飞去上清天,处理那位假冒斗姆元君的仙家,这一去,便历时许久。

      宣樾处理完花族,返回天界时却见天门外仍旧是空无一人,便径直往紫方云宫而去。

      上古有四大神兽,有四大凶兽,四大灵兽。

      这三千界挺奇特的,有灵兽龙,即太微执掌天界,有凶兽穷奇被天界封印,有朱雀卵供天后荼姚与旭凤食用。

      灵兽本有四者,龙在此,却不见龟,麟和真正的凤。

      神兽除却朱雀之外,青龙白虎玄武不知去向,凶兽除却穷奇其余尽数被灭杀。

      眼下当务之急,不仅是救出被困的朱雀,更是要去引妖界出世。

      思定,宣樾便加快了步伐,到得紫方云宫时,宣樾便感觉到一股热意迎面袭来。

      阵法?

      宣樾觉察,轻挑眉梢看向端坐高位的天后。

      天后满面怒容,一见宣樾便将琉璃净火丢在宣樾脚下,引得阵法开启。

      “怀行帝君为着小小人族重创我儿,如今竟然还敢独自前来紫方云宫,这份胆量真是令本宫钦佩啊!”

      宣樾闻言,只微微抬了抬眸,神色却始终不曾变过。

      他抬眼直视荼姚,冷冷问道:“朱雀在紫方云宫的哪里?”

      紫方云宫是天后寝宫,其占地之广不太好估量,宣樾也懒得一处处去找,便直接出言相问。

      天后冷笑道:“帝君不妨猜一猜?”

      话音未落,琉璃净火接连不断向宣樾袭来。

      宣樾轻叹一声,召出承影一剑劈了过去,将天后逼得连连后退撞在柱子上,同时抬手释出本命真火,火焰扩大,将整个紫方云宫覆盖。

      顷刻之间,偌大的紫方云宫便消失在暗紫色的火焰下。

      “寡人素来便是个任性妄为没有耐心的神,猜不猜的寡人对此兴趣不大。”宣樾淡淡说道,“天后既然不愿告知寡人朱雀之所在,寡人自行搜寻便是。”

      宣樾话音刚落,神力便倾泻而出,将这紫方云宫的残骸搜寻了个底朝天,最后却在脚下的阵法中发现了朱雀的气息。

      宣樾淡淡看了天后一眼,缓缓往后退了几步,向吗阵法之中注入神力,在地面裂开的时候,见一抹红光掠过。下一刻,一声鸣叫破空而来,天后与他同时抬眼看去,只见朱雀盘旋上空,经久不落。

      宣樾抬手右臂,那朱雀便收敛羽翼落在他手臂上。

      “朱雀于五行主火,为上古圣兽,南方之神,天后荼姚及其鸟族一脉,目无尊长,犯上作乱,吞食朱雀之卵,当受三千雷刑,以示惩戒。”

      宣樾目不转睛看着朱雀,话却是对着天后说的。

      在宣樾话音落下后,荼姚的头顶上方顿时乌云盖顶,未及片刻便骤降暗紫色天雷,落在天后身上。

      宣樾淡淡瞥了一眼,径直转身离去,在他转身后,天界顿时乱作一团。

      宣樾到北天门时,润玉也到了,见宣樾手臂上的朱雀,便问道:“这朱雀是从何而来?”

      “从紫方云宫里救出来的。”宣樾好心情的抖了抖手臂上极为漂亮的上古神禽,眼底流露出一丝丝的欣喜。

      而那上古神禽觉察他抖动手臂,便张开羽翼,低鸣一声。

      “紫方云宫?”润玉闻言,顿时皱了皱眉,“朱雀怎么会在紫方云宫里?”

      “为了那一颗朱雀卵。”宣樾淡淡说道。

      润玉一怔,转而看向宣樾手臂上的朱雀。

      朱雀可是六界之中独一无二的上古神禽,守一方太平,不料却惨遭算计,成为鸟族脱胎换骨化身火凤的利器,还被毁去神智,成了一个产卵的物件……

      “这天界除却天后荼姚与旭凤,还有几位仙族服食过朱雀卵?”宣樾淡淡问道。

      润玉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润玉不知,只知道这朱雀卵是仅供栖梧宫的,不知有几位仙家服食过。”

      宣樾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所有服食过朱雀卵的仙家都受天罚好了。”

      润玉闻言,转而去看宣樾,却见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朱雀,眼神中满含关切与敬意。

      “这样是否有些不妥,万一有些仙家是误食呢?”润玉静看许久,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朱雀乃上古圣兽,南方之神,更是天之四灵之一,是上天入地仅此一只独一无二的存在。”宣樾轻抚过朱雀漂亮的翎羽,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他惨遭算计成了产卵工具这事,就算朱雀神君宽宏大量,天道也必定要小肚鸡肠一回。”

      “朱雀卵中含因果之力,仙家吞食朱雀卵,也吞食因果之力,有句话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时候到了,欠下的因果终究是要偿还的,无论是否误食,都注定逃不掉这因果清算。”

      宣樾淡淡说完,转头看向润玉,只见润玉开口问道:“朱雀乃天之四灵之一,那其余三灵如今何在?”

      “天之四灵互有感应,如今朱雀出世,其余三灵要不了多久便会破封而出。”宣樾话音落下,便抬眼看向远处,上清天的方向。

      “破封而出?”润玉一愣,“朱雀被鸟族算计封印紫方云宫,不成想其余三灵竟也惨遭算计。”

      “非是如此。”宣樾道,“天之四灵,同来同去,朱雀被封,其余三灵便也随之自封,若朱雀一日不破封,其余三灵便也一日不得出,他们会一直被封印,直至神消魂散。”

      润玉闻言,顿时便白了脸色,前生他还未任天帝时,便知栖梧宫中有诸多朱雀卵,却从未对那朱雀卵的来历生疑,登基之后也从未想过去探查朱雀卵的来历,也从未想到,上古神禽朱雀被封印于紫方云宫,直至神消魂散。

      他为帝的那些年,都做了什么啊?

      六界中独一无二的天之四灵,竟就这般死于封印中,却无人可知,他们何其冤枉……

      宣樾无奈,抬手拍了拍润玉的肩膀,安抚道:“不必自责,前生你虽是应龙却血脉驳杂,真身残缺不全,修为不足以封神,你自是感应不到上古神禽的。”

      “可我此生因历雷劫而修得真身,修为已足以封神,却仍旧未曾感觉到朱雀。”润玉垂下眼眸,眼角微红。

      宣樾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君如今的修为足以封神不假,但封神并不是有修为就够,还要有功德,唯有功德圆满,才能称神。”

      “此天界之中,火神,花神,水神,风神等等诸多称神者,其实都不是神,他们都只是仙,这天界之中唯一的神,在你面前。”

      宣樾说着,将朱雀往润玉眼前送了送。

      润玉看着眼前如新生一般单纯懵懂的朱雀,终是垂眸一笑。

      宣樾为朱雀设下护身符文后,便将其送离,与润玉返回人间。

      此时人间已过去了数月,人间淮梧尚且是太平的,只是宣樾却已预料到了日后的乱象。

      北阳皇城,宣樾入得顾朝夕的皇宫之中,却见殿内烛火通明,那北阳新上任的君主正忙碌于朝政。

      宣樾隐去身形,静伫顾朝夕身侧看了片刻,将手中那一块儿莹白仙骨送入顾朝夕体内,随即便要转身。

      然而就在他转身时,一只手却突兀的箍住了他的手腕。

      宣樾垂眸看去,只见一身玄色长袍的顾朝夕正尤为平静的看着他。

      “尊驾多次不请自来,可要坐下饮一杯茶?”顾朝夕见宣樾回头,便松开了手,起身对宣樾行礼作揖。

      宣樾抬手与之回礼:“在下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请见谅,至于饮茶一事,便不必了,多谢陛下,在下告辞。”

      “尊驾慢走,恕不远送。”

      顾朝夕话音落下,宣樾便化作流光消散此间。

      顾朝夕静静看着他消失于眼前,随即坐回王座,继续处理朝政。

      润玉伫立于皇城之上,抬头看着天上星子璀璨,屈指一算,便收回目光看向身旁。

      在他身侧,宣樾现出身形。

      “此间事已毕?”润玉见宣樾现身,便出言问道。

      宣樾颔首:“嗯,接下来,便是让妖界出世了,当妖界出世后,天道法则将不再残缺不全,天下将会一统,人间将会迎来真正的太平盛世。”

      “当妖界出世,怀行便不会留在此间了?”润玉看着宣樾,神情颇有些复杂难言。

      宣樾移开眼看向远方,眼神淡漠,却满含坚决:“当妖界出世,我会回归天界之上,重开神界。”

      润玉被宣樾的话震惊了片刻,宣樾再如何强大,但终究是独自一人,他先前引冥界出世便险些神陨,有此前例在此,他竟还打算要以一己之力重开神界,是真的不惧一死,还是觉得世间再无留恋?

      “以一己之力重开神界,你就不怕神形俱灭,魂飞魄散吗?”润玉的声音略略颤抖着,他用力握紧了拳。

      宣樾轻笑着摇头:“死有何惧?人神仙妖魔乃至万物生灵都有一死,只是有的活得长,有的活的短而已。”

      “你不等他了吗?”润玉提及宣樾的故人。

      “似我这般由人飞升的神族若是陨落的话,魂魄会化作一场灵雨降下,润泽六界苍生,受我恩泽的苍生中,会有一位生灵得到我全部的记忆,代替我等待着他归来。”

      宣樾言辞淡然,神情淡漠,润玉望进他的眼中,却什么也没看见,他在他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波澜起伏。

      宣樾的眼中,似是什么都有,又似是什么都没有……

      “那会是你吗?”润玉轻声问道。

      宣樾淡淡回道:“不是。”

      “那位生灵,他有你的记忆,他会是你的转世吗?”润玉又问。

      “不会。”宣樾回答。神仙魂飞魄散,是不会有轮回转世的机会的。

      润玉愣愣的看着他,不禁回想起许多事,当初在忘川之时,他便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谈及神界,他却全然未将生死放在眼中,他分明有要等待归来的神,他的心头分明有放不下的存在,他却还是为了六界苍生不顾一切。

      只是重开神界一事,可会有神仙来相助于他?

      润玉这般想着,便也忍不住这么问了出来。

      宣樾笃定颔首:“会,凡是神族,均会前来襄助。”

      六界现世之前,宣樾孤身只影,可当妖界现世,神界便也到了出世的时候,到那时,他将不会再孤身只影。

      “到那时,我能帮到你什么?”润玉问道。

      宣樾回以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到那时,你能做的事很多很多,做好准备。”

      润玉闻言,轻笑着应了一声,却不再开口了。

      不多时,朝阳初升,照亮天地,宣樾悄无声息落在地上,仰头去看仍在城墙之上的润玉,说道:“走吧,我们去天尽头。”

      “好。”润玉一口应下,随即落在地面,迎着朝阳,与宣樾同行去往远方。

      天尽头是这片大地距离天最近的地方,那儿有一座不周山,不周山下是清浊未分的混沌界,他们要去那里,寻找到这个世界真正的传说。

      未到天尽头前,润玉对这个地方满怀好奇,他还曾幻想过天尽头是何种模样的,却不想,这天尽头会是这模样。

      高耸入云的山脉陡峭而险峻,此间方圆百里终年飘雪,寒意刺骨,山脉的山体从中间裂开,并未合在一起,在山下有神兽把守,不远处还有两条河……

      润玉打量片刻,转头看向宣樾,却见他上前几步,与两头神兽对视片刻,此刻无论是宣樾还是那两头神兽,三者均是一声不发,未过多久,两头神兽便往一旁退去,为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宣樾向神兽微微颔首,便大步流星往内部走去,润玉神态自若行于宣樾身侧,心里却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天尽头,不周山,擎天柱……

      这三个名称自来到这里,便每时每刻刷新着润玉对世界的认知,他心中对这个世界以往的认知在他看到混沌界的时候,彻底崩裂。

      “是谁欺天?”即将踏进混沌界时,润玉停下脚步,看着近在咫尺的界门问道。

      此间无神,神界便不得现世,因神界不得现世,冥界被封印,之后妖界被顶替……

      花界如何能顶替妖界,成为六界之一?天道究竟是因何残缺不全?是谁让妖界消失于世,造成天道残缺不全的?

      宣樾停下脚步,淡淡的扫视润玉一眼,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又转头打量这厚重的界门。

      界门玄色,其上刻图腾,图腾繁复,六界生灵的图案层层叠叠堆砌其上,宣樾定定看着,只觉这图腾似曾相识。

      他抬手取下颈间圣印,将其化作一方玺印,拿在手中仔细观察片刻,随即将其覆盖界图腾之上。

      下一瞬,界门玄光大盛,宣樾与润玉被那光芒刺得闭上眼睛,待得再睁开眼,他们均已不在原地。

      他们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像是大殿,又不太像,抬眼看去是一片混沌,灵气与魔气交织缠绕,周围是许许多多伫立的巨大石像,昏暗,且低沉。

      宣樾垂下眼眸,呼出一口浊气,不敢再看。

      在他身旁,润玉却似是终归故土一般,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整个大殿亮起来的时候,宣樾的手被握住了。

      他往旁边看去,却只见一缕虚无缥缈的魂魄。

      那魂魄凝成实体,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神半是无奈半是温柔:“都舍得在天门之外停留了,怎么就舍得不去老君宫里看看我呢?你明明知道,我就在那里的……”

      宣樾眉眼带笑,语态柔和:“因为我知道,自己一旦去了就舍不得走了。”

      湛渊展颜一笑,抬手抚过宣樾的唇角:“真的这么舍不得我?”

      “比命还难舍……”宣樾微微垂下眼眸,难得流露出几分脆弱。

      湛渊闻言,神色一顿,突然紧紧抱住他:“既然不舍得,那就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宣樾轻笑了声,却并不应答,只是在那一声又一声的‘好不好’里召来承影,将那幻象彻底击碎……

      “他才不会这么问我。”宣樾眉眼低垂,神情中有些许失落,只是那低垂的小脸上却又流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

      “他不会用情来牵绊住我,他也不会让我留下。”

      幻象破碎的时候,宣樾突然感觉到一股大力,他睁开眼,却对上了润玉的眼。

      润玉见他醒来,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将放在宣樾手臂上的手松开,问道:“怀行方才是看到什么了?怎么都叫不醒……”

      “入了个幻境而已。”宣樾神色平淡,一脸的习以为常。

      “幻境?此地竟有幻境吗?”润玉自入得此处便觉神台清明,并未发现什么幻境。

      宣樾淡淡的道:“我是个执念深重、杂念丛生的神,是以常常陷入幻境之中。”

      “执念深重者易生心魔……可能将执念放下?”润玉深知执念于心容易造成的后果,在那些前尘往事里,他放下的放不下的都太多了,以至于最终心魔顿生。

      似宣樾这般时常陷入幻境里,难免有朝一日会沉湎幻境之中,再也醒不过来。

      “若能放下,便不叫执念了。”宣樾对于执念是放任的,但他也有意将执念控制在一个范围内,不允许其跨雷池一步。

      “所以,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润玉放下手,立于宣樾对面。

      “执念也罢心魔也罢,这些于我而言都算不得什么,若算得上什么的话,我早就放下了。”宣樾一边说着,一边越过润玉往那中间的石柱又去。

      宣樾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若要做什么,便是豁出性命,也定要做成。

      “将来要面临什么,你才会选择放下执念?”润玉转身,看着宣樾瘦削的背影。

      “当我选择放下的时候,我一定已经神魂俱灭。”宣樾头也不回,语气清冷却也淡然。

      润玉在宣樾脱口而出的瞬间愣了愣神,但很快便被此地突然涌现的红光给惊得回过了神。

      他疾步行至宣樾身侧,与他背对背警惕周围一切。

      那红光令昏暗的大殿顿时亮如白昼,头顶那灵气与魔气已荡然无存,此间只余一缕纯净的清气。

      那些石柱化成人形,伫立在宣樾与润玉面前。

      为首一位身着玄衣的年轻长者,手持着宣樾此前覆盖于界门图腾之上的圣印细细打量着。

      “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那位年轻长者上前几步,行至宣樾身前。

      宣樾细细打量手持圣印的年轻长者片刻,末了抬手,将双手交叠,弯下腰身行礼。

      “神界现任四重天之主宣樾,见过龙祖大帝。”

      龙祖大帝?!

      润玉登时一怔,转头看向那位一身玄衣的年轻长者,久久回不过神来。

      龙祖大帝,龙族始祖,传说中的太古祖龙,他竟会在此,在这混沌界中……

      润玉打量了片刻,勉强自己回过神来,他决定静观其变,便默默无言立于宣樾身侧。

      被宣樾尊称龙祖大帝的年轻长者抬手将宣樾扶起:“不必多礼。”

      宣樾直起身来,才道出那圣印的来历:“这是宣樾来此三千界前,陛下所予。”

      “怎会是他给你?”龙祖大帝闻言疑窦顿生,“这该是渊儿亲自给你才是啊!”

      渊儿?莫不是湛渊?

      润玉眉头一皱,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龙祖大帝与湛渊是何关系?

      但润玉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宣樾极其平静的回道:“回禀前辈,湛渊帝君已于人间六千九百七十年前神陨罗浮山,这祖龙圣印,他无法亲手给我了。”

      龙祖大帝闻言,怔然失神许久,人间六千九百七十年,神界已是十九年,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他并未陨落。”龙祖大帝沉默许久,再度开口却是这般说道,“他若当真陨落,龙族陵墓中,我们父子是会相见的。”

      父子?!龙祖大帝与湛渊竟然是父子?!

      润玉惊讶不已,他止不住的打量着宣樾与龙祖大帝,脑海中却浮现出湛渊的模样。

      龙祖大帝身量与湛渊相近,眉眼处更是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龙祖大帝多了几分平和,湛渊多了几分凌厉……

      这一厢,润玉在胡乱思索着,另一边,宣樾正与龙祖大帝叙话。

      “可我亲眼目睹,他魂飞魄散……”罗浮山中,宣樾眼睁睁看着他魂魄散尽,神身与地脉融合,就这样消失于六界之中,天地空旷,唯他一人……自那时起,他成了真正的神。

      龙祖大帝却是笃定的道:“若是他魂飞魄散,龙族陵墓便会召齐他失落的魂魄,为他凝魂聚魄。”

      “他会回来的。”宣樾闻龙祖大帝所言,便已然猜到了什么。

      湛渊的确是魂飞魄散,可他的魂魄也定然在这些年里被凝聚,陛下和天尊,或许便是他们为湛渊凝聚神魂。

      龙祖大帝定定打量宣樾片刻,随即将圣印递给他:“魂飞魄散是劫,重新凝魂聚魄是劫,重修神身重归神位也是劫,他要经历的还很多,如若有朝一日,等不得了,那便不要等了。”

      宣樾抬手接过圣印,化回吊坠戴在颈间,一言一语坚定而果决:“只要是他,无论多久,我都等得。”

      龙祖大帝闻言,想要开口劝解,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最后他终是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抬手,拍了拍宣樾的肩,转而看向润玉。

      “天帝?”

      龙祖大帝看向润玉的目光颇为惊异。

      “竟是此间天帝?”

      “他怎的会来此处?”

      “这混沌界属六界之外,他身为六界君父,不该来此啊!”

      ……

      混沌界众神开始议论纷纷,可看向润玉与宣樾的目光却满是温和,虽对他们的到来感觉意外,却也不曾流露丝毫不善。

      “是你带他来的?”龙祖大帝问道。

      宣樾颔首:“是,前辈们身处此间已久,于外界诸事知之甚少。”

      “于此三千界中,神界证道而去,仙界称天界,冥界被封印,妖界被花族顶替,称花界,原本六界,在我来之前,只余四界,为天、魔、人、花。”

      “荒谬!”站在龙祖大帝身侧的神灵怒极反笑,“仙妖人魔鬼神六界,乃是构成天道法则的基石,小小花族,竟胆敢顶替妖界之位,是真不将天道放在眼里?”

      “天道已形同虚设。”宣樾淡淡说道。

      “什么?!”众神惊骇不已。

      “六界不全,天道残缺,法则有损,因此,花族才能欺天过海。”宣樾回道。

      “你如今带这一位天帝来此,可是要全六界?”龙祖大帝身后,一位身着锦衣的神明缓步而来,行至宣樾面前。

      “是。”宣樾抬手行礼,言辞果决,“宣樾自入此界,召得冥界现世,改天魔人三界命数,将花界除去,眼下该是妖界现世的时候了。”

      “天魔人鬼四界鼎立,神界不在,那妖界出世后该听命于何者?人界与冥界与世无争,那天界,魔界和妖界呢?此三界相争祸害苍生时,君当如何?”一身锦衣的神明言之凿凿。

      “故而宣樾来此,寻找妖界之主。”宣樾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便令那神明怔愣一瞬。

      “妖界乃六界之一,你为何来此寻找?”就在锦衣神明怔愣之时,一身白衣的公子走了出来。

      “妖界被花界顶替,六界之中再无其容身之处,唯有混沌界,独立六界之外,可供妖界休养生息,以谋大事。”宣樾抬手向白衣公子行过一礼,才开口回道。

      “你方才说,你来找谁?”那白衣公子沉吟片刻,便问道。

      宣樾不假思索回道:“妖界之主。”

      “你知道他在这里?”白衣公子又问。

      宣樾淡淡说道:“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他。”

      “感觉?”白衣公子颇为惊异,“什么时候,神族也能感觉到妖族了?”

      宣樾浅笑了下,道:“我与妖族渊源颇深,能感觉到并不奇怪。”

      白衣公子细细打量他一番,几度张口欲言,却又屡屡止住,最后只得深深看了他一眼,只那一眼,便似是说尽了千言万语。

      “看在你与我妖族渊源颇深的份上,闭眼吧。”白衣公子与龙祖大帝对视一眼,转而与宣樾道。

      “多谢前辈襄助。”宣樾与润玉同时拱手行礼,随即依言而行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时,宣樾与润玉已然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只是这个地方,与方才那昏暗的混沌界截然不同,那一处昏暗无光,这里却仿佛世外桃源一般美好。

      他们不约而同停驻脚步,耳中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声音。

      “往东行。”

      只短短的三个字,便为他们指明了方向,宣樾毫不犹豫便往东行去,润玉打量了此处片刻,随即行至宣樾身侧,与他并肩而行。

      六界之外,三千界中的混沌界中,除却最深处是昏暗的,其余地界,却是一片世外桃源。

      这世外桃源是妖族地界,外围有三重结界与封印,每一重都是在抵御外来者,每一层都是在保护境界之内的生灵。

      宣樾毫不吝啬释出功德,举步行进妖族界内,那封印和结界便悄然散开。

      当结界退去时,宣樾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妖族,而为首者着一身红衣,额间一点金印,周身溢散神光,正极其平静的看着他们。

      看了约莫有片刻工夫,便有抬手行礼:“妖界之主凤皇,见过二位,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宣樾回过礼,便直言不讳:“在下宣樾,此次前来是为请妖界出世,重归六界之中。”

      凤皇略略颔首,便转向一旁的润玉:“那不知天帝陛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润玉亦是为此而来。”润玉回道。

      凤皇冷哼一声,眼神已然冷了下来:“天帝陛下没忘了您登基之初所做的那些事吧?”

      “我并不曾忘记自己曾经做下的事,只是敢问妖帝,为何要与魔界为伍,攻打我天界?”润玉淡淡问道。

      “天魔不两立,我妖界出世之后,曾多次目睹天魔大战,祸及万物生灵,而天界与魔界厮杀的时候,妖界众生在救苍生。”说到这里,凤皇轻笑了下。

      “天魔二族视苍生如蝼蚁,我为神脉,又为妖界之主,在那时候,自然是想一举歼灭天魔二界,重立妖庭的。”

      凤皇虽是妖帝,但他属神脉,在他的神脉中,流淌着的是对六界苍生的爱,苍生因天魔而遭难,他作为神裔,他能想到的,便是以杀止杀,以战止战,彻底毁去此二界,再创妖庭。

      “妖庭只有一个,只存于大世界中,在这三千界中是无法出现的。”宣樾听至此处,出言打断了二位的叙话。

      “天魔妖三界大战,三界尽毁,天界仙族留下了血脉传承,妖界也有几位幸存,唯有魔族全灭,六界不全,天道逆转,一切回到最初,我来到了这里。”

      凤皇闻言看向宣樾:“你是神族?”

      宣樾颔首:“是。”

      “那神界呢?”凤皇偏了偏头,好奇的问道。

      “妖界出世,神界便也回来了,你不愿认天界天帝为君主,那我神界神帝,可能得你认可?”宣樾眉眼淡然,虽是问句,却也满含自信。

      凤皇一怔,随即笑道:“神界神帝?那会是你吗?”

      “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宣樾对此颇为好奇。

      “因为你这一身数不清的功德,和你过往行事的模样,你无论面对谁,永远都以礼相待,这六界众生中,只有你会扶起草木,只有你会不惜一切度化魂魄不全的亡魂入轮回,你若不为神帝,那何人可为?”

      凤皇一脸的理所当然,如宣樾这般特别的神,他诞生至今是第一次见到。

      “那你可曾想过,我这只是在模仿他人呢?”宣樾无奈。

      凤皇回以一笑,淡然说道:“若是真的模仿,是做不到如你这般的,你如此行事,是因为你想如此行事!你本性纯善,或许一开始是效仿他人,可后来你所做的每一件事,归根究底,都只因你想这么做。”

      “尊驾言过了,宣樾生来便是心性凉薄之辈,我如此行事,只是因为他希望我如此罢了。”宣樾淡淡说道。

      凤皇闻言却是无奈摇头:“别再钉嘴铁舌了,对你,孤是不会看错的。”

      宣樾闻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便只好闭口不言。

      凤皇见他不欲多言,心里却是起了些许逗弄的心思。

      “如你这般的神,能得你认可的神帝,会是什么样的?”

      凤皇此言一出,润玉及一众妖族的目光便落在了宣樾身上。

      宣樾凝滞片刻,将目光转向润玉。

      润玉对上宣樾的目光,登时便是一愣。

      众妖族循着宣樾的目光,看向润玉,皆是一怔。

      “你莫不是在说笑?”凤皇目露轻蔑,看向宣樾,却见宣樾笑道:

      “我的心上明月亲自指点的六界君父,如何当不得神帝?”

      凤皇一愣,随即问道:“可否告知孤,你心中的明月?是何方神圣?”

      “人间有一句话:听人说千遍万遍,不如自己亲眼所见。”宣樾抬眸,直视凤皇,“神界出世之时,你便能亲眼得见,不知尊驾,可愿与他一晤?”

      “自然是愿的。”凤皇轻笑道,“不过,你和你的明月,对这位天帝陛下,似是尤其看重。”

      “尊驾想必也看出,他情劫已过,已然今非昔比了吧?”宣樾淡淡说道。

      凤皇淡淡说道:“确实是今非昔比了,可谁能确保,他有朝一日不会一如往昔呢?上清天那位借逆天而生者改前后两任天帝之命,天帝太微生性风流注定躲不过,这我早有预料。”

      “只是不成想,这位被天道择定的六界君父也躲不过,为一个与亲弟无媒苟合恬不知耻的未婚妻舍一半天命仙寿不说,还将天界气运也一并舍了出去,这委实让孤大为震撼啊!”

      “他前一次渡这劫数便如此作为,万一他成神帝之后,再来上一次情劫呢?这一次,他又要为了情劫舍弃什么?”

      凤皇语气冷淡,却半是气愤半是恨铁不成钢。

      “好好的一个神仙,堂堂的应龙之尊,六界君父,不爱自己,不爱苍生,却执迷不悟,苦苦求着别人施舍一分爱意,卑微至极不说,还可怜可笑。”

      宣樾抬手扶额,无言半晌。

      润玉语气柔和,却是尤为坚定:“前车之鉴有一次便够了,润玉不会再重蹈覆辙。”

      凤皇闻言,转头看向润玉淡淡说道:“神仙动情,天下不宁,尤其是为帝为君者,更应当淡泊出尘,不为情爱所扰,孤之所言,你明白吗?”

      润玉颔首:“润玉明白,但润玉不会依前辈之言而行。”

      “有情无情,从来便不是能轻易分说的,润玉知情懂情,不为情所扰,不必断情。”

      天地需要无情之人治理,苍生需要有情之人守护,他已经明白了这句话,往后该如何,他已然明悟了。

      凤皇闻言却是大笑出声:“好!总算让孤看到了些龙族风骨!”

      润玉一怔,张口欲言,却见凤皇率一众妖族转身离去,他下意识提步去追,却被宣樾抬手拦住。

      “妖界出世,你我该原路返回了。”

      润玉随即看向宣樾,却见宣樾已转过了身,往来处去。

      妖界的出世不似冥界一般震惊天魔二界,他们被顶替时悄无声息,现世时也无人可知。

      但当妖界终于闹出动静,大张旗鼓的宣扬妖界出世之时,是湛渊在太上老君宫中养魂的第七天,是人间的第七年。

      那一日,润玉与宣樾离开天尽头时,妖界已然立界门于不周山脚下。

      宣樾看着那界门,往前行了几步,突然抬手交叠,施行礼数。

      一礼毕,宣樾转过身,行至润玉身旁,淡淡说道:“神帝陛下,可要去见见你的同族。”

      他的同族?!

      润玉一愣:“是龙族?还是神族?”

      宣樾轻笑一声,道:“你去了,便知道了。”

      润玉随即行至宣樾身侧,与之一道驾云而去。

      天界,又称九重天,可这天界当真九重吗?

      润玉以前对此好奇过,后来慢慢的便不好奇了,无论这天界的天有没有九重,于他而言,都无足轻重了。

      久而久之,润玉便将这记忆彻底淡忘,再也不曾忆起。

      他本以为,自己前生都不曾忆起,此生也不会忆起,却不想,宣樾的到来,将他所有的“以为”都尽数打碎。

      原来天,真的有九重,就在这天界之上,还有六重天……

      宣樾走在他身前,带着他从天界一步步走到空荡荡的神界。

      “这是四重天。”宣樾跨过天界的第三重天,踏入陌生却也觉得熟悉的四重天。

      润玉闻言,转头看向宣樾。

      宣樾接着道:“在大世界的四重天上,有一个地方,抬眼可见九重天阙,垂眸可观人间清平,他受封为帝时,将神府重寰宫立于此处,他是这四重天唯一的神。”

      润玉顿了顿,不由得回想起宣樾每一次见礼时说的话。

      神界四重天之主宣樾、四重天宣樾……

      “比起四重天之主,你更愿意当什么?”润玉问道。

      “他在,我便是四重天的宣樾。”宣樾看着荒芜的神台,淡淡说道,“他不在,我便是四重天之主,宣樾。”

      若湛渊在,宣樾便是受他护佑的神族。

      若湛渊不在,宣樾便是四重天之主,是代他护佑苍生的神明。

      润玉轻叹一声,又一次怔然无言。

      “走吧。”宣樾定定看了那神台片刻,随即转身,一步步往九重天而去。

      润玉提步行在宣樾身侧,与他一起,由四重天一步一步走向九重天。

      宣樾抬手,抚过神界石柱,却是与润玉说道:“神界有二十八星宿,分东南西北,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各自掌管四方七宿,谓天之四灵,以正四方。”

      “是以,天象与星象皆是由天而生,不需夜神布星值夜。”

      “那为何我为夜神,且有星象之力?”润玉问道。

      “因为你是它选中的,它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发现这四象端倪。”宣樾淡淡道,“天象由天而生,非神族不可观之测之,而天界星象由你而定,天界的缘机仙子观测天象,你说,她观的是你布下的天象,还是神界的天象?”

      “莫非她以天界天象,测神界天象?!”润玉心间浮上一个猜测,这个猜测由来已久,前世锦觅历劫,旭凤随之而去,当时缘机仙子并不曾对此事加以阻止。

      后来他登基为帝,人间国运断绝,天下大乱战火连年,而他因着所谓的神仙不可插手人间事,一直对其袖手旁观,却从未曾想,人间国运断绝本就是因为有旭凤和这天界的一众神仙。

      他放任人间大乱,是为失德之君,因此,六界从未认可过他!

      思及此,润玉顿时明了:“六界只余天魔人三界,人界为天道之基最重要的一部分……如此说来,欺天者不仅仅只有上清天那位,还有我天界与魔界。”

      宣樾点点头:“不错。”

      “所以,怀行让我去处理上清天。”花界能顶替妖界,神界证道而去,上清天为何不能顶替神界?有上清天在此,神界便不得出。

      要让妖界出世,先要彻底毁去花界,要让神界出世,必然是要清理上清天的。

      “你曾说,我的修为足以封神,可功德不能封神,如此的我,何德何能,能成为神界神帝?”润玉思及宣樾言及他为神界神帝一事,不由得有些怅然。

      “你若不能为神界神帝,我便不必带你来此。”宣樾说完,一手握住润玉的手腕,便运转神力直奔九重天上。

      “你此时功德的确极少,但你让神界出世后,其功德可成神,亦可称帝。”

      话音落下,宣樾带着润玉落在九重天之上。

      “这里是九重天,进去吧。”宣樾扶着润玉站定,抬手轻推了推他。

      “那你呢?”润玉回过身。

      “我要去四重天。”宣樾回道。

      润玉疑惑:“去那里做什么?”

      宣樾之前说过,他会鼎立神界,而如今神界出世在即,宣樾为何要去往四重天?

      “妖界出世预兆着神界也即将现世,我们此前越过天界直入四重天,天界必然已经明了上清天之事。”宣樾淡淡说道,“冥界与妖界出世,天界并不放在眼里,可神界不一样。”

      “神界位于天界之上,且神族实力强悍,极重苍生,你说如果神族得知自己昔日点化的仙,一直在屠戮他们以命守护的苍生,你说他们会如何做?”

      “他们或许会废去仙族仙骨,将其打落凡尘,或许会让其永世不得超生。”润玉回道。

      宣樾点点头:“不错,所以,仙族会在神界出世之际做些什么,想必你心中已有猜测。”

      润玉低声道:“与其整日里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不如一劳永逸,在神界出世之际一举攻入将其击溃,让神界永远成为一个传说。”

      “所以,我要去四重天,直到神界现世,直到你见到神族。”宣樾语气冷淡,却是极为坚定。

      润玉静默许久,倏然退开一步,拱手与宣樾行礼:“小神润玉,谢过帝君鼎力相助。”

      宣樾抬手与他回礼:“这一次之后,我们兴许就要就此别过,此后千秋万载,望君珍重。”

      “这一次之后,我们便永不再见了吗?”润玉问道。

      宣樾轻笑了笑,道:“神界出世后,我将去往人间。”

      他要去往人间,等待着他历劫归来。

      “你会在人间等他多久?”润玉问道。

      宣樾轻声道:“等到他来找我为止。”

      话音落下,宣樾转身往四重天而去。

      天界觉察神界出世,是在觉察上清天化为一方焦土之后。

      如今的天界乱事不停,天后荼姚、火神旭凤与诸多仙家又遭了天罚,天帝焦头烂额,便着仙家去给斗姆元君递拜贴,却不想去递拜贴的仙家回来通禀,上清天化作一方焦土,斗姆元君不知去向。

      得知此消息,天帝再也按捺不住,乔装出行前往魔界。

      次日,魔族大军渡忘川往天界而去。

      忘川河上摆渡的老翁见大批魔军蜂拥而去,不禁有些担忧。

      “不必担忧,神界定能出世。”冥君惬意的躺在渡翁的舟楫上,见他忧虑便开口道。

      老翁疑惑:“君上何出此言?”

      冥君神秘兮兮的道:“不可说,不可说。”

      “花海深处,本君已吩咐备下佳酿,吾等只需静待故友前来。”

      老翁闻言,便轻笑了下,继续撑船而去。

      而此时,魔族大军已畅行无阻入得天界。

      魔族入侵,天界乱作一团,天军手忙脚乱阻魔族于天门外,正在手足无措时,穷奇不知何时已经破封而出,现身天门,肆无忌惮屠戮天界战士,却对魔族视而不见。

      在魔族与穷奇的进攻之下,天门被攻破,魔族与穷奇长驱直入,天界,已是岌岌可危。

      正当危急之时,一抹浅金色落于天门处,化为结界,阻敌于天门外。

      天门处幸存的诸多天军闻得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纷纷回过头去看,只见一缕魂魄缓步行来。

      那魂魄样貌极好,身量也极高,他着一身蓝衣,缓步而来,步伐沉稳有力,让他们惶恐不安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天军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追随着他。

      “诸位不欲让神界出世,可寡人却非要神界出世不可。”

      湛渊话音方落,抬手便化出一柄剑来,直直插入结界之中。

      下一瞬,那柄剑便化作无数剑雨,落在一众魔族头顶。

      只此一招,便令魔族不敢轻举妄动。

      几个天兵看着,不禁目露疑惑,这个招式,好似在何处见过。

      “是了!”有天兵恍然大悟,“当日怀行帝君诛灭花族孽障,用的可不就是这一招!”

      “只是这位神仙,似乎比怀行帝君更为精通这一招式。”

      “而且……气势也更为磅礴。”

      ……

      一众天兵一面抵御外敌,一面却又在窃窃私语,大敌当前竟还有心思谈天说地?天界便是如此规训天军的?!

      但眼下非寻常时刻,湛渊也顾不得许多,只操控剑阵,与一众魔族道:“诸位若再往前一步,这剑阵便要动了。”

      一众魔族不得不停下脚步,可那化作兽形的穷奇却是按捺不住往结界奔来。

      湛渊略略阖眸,双手微微抬起,将手指并拢便开始结印。

      印落成时,剑阵中的几把剑合成一柄,自穷奇头顶直直刺入。

      穷奇哀嚎一声,真身尽毁,元神散落各处。

      湛渊睁开眼,疾行几步踏出结界外,聚拢穷奇元神便将其封印于一侧的石柱中。

      六界避之不及的凶兽穷奇,竟然被这魂魄,如此轻易的便毁去真身封印元神了?!

      一众魔族尤其惊骇,看着湛渊的眼神满含警惕。

      湛渊收回手,低叹一声,转向一众魔族,开口问道:“神界出世在即,诸位这是不打算返回魔界了?”

      “您既然知道我等此番兴师动众前来天界所为何事,那为何还要阻拦我等?!”卞城公主鎏英行至湛渊对面,鞭子一甩便质问道。

      “正是因为寡人知道,所以才必须阻拦诸位。”湛渊行至结界前,一字一句清晰入耳。

      “上清天冒充斗姆元君那位,天界前任天帝与现任天帝太微,魔界前任魔族诸王与现任诸王,此二界之主犯欺天之罪,祸乱苍生,罪不可恕,当受天谴。”

      “二界之主罪不可恕,二界子民却多是无辜者,若诸位于此时带兵退去,或可保护魔界众生不受天谴。”

      “退兵?真是天大的笑话!只要神界不出世,我魔界子民便可永远高枕无忧,此时正值关键时刻,我为何要退兵?!”魔族中有将领大声呵斥。

      “阁下如今不过残魂一缕,还是不要妄想螳臂当车了,若是一个不小心害得您魂飞魄散,只怕会堕了您神仙的威名!”鎏英说着,一步步行至天门台阶下,抬眸直视湛渊。

      随着鎏英的行进,一众魔族也提步而来。

      湛渊无奈轻叹一声,抬手召来剑阵。

      “湛渊已魂飞魄散过,并不将其放在眼里,只是再奉劝诸位一次:若此时转身离去,便可保界内无辜生灵安度天谴,如若不然——”

      湛渊话音未落,鎏英便冷笑一声,扬声便命令道:“进攻!”

      话音未落,魔族便有兵将提着长枪长刀攻来。

      湛渊看着扬起的刀剑,缓缓闭上眼眸。

      下一瞬,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湛渊将剑收回,立于天门处,寸步不让,却是又对着魔族说道:“这是寡人最后一次奉劝诸位,此时转身离去,还来得及,若再过上片刻,待神界出世,诸位再想退兵,可就来不及了。”

      “天魔二界先行欺天之罪,致使天道残缺,法则有损,若诸位还不知悔改要阻扰神界出世,肆意妄为逆天而行,便是真真死不足惜了。”

      “寡人一再规劝,只因神界出世已势在必行,诸位的一举一动可要深思熟虑,莫要把无辜亲眷置于死地。”

      湛渊话音落下,一道惊雷便轰然落下,引得一众仙魔皆仰首看去。

      只见天界之上,劫云翻滚,天雷接连落下,而在那落下的天雷中,有建筑徐徐现出形貌,当那形貌凝实之时,一阵威压随即落下。

      这股威压来自上界,熟悉而又陌生,强硬的逼迫着他们臣服。

      在一众仙魔俱是单膝跪地后,这股威压便往下界延伸而去,随即一阵虎啸龙吟传来,几缕流光越过天界直奔上界而去,天之四灵归位。

      神界诸城形貌凝实,肃然屹立于天界之上,而在此时,一众魔族却突然手持兵器站起身来,顶着上界的威势便往天门攻去……

      凤鸣之音响彻天地,引得百鸟争鸣。

      华美的凤凌空而舞,落地化为人形。

      在他之后,是一众妖族,手持兵器与魔族对峙。

      妖魔对峙片刻,下一刻便缠斗于天门之外。

      玉阶之下,凤皇负手而立,仰头看向上方的一缕魂魄。

      湛渊挥手召回神剑,静静立于天门玉阶之上,垂首与凤皇对视。

      “尊驾便是宣樾口中的心上明月?”凤皇细细打量湛渊片刻,唇角含笑出言调侃。

      湛渊无奈轻笑一声,他将神剑收回魂魄之内,抬手交叠与凤皇颔首见礼:“吾名湛渊。”

      “湛渊……”凤皇抬手与之回礼后,略略垂首低声念出湛渊的名字,“湛,明也,渊,深也;纵处深渊亦心性澄明,是个好名字。”

      “妖帝谬赞了。”湛渊回道。

      凤皇复又仰头,细细打量湛渊,不禁心生感叹:“名字好,用这个名字的神也极好。”

      “分明已魂飞魄散过一次,已是魂魄一缕,却敢以魂魄之身,以一己之力阻魔族大军于天门之外。”

      “分明拥有将魔族全诛的实力,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手下留情,再三规劝其退去……不失神族风骨,不枉神之尊称,难怪他会觉得自己是在模仿他人。”

      湛渊举步迈下玉阶,静立于凤皇身侧。

      “他心性纯善,却很是矜傲,分明性烈如火,却总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样,这般独一无二的他,断不会模仿他人。”

      “你很了解他?”凤皇问过,便抬手平乱。

      妖族与魔族已经停战,随即魔族退去,妖族在魔族退离之后也归入妖界之中,此时此地只留下凤皇这位妖界之主。

      湛渊闻言,但笑不语,周身溢散出点点光芒,这是他魂魄开始溢散的征兆。

      “你怎么了?!”凤皇惊疑不定的看着湛渊。

      “无碍。”湛渊摆摆手,“只是魂魄不稳开始溢散了而已。”

      “魂魄溢散?!”凤皇面露惊骇,“这可是魂飞魄散!魂魄溢散都还只是而已?!”

      “我这魂魄散过数次,早已经习惯了。”湛渊语气平淡,魂魄溢散的光芒却越发多了。

      凤族与龙族素来便不对付,可凤皇见他这般,却不由得开始为他担忧急切,顾不得许多便再识海中翻找起聚魂神器来。

      湛渊见状,抬手与他行礼:“有劳妖帝为吾忧心了。”

      凤皇一边寻找聚魂神器,却是一边对他念叨:“啰哩巴嗦的,是不是神族的神都和你一般?”

      湛渊摇头:“自然不是。”

      凤皇回道:“也对,我也是神族。”

      湛渊轻笑了下,魂魄却溢散的越发快了。

      凤皇找不到聚魂神器,不由得心急如焚。

      “尊驾不必为湛渊烦忧,湛渊的魂体上刻满了聚魂法阵,纵然此时魂飞魄散了,但过上数千年便会重聚魂魄,再入轮回。”湛渊见凤皇焦急不已,便出言劝慰。

      “傻瓜,你数千年前魂飞魄散,直至今日才魂魄凝全,好不容易才能入得轮回,我怎忍心看着你再一次魂飞魄散?!”凤皇低声斥道。

      凤皇话音刚落,一抹突如其来的金光却笼罩住了湛渊的魂体。

      湛渊与凤皇转头看去,只见须发皆白的老君正缓步而来。

      “你不是说,不舍得让他苦等?”

      “此次若你魂飞魄散,怀行那执拗的孩子便还要再等上你数千年,我又怎忍心看他痴痴苦等?!”

      湛渊敛了嘴角的笑意,垂下头去,神色中染上浓重的忧伤。

      “我舍不得让他等……”

      “我祈盼着他平安喜乐……”

      “我希冀着有朝一日,能与他平凡度日……”

      “他亦如你一般!”

      话音落下,老君没有再说话,只用那丹炉将湛渊的魂体护住,开始为其凝魂。

      湛渊闭上眼睛,摒弃六识,专注凝魂聚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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